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给李勇打了个电话,问了现在补习班上的一些情况。闻知李飞也要去补习,李勇大喜过望,总算又有个伴儿了。李勇告诉李飞,选择补习是个明智的选择。
李飞是在九月二号的那天早上去的学校。说老实话,要他去复读他是一千一万个不甘心,首先他是厌倦了高三的生活,其次他还是很害怕来年的高考自己还考不出今年的分数,但是要李飞现在就放弃读书他又很不甘心。因此,李飞在到文泉镇之后,就在街上转悠了大半天,想着还有没有其他的选择。
李飞看时间还早,就钻进附近的一个网吧上网,顺便浏览一下有没有什么新的信息,他一直期待着奇迹出现,万一哪个学校还缺个把人呢,他不就有指望了?可是他在省招生考试网上转悠了一半天,也没有奇迹出现。最后,李飞终于死心了,看看时间已经要快到上午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了,就起身向学校走去。走到校门口,李飞见李勇所说的那个补习班走出了几个人影,知道已经下课了,于是就径直走向那个教室,那个教室就在以前他们高三五班教室的旁边,所以李飞还是觉得相当熟悉的。
李飞走进教室,教室里本来就很是热闹,这一下见到李飞进来就更加热闹了,李平大叫着:“飞哥,文泉中学文科补习班欢迎你!”接下来班上的李勇,苏乔,丽君等人也走了过来,李飞没有想到丽君和苏乔也在补习,当下和几人高兴的聊起来。丽君和苏乔问李飞:“你怎么这么久才来啊,我们都上了一个月的课了!”李飞说:“没事,我无所谓,反正在学校也没学到什么,你们两位是怎么的,也没上线?”苏乔皱着眉说:“唉,就别提了,提起这事就心酸!”李飞一边跟大家说着话,一边自己在教室后排找了个位子坐下,将书包放在桌上,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班上很有几张熟面孔,但是绝大多数还是十分陌生,李飞问李平:“下节课是什么课?”李平说:“历史!”李飞心想这来的还真他妈是时候,来了就跟马政见面。
李飞仔细询问了原来高三五班的几个同学,大家的景况都差不多,李飞感到最是悲愤,跟众人说:“这个高考真是摧残人,考前紧张复习,考完紧张成绩,成绩出来了又紧张志愿,******最背时的就是像我这等人,紧张了还落得个一无所获的下场!”此语当即得到众人的一致赞同,细述高考,众人群情激愤,谩骂之声不绝于耳!
其余的一些学生见李飞这么有人缘都感到好奇,问认识的人:“这是谁啊?”以前文泉中学认识李飞的同学都说:“他们五班的李飞!”当然,李飞由于只是在文泉中学读了一年的书,高三五班对学生卡的又紧,李飞很少有时间在外面抛头露面,所以即使是文泉中学毕业的个别学生也觉得好像从来没见过李飞。就比如跟李飞同排的一个皮肤黝黑的那个学生,他问李飞:“听说你也是原高三五班的?”李飞点一点头,对那个学生说:“是啊,你以前是哪个班的?”那个学生说:“我是原九班的,可是我怎么一直没有见过你呢?”李飞说:“高三才转来,我们五班和九班相隔几层楼,怎么那么容易见呢!”
正在闲聊,上课铃响了,马政不慌不忙的走进教室,在教室四下扫视了一圈,让学生们继续上一节课的事情。他走到李飞跟前,说:“什么时候到的?”李飞说:“刚到!”马政关照了几句,就慢悠悠的转了出去。
马政是学生们最喜欢的老师,他年龄不大,四十岁不到。长得很是普通,脾气也很随和,且相当的能言善辩。讲课的时侯讲得是非常的好,时不时的从嘴边蹦出几个历史典故,或者是名人佳话,总是把个学生们逗得开怀大笑,所以学生们都很喜欢他。也正因为如此,马政教书近二十年,就有八年时间担任文科补习班的班主任。李飞已经习惯了马政上课的方式,将每章重点内容讲一讲,然后指出该复习哪一节,大概要用几节科课的时间,安排妥当就出去了。他从来不在教室逗留太多的时间,有时马政觉得那一章重要,会给学生们留上四五节,甚至七八节课的时间叫大家看书,自己那几天则教室都不会去。虽然马政平时不去教室,但是每一章复习之后他都要进行考试,考试是相当严格的,学生们不好好复习就考不出好的成绩,因此他虽然不在教室,但是学生们都还是在认真的复习,所以他教的学生自觉性一般都很高。
马政一走,李飞就和几个同学攀谈起来,现在的补习班已经有六十多个人了,同学们说这个人数是不固定的,一时在增多,一时又在减少。因为有的学生是在这里边补习,边等通知书,这样比较保险,通知书来了就去上大学,不来就继续补习。当然更多的学生是在确信自己落榜之后才陆陆续续的来学校的。补习班上除了原文泉中学的一部分学生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外校的落榜生,他们中间有的学生还是从其他很远的学校过来的。李飞很快就跟一些学生混熟了,比如老爱偏着脑袋想问题的朱宏,还有跟他坐一排的那个黑黑的冯亿,李飞由于初去,还没领到辅导书,所以一上午就跟几人在一起吹牛聊天。
中午下课的时候,李飞和李勇两个回寝室,李飞跑到2—30寝室门口,就要往里钻,李勇说:“还往哪跑?那个寝室已经是应届生在住了,我们补习班是在3—17,3—18号寝室。”李飞这才发觉自己犯了个错误,毕竟不是以前的高三五班了。
李飞走到现在的寝室,将书包里的床单铺在一张暂时还没有人睡的床上,就整理自己的内务。现在班上男生多了,他们补习班都占了两个男生寝室,李飞去的比较晚,3-17寝室都已经没有空位了,所以只有在这第二个男生寝室栖息。不一会儿,新的室友们陆陆续续吃了饭回来,管他认识不认识的都向李飞伸出手,互相握住,说着“你好你好,欢迎欢迎”。
这边3-18寝室就只有四个人住,里面住着两个文补的和两个理科补习班的学生,理科补习班本来是要招收两个的,后来由于人数没有想像的那么乐观,所以只好文理各招收了一个补习班。
理科补习班的两个学生很有特色,一个长的奇高,比李飞还高出一截,外号“高杆”。一个长的要相对矮小得多,外号“牧羊犬”。两人都是体育特长生,今年由于运气不好,被迫回学校补习。文补的两人中一人是跟李飞同坐一排的冯亿,还有一人李飞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长的也是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看相貌就知道一定是个很有个性的主儿。那人走路都是跳一跳的双手做出投篮的动作,一看就知道爱好打篮球。李飞问:“兄弟你是云溪中学上来的吧?”那人说:“是啊,你好,我怎么觉得你的样子那么眼熟呢?我叫陈才。”李飞说:“我以前也在云溪中学读过书啊!怎么会不眼熟?”说完自报家门,两人彼此一听对方的名字,都觉得耳熟。几人互相闲聊了几句,越聊越投机,要不是李勇不断说着要吃饭了的话,可能李飞还没在意肚子已经饿了。
李飞和李勇出去吃了饭回来,在门卫室张教官那里要了一个装摩托的大纸箱,这个纸箱又硬又厚,放在李飞的床上正好合适,反正他的床上没有铺床的蔑板栅,这个铺上才能放棉絮。
开始的这几天,李飞终是没有心情学习,顾虑是多重的,他以前一直以为高三混出头这苦日子就到头了,哪料现在又钻出个高四,这让李飞是夙夜忧叹,自己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在班上待了两天,班上来了一些学生,也走了个别学生。一个李飞前排的女生走的时候问李飞:“不想读书的话跟我一起去读自考吧,绝对的名牌大学!”李飞眼看班上的学生去了好几个,很是羡慕,几次想冲动的跟去读自考算了。但是班上冯亿等人告诉他:“自考那个东西,难得很,我小舅子都考了十年了,照样没拿到文凭!”李飞一听这话,顿时就不敢有读自考的想法了,那也太悲惨了吧,十年的时间都考不过,何况我这样好耍的人呢!
李飞在学校三心二意的待了两天,班上又来了一个外县的学生,这个学生长的相当魁梧,名叫赵刚,是学校一个领导的侄儿。赵刚住在学校外面,却跟李飞几个坐在教室的一角,赵刚看李飞一天魂不守舍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他想去读自考,赵刚惊讶的对李飞说:“你幸好没去!”李飞说:“怎么幸好?”赵刚摸了一把嘴上的几根胡子:“我就是才回来的,能骗你吗?自考和全日制本科生是不一样的,住的不一样,老师讲课的方式也不一样,一节钟时间给你讲上一章内容,你能够理解进去么?”李飞暗暗吃惊,赵刚说:“你去了我就欢迎你再回来!”说完呵呵的笑个不停!
在学校待了十多天时间,突然有一天中午,李飞的母亲打电话叫李飞回去有事商量,李飞一惊,问:“有什么事?”他母亲高兴的对他说:“那个计算机学校打电话叫你去报名!”李飞说:“我不是没有毕业证的么!”李母说:“人家学校的人打电话过来说不用毕业证也可以,人家还问你怎么现在都还没有去报到呢!”可是李飞听了却不像他母亲那么高兴,他觉得还是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前途的问题。
李飞回到寝室,心思一直飘忽不定,不知道该去还是该留,去吧,自己又怕几年时间白混了,不去吧,这高中生活确实让人感到恐惧。
李飞回到寝室征询同学们的意见,寝室的同学纷纷建言献策,有的说学个技术好啊,况且又是电脑这种高端技术,有的说还是补习算了,学那个没意思,既来之,则安之吧。当然,李勇肯定是不支持的,李飞走了,他一个人在学校又要孤单一截,况且上学放学又只有他一个人了。其余的学生到是无所谓,反正寝室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他们觉得都无所谓,毕竟大家还不是很熟,还没有建立多深的感情。
倒是当天晚上在教室的时候,赵刚说了一席话让李飞的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定。赵刚说:“你学什么计算机嘛,现在那个东西谁不懂?你如果想在那上面有很大作为的话,就要付出相当大的艰辛和努力,因为对于计算机,学得精的必定数学要好,比如程序设计,比如C语言,数学不好你就别学那个东西了,反正你也搞不懂,况且现在很多软件自学都能学懂,如果只想学个皮毛的话我都可以教你!”李飞想想自己那值得悲哀的数学成绩,心里的期盼顿时打落了,还是上个大学稳当啊,哪怕就是个大专,也还是有很大用处的,现在考公务员不是至少都要一个大专文凭吗?
晚上一下自习,李飞就给家里打了个位电话,说不回去了,还是在学校补习安稳一点。
其实,学校对补习的学生要求都不是很严,因为学生们都经历了一次高考的失败,彼此心里的压力都是很大的,所以也才让管理松散且有方的马政当班主任,要是让宋应承当补习班的班主任,以他的那种管理方式,可能早就让学生们还等不到高考就全军溃散了。不过宋应承是学校最好的地理教师,所以文科补习班的地理课历届都是宋应承在上,宋应承跟马政两个趣味相投,所以马政不在的时候宋应承也还是帮着管理一下班上的事务。即便这样,班上的管理还是很自由,只是李飞现在很厌恶学校的学习,高三的一年,真的是让他感到厌倦了。特别是看到以前班上的同学都领着通知书上那些或好或差的大学的时候,这种感觉就越发强烈了。
九月啊,本该是收获的季节,可是在这收获的季节却让李飞感到收获的是一颗颗遗憾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