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最是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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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高 7

接连过了几天,李飞终究不习惯在食堂吃饭的那个恐怖场面。一天中午他想干脆到学校外面去吃一顿得了,于是他一下课就朝校门口走去。

校门口每天有学校的两个门神值班,一般的小妖没有一定的道行根本就飞不出去。这天值班的是一个姓孙的老头和一个退伍军人。跟所有的学校一样,文泉中学是封闭式管理,一般情况没有正当的理由和班主任的假条是很难混出去的。当然学校所在的场镇附近也有一批被称作“通食生”的学生,他们由于家离学校近,吃住都在家里,他们不用缴住宿费。高三五班就很有几个这样的“通食生”。李飞正排在出校门的队伍中间,后面一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李飞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班上的吕程,吕程和李飞的个头一样,精廋精廋的,听说在班上成绩很好。吕程一脸坏笑:“怎么,想混出去?有没有这个?”说着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一张“通食生”证。李飞说:“我这不是想溜出去的嘛,哪有什么证件。”吕程说:“你紧紧地跟在我后面,可能还会躲过孙老头的视线,不过这孙老头把门严得很,就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李飞说:“那我就硬闯出去,我看他能把我怎么着!”吕程好言相劝,说:“别冲动啊,毕竟你还要在文泉中学读书的,得罪人家干嘛。”这样,吕程和李飞交换了位置,到校门口了,眼尖的孙老头一把将李飞的膀子抓住,说:“出入证!”李飞回答:“正在申请办理之中。”吕程也帮腔说:“就是就是,他是我的邻居,才转来的。”孙老头当了几十年门卫,一直铁面无私,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不是别人一两句话就能骗得了的。但是孙老头阅人无数,看李飞长得人高马大,英气逼人,知道李飞绝非泛泛之辈。他态度好得出奇,把李飞抓到一边,连声说要李飞理解和支持他们的工作,有什么困难可以向校长反映。任凭李飞怎么说,孙老头都是一幅铁面无私的样子,李飞最终败下阵来。

李飞在小卖部买了两桶方便面,回到宿舍,谢乾见了,说:“哟,飞哥,还整的是来一担吶!你这个生活真是,啧啧,小康了啊。”也就是两个来一桶的意思。

李飞苦笑一声,说:“哥哥是有面子的人,怎么能够为了顿饭而去食堂糟蹋自己的形象?”谢坤正从阳台刷完鞋子过来,边放东西边说:“哟,飞哥,给兄弟们讲点你在云溪中学的光荣史嘛!”李飞以为自己还真是大哥级人物了,当即坐在床沿上一边吞着面条,一边将自己在云溪镇的那点破事大书特书,描述得跟电视中的古惑仔一样,听得一个个同学目瞪口呆,竟不相信他们一向不甚了解的飞哥本领真的那么高强。特别是李飞说他曾经从二楼翻铁栅栏到同学家中去打牌的事,众人就开始有点不相信了,同姓李平首先提出质疑:“飞哥,难道你还会轻功不成?能够从一楼攀爬到二楼?”李飞将碗递给谢坤拿着,起身轻轻一脚踢在李平的屁股上,说:“我顺着自来水管爬上去的行不行?”

李飞这也决不仅仅是吹牛皮,俗话说,“无风不起浪”,李飞的吹嘘大多还是有点事实根据的。在李飞的映像之中,确实有那么一次,他深夜应一同学的邀请去他家打牌,人家小区的门都关了,那时在那个镇上还没有物业管理,因此他壮着胆子从大门的铁栅栏上翻了进去,然后悄悄跑到他二楼同学的家里。仅此而已。

李飞擅长讲故事,尤其擅长讲他自己的故事。因此每天饭后回到寝室,都有一些无聊的同学请他讲讲他的当年勇。李飞在故事中总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英雄形象,惹得同学们团团将他围住,“飞哥飞哥”的叫个不停。

在众多的同学中,李飞和谢坤谢乾的关系特好,虽然他的特长就是和同学搞好人际关系。至于和李勇那就是亲兄弟一样的关系。但李勇是热爱学习的,他没有那么多的功夫听李勇在寝室高谈阔论,他不像李平,一有空就紧跟着李飞,活像条跟屁虫。

李飞们宿舍在二楼,一天中午跟屁虫李平在阳台上晾衣服。突然,李平一失手,一件刚洗的衣服忽的滑落,掉了下去,飘向了宿舍下面。宿舍下面是附近农户的一块空地,以前还种过点什么,后来由于楼上学生经常向下面扔垃圾,那家人多次找学校清理垃级未果,后来人家干脆不种那块地了。

衣服滑了下去,李平很是着急,不知怎样下去才能将衣服捡到。李飞走过去看了一眼,一向乐于助人的他从床上扯了一条床单,一头栓在阳台外的自来水管上,然后他抓着床单的另一头轻轻的跳了下去。床单骤然间绷紧了,李飞也将手一松,轻轻的落在了地上。寝室几位看客被他娴熟的动作彻底的征服了,一个个由衷的赞叹道:“飞哥好功夫,好功夫啊!”李飞正要拣拾地上的衣服,突然楼上一盆不知是洗脸水还是洗脚水的东西泼了下来,李飞躲闪不及,一盆脏水端正的淋在他的头上。李飞大怒:“你他妈不想混了?四楼的小子,给老子滚下来!”四楼泼水那人听见有人在楼下大骂不止,知道又有无辜群众遭殃,要是别人,可能早就吓得要死,但是今天泼水这人可是一点也不含糊。此人绰号“文霸”(文泉一霸),校篮球队主力,高三(十)班学生,大名胡匪。胡匪听见有人在楼下骂娘,气不打一处来,伸出他那个光光的“劳改犯”脑袋,说:“小子,给爷爷上来,爷爷理抹(“收拾”之意)你!”李飞何时受过这种侮辱,听这斯如此出言不逊,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跑到附近一院墙下,纵身一跃,直勾勾的翻过墙去,怒气冲冲的向宿舍四楼冲去。

李飞才行至二楼,就被他们寝室的几个同学给拦住了。谢家兄弟首当其冲,抱住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的李飞,说:“飞哥,冷静,冷静啊,此人乃文中恶霸,你这样冒然前去是要吃亏的!”此刻的李飞哪里听得进去,怒喝:“让开!”扳开众人的手继续向上冲。高三五班一伙男生紧紧相随,顿时引起了整个楼层的轰动。

李飞在四楼泼水的那个寝室猛地踹开房门,里面那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一拳劈面打将过来,李飞毕竟从小跟随祖父习武(他祖父是川北武术名家),有丰富的打架经验,见对方比自己高大结实,心里顿时冷静了下来。伸手沉着的挡开胡匪那劲道十足的一拳,右脚迅猛抬起,使出全身力气,踢向胡匪小腿,胡匪无暇躲闪,挨了一脚,顿时腿上似乎受了千金重力,不由自主的向后一个趔趄。两人正欲发动第二轮进攻,保卫处几个老师手提“狼牙棒”,气踹嘘嘘的闻讯赶来,保卫处长许二柱长得最为蛮实在文泉中学也最具震慑力,他挡在二人中间,厉声喝道:“住手!”随即和几位老师将两人向保卫处押送。

围观的人群就像那花开正浓的牡丹,层层叠叠四散开来。像李平那样的好事者,一回寝室就向大伙儿吹嘘刚才两位高手决斗的精彩场面,还不时模仿一下李飞的几个招式,并征求谢坤的意见:“坤哥,像那么回事不?”惹得寝室平时只关心学习的石扬等没去看的学生后悔不已。李勇心里却直打鼓:这次事情可闹大了!

李飞和胡匪被扭送到保卫处后,许大个子将那根曾令无数好汉屈服的“狼牙棒”在办公桌上狠劲一拍,大有古代县官审犯人的架势,指了指看似相对弱小一点的李飞说:“说说为什么打架!”李飞如实讲了事情的原委,许大个子厉声喝道:“倒了点水在身上就足以成为打架的理由吗?作为一个高中学生,你连这点容忍的度量都没有吗?”李飞“哼”了一声,昂起头不再理他。许二柱心里很是不爽,心里暗暗骂道:“你****的没有见过老子的厉害!”确实,许二柱在文中保卫处是个打人的好手,曾经有无数校园英雄在他的棒子下讨饶。但今天他没有动手,一是因为两人都是高三的学生,学校的原则是对高一高二的学生进行武力镇压,高三的学生以说服教育为主;二是今天犯事者之一胡匪是他门下的体育特长生,还是校队的主力,于公于私,都不能得罪。

许二柱又问胡匪:“他说的可是事实?”胡匪见到自己的恩师,本想大倒苦水,跟师傅学艺两年,在刚才的那一出打斗中竟没有占到上风,可为了顾及许大个子的颜面,也为了加快许大个子的办案进程,胡斐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斟酌,许大个子作出如下判决:

胡匪,因犯不讲清洁卫生、违反学校规定乱倒脏水罪,判处写500字检讨一份;因犯语言挑拨打斗罪,对学校学生造成恶劣影响罪,判处写1000字检讨一份,合计1500字检讨一份;李飞,因犯寻衅滋事罪,罚写1000字检讨一份,本周执行。

至于李飞被泼了一身脏水而未判罪,许二柱特做了如下说明:没事你跑到楼下去干嘛,那不是自讨苦吃么?当然,这个粗心的汉子也没有问问李飞到底是怎样跑到楼下面去的。要是知道李飞是跳窗户下去的,肯定就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