上官如玉猛的从对往事的回忆中惊醒,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仔细的听了一下外面更夫打更的声音,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他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将他与田丝丝隔绝开的纱幔前方,有点迟疑,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眼前的纱幔虽然只有薄薄的一层,但是却好象一座大山一样横埂在他与丝丝中间。涟漪。。。上官如玉的心里又泛起了这个让他悲痛一生的名字,可是她的影象却变的不再清晰,他依稀还记得那抹清丽的身影,但是她绝美的面容已经渐渐的模糊。上官如玉微微的叹了口气,喃喃的说。“你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为什么要选择田丝丝?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怎么会这么痛苦?”站了好一阵子他才走回自己的软榻,合衣躺了下来。
慈宁殿
一名娇俏的小宫女匆忙的走了进去。“太后。奴婢有要事禀告。”她跪在太后的床前轻声的说。
“都这么晚了,到底什么事情?”太后带着几分睡意和不耐的声音从帐中传出。
“回太后,严总管暴毙。”小宫女轻声的说。
“什么?”纱帐被撩开,太后探出一张未着粉黛的素容,“再说一次。”
“严总管暴毙。”小宫女又重复了一次。
“是怎么死的?”太后的吃惊的表情立即消失,她目光如炬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宫女。
“据说是心疾突发而亡。”小宫女继续回答着。“但是奴婢刚才进去为万岁更换木炭,发现柱子上有一滩血迹。”
“这样。。。”太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翩儿。”她叫着身边值更的宫女。
“太后。”她身边另外一名宫女微微一行礼。
“赏。”太后的珠唇轻碰,说了一个字。她重新缩回了自己的床上。
“谢太后。”小宫女领了赏赐谢恩出去。
“翩儿。”太后在帐中喊了一声侍立在床边的心腹。
“太后。”翩儿回了一声。
“明日哀家要去济山寺礼佛。你吩咐下去,准备一下。”
“是。”翩儿应了一声。
清晨,我渐渐的睁开了眼睛,收拾完毕以后,我想起了昨天萧丞相送来的请贴。本想和上官如玉说一声的,可是发现他已经不在王府。
“司徒。”我穿戴好以后风风火火的跑去隔壁的院子找他。他正神清气爽的和王府的几个小丫鬟说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将小丫鬟们逗的一个个的小脸笑的通红。银铃似的笑声飘了满院。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我凑了过去。小丫鬟们顿时低下了头,朝我行礼。“参见娘娘。”
“免了。”我习惯的说了声,小丫鬟们顿时跑的东一个西一个。
“真没意思。你一出现她们就都走了。”风无极斜了我一眼。
“那我消失好了。你继续。”我笑着白了他一眼,正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住了胳膊。
“这么小气?开个玩笑都不可以?”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是不是在吃醋?”
“吃你个大头醋。”我伸手在他的脑门打了一下。“韩丞相约我去济山寺吃斋菜,赏红梅。我是来喊你一起去的。”
“好啊。你认识路?”他点了点头问我。
“当然认识,以前去过一次。”我笑着说。“走吧。我已经命人把马车准备好了。”
“你这个懒鬼,什么时候也去把骑马学一下。”他弹了弹我的脑门。“既然选择了这里,就要多学几样在这里生存的技能。”
“知道了。我会去的好不好?”我捂着被他弹疼了的地方白了他一眼。“再说这个地方是你选的,又不是我选的。你怎么不给我选个有汽车飞机的地方?”
“哦。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了?”他拽了拽我,“赶紧走。再罗嗦下去中午都出不了门。”
济山寺
我和风无极也就是司徒站在寺门外等着韩敏。
“你会不会看错了啊。怎么还不来?”司徒笑着问我。
“不会。我又不是不识字。”我取出那份请贴递给了司徒。“不相信你看。”
他接了过去,看了一眼,“是这里没错,但是他是不是失约了?”
“应该不会吧。古人向来重信守诺,不会轻易的放我鸽子的。”我搓了搓微微冻的有点发冷的双手,放在嘴边哈着气。
“还是先进去再说。这里可真冷。”司徒见我有点冷,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轻裘披在我的身上。
“好。”我穿的不多,出门的时候连披风都没带。山上风大,再这样站在风口里吹着西北风,估计就要变冰棍了。
与司徒一起进了山门,知客僧迎了过来。“施主,今日本寺来了贵客。暂时不接待其他的香客。”
“小师傅,劳烦您行个方便,我和人约了今日在此会面。外面实在是太冷,所以才进山寺求个避风的地方。”我客气的朝小和尚双手合什说道。
“这样啊?”知客僧见我和司徒衣着华丽,不像是坏人,于是点了点头,“小僧可以带两位去西侧厢房暂时休息,但是二位要答应小僧不能到处乱走。别让小僧为难,你们的朋友来了,小僧会将他带去找你们。”
“好。那就多谢小师傅了。”我取下手腕上的一串珍珠手链递给了小和尚。“小小的意思,添点香油钱,望小师傅收下。”
知客僧满脸笑容的接过手链,“多谢施主。”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随小僧来。”
我和司徒跟在小和尚的身后进了寺庙,他将我们带到西边一处幽静的房间,房里虽然没有生火,但是没有了外面的大风,身上自然暖和了许多。
“二位先在这里等候片刻,小僧去取个炉子过来。”
“有劳小师傅了。”等小和尚走出去以后,司徒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无论是古人还是现代人,只要是见了钱都会客气起来。”
“所谓财可通天嘛。”我朝司徒眨了眨眼睛,“你替我找的人家,钱多的几辈子都用不掉。”
“呵呵。”司徒垂下长长的睫毛。“我现在倒是有点后悔帮你选了这么个人家。要是给你扔到一个穷的掉渣的地方,说不定你会很爽快的就答应跟我走了。”
“呵呵,胡说,富人有富人的活法,穷人有穷人的过法。选择了当人就会接受一切。”我白了他一眼。
司徒笑而不答,这个时候小师傅推门进来,手里架了个火盆,放在我们的脚边,点燃以后他告退出去。我伸手在火边烤着。
“不知道今天这里来了什么尊贵的客人,这么大的排场?”我问司徒。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又没有魔法可以用。”他白了我一眼。
“会不会是韩敏?他是丞相,身份够尊贵,包了这里,但是又不知道我们已经来了。”我忽然想了起来。
“也有这个可能啊。”司徒点了点头。“要不我们溜过去看看?”
“也好,偷偷的过去,万一不是他的话我们就闪人。”我点了点头,将裘皮的披风脱下还给司徒,“这个还是给你,穿多了我就感觉捆手捆脚的。”
“好。”他接了过去,披在身上,拉起了我的手,“走吧。”我们探头出门,四下看了看,没有人。我们连忙钻了出去。
寺庙里好象来个很多侍卫,我看了看他们的服色,虽然统一,但是看不出是哪里的。
司徒的身手非常敏捷,而我运动员的特质也发挥了出来,我们躲过了几拨巡逻的人,司徒带着我躲到了一个假山中间的洞里。
“我们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司徒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是啊。看这么严密的守卫,应该不是韩敏来了。他没这么大的排场。”我也小声的说。
“那现在怎么办?”他又问。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嘿嘿一笑,“闪人。”
“好。”他点了点头探头出去,刚想带着我离开,又缩了回来。“有人来了。”他在我耳边低语,同时朝我做个一个禁声的手势。
我吐了一下舌头,点了点头,我们两个挤在假山狭小的缝隙里,倒也不感觉冷。
“参见娘娘。”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娘娘?我反射性的以为是喊我,以为被人发现了,刚想站直身体,却被司徒一把拉住,他瞪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原来喊的不是我。。。我朝他做了个鬼脸,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们小心的偷听着。
“陈阁老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微微一愣,朝司徒用口型说了两个字。“太后。”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不要乱动继续听下去。
“太后今日相邀,不知为了何事。”那苍老的声音接着说。
“呵呵,昨日哀家接到一个消息。”太后缓缓的说。“严总管暴毙。”
我的心里一惊,那个老太监死了?昨天白天见他还好好的呢,怎么说死就死了?
“哦?是皇上所为?”陈阁老问道。
“是。”太后点了点头。“哀家有点担心。皇帝他当年承诺只要哀家还政于他就不动敏儿的性命。可是现在皇上拿严总管开刀。不知道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动哀家和敏儿。”
我听了以后头皮开始发麻,怎么会听到这种事情?我看了一眼司徒,他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我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早知道会这样打死我都不会来这里。
“太后不用太过担心了。”陈阁老安慰着她。“皇上只是杀了严总管,至于原因我们谁也不清楚。还是先弄清楚为什么再做打算。不要先自己乱了阵脚。”
“恩。”太后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严总管可能是触动了龙颜。珏儿现在真的是一个帝王了,连哀家都已经摸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对了,他杀严总管可能是因为严总管对哀家说了关于轩阳王妃的事情。”
司徒和我对看了一眼,司徒用嘴型对我说,“说你呢。”我点了点头,微微的一撇嘴,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不想卷入什么是非,但是现在还是卷了进来。看来以后更加要少见上官珏才是。
“哦?是吗?”陈阁老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解。
“呵呵,他们兄弟两个真奇怪,好象永远都会看上同一个女人一样。”太后轻笑了出来。“皇上对这个轩阳王妃还真是特别的好。”
“呵呵,那么说这个王妃就好象当年的涟漪?”陈阁老问道。
“不。”太后轻声的否定了。“轩阳王妃和涟漪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陈阁老问道。
“这个王妃貌似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说她很有心计吧,偏偏那双眼睛让人什么都看不出来。问她话也是说的不多,哀家还看不出她的用意是什么。她脑子满是些希奇古怪的东西,银行的计划就是她提出来的。哀家很奇怪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懂这么多?不愧是出身天下财神之家。哀家还了解到她与轩阳王有点貌合神离。”太后顿了一顿。“他们可能都没圆过房。”
我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这老女人是怎么知道?难道她也找人监视我和上官如玉?她怎么会有这种偷窥别人的嗜好,幸亏这里是古代,要是在现代我非告她侵害他人隐私不可。司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使劲的白了他一眼。用口型对他说。“有什么好笑的?”
他摇了摇头,示意我别乱动,继续听。
“那这么说这个王妃很有可能是轩阳王找回来对付皇帝的?”陈阁老猜测着说。“呵呵,那我们就要好戏看了。”
我简直要写个服字送给他,怎么古代人脑子里面除了这些没营养的权利斗争就不能想点别的东西呢?我看了一眼司徒。他的嘴角也微微的上扬,估计他的想法和我一样。原本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上官如玉娶我只是为了我的钱,根本就没别的意思。他们怎么这么会联想?再说我一个女人,除了钱以外什么都没有,也不图你们齐国的什么。我来这里不是因为我想来,是上官如玉硬逼着我来。如果让我自己选,我宁愿和四哥放马江湖,纵横大海。对了说到放马,看来我真的要把骑马先学会再说,我在心里暗暗的想。不为别的,为了逃命也要学。。。原本以为将这五年太平的过完就可以安心的离开,现在看来我好象已经陷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了,拔也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