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龙呢?”乌玛长老面如土色,额头上渗着细细的汗珠,晶亮一层。
“回乌玛长老,没有看见。”长老帐中,侍卫满头大汗,估计才跑遍整个军营。
挥挥宽大的袖子,乌玛不耐烦地打发侍卫。不安地来回踱着……俄
“乌玛长老,几天后回都城的事,您可有什么安排?”
“……”
“……”
其他长老很是奇怪,可是也不敢多问,只是静静地看着。
不好!乌玛的双眼中,顿时暗淡下来。自己的卧帐……
愤愤地掀起帘子,乌玛钻了出去。“别跟来!”所有的长老都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
“抓刺客!有刺客!抓刺客!”
一个黑衣人几个纵跃进了一个卧帐,追踪而至的侍卫停了下来。
“怎么办?乌玛长老的大帐,要不要进去?”
“是啊,该不该进去?”
“贸然进乌玛长老的大帐,乌玛长老会怪罪下来的……”
“可是,刺客明明就进了乌玛长老的大帐,难道不抓吗?”
“要不等刺客出来?”
“这种馊主意你都想的出来!”
正当外面的侍卫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大帐里传出一阵令人不安的噼里啪啦声,好像里面的东西被砸的一干二净了,好像还有女人的声音……
里面,也和脱了黑色夜行衣,看了看被绑着,伤痕累累的****女奴,划开了她身上的束缚。然后,划开大帐,悄悄溜了出去,那女奴吓的惊声尖叫……
一听到女人的惊声尖叫,那群侍卫都惊了起来。
“不管了!先进去再说!”侍卫队长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卫都冲了进去。
“站住!你们给我站住!”刚刚赶到的乌玛急忙喊出声却已经来不及……
“啊……”那女奴裹住身上的关键部位,惊恐地望着突然重进来的侍卫。
侍卫们见此情景,不禁面面相觑,顾不上再去追刺客。
“这是怎么回事?”
“乌玛长老的大帐中怎么会有女人?她看上去好像……好像……”
“赶紧去报告蒙哥汗!”
侍卫队长一时惊讶之后,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皱着眉头,却一言不发。
“你们干什么!”乌玛赶紧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景,脸色顿时唰的一下白了。
清醒过来,乌玛赶紧走上前去,拉起那女奴:“说,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的帐里!说!”
那女奴受尽了他的虐待,见到乌玛吓得赶紧悟着头,一个劲地摇头。“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你……你胡说什么!说,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大帐中的!”乌玛的语气更加急切,且心虚。
沉着脸,侍卫队长走了上去。“乌玛长老,这件事情,还请乌玛向蒙哥汗以及众位长老说清楚!”
放下手中瑟瑟发抖的女奴,乌玛也沉着脸转向了侍卫队长,声色俱厉,以掩饰自己的心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敢怀疑我!”
乌玛的声色俱厉让所有的侍卫都惶恐起来,单膝跪了下去。“不敢,只是,事关重大还请乌玛长老向蒙哥汗和长老院的众位长老说情原委。”
“原委?原委就是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我的大帐中!”乌玛几乎已经暴跳如雷。
抬头看了一眼乌玛,又看了一眼那个女奴以及地上被割断的绳子一眼,侍卫队长的语气不高但是强硬。“乌玛长老,还请您跟我去给蒙哥汗以及长老院的众长老一个交代。”
“你……”乌玛伸出手来指着地上的人,气的瑟瑟发抖,袖子一甩,手放了下去。却没有要去认罪的意思。
僵持着,乌玛的汗已经湿透后背,可是却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对策来。
“乌玛长老,回都城的事……”
这些长老都是迂腐的人,刚才没有问清楚,现在,他们又赶了过来。看到里面的情景,都吓了一跳,噤声,看着乌玛。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长老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请乌玛长老向蒙哥汗以及诸位长老解释清楚。”头低着,侍卫队长的语气冷了几分。
长老院。
帘子掀开,一个高大身影凌厉地扫了一眼帐内所有人。
“蒙哥汗!”帐内所有的长老都站了起来,向蒙哥汗行了礼,乌玛却定定地站着,恨恨地看着蒙哥汗。
点点头,蒙哥汗进了大帐,在上首位置坐下。
“蒙哥汗,霄后怎么没有来,这件事,霄后也得出席。”一个长老开了口。
“霄后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就不来了。今天,找本汗来,有什么事吗?”
“回蒙哥汗,属下在乌玛长老帐中发现了一个南朝女奴。”
地上的女奴,随便套了件宽大的袍子,露出来的地方都是伤痕累累,惊恐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抬眼看任何人。
没有说话,蒙哥汗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奴,再看了一眼乌玛,神情严肃,双眸深不可测。
“乌玛长老,这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她是谁,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我的大帐中。”面色很不自然,但是乌玛还是一推二五六。
“你,说清楚怎么回事。”凌厉的目光投向了侍卫队长。
“回蒙哥汗,今日营中闯入刺客,刺客进了乌玛长老的大帐,属下就带着人冲了进去,结果就发现了这个女奴。这个女奴身上有很多勒痕,属下怀疑……怀疑这个女奴已经被囚禁了很多天了。后来,众位长老也赶到了。”
“你……”乌玛语结,指着侍卫队长的手指瑟瑟发抖。
“是这样吗?众位长老?”
尴尬地点点头,众位长老不再多说。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止是乌玛个人的耻辱,所有的长老,所有神的奴仆都会受到屈辱。
“乌玛长老,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
“你,”蒙哥汗凌厉的目光投向了女奴,“你说,你是不是一直被绑在乌玛长老的大帐里?”
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奴根本不敢说话,惊恐地看了乌玛一眼,又看了蒙哥汗一眼,紧紧缩到角落里,慌乱地点点头。
“乌玛长老,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个女奴的话也能相信吗?她这是诬陷!”
“乌玛长老说不知道这个女奴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了你的大帐是吗?依乌玛长老说来,你这个女人应该是在乌玛长老离开大帐之后才进的大帐。”
“…是。”
“今日,值班的侍卫可有人看见女人进入乌玛长老的大帐?”
“回蒙哥汗,没有。长老的居住阵营中,女子是严禁进入的。要是有女子经过,属下等定会拦住。况且,乌玛长老从来都不让别人进入自己的大帐。所以,我们对于乌玛长老大帐的防守也格外小心些。”
“是你们自己没有做好防守!”指着侍卫队长,乌玛破口大骂。
“乌玛长老,现在人赃俱获,你还要狡辩吗?”声音威严有力,目光凌厉地投向了乌玛。
所有的长老都看向了乌玛。长老中也会存在权力纷争,乌玛下台,某些人才有机会,所以,个人的眼神也不一样。
“你,这些都是你安排的!是你陷害我的!”恼羞成怒,乌玛对着蒙哥汗咆哮起来。
“乌玛长老!”豁的一声,蒙哥汗坐了起来,朝乌玛走去。“乌玛长老,说话要有证据。你说是我陷害你,证据呢?”
“众位长老,你们可觉得是本汗陷害乌玛长老?本汗向来对各位长老敬重有佳,与乌玛长老也没有仇怨,本汗怎么会陷乌玛长老!”
环视一周,众位长老都认同蒙哥汗,纷纷点了点头。
没有仇怨?乌玛有苦难言,愤愤地看着蒙哥汗……
“乌玛长老,这件事,我想已经很清楚了……”沉沉地盯着乌玛,蒙哥汗的眸中深不可测,看不出喜怒。
“你……哼!”一甩袖子,乌玛愤愤地转了过去。
睁开眼,身边没有人,凌霄不禁转头看了看,发现,蒙哥汗正坐在床沿上,深邃棕眸直直地盯着自己。
“现在什么时候了?你什么时候起的,我怎么不知道?”微微笑笑,凌霄拉过薄被,坐了起来。
“睡着吧,已经很晚了。乌玛会和我们一起回京都,但是是在囚笼里。”
凌霄拧着眉头,一脸疑惑,被蒙哥汗按了下去。蒙哥汗自己也躺了下去。
“睡吧。你的胸口,怎么会有红红的印记?以前没发现。”大掌抚上凌霄的胸口,蒙哥汗的呼吸急促起来。
“是吗?应该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吧。”娇喘连连,凌霄的声音也颤了起来。
天凉好个秋。
永德宫中的葡萄架上,已经只剩枯干的枝蔓,风吹过,扬起一地落叶。花园中,千姿百态的奇花异草却争相绽放自己的美丽,暗香阵阵,比御花园中,景色好的多了。
祁的卧房里,皇帝和荣福都在,站在窗前,看着祁。
“殿下,请您下床走走看。”说话的男子,四十多岁,面黑,一看就是天竺人。此时,他正双手合十地盘坐在一边的蒲团上,让祁起身。
他是谁?一个普通的天竺人而已,被祁弄来和他一起演一场戏。
对手已倒,该是他显露锋芒的时候了……
淡淡一笑,祁的眸子灿若晨星。“是,大师。”
掀开被子,祁将双腿伸了出来,小李子赶紧弯腰,将鞋子给祁套上,然后想要扶住祁,却被祁轻轻挡开了。
“我自己来。”淡淡地笑着,纯洁如水中的白莲。
“祁,小心……”祁双脚一软,故意的,差点摔倒,双手紧紧地扶在床沿上,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细细一层。皇帝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弯腰提醒,伸手想要扶住他。
艰难地站了起来,淡淡地笑着。“不碍事,父皇。”
缓缓地迈开腿,头上的汗珠更密,祁的脸色也更惨白。
“祁,小心。”
一个踉跄,祁又差点摔倒。皇帝眼中的焦急更甚。
“殿下,请小心。”天竺人依旧双手合十,盘坐在蒲团上。
“没事,父皇不用担心,大师也不用担心。”
站直身子,脸上淡淡的笑意敛了起来,眉微微拧着,仿佛那迈出的双腿,让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祁踉跄的步子,终于稳了起来,再也不瘸了,只是身上白色的亵衣却已经被汗水浸透……
皇帝看了,欣慰不已,却也心疼不已。
“父皇,儿臣能走路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是瘸子了。”笑意在脸上荡开,不再是淡淡的,眸中精光璀璨。
以后,终于不用再装瘸子,终于可以在别人面前健步如飞,不用再被别人耻笑!等这一天,他隐忍了十年!
现在,他要用完好的双腿,去要回属于他的一切,遇佛杀佛,遇魔杀魔,没有人可以阻挡!
“好,好……”皇帝那混浊的眸子中也水烟缭绕,身子微微弓着,看着祁笔直的双腿。敲骨断髓时祁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惨叫与呻吟,对这个皇帝来说或许是这辈子的恶梦。如今,自己的这个儿子总算能够重新走路,他对祁的愧疚,也能少一分……
不再理会祁,皇帝的目光飘向了那天竺僧人。“菩涅大师,此番,你替二皇子敲骨断髓,医好残肢,可有什么要求?只要朕能做的到,朕定当应允。“
双手合十,僧人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一脸平淡无波。“陛下言重了,我佛慈悲,救人,并不图回报。既然,二皇子殿下已经恢复,那贫僧也该离去了。“
说完,那僧人睁开眼,缓缓从蒲团上起身,意欲离去。
“大师,续腿之恩,在下无以为报,请让我送送大师吧。“祁转过身,言辞诚恳。
“二皇子殿下,不必远送,若是有缘,他日自会再见。“说完,他僧人已经出了祁的房门。见僧人如此说,皇帝也并不强求,
“祁,现在,你的身体好了很多,腿脚也灵便了,以后朝堂上的事情就多上些心,上次和谈回来,很多老臣都说,你稳重,顾大局。”收起刚才的喜悦与震惊,皇帝站直了身子,将手背在身后,声音恢复了先前的威严。
哼,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微微怔了怔,祁的脸上写着些许惊讶,嘴微微张着,然后,祁迅速抱拳,身子弓了下去:“父皇,儿臣向来闲散惯了,朝中的事从不过问,只怕儿臣做不好。儿臣还是……”
“唉,从来不过问,可以从现在开始学,依你的才智,父皇相信,很快就能学会的。身为皇家子嗣,肩上担负的是江山,你应该明白。”
转身对上荣福,皇帝宣了他的圣旨。“荣福,传旨,二皇子祁,为已逝德妃所生,生性聪慧,性平和,友爱有礼,谦恭大度,特封为端亲王。”
抬眼看了一眼祁,混浊的眼眸,深不见底,随后,荣福沉沉地低下头,恭顺地应了一声:“是。”
见此情景,敛起脸上的惊讶与尴尬,祁淡淡地笑了,躬身谢恩:“那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也替母亲谢过父皇隆恩。今日,儿臣要上香祭奠母亲,以告慰母亲的亡魂,让她地下有知,也能欣慰。”
看着眼前躬身的祁,皇帝怔了怔,犹豫了一下,还是捋着胡子开口:“祁,你对德妃,真是孝顺……”
“母亲生我养我,儿臣万死难报春晖万一。只可惜,母亲驾鹤西去,子欲养而亲不再。儿臣……”祁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已经不能出声了。
德妃,他的第一个母亲,对他视如己出,虽然也会把他当作是取悦皇帝的工具,可是,毕竟是他在这皇宫里得到的一份真情。对于德妃,祁始终都视她为母亲。
仰头叹了一口气,皇帝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悲切。“也是苦了你了,从小就没有母亲的庇护。“
宫里的孩子,没有母亲的庇护,皇子也好,公主也好,无非只是一个虚衔而已。多了这个虚衔,也多了死于非命的凶险……
“祁,你会有机会尽孝的,因为,你即将有一个新的母亲了。她会待你比德妃更好。“眼中涌着些许笑意,皇帝的脸上却是平淡无波。
“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早已知晓,但是祁还是的脸上挂上了淡淡的惊讶。
皇帝的嘴角微微勾了勾,迈开步子离去了,荣福也恭顺地跟在后面。
看着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