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休夫之悍妃当道
526300000113

第113章

华都

寂静的夜,红烛泣泪,孤寂的身影被拖得长长的,他身影伫立案堂久久,手里拿着书信只是冷淡而笑。

好个苍源国的惑王!同是英雄相惜,那人的雄才谋略无一不让自己佩服,慢慢紧抓书信成拳。

到时他到要看看,东陵逸风还能忍到几时,他以为他现在表现的那些愧疚,远离朝政,他就会好好辅助国君吗?他错了,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仍由他摆布的肖慕然吗!

拔下发间的玉簪子,好似刚才冷利的目光只是幻觉,那双眼睛浮出无限的忧伤,他的手有些颤抖的抚摸着它。

门被敲了几声,肖慕然皱眉重新将玉簪子插入发间,脸度寒霜,从容的坐回原处冷道:“进来。”

“少爷。”杨惜惜端着炖好的鸡汤入内,他总是熬夜处事朝廷大事到夜半三更,自己能做的只是为他熬些补汤。

“怎么又是你。”肖慕然皱眉不悦的斥道:“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再送!”如果是以前他对人不会这般冷漠,可是他的卿儿死后,早已忘却那温柔为何物,那笑容为何物!

杨惜惜听完黯然垂头,虽然知道次次都是如此,但是自己却仍不肯死心,只要能看看他也好。

端放在桌上,她静静的侍在一旁。

“你可以下去了。”肖慕然见后开口道,他不习惯有个人在自己旁边。

“奴婢等少爷用完后再走。”杨惜惜今日也不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违背他对自己下的命令。

肖慕然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翻阅案件,可是半刻钟过去,那见杨惜惜一动不动伫立在原地。

端起碗,他喝了一口便放下开口道:“好了,可以下去了!”

杨惜惜满意的压下心内幸福的笑,端出放在桌上的碗入托盘内,施礼道:“奴婢告退……”第一次,他会如此考虑到自己的感受,第一次那汤没有被冷冰冰的倒掉,是不是自己再勇敢一点,再努力一点,就能慢慢的进入她的心房。

可怜的杨惜惜,她这样天真的欺骗着自己,熟不知肖慕然只是因房内有暗士造访而不想再多留她在此。

黑衣人从窗户跃进单膝跪拜道:“肖大人好!”

“起来吧。”肖慕然泰然坐在椅上没有抬头,继续全神贯注翻阅着。

“夕主子有信给您!”黑衣人恭敬的呈上。

挥袖一扬书函落到他的手上,草草看了一眼,冷哼道:“夕茵想离开东陵国?”这一年多来夕茵的底细他也多多少少知道个七八分,原来当年欧阳茵家的确是苍源国的奸细,并不是什么冤枉之说,被发放做流莺被惑王所救便一直留在身边培养尔后被安插在铭城做了花魁只是为了收集情报,还有配合淮阴山庄展开逐入东陵的计划,原来他们早就看中他这颗棋子!

“夕主子说……”黑衣人埋下头,他算夕茵的直属下属深知她的现在留在东陵国的为难之处,而且时日越久就越心存隐患难安。

摆摆手,他眼底闪过一丝诡异的光,打断道:“你告诉她,我会帮她的!”

“谢肖大人!”黑衣人跪拜起身,内心欣喜的从窗口跃下。

肖慕然拔弄着蜡台上的灯,眼睛大而透明,集聚着满满的邪光……

夕茵,在改变了这么多人后,就想安然的逃身吗?

他心里一直都知道,她不过是在刺激自己复仇,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如果连最后一点支撑自己下去的恨意也消失,那他留在世上还有何意思?

曾经,只要是伤害过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美人美则己,顾倾国天下,却何乐无矣。

光华夺目的容貌,并没有因为岁月落下痕迹,她依然是倾国天下的夕茵,只是眉间散发着淡淡的愁怨,轻轻的摇着篮子里的婴儿,唇角挂着苦笑,眼眸却又有股掩盖不了的柔情,到底是她生的宝宝,她又怎么忍心离他而去,只是那个她全尽身心,倾注一切爱的男人,为何现在却一点也忆不她!

她不甘心!

合上眼,脑里全是他的身影,强硬霸道的惑王,英勇神武的惑王。从第一次,她家族被灭只剩她一个人,那时的鲜血倔强的留在了她的心底,她恨为什么风哥哥没有赶来救她,风沙刮痛了她的脸,那张小小年纪便可迷惑世人的脸,引来不少人的垂涎,挣扎在那尘土里,马嘶声破空一叫,那位身着盔甲稳若泰山直视她的少年,拉着长弓箭轻眯一眼,众官兵避无可避的死在箭下。

他的手掌布满了厚厚的茧,捏起她的下巴道:“你就是欧阳茵!”

“嗯。”小小的她有些害怕的应道。

“很好!”他满意的笑道:“从今以后记住,你就是我的人!”

那时的惑王年纪虽小,却有着可以震慑天下的气焰,也许从第一眼看到他后,这个世界便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再入她眼,她一直记着,她是他的人!永远都会是!

可是今已非完壁,嫁做他人妇,想到如此她依旧内心慌乱,他还会不会要自己?

颜倾天下的她,突然变得如此不自信,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她都要去证明,自己是否也在他心中占有着一丁点的地位。

“王妃……”门被侍婢敲了敲。

“什么事?”夕茵压下哀伤,理了理衣领走出内室。

侍婢施礼道:“肖少爷来访!”

夕茵突然喜上眉梢,本来她还以为肖慕然可能不会帮她,想不到他来得如此之快。便急急对侍婢道:“快请他进来,不要让王爷知道懂吗?”

“是!奴婢告退!”侍婢跪拜领命而出,再抬头时闪动着冷光,她是东陵逸风一直按插在夕茵王妃身边的人,看来今日这事该禀告一下王爷。

肖慕然被人领到内院,刚踏入房门后就见夕茵急绞着绢布起身,道:“肖少爷今日可是位高权重,现在想你一面也难。”

肖慕然嘴角勾起,嘲讽的道:“夕茵王妃现在享尽尊宠,怎么还会念念去苍源国呢?”

“我来东陵国的任务已经完成!”夕茵幽幽道:“而且惑王曾经也允诺过我,只要能说服你与他联盟便会让我回他身边。”

“原来你一直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就是为了我这个无名小卒!”肖慕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道:“还真是让你劳累费神!”

“事实证明你的确值得如此!”夕茵眼神扫过他,也带着一分倨傲。

肖慕然轻笑起身道:“但你以为我肖慕然就会是仍你能摆布的人吗?会轻易放掉你?卿儿的死多少与你有关,如果不是你挑拨东陵逸风,如果不是你设计让她绝情心伤……”

夕茵好笑的打断他道:“肖少爷今日就是来与我讨论这件往事吗?别忘记,我们现在可是一条道上的人!而且你该对付的人不该是我吧!要恨你就该恨东陵逸风,对许卿儿的不信任!如果他信她,就算我再如何,她相信的依然会是许卿儿!但是你也不是看到了吗?他的摇摆不定,他的自私,害了你也害了她,不是吗?”盅惑的话里夹杂着讽刺的笑声,却被一计破门声惊得怔住。

“真是精彩啊!”东陵逸风长发散散落在降青色的袍子上,满脸的怒气未消,如果不是看近来夕茵夜半私会黑衣人奇怪他也不会派侍婢贴身监察于她,可是刚才的话却是他始料未及!

“风………”夕茵怔怔的看着骇人的东陵逸风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害怕的退却。

“原来所有的深情,你的楚楚可怜,全部都是在骗我!”东陵逸风吼道:“卿儿在王府究竟受过多少苦,看来那次放蛇之事并不是她在胡说,肯定就是确有其事!你知不知道她有多么怕蛇,你居然放蛇!!”他可以想到她的那股无助,一如当年在淮阴山庄他与她掉入陷井内看到她对蛇的惧意。

错!一直就是他的错!

错在年少对夕茵的愧疚!错在自己对卿儿情意的不够坚定!

“事实的确如此!”退无可退,夕茵紧抓住袖下的拳头,咬牙忍着惧意道。

肖慕然轻笑着在桌边品茗,并没有好奇的侧头望向这边,他不会同情东陵逸风,更不会去同情夕茵,他们两个都该死!

东陵逸风暴怒的掐住她脖子,恶狠狠道:“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知道……自己难……逃此劫……”她并不恨他,只恨如此之死,如果能再见他一眼就好了。

眼睛缓缓快要合上,内室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一阵一阵嘶心裂肺的让她在痛疼,她的孩子,她的宝宝。

东陵逸风的手松了松,纵使她有万般错却依然是他儿子的母亲啊!手掌恨恨的落在桌上,震得木桌四分五裂。

“怎么?还是下不了手?”肖慕然拂了拂溅到自己身上的木履,悠悠的道:“的确,说到底她现在可是你的王妃!”

“肖慕然!”东陵逸风凌厉的扫过他,道:“你真的与苍源国勾结!”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肖慕然勾起唇道:“既然你毁掉了我所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你一直想要守护的东陵,我会彻彻底底的将它毁掉!你知道的,我从来都说一不二!”

“你疯了!肖慕然!”东陵逸风吼道。现在的肖慕然阔别一年,却让他觉得如此之陌生,那样的神情,那样冰冷的眼神,好似他从来就未曾认识过他!

“是,我就是疯了!”肖慕然仰头苦笑道:“疯了很久!还不都是被你逼疯的!”

“她已经死了!你给我清醒点!”东陵逸风愤怒的道。他以为他就不痛吗?这一年多来他整日关在房里思索,痛并思痛,他心里的苦谁又知!他就好过吗!但是她死了这是事实!自己就算不愿意面对又如何!

“我知道!你没有必要再次提醒我!”肖慕然拂开他手道,眸底的波光暗潮汹涌,他讨厌听到这个字!

“慕然……”东陵逸风皱眉道:“你怎么能做苍源国的奸细!它是我们的国家!你一点也不在乎千千万万的百姓吗!”

“不要跟我讲道理!”肖慕然藐视道:“你当初讲过情义吗?!”

“肖慕然!你别后悔!”东陵逸风拉扯住夕茵准备出门,却被肖慕然的话语止住。

“后悔!”他轻语一笑,“你觉得现在东陵皇帝,你的好皇弟,会信你还是会信我!忘记告诉你了,他对你可是很失望呢……”

“你!”东陵逸风气极的道。

门被匆匆闯进的带刀侍卫打开,他们齐齐跪拜道:“参见王爷,参见丞相!”

“你们是?”东陵逸风看着身着宫服的侍卫浮出不解,几时自己的陵王府被他们这帮人来去自如!

“回王爷,我们是奉皇上旨意捉拿夕茵王妃!”为首的侍卫长道:“还请王爷不要为奴才们!”

“捉拿夕茵!为什么!”东陵逸风看了看面色有些苍白的夕茵。

“忘记告诉你了。”肖慕然轻理袖口浅笑出列道:“夕茵王妃入驻陵王国就是为了偷行军图,秘密书函我已经呈递给了皇上,看来她是必死无疑了!”

“肖慕然你……”东陵逸风心惊了惊,如果这事是真的,看来夕茵在劫难逃,小茵,自己终是对她不忍。

“得罪了!”侍卫们齐齐起身,拿着铁链往夕茵走来。

“肖慕然你居然出卖我!”夕茵怒火烧红了眼睛,她恶狠狠的朝肖慕然扑来,与他连过数招。

“看来你的武功还真是不错!”肖慕然以疏月剑相顶,却依然没有出剑,凌空退却几步翩翩如风。

夕茵咬牙,抱着必死决心,继续以掌风劈来,把内力提升到极至,她不甘心,就算要死,她也要拉着这个男人陪葬!

与肖慕然对掌,她倾尽全身所有内心,却依然未伤他半分,俩人依旧保持身形僵持着,正是内力相较,旁人根本不敢插手进去,到时心猝神亡俩人都得死。

夕茵嘴角溢着鲜血的血珠,一滴一滴掉落在淡黄色的轻纱上,灌以最后的一股内力却依旧无用被自己的内力反弹而噬,震飞数丈之远。

“小茵……”东陵逸风皱眉的将她扶起道。

“咳……”夕茵捂住胸口,满口的鲜血吐在裙摆上绽放成一朵妖艳的花朵。

她眼泪流连,带着雾气道:“风哥哥,你为什么还要管我,为什么……”

东陵逸风替她抹掉嘴角的血痕,道:“小茵……”多年的梦,多年存在自己脑里的她早已根深蒂固,他又怎么狠得下心肠不去管她。

“对…不…起……”夕茵痛苦的掉泪,“我不该做伤害你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十年前你没有赶到……如果你救下了我……那么我的命运该会有多么的不同……”还是那个不知伤心为何事的女孩,只懂梨花对下轻舞,只愿得以你一笑……

“小茵!”他的手紧紧的握住那纤细的手腕,动容的道:“被灭门之后,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咽下喉中那股腥甜,眼睛灿若星辰,手掌抚上东陵逸风的脸:“为什么我不爱你……如果爱的是你……我便不会如此辛苦……不会觉得如此的遥远……”

“小茵。”

“对不起对不起……”她并不想流泪,不想感伤,只想把握身体里那一点一点流逝的生命,“风哥哥……一定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他是没有错的……”

“嗯。”东陵逸风点了点头。

夕茵满足的笑了笑,转过头对旁边站着的肖慕然道:“有时我真的很羡慕许卿儿……为什么风轻雅致、温润如玉的肖慕然为她变得像恶魔一般……”

肖慕然别过脸,脸上破裂出一丝痕迹,这个女人又何尝不是个可怜的人。

“肖慕然……能不能……求你件事……”夕茵咽不下那口血终于还是吐了出来。

“你说。”肖慕然闭了闭,冷然道。

“如果……见到他……请……帮我转告他……”夕茵笑得苍凉而凄美,就像夜间那一瞬即逝的昙花,濒临凋谢,满眼哀伤的道:“我多希望……他能记住我一分一毫……我从来也没有恨过他把我安排在妓院……我从来也……不……悔……”

夕茵无力的合上了眼,手从东陵逸风的掌中滑落,院落突然刮起一阵寂寥的冷风,吹落树上的几片叶子,地上的枯叶更是席卷而飞……

“你给我滚!”东陵逸风抱起夕茵的尸体对肖慕然吼道。

“放心,我会走。”肖慕然道:“不过王爷,皇上有旨,叫你好好在这陵王府待着,四周皆有重兵把守,你的兵权暂且由我接管!”

“肖慕然!”东陵逸风咬牙的暴怒道,血红了双眼。

“我已经踏入黑暗的深渊,再也洗不净,再也停止不了……”肖慕然早已转身远去,没有在乎背后的吼声,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时溅上了血渍,沉重的迈出王府,他回望了那龙飞凤舞草草而写的几个金字,昔日陵王府如何尊荣贵宠,今日还不落得这般地田,这世界最经不起考验的便是人心,最似帝王之心,任何威胁到自己王位的人,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愿放过一个!自己不过推波助澜,怕那皇帝早就对东陵逸风心生忌惮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