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清早的爆竹声把欧阳笑吵醒了,她忽然觉得好挤啊,伸个懒腰都伸不开。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妈呀!怎么这么多手手脚脚??她惊叫一声,望着几个横排躺在榻榻米上的男人,又在自己身上摸了一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她甩甩胳膊抖抖腿,神清气爽站起来照着他们就是一阵踢,嘴里劈里啪啦跟爆竹一样:“死人、死男人!臭男人!都给我起来!”
李乘睡眼惺忪坐起来,仰头望着欧阳笑,“笑儿,新年快乐。”
欧阳笑一愣,收回脚来,有些局促回答:“你也快乐……”
靳宣宜还在呼呼大睡,一只胳膊搂着靳宣霖。靳宣霖挣扎了好久,终于挣脱出来,叹道:“皇兄的怀抱真是结实而牢固……”他起身整理整理衣服,觉得身上有些酸痛,挨打了一般。他用极度怀疑的目光打量欧阳笑好一会,最后决定放过她一次,灿烂一笑:“HAAPY-NEW-YEAR!”
欧阳笑“啊”了声,忙回了句:“你也HAPPY!”
脚下的靳宣宜翻了个身,抱着欧阳笑的腿直喊:“卿卿,小心啊!警察来了!”
欧阳笑的肚子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他的表情,她自我庆幸没看见,这个时候的靳宣宜一定糗死了。靳宣霖蹲下去弄醒他:“哥!起床了,今天是初一哦!”
靳宣宜抬了抬胳膊,嘴里振振有词:“宣,荣华夫人……赏,珍珠、玳瑁……”
“喂,皇帝梦该醒啦!”欧阳笑朝着他就是一脚,靳宣霖冷冷盯着她,原来真是她干的好事!难怪一起来浑身疼。早知道不该对她好了,这个女人……
李乘帮忙去弄早饭,靳宣宜有早上洗澡的习惯,据说是早朝之后必定要沐浴的,欧阳笑才不听他那些鬼理论。她半跪在地上整理床铺,想着昨天晚上他们四个人睡在一起,越想越不可思议,可惜自己太困了,不然该是多好玩的景象啊!
想着想着,她就笑出声了。靳宣霖瞥了她一眼,低声说:“哎,那是个什么东西?”
“嗯?哪儿?”
靳宣霖指着她睡的那个枕头,“那里啊!”
“没什么啊!”欧阳笑拍了拍枕头。
“枕头下面。”
欧阳笑莫名其妙拎了起来,发现一只可爱的粉色小盒子,她瞪大眼睛拾起来问:“谁的?谁掉了盒子在我枕头下面?”
靳宣霖摸摸额头说:“应该不是掉的吧?不是你的吗?你打开看看啊!”
欧阳笑轻轻打开,一对精致的耳钉,她难以置信对着窗户看了好久,张大了嘴:“这上面镶了钻石的!”
靳宣霖歪坐在一旁歪问:“我看不出来那个钻石有什么好的,卖那么贵。”
欧阳笑更加难以置信盯着他:“你买的?”
靳宣霖没回答,起身往外走,一面若无其事对她说:“开饭了,快去吃饭。”
欧阳笑合上首饰盒,半天没回过神来。他送她的新年礼物?钻石耳钉?为什么呢?欧阳笑眯着眼得出了一个结论:欧阳笑魅力无敌。
欧阳笑因为怀着孩子,所有来拜年的人几乎都送的婴孕用品。欧阳笑郁闷地趴在床上数着尿不湿、婴儿服、玩具……光鞋子就20几双,看来她得多生几个才行。
轮到她请客了,本来亲戚也不在本地,所以为了热闹,她把季姐,宾雪薇、李星、吴海燕都给弄来了。宾雪薇弄了个新发型,仍旧戴着大墨镜,好像又漂亮了,欧阳笑嫉妒的要命,自己臃肿得跟个什么一样,早知道不叫她了。
几个美女凑到一起,一拍即合,打麻将。然后欧阳笑觉得请她们过来真是个错误。她一个人围着麻将桌转来转去,就是看不懂。季姐打了没一会就喊胳膊累,让靳宣霖顶了位置。欧阳笑小声对他说:“让着点她们,大过年的,她们还是客人。”
靳宣霖含笑点头,眼里的秋波却送到别处去了。欧阳笑叉着腰歪着脑袋越看他越觉得他欠揍,长叹一声去看电视了。不知道是灯光问题把耳钉照得太亮了,还是长相问题把耳钉衬得太突出了,季姐一下就瞟到了她耳朵上的小钻石:“哎呀呀,你发达了啊?从前哪里买过钻石首饰啊!”
“哼,从前跟着你当然发达不了!”欧阳笑故意撩起头发,扭了扭脖子,“好看吗?”
“当然,你戴什么都好看!”靳宣宜在季姐旁边搭话。
季姐惊讶转头问靳宣宜:“咦?你怎么对谁都说这句话?”
欧阳笑狠狠瞪着靳宣宜,想用眼神杀死他。
麻将桌上的靳宣霖却看见她这样的表情忍俊不禁,其实那对耳环没花他多少钱,这两个月在赌场赚的钱,抵得上欧阳笑所有的财产了。
欧阳笑忽然觉得有种冰冷的感觉,抬头对上靳宣霖的目光,打了个寒噤,捏着耳朵装无辜状。靳宣霖做了个“嘘”的嘴形,然后抿嘴而笑。欧阳笑忽然觉得,其实他不那么讨厌。起码他是第一个送她钻石的人,除了她爸爸之外。
欧阳妈妈张罗着开饭,电视里在放新春音乐会。
宾雪薇刚下了麻将桌,即使她是个神算子,打麻将也打不过靳宣霖。越想越晦气,她索性跑去厕所洗手,使劲洗使劲洗。一出来,见乐乐在电视机旁边全神贯注听着音乐,她眼珠子一转,笑容可掬问:“乐乐,你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
乐乐傻笑着点头:“是少女的……祈祷。”
“是谁写的曲?”
“巴、达、捷……芙、斯、卡!”乐乐笑眯眯望着宾雪薇,“姐姐,你好漂亮!”
“呵呵……”她摸摸他的脑袋,“乐乐真聪明,你喜欢音乐吗?”
“喜欢!我还会拉琴……呢!”欧阳乐说完,急忙拨着轮椅往房里去。宾雪薇跟上去推着他,一面问,“你什么时候学琴的?”
“我不记得了……妈妈说,我4岁就学了!”乐乐从柜子里取出小提琴,举得高高的,“这就是我的琴!”
宾雪薇帮他打开,旁敲侧击问:“谁教你的琴?是你姐姐吗?”
乐乐摇头,“不是,姐姐弹钢琴!”
宾雪薇坐在床边,看他认真调琴音,那样子实在不像个不正常的孩子。乐乐郑重拿起弓,深吸口气,下巴紧紧抵住提琴,简单而流畅的曲子顺着他的动作摇曳而出。
宾雪薇高兴为他鼓掌,鼓励了他一番,然后转入正题:“你姐姐会弹钢琴,怎么家里没钢琴呢?”
“嗯……卖掉了。”乐乐认真放下琴弓,“而且,姐姐不能弹钢琴了。”
“为什么?”
“妈妈说,姐姐的手受伤了……”乐乐举起左手,指着自己的中指,“就是这个手指,不能弹琴了。”
门忽然被推开了,欧阳笑大腹便便走了进来,高声问:“你们在这里干吗?”
“姐姐,这个漂亮姐姐说我琴拉的好呢!”乐乐欢快舞着胳膊。
宾雪薇帮他放好琴,“欧阳笑,你弟弟很有才华哦!”
欧阳笑没好气说:“你怎么随便进人家房间呢?吃饭了,到处找你们呢!”欧阳笑说完就走了。
宾雪薇朝乐乐吐了吐舌头,“乐乐,你看你姐姐好凶噢!”
“是啊,姐姐一直这样!”欧阳乐却很高兴,“这样很好啊,没人会欺负我们了。”
“那刚才你告诉我的事,别和姐姐说好吗?她肯定不想让人知道。”宾雪薇伸出小指,冲他眨眨眼,“我们来拉勾勾,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嗯,我们的小秘密!”乐乐也伸出手指去勾住她,傻呵呵笑着,“我喜欢漂亮姐姐!”
欧阳笑刚从走廊出来,迎头撞上靳宣霖上洗手间,她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拖进去了。靳宣霖反手关上门,低声对她说:“我送你的东西,别告诉大哥。”
“干吗?你心虚什么?”欧阳笑语气有几分无赖,“你把我的照片还给我,我就不告诉他?”
“虽然我送你东西没别的意思,不过我哥他很要面子的,我不想让他难过。”靳宣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你也别让他难过。”
欧阳笑挡开他的手:“喂,你以前抢他女人抢他皇位,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假惺惺啊?”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靳宣霖后背靠在门上,眼里有几分落寞,“你别告诉他,就说自己买的。”
欧阳笑歪着脑袋想了想,举起自己的手叹道:“哎呀,我的手上怎么这么空啊?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你说,这么漂亮的手,是不是也该陪个钻石呢?”
靳宣霖轻笑。
欧阳笑又反问:“啊?是不是?啊?”
“是啊!”靳宣霖毫不留情拍了一下她的头,“过几天给你买!不过你要遵守约定!”
欧阳笑嘴嘟得老高,眼睛里却满是笑意,“好啊,但是,过期不候!”
一屋子人热热闹闹吃完饭,继续上麻将桌。宾雪薇让欧阳妈妈顶了位置,自己闲下来围着欧阳笑转悠,终于逮着机会,借看手相的借口拉着她的左手不放。
欧阳笑纳闷问:“不是男左女右么?”
“都要参考的嘛……你不懂。”宾雪薇终于掰开了她的左手,在她中指的关节处发现一道明显的伤疤,赶紧问,“这是什么?”
“啊?以前弄伤的……”欧阳笑收回手来,“你看,我的中指伸不直也折不下。”
“是怎么弄伤的?”
欧阳笑神气朝她喊了句:“就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