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转学
浑浑噩噩,懵懵懂懂,两年匆流过。夜里苦思白日孤愤,终是离别人。
飘飘洒洒,依依惜别,踏上追梦程。等闲风雨又纷纷。陌回首,再度寻。
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整个李家庄看起来还是那么静谧和安详,八月初的天气,只有清晨热浪消退的时候才能合眼沉沉入睡一会儿。
在这个村庄的一间普通的农家小院里,李飞被闹钟里那个清脆的童音吵醒。他极不情愿的伸出手去,摸索着在闹钟上摁了一下,“懒虫起床”的呼声戛然而止。李飞眼也不睁,倒过头很快再次进入了梦乡。
过了不久,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再次打断了李飞的美梦。他一激灵,抓起电话,连声应道:“来了,来了,你稍微等一下!”说完匆匆抓起身边的裤子套在身上,赤着上身,在厨房打了盆水,端到院坝边的台阶上,把整个脸埋在水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胡乱拿毛巾揩了揩。李飞看了看水盆中自己那个英俊的倒影,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接着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屋抓起床上的衣服,就向屋后边的公路上狂奔。
公路边上此刻早已站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戴着一副很厚的“酒瓶底”儿。他叫李勇,是李飞的堂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直到初中毕业。两人关系好的没话说,虽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李勇长相斯文学习刻努力,中考的时候一举考上了附近有名的文泉中学。而李飞一向桀骜不驯,常在学校打架滋事,学习差得一塌糊涂,后来经过熟人介绍,在为当地口碑最差的云溪中学缴了几千块的择校费之后,终于勉勉强强的混了进去。即便分隔两地,两人的感情丝毫不减,两年间两人写了N(N>在校天数)封信,互诉学习生活中的故事。
后来李飞经过和李勇长期的交流,李飞越来越感到云溪中学不是个读书的地儿,眼看马上就高三了,李飞觉得再也不能在云溪中学堕落下去了,他很想转到李勇们学校去好好学习。正巧李勇和他们班主任的关系很好,经李勇举荐,他的班主任答应李勇给李飞一个好好读书的机会。正是因为如此,李飞打算赶在开学之前和李勇去云溪中学把自己的行李搬到文泉中学。
此时,李勇看李飞走近了,大声说:“你小子在家干嘛?天都亮了很久了,反正只有最后这一班车了,能不能搭上就看你我的造化了。”李飞憨憨的一笑:“不是还有最后一班车吗?”
正在这时,山那边传来一声低沉的汽车喇叭声,一辆绿色的长途汽车吃力的驶了过来,在这凹凸不平的路面上,汽车缓缓的停在了他俩面前,李飞心里高兴望着李勇笑了一下。
这段时间为客运淡季,车上并没有几个人。像李飞家这样的农村,由于山路崎岖,并且距离各个场镇都远,人们出村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这几趟长途汽车。但是车少人多,特别是客运旺季,很多时候人们拿钱却没车可坐,即使上了车也被挤得难受。一年中的客运旺季大致分两种,一种自然是春运,大批农民工外出务工或返乡;还有就是镇上的中学收假或开学。客运旺季的时候,车上的人多得站着都困难,脚都没有地方踩,有些时候整个人就是悬空了也不会往下掉。
李飞和李勇平时上学放学都要挨挤,对乘车难是深有体会,所以他们上车一看到后排还空了几个位子,心里很是高兴。本来就只有他两个人上车,可他两人还是像不放心似的,三步并作两步跑,冲到座位前,一屁股坐在上面,长长的出了两口气。
一上车,李飞顿时来了精神,伴随着汽车的摇晃,他嘴里哼着周杰伦的“快使用双节棍,哼哼哈兮”,还不时用胳膊碰碰李勇,抽空好奇的询问他们学校的一些情况。其实他问的很多问题李勇都给他解释很多遍了。比如“美女多不多啦”,“哪个老师最有个性啦”,李勇心里已感到不耐烦了,就赶紧推说晚上没睡好,现在要乘机养养神将话题岔开。
汽车经过近两个小时的颠簸,终于驶入云溪镇的地界。这是李勇第一次到云溪镇,因此,对这里的一切他都感到好奇。云溪镇不愧是个大镇,一下汽车,李勇就被云溪镇的繁华所折服。置身其中,两边是一排排高大的建筑,宽阔的马路上车流不息,初次到的人还以为是进了县城。街道上人来人往,一些小摊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各种人流车流的喧闹声,汇成一曲美妙的乐章,将这座小镇装点得繁华而美丽。因此,这里一直有“小山城”的美称。
两人走着走着,觉得腹内空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吃早饭。于是李飞领着李勇走进一家自己熟识的牛肉面馆,跟老板熟悉的打过招呼后,说:“胖哥,老规矩,两大碗牛肉面,别忘了多放点牛肉!”胖子老板笑眯眯的说:“哪回亏待过你小子了?”说完朝里屋正在忙活的老婆喊了一句:“两大碗牛肉面!”李飞说:“这次不同了,这是在云溪镇你这面馆吃最后一顿牛肉面!”胖子一脸惊讶的问:“咋了,最后一次?”李飞点一点头:“我打算转学了,今天是来搬行李的!”说完就和胖子唠叨开了。
不多时候,胖子的老婆端了两大碗牛肉面放在他俩的面前。李飞一边吃一边赞叹:“胖哥,这全云溪场就数你这家牛肉面馆巴适。面条劲道,牛肉鲜嫩爽口,就是这汤喝着都是那么回味无穷,难怪你这面馆比其他面馆生意好!”胖子呵呵的笑着,李飞又说:“胖哥你不知道,转学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常吃到你的牛肉面了!”说完装出一脸惋惜的表情。其实他常来胖子这吃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胖子这实惠,分量足,能满足李飞那只特能吃的胃,于味道好不好是没有多大关系的。但是胖子听了这话却从心底感到受用,赶忙跑到屋里提出两瓶啤酒,给两人放到桌上,乐呵呵的说:“喝,就当你转学哥请你的。”
一碗辣乎乎的牛肉面吃到肚里,正是口渴,胖子就送来两瓶啤酒,正合李飞心意。李飞把一瓶酒咕噜咕噜的灌到肚里,两手在裤兜摸索着,做出要付钱的样子,胖子连忙用手止住:“不是说过了吗,算我请你的!”李飞终于证实了自己原来并没有听错,一向吝啬的胖子经过自己两年来的不间断的向他的面馆作贡献,终于向自己慷慨了一回。于是李飞在发了一通“那多不好意思”,“那我走了啊”之类的感叹之后,招呼上李勇向学校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