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被包围了?”叶旌寒沮丧的说,“我们和老妖婆就差这么多吗?”信心遭到极大的打击。
“都退下。”一声低喝,三人感觉周围的人的气息消失了。
“灵儿,这么晚你跑皇宫来干什么啊?”怜君霁责备的语气里透露着些许的宠溺。
“我也没办法啊,师兄们说来给瑜瑜拿一些药。”灵鹫见已经暴露身份,便扯下掩面的黑布,吐了吐舌头,无奈的摊摊手。
“拿药?”怜君霁从暗处走了出来,眉头紧皱,“要什么药说一声我送过来不就行了,用得着夜闯皇宫吗?这次不是我碰巧值班,难道你们还真想和暗门的人大干一场,弄得皇宫鸡飞狗跳的?”
“如果我说正有这种意思呢?”风盈袖也扯下面罩,轻松的说道。
“咦?是你?”怜君霁惊讶的说道,面色有些沉重。
“二师兄和君霁见过面?”灵鹫奇怪的问道。
“恩,那个嘛,以前见过。”怜君霁并不想让灵鹫知道那时候的事,要是他知道自己因为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吃醋,灵鹫一定会嘲笑自己的。
“以前因为一些事情合作过。”这也不算是说谎吧,哈哈,风盈袖心中暗想。其实他也不想让灵鹫知道实情。虽然这个师弟在某些人面前很是纯良,但是在有些人面前就一点也不留情,他可不想被报复。唉,老妖婆的徒弟都不好欺负。
“哦,原来如此。”灵鹫狐疑的答应道,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我想还是快去拿药吧。”叶旌寒打断几人的闲聊。
“这位是?”怜君霁觉得声音有些耳熟。
“在下叶旌寒,瑜瑜的大师兄,我们在上次武林大会上见过的。”叶旌寒现在才发现自己没有摘掉面罩,连忙扯下来,然后拱手行礼。
“叶盟主?失礼了,我这就带你们过去。”怜君霁客套了一句,带路向前走去,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灵鹫说道:“灵儿,以后不要跟着胡闹,如果不小心受了伤怎么办?”
“知道了,啰嗦。”灵鹫把脸转向一边,夜色掩盖了脸上的一丝红晕。
风盈袖和叶旌寒心里很不舒服,怜君霁现在很明显在责怪两人胡闹将灵鹫牵扯了进去。他们也没想到啊,老妖婆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进来,他们三的武功差不到哪去,怎么就这么容易就被发现了?他们却不知道,人家翼妖妖进宫的时候暗门的人早就接到命令放行了。
“这里不是御医院吧?”灵鹫奇怪的说道。
御医院应该是在皇宫内外皇城之间的一座单独的院子,但是这里是内宫中央的小阁楼,灵鹫知道这里,这里好像是什么珍宝阁。
“灵儿啊,你认为皇宫最好的药会在御医院吗?”怜君霁眨眨眼。
“但是这里皇上会同意吗?”风盈袖笑道。
“就算是把这里搬空他都愿意吧,只要瑜瑜没事。”怜君霁苦笑道。自从瑜瑜走后天靳焱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火气旺盛、邪气霸道的帝王现在是如此的平和,平和的就像是没有感情一样。以前每一夜都要到妃子那里去留宿,现在却是从来不离开御书房,连自己的寝宫都不回了。大臣都道皇上更加勤政爱民,谁又知道他的心灰意冷?通过无休止的工作来逃避,像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早知现在又何必当初呢?不过现在瑜瑜虽然失去了两年的记忆,但是已经没事了,这还算安慰了。”灵鹫也叹口气。
“瑜瑜失去了两年的记忆?”怜君霁吃惊的问道。
“是啊,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风盈袖坏笑着问道,“我可以多拿一些东西吗?”
“白痴。”叶旌寒翻翻白眼。
“哎呀哎呀,我知道了,我也没有乱拿人家东西的习惯嘛,只是开开玩笑而已。”风盈袖用撒娇的语气说道,让旁边的三位一致的脸色发白。
“嗯,知道是谁当初在闲邪王府里乱拿东西,结果,嘿嘿。”叶旌寒毫不客气的揭露他的悲惨往事。
“你给我闭嘴!”风盈袖的脸一红,恼羞成怒。
怜君霁疑惑的看着灵鹫,到底是什么事让江湖人见人怕的“毒魔”会这么狼狈。灵鹫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不顾风盈袖警告的眼色,伏在怜君霁耳边,将这个风盈袖心中永远的伤痛轻声的告诉了怜君霁。
原来在风盈袖还只有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声名远播”。那时的他跟随着翼妖妖拜访闲邪王府。自命不凡的他完全没有把貌似很平静的王府放在眼里。闲邪王府,传说中的福地,自然有些世间没有的奇珍异宝。风盈袖对那些奇异的东西很是惊奇,便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拿了一株紫玉草在怀里,想偷偷带走。结果呢,走后第二天,风盈袖就发现自己藏起来的紫玉草不见了,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
“东西我带回去了,念你是小孩子,这次就稍微惩罚一下下,没有下次了哦。猫咪留。”
猫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风盈袖在床上躺了三天,每一天前十二个时辰身体热的要死,后十二个时辰身体冷的要死,最后是三天后仁慈善良的王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向他“要”了几株千年人参、几颗千年灵芝、几朵天山雪莲等等等东西后,把解药给了他,风盈袖才逃过一劫。
最后听师傅说才知道,那个“猫咪”就是闲邪王府的西护法,闲邪王府(猫)。闲邪王府的西堂就是专门管理医术和毒术的地方,种植养殖各种奇异珍贵的药材毒物,而西堂护法闲邪王府(猫)则是千年难遇的用毒好手加神医,连那么自大的师傅都自己承认逊他一层。而瑜瑜的医术,虽然是从翼妖妖入门,但是有很大程度上是猫咪传授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猫咪也算是瑜瑜的师傅吧。
没想到人称的“毒魔”也有被毒的一天,怜君霁忍不住好笑,不过现在笑出来似乎不太合时宜。
“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进去慢慢挑。”怜君霁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阁楼的大门。
一进阁楼,风盈袖他们就不禁大呼浪费!
阁楼里面十分明亮,而照明的竟然是鹅蛋那么大一颗颗的夜明珠!珍珠玛瑙等珍宝竟然大把大把的用来装饰墙壁!所有的墙壁和用具竟然全都是上好的沉香木制作的!奢侈!浪费!暴殄天物!怪不得外面对皇室的评价都不好呢!
“这里是盛放藩属地方呈献的珍宝的地方,这里不奢华就没有地方奢华了。要说奢华的话,恐怕叶盟主的宝库也比这里好不到哪去吧?”怜君霁微笑的说道。
“哦?是吗?哈哈…”叶旌寒装傻。怜君霁的话当然没有错,作为和天朝并存的强大实力,当然宝物也差不到哪去了。不过自己的山庄离这里尚远,叫人回去拿药的话就太耽误时间了。
“这个本子记载着珍宝阁所有的名贵药材。”怜君霁的手在平坦的墙壁上一推,出现一个暗格。他从暗格中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册子,翻了翻,递给风盈袖。
册子里对药物分的十分明细,风盈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药材。
“这里这么多的药材,这么小的一个阁楼恐怕装不下吧?”风盈袖笑着试探着问道。
“这个阁楼只不过盛放了很少的一部分东西,大部分东西都分类盛放在低下的仓库里,这和盟主的地方是一样的。”一个不属于他们的声音响起。
“谁?!”叶旌寒警觉的把手按在剑上,随时准备出招。
“这么晚了皇上还不睡觉吗?”怜君霁微笑的问道,向着来人行了一礼,“参见皇上。”
灵鹫吃了一惊,也跟着行礼。
“不用多礼,朕只是睡不着。既然叶盟主和风谷主大驾光临,朕怎么能失礼不来亲自迎接?”天靳焱笑了笑,从阁楼上走下来。
“皇上严重了。我们深夜不经通报私自来访,愿皇上不要怪罪才是。”风盈袖礼貌的行了一礼,“这些就是我们需要的药材。”
天靳焱接过风盈袖递过来的册子,看着他折出的十几味药材。
“朕这就派人准备,各位先去附近的宫殿歇息一下?”天靳焱将册子交给身边的一个太监,笑着对众人说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叶旌寒也不拘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明明对这个男人挺有好感,佩服他年纪轻轻就可以将天朝治理的如此强大,现在看见他,心里却像是有一根刺在扎似的,十分不舒服。难道是因为他伤害了自己的师弟?但是那种酸酸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么奇怪?
离珍宝阁最近的地方自然就是皇帝的寝宫。自从瑜瑜走后,天靳焱就很少来这里住了,不过这里天天都有人打扫,装潢还是和瑜瑜当时在的时候一样,一点都没有变。
怜君霁和灵鹫对这里很熟悉,风盈袖和叶旌寒对这里却也熟悉。风盈袖曾经扮作灵鹫的未婚妻“风儿”来过这里,至于叶旌寒,他则是用缩骨功扮作瑜瑜在这个床上躺了好几天,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差一点被闷死。不过怜君霁和天靳焱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当时躺在床上扮作瑜瑜的人就是现在在这里的叶大盟主就是了。
“瑜瑜…已经忘了我,对吗?”天靳焱犹豫的开口。明明翼妖妖已经说得很明确了,但是他还是抱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希望,希望他的瑜瑜不要忘记他,即使现在还恨着他,但是只要还记得,那么他就还有机会挽回,他就还有机会去和瑜瑜说明白,告诉他自己不是不爱他了,自己是吃醋了,吃了他自己的醋。但是现在却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要怎样向一个已经完全不记得的人解释?他要怎样向一个已经完全不记得的人乞求原谅?
“是的,他现在的记忆已经退回两年前了。不过还没有找到他失去记忆的原因。”风盈袖毫不客气的抛出真相,“最有可能是他自己心里的原因,也就是他如果想要记起来的话应该就会记起来吧。”
言下之意就是瑜瑜现在不愿意记起他吗?天靳焱苦笑。
没有瑜瑜的生活,没有他可爱的微笑,没有他别扭的委屈,没有人再需要让他用嘴喂饭,没有人再和他一起在害羞的洗澡。睡觉的时候没有了他身体的温暖,没有他甜蜜的呼吸。生活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色彩,失去了温暖,失去了…意义…
从来没有这样子孤单寂寞过,比当时瑜瑜小时候被怜贵妃带走的时候还要孤单寂寞,还要难受。那时候的自己还小,对自己感情还不是很明确。但是现在,已经得到的他,却这样子失去了,重要的东西被硬生生的扯去,灵魂的一部分被血淋淋的撕裂,连痛都感觉不到了,只有无尽的绝望。如果不是还有一个月后的泰山之约,如果不是瑜瑜还有希望记起自己,然后自己就可以带回他,天靳焱不知道到底还有什么能够支撑他走下去。
“皇上,药材拿来了。”吴公公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大大的匣子走进来。
风盈袖走上前,接过匣子,打开检查了一下。
“恩,没错,就是这些。”点了点头,把匣子盖好。
“那么我们就先告退了。”风盈袖行了一个礼。
“照顾…好他…拜托了。”天靳焱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迟疑了一下,低沉的说了这么一句,用恳求的语气。
“我会照顾好他的,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委屈。”许久没有开口的叶旌寒心情很不好的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当这个人用那种恳求的语气摆脱的时候,自己会那么生气!那种像是摆脱其他人照顾自己的人的语气,那种像是瑜瑜是他的人的语气,让他十分的火大!
天靳焱眼睛一闪,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和惊慌。
“瑜瑜是我的,我不能没有他。”天靳焱一字一句的说出这句话,是警告他,也是提醒自己。
叶旌寒愣了一下,不明白天靳焱为什么要说这一句话,但是心里却腾起一种莫名的火焰。
“告辞了。”拱了拱手,叶旌寒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在旁边看的一愣一愣的怜君霁和灵鹫完全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叶旌寒已经走了出去,灵鹫和风盈袖也立刻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远去,天靳焱跌坐在床边,抚摸着曾经和瑜瑜一起睡过的床单。
“君霁,我真的有些害怕…不,我真的好害怕!”
怜君霁总算愣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叹口气,没有回答,或许,是不知道怎样回答。
在灵鹫离开的那八年,自己何尝不害怕?只不过灵鹫尚且还在自己的视线内,他也尚且知道他还爱着他。可是现在天靳焱不同。瑜瑜已经完全忘记了他,而且,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否有意识到,已经有情敌出现了,在瑜瑜身边。
“皇上,早一些歇息吧。”怜君霁最后说道。
“大师兄,你的脸色很不好,怎么了?”灵鹫看着明显在发怒的叶旌寒,担心的问道。
“不,没什么。”叶旌寒深吸了一口气,该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靳焱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又是为什么那么生气!
“二师兄,你的脸色也不好,怎么了?”灵鹫觉得进一趟宫,这两个人都变得不对劲了。
“没什么。”风盈袖瞟了一眼还在烦恼的叶旌寒,冷冷的答道。
第二天清晨…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灵鹫惊讶的问道,“不等瑜瑜身体再好一点再说吗?”
在一大早,仆人们就十分忙碌的在准备马车,收拾东西。风盈袖更是一大早就煎好了药,用罐子装好,准备在路上给瑜瑜服用。
“现在武林那边并不安稳。”叶旌寒顿了顿,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不想待在离天靳焱那么近的地方。
“瑜瑜现在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这里人声嘈杂,不利于瑜瑜养病,虽然旅途劳累了一点,不过看看路上的风景,也比闷在这里好一些。”风盈袖接着解释。
“不过真的没有问题吗?瑜瑜的身体还那么弱。”灵鹫担心的看着翼妖妖和莫非云。
“闲邪王府离这里还比较近,我们准备先去闲邪王府。”翼妖妖回答,“王爷和王妃都在等着瑜瑜。”
“咦?”灵鹫吃了一惊,把瑜瑜带进王府去?
“我昨晚在给瑜瑜喂药的时候突然发现,瑜瑜似乎还中了域国的一种毒,不过先前被‘渐行渐远’的剧毒压制着,没有显现。现在瑜瑜身上的毒渐渐肃清,所以这种奇异的毒的症状便出现了。这种域国的毒药十分奇特,我并不擅长,不过去王府的话应该有办法。”虽然自己一点也不想去,风盈袖在心里暗想。如果说是王府中的谁来给瑜瑜解毒,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西护法闲邪王府(猫)了,那个恶魔猫,想想就毛骨悚然,十七岁的记忆到现在还折磨着他。
灵鹫吓了一跳,难道是当时域国的刺客吗?
“瑜瑜不会有危险吧!”灵鹫焦急的问道。
“现在已经暂时压制住了,现在没有危险。”莫非云安慰这灵鹫,“去了王府就好了,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吧。”
灵鹫点点头,的确,王府都没有办法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办法了。闲邪王府,那个神秘的地方,那些神秘的人。
“瑜瑜就摆脱你们了,师兄。”灵鹫对于不能陪在瑜瑜身边感到很难过,但是他又不能离开怜君霁身边。
“放心吧,有师兄我们在,肯定没有问题的。”又换回(回?)女装的风盈袖拍拍灵鹫的肩膀。
“就是有你们在我才不放心。”灵鹫小声的嘀咕着。
睁开眼,感到身下的颠簸。
对了,师傅说今天早上就要离开京城了。
离开…京城…
为什么眼睛湿湿的?…
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这么不舍?…
心中一个恍惚的人影晃来晃去,翻腾的悲伤…
是谁?…
我在…盼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