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当代学生经典必读:一生必读的名家杂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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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右手执笔,左手抚头

天水。

得不到言论的自由,便是得不到性命的自由,为了争取性命的自由,也便不能不争取言论的自由,保障言论的自由,是具有决定生命的意义的。

但,以往,为了争取言论的自由,往往要经过流血的惨剧,甚至把鲜血流了好多,仍得不到言论的自由,被张宗昌枪杀的名新闻记者林白水氏曾这样说过,“一个做新闻记者的,每天执笔为文时,要右手执笔,左手抚头”,可知为了执行正义,须要以性命来争。古时周厉王多行不义,残民以逞,钳制民众的嘴。不让民众来诤谏他的罪恶,并且设巫者以杀害民众,民众在这种黑暗的高压的势力下面,侧之以目,最后民众一起起来,流王于彘,可见多行不义,终必自毙,而防民之口,实甚于防川。

在此应当注意的一点,便是公正的言论,因为是属于民众一方面的,便是说,民众的生活条件上所需要的言论,才是公正的言论,而压迫民众残害民众的黑暗势力,为了维持他个人或个体的存在,则居在与民众敌对的地位上,限制舆论,甚至不惜用尽方法,借端造作,以至是非混淆,真理不辨,因是民众的利益,往往不能获得,民众为了生存,为了自由,乃起而与黑暗势力战争。

所谓公正的舆论,需要主持正义,既不甘受一切人的压迫,又不能的顺私情,在某种程度上,更要有批判指导的精神,供诸社会人士的参考与修鉴,这样,真理才得愈明,言论才得愈确,而社会的文明,才得愈发进步。同时,一个代言的机关,应当是站在民众的立场,真正替民众说话,替一切人报道,暴露一切黑暗,阐发一切光明,才算正当,既不惧任何反动势力的压制,复不受任何反动分子的利用。

在革命的行列中,打算令革命工作更易完成,一方面要以全力扑灭压迫舆论的黑暗势力,一方面要以大无畏的精神来建设大众所需要的真正言论,这还不够,又须认识舆论,决不以个人的意志与权威而激于一时的感情作用来摧残革命的前进的决不曲阿事实的舆论,在执笔者,应抱头可断而理不可屈的精神,才能帮助革命工作之迅速完成。

真正的言论,是能压制得住么?绝对不能,不但不能,倒是欲盖弥彰,适以自形其丑,即使一时能够欺骗民众,也必终有大白之一日,所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违反了民众,民众自有力量,来消灭他们,尤其是在一个民族解放运动开始之时,更有注意的必要,否则,革命便不会成功。

过去,民众在南京政府一群宵小统制之下,没有言论的自由,民众为了争取言论自由,不知丧失了几多性命,甚至爱国言论,都在被取缔之列,使民众对于敌人的苦攻,不敢发一句痛快的愤怒声,这是中华民族莫大的危机。

双一二抗日救亡运动以后,民众得到了一切自由,言论方面,更得尽量发挥,这个权利,本来是我们的,我们固然不必大惊小怪,惟在我们怎样能善使我们的自由。

我们要学林白水先生的“右手执笔,左手抚头”的精神,绝对维护言论自由。

1936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