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和蒋小莉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下山的路上显得相当的滑。上来的时候由于路上全是蓬松的积雪,那时还好走一点,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积雪已经被踩成了冰,走在上面一不留神就会滑倒在旁边的草丛里。李飞拉着蒋小莉的手,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当两人走到一处柏树下的时候,突然树上的雪团不断的往下掉,砸在李飞几人的头上,顿时李飞,蒋小莉,李平几人立刻就变成了几个满身雪花的圣诞老人。几人连忙闪身,断鬓在后面“格格”的笑,原来是他一脚蹬在树干上才导致大雪纷纷落下的。李平说:“断娃,找揍是不?”断鬓笑嘻嘻的说:“找揍又怎么着?你还有那个本事?”这时李飞说:“断娃,那我有那个本事吗?”断鬓向后跑了几步,说:“诗人,你也没那个本事,怎么着?”他料到李飞是不会跑上去抓他的,因为在女生面前李飞要顾及自己的形象。倒是李平感到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追着断鬓在山上一阵疯跑。
后面的李勇,陈才等人一路回去都跟班上的众多女生在一起,下坡的时候男生们帮着扶女生们一把,也好在女生们面前挣个表现。高大炮、赵刚和向帆几人远远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这几人现在走的比较近,因为他们都是在校外住的租房一族。
半山腰上有几片宽阔的菜地,现在看上去整个儿就是白白的一片,连一点白菜叶的痕迹都不能看见。镇上几个照相馆的老板正拿着相机为广大学生拍照,在这银妆素裹的天地之间,学生们的心似乎也是那么的纯洁无瑕。大家一路欢笑着,纷纷拍照留念,女生们更是摆尽了pose。后来下山的路上,不时有同学搞一下恶作剧,在树干上猛的踹上一脚,树上的雪花像冰雹一样砸下来,总是惹得一些同学躲闪不及,抱怨不止。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多了,李飞告别蒋小莉回到寝室,身上,特别是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水,怪不舒服。他正在换衣服,断鬓、陈才、冯亿几人就回来了,断鬓进屋就握着李飞的手说:“诗人,不是不是,飞哥,你太神了,我简直太佩服了,你能不能传授我两招,让小弟以后也有个防身的一技之长?”陈才、冯亿也竖着大拇指说:“诗人确实厉害,好身手!”李飞摇一摇头说:“哪里哦,让诸位兄弟见笑了,花拳绣腿,没什么真本事的!”几人硬要李飞讲讲他那一身功夫的得来,李飞想了一想,觉得给大家讲讲自己的家世也没什么关系,于是他坐在自家床头就给众人吹开了。正在这时,李平串门来了,断鬓示意李平坐下听李飞讲他的传奇。
李飞说,这事还得从他祖父开始说起。
李飞的祖父叫李振海,李振海出生的那个年代正是解放前军阀混战的乱世,在那个年代,男人到了十来岁就要被抓去当壮丁,因此李振海在十二岁的时候就被国民党给抓了壮丁。后来部队在路过四川峨眉山的时候遇上土匪吃了败仗,李振海年龄尚小,被土匪抓住了,土匪们见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孩觉着可怜,就没有杀他,让他自谋生路去了。
李振海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依无靠,在路上饿得都快没气儿了,一个老者给了他个冷冷的馒头,说:“这兵荒马乱的,你要想活命还是走山上去吧,那些寺庙里兴许还能救你一命!”李振海靠着这半个馒头,拖着一副皮包骨头,爬了一天一夜才上到峨眉山顶,本以为山上应该是锣鼓喧天,香客盈门。哪料上去之后一看,只有几个残败的破庙,在这民不聊生的年月,穷人们都没有饭吃,哪有什么香油钱送给寺庙呢?况且庙里年轻的和尚都被抓了壮丁,只有一些老弱病残还在寺庙里等死。李振海看着那破败的寺庙,长叹一声,只道是要葬送在这里了!
连日的挨饿和劳累终于让李振海昏厥了,待他醒来之后居然发现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原来他正睡在一张破木床上,旁边一个老和尚见他醒了,说:“小施主你醒了?”李振海好奇的打量着周围黑乎乎的一切,老和尚接着对他说:“小施主莫怕,这里是寺院,我见你昏倒在院门前才扶你进来休息的!”说完老和尚给李振海盛了一碗粥,看李振海狼吞虎咽的吞下,便问了一下李振海的一些情况,李振海如实做了回答,老和尚听罢,叹了一口气:“善哉,岁月惹人催,这水深火热的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啊!”停了一停,老和尚又说:“小施主也看到了,我们这庙小,现在自己都不能养活自己,我看你还是另投他处去吧!”李振海哭哭啼啼的哀求:“老师傅,就让我留在这吧,我实在是没地方可去啊!不然即使下了山也要被抓了壮丁,到时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老和尚见他说的恳切,最后勉强的点一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后来李振海在老和尚的指导下在山上开垦了一块荒地,种了点粮食蔬菜,也算是能够解决一点两人的吃饭问题。农闲的时候,老和尚就给李振海讲经说法,有时也交给他一点防身的技能。后来老和尚的一位故交来访,李振海从两人的闲谈中知道了原来老和尚就是峨嵋派有名的空山大师,待客人走后,李振海扑的一声给空山跪下,要求空山大师收他为徒,教给他一点真功夫。
空山老和尚是峨嵋派的一大高僧(峨嵋并不是只有尼姑),本来他已经不打算收徒,哪料以前的大小徒弟现在都生死未卜,他的一生绝学不知道还能不能传承下去,况且跟李振海相处了一年多时间,老和尚也很喜欢上了这个小和尚,所以他还是决定破例一次,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与他。
自此之后,闲暇时间老和尚就教李振海练习峨嵋拳术,以及少林刀枪剑棍,如此过了两三年时间,李振海随便拿起一件兵器,都能够运用自如了,刀枪剑棍更是耍的气定神游,虎虎生风。
如此过了几年,老和尚由于年事已高,经不起岁月的折腾,最后撒手人寰了。李振海怀着悲痛的心情安葬了老和尚,在山上又住了两年。后来红军长征路过四川,李振海早就听说那是一只人民的军队,所以就跑了几十里路参加了红军。李振海当兵之后没两年,解放战争就结束了,他也回到了家乡,从此在老家大巴山深处安家落户,隐姓埋名,娶妻生子,后来就有了李朝廷,然后就有了李飞!
李飞讲完这一切,众人看着他,像听传奇故事一样,望着他说:“真的假的哦,跟武侠传奇小说一样?”“这个我可以作证,绝对真实!”李勇说。不知什么时候李勇也进来听李飞讲评书了。李飞接着说:“同志们,学武不容易啊,我这完全是自学成才,本来我父亲是不要我学这个的,因为我性格比较暴躁,是学武之人的一大忌讳。但是我还是偷偷的向我爷爷讨教,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点成就。”李飞接着跟众人讲了他以前是怎么刻苦锻炼的,摔了多少次,受过多少伤,听得众人连连叹服:“飞哥就是强!”
李飞说到兴头上,给众人背诵了一段明代唐顺之的《峨嵋道人拳歌》:
忽然竖发一顿足,崖石进裂惊沙走。
来去星女掷灵梭,夭矫矢魔翻翠袖。
自身直指日车停,缩首斜钻针眼透。
百折连腰尽无骨,一撒通身皆是手。
余奇未竟己收场,鼻息无声神气守。
道人变化固不测,跳上蒲团如木偶。
还没怎么着讲完,众人就听到上课的钟声已经奏响,大家相拥着向教室走去,李飞说:“只顾着跟你们说话,居然忘记了吃饭这等大事!”陈才说:“没事,晚上下课之后大家一起去,我请客!”李平惊呼:“真的?”陈才说:“我请你们吃烧烤!”李平一脸扫兴,断鬓说:“也还是可以了撒,这次陈才请,下次我请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