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替游司棠着急:“夫人,你这样说。少爷听到该多伤心啊。”
莫筱米眯着眼睛探究的眼神在小悦脸上扫一圈,打趣道:“小悦,你怎么这么担心少爷啊?”眉尖一挑,瞬间挑红了小悦的脸。
“我,我,我……。没有啦。小悦只是觉得夫人和少爷好配,夫人不可以喜欢那个鑫的。”小悦害羞的支支吾吾。
莫筱米微微一笑,还没有恢复元气的脸稍显苍白。
不可以喜欢鑫?
为什么不可以?
“每个人都有追求想要的幸福的权利,为什么不可以自由的爱想爱的人呢?”莫筱米心有所感,为什么这个时空的人,连最起码的爱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呢?
鑫不可以,平安郡主不可以,小仙不可以,雅如一定也是不可以吧…。
那么,她莫筱米可以吗?
她只是感叹,并不是说自己,听在门外的游司棠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她想要自由的爱一个人,那个人,一定不是他游司棠吧。
她想要自由,是不是在怪他束缚了她?禁锢了她?
他是该放手让她得到更多更自由的爱,还是应该霸道的侵占她?
眼前浮现出第一见到的她。
小小的脸上,黑亮如星的眼睛,咬着牙,倔强不服的表情。
就是那股倔强和骄傲折服了他的心。
他喜欢的也正是这样的莫筱米吧。
可是,这样的女子,注定不是温顺的,注定了他游司棠会费更多的心神在她身上,必要时,甚至得陪上伤心和眼泪。
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吗?苦不是纯粹的苦,这苦,因为期待而甜;甜不是单纯的甜,这甜,因为牵挂有了揪心的苦。
苦苦甜甜的滋味,舍不得丢弃,还不可以安心坐下享受。这是报应吗?莫筱米是老天派来的使者,报应他从前对女人们玩的游戏,让他也尝尝牵肠挂肚,嫉妒不平的滋味?
他紧闭的眼睛上面一对皱起的浓眉微微颤抖,纠结的拧着,心中某处,极不舒服的撕扯着。
“夫人,你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已经是少爷的夫人了。”小悦扁扁嘴巴,少爷对她这么好,夫人还想要爱谁呢?那什么爱不爱的,岂是女人随便说出口的,小悦的脸更红了。
这就是这个时空做为一个女人的悲哀,比不能得到想要的爱更悲哀的是,根本没有去争取的意识。
反而是那平安郡主,勇敢豪爽,有胆量。
莫筱米忍不住对小悦说:“小悦,你以后一定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爱的人,嫁了,便是不幸,比如雅如,比如温孟君,也许,她莫筱米也是。
“而且,我就是我,不属于任何人。”她继续补充道。她的身份是游司棠的三小妾没错,但她绝对不是游司棠的,她就是她,不从属于谁,也不依附于谁,她是单独的莫筱米,像一颗傲然挺立的树!有独立的自尊和人格!也有自己的思想。
小悦头一扭,脸红的好似柿子,转身就走:“夫人,小悦去给你拿粥。”
小悦低着头往外冲,慌慌张张,不注意看路,转角处撞上游司棠。
“少…”她红着脸张大嘴。
游司棠尴尬的将中指放在唇上:“嘘!”他不想被莫筱米知道他在外面“偷听”。
小悦听话的点点头,心想,少爷一定听到什么了,他该多伤心啊。大而温顺的眼睛含着水雾忧郁的看了游司棠一眼,匆匆离开。
游司棠不知道该走向何处,他不是一心等着莫筱米醒来吗?他不是发誓要将她抱在怀中,再也不准她离开了吗?
她真的醒了,她就在面前,可是他的脚却似被灌铅般沉重,无论如何迈不开那一步。
终于,他选择转身而走。
小悦端着粥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游司棠,她站在门口四处找了好半天,还是没找到游司棠的身影,顿了顿,走了进来。
“夫人,喝粥了。”小悦座在床边,舀一小勺热粥,轻轻的吹凉,送到莫筱米的唇边。
粮食的滋味好极了。
莫筱米十分享受米粥在舌尖打转的美妙滋味。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还是饭啊,这只有经过饥饿的人才能深有体会。
“夫人,刚才少爷来过了吗?”小悦忍不住好奇的问。刚才在门口看到的游司棠多落寞啊,连小悦都忍不住担心游司棠了。
“他?”莫筱米皱了皱眉:“没看见啊。”心下暗忖,不是说她昏迷的时候游司棠一直没离开过自己吗?为什么她醒了都不见他呢?其实她心里面,隐隐的也有那么一点想要见他呢。
“妹妹啊,你怎么就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莫筱米就不自觉的皱皱眉。会如此尖酸刻薄讲话的人,一定只有温孟君。
莫筱米无奈的钻进被窝,拉起被子蒙上头,她是真的宁愿不醒也不愿听温孟君的聒噪。
“怎么?妹妹不欢迎姐姐啊?”温孟君的声音打了十七八个转,尖细的盘旋在耳,听的人好难受。
“婆婆——”特别是那加重的尾音,尤其让人忍受不了。
婆婆来了吗?莫筱米只好钻出来,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寻找,哪里有婆婆的身影,只看到温孟君小人得志的笑着。
莫筱米懊恼的白了温孟君一眼,拿过小悦手上的粥碗,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哎呦!妹妹慢点吃。你看妹妹可怜的跟什么似的,好久没吃东西了吗?哎呦--真是可怜见的。”温孟君拧着眉毛,“同情”的看着莫筱米,可谁看不出她做作的表情里更多是嘲笑和幸灾乐祸。
莫筱米偏要吃得香香的给她瞧,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恩,好好吃哦。小悦,这种粥是单给我一个人做的吧,某些人就算病的起不来,怕也没这个待遇哦!不讨人喜欢啊!”
温孟君很容易被激怒,高高翘起嘴巴,不甘的反驳:“谁说没有这个待遇…”
莫筱米不怕她不高兴,斜睨温孟君一眼,反问:“有吗?哦,也许你再安静一点就有了。”说着抠抠耳朵,假装弹弹不干净的东西。
温孟君气的直跳脚。
其实她又何必自找罪受呢?明明知道莫筱米不喜欢她。
可惜温孟君的脑袋不是那么容易开窍的,莫筱米和她吵,她便一定要争个高低,她拉开架势,专挑莫筱米的痛处:“对,我的待遇当然比不上筱米妹妹你了,妹妹可是有郡主姐姐亲自接待,姐姐我哪有那种福气。而且还听说,有什么刺客看过筱米妹妹。哎,谁让外面筱米妹妹这么惹人喜欢呢?”她故意说的轻描淡写,却是句句恶毒,说着张开自己的五指,对着光,眯着眼睛看自己的手指甲,豆蔻涂得红不红。
要当坏女人,温孟君也只配当最俗气最没品位的那种。
莫筱米才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温孟君却以为自己占了上风,越加嚣张的笑着。
连小悦都看不下去了,大着胆子硬邦邦的说:“二夫人,我们夫人身子还没恢复呢,您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那刺客是我看见的,再说那刺客也是从您那个小花圃过来的,谁说刺客是来看我们夫人的?少爷只是担心夫人被刺客所伤,才调了家丁来的。”言语中的意思就是想让温孟君知道,少爷有多关心莫筱米。哼!
“你说什么?”温孟君竟然大吃一惊:“是你看到的刺客?你可看清楚那刺客什么长相?什么身段?”
她这么激动,倒是莫筱米不曾预料的,皱皱眉心,道:“姐姐为何这么关系刺客一事?”不是她多疑,温孟君知道莫筱米对她的态度,而她还是三番五次过来自找不愉快。以莫筱米的常识来看,这个人不是无聊的快发疯了,就是有其他什么目的,比如打探什么事…。
温孟君被莫筱米这样一问,一时语塞,顿了顿,牵牵嘴角,道:“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怕那刺客是我们认识的人嘛,打听清楚,好教我也防备防备。”
她说的好像很合情合理,莫筱米却听出了其间刻意的掩饰。
莫筱米故意套她,道:“其实我好几次在窗边看见过那刺客的影子,姐姐难道一次都不曾见过?”
温孟君转了转眼珠,呐呐道:“没,没见过。我走了。”今天居然如此好打发,马上就走了。
莫筱米不得不好奇的想,那个所谓的刺客到底是谁?温孟君这么着紧张干什么?莫非,那刺客和温孟君有什么关系?
莫筱米醒过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游家上下。
很快,游老夫人带着雅如等一众女眷来看莫筱米。
她们挤在莫筱米床前,带着祥和的笑容。莫筱米却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婆婆。
游老夫人什么怪莫筱米的话也没说,只是拉着莫筱米的手,道:“菩萨保佑,我们筱米总算平安无事了。菩萨保佑。”慈祥的就像莫筱米自家的娘亲。莫筱米觉得有点别扭。
也许人们对待病人总会宽容些吧,莫筱米想。心中还是无法心安理得,勉强挤出一个笑:“让婆婆担心了。”
游夫人将莫筱米的手握得紧紧:“傻孩子,怎么说呢。人回来就好。”呵呵,最好身体赶紧好起来,快点给她生个胖孙子。
莫筱米越加不自在:“那,夫君人呢?”和游老夫人在一起莫筱米不知道要讲什么,雅如和绣名又是一贯的沉默,只好讲话题转到她的儿子身上。正好把游司棠找过来,给他看她和郡主血书写的约定。
“对啊,棠儿呢?这几天他一直都在这里,反而是筱米醒过来了,找不到他人影了。”游夫人转向绣名道:“绣名,你去把少爷找来,就说筱米已经醒了。”
绣名点点头,转身出去。
游司棠居然窝在他的书房里喝酒。
对着酒壶往嘴里灌。
绣名直接夺过他酒瓶:“爷,有心事。”
游司棠已经半醉,眯着迷蒙双眼,踉跄着夺绣名手中的酒壶:“给我,让我喝。”
绣名从来没有忤逆过他,她犹豫了一下,忽然将酒壶高举过头,狠狠的砸了下去。
瓷器酒壶破碎在地的声音刺耳,两人却是相互不语言,怔怔的对视。
“绣名…。你……。”游司棠皱起双眉,指着绣名,脚下还是摇摆不定。
“不要喝。”绣名简短明了的说。
“你不要管我,去,给我拿酒!”游司棠喷着满嘴酒气,粗着脖子吼道。
“是为了莫筱米吗?爷这样的人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喝的酩酊大醉吗?”绣名冷冷的问。
游司棠跌坐在凳子上,整个人窝了下去,是为了莫筱米吗?是为了她吗?为什么,喝醉之后却是异常的清醒…
“你爱上她了吗?”绣名问他,清冷的眸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他大骇,爱吗?
原来他早已经在不只不觉中,爱上了莫筱米。
“你爱她的。”绣名为他下了判定,心中却为这个事实颤抖着。游司棠终于爱上一个人了,虽然一直没有奢望过他爱的是自己,但看清楚事实的时候,还是如此心…酸。
“她醒了,在找你。”绣名道。
找他?游司棠酒意去了一半。
开始后悔,是不是不该喝酒。
他烦躁的抓乱了头发,他恨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般婆婆妈妈,娘们一样。
“走吧。”绣名催他。
游司棠痴痴的坐着,不为所动。 绣名平静的道:“爱一个人,单纯只是爱着就好了,希望越多,失望往往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