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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自然神话(7)

他看见寨外的路旁死了一只黄狗,他感到可怜,便打开小竹盒拿出那颗小草,抹到黄狗的身上。黄狗突然“汪”的一声叫了,猛跳了起来,摇晃着尾巴,在他的身边打转,吻吻他的手脚,显得格外亲切,好似向他道谢。他领着那只黄狗,走呀走,走到一座风景秀丽、繁华喧闹的城市。

这座城市里有一个州官,他有一个独生的女儿,最近不幸死了,他和太太正在伤心地号啕大哭。

腊强知道以后,去安慰劝解说:“小姐死了,她不可能再复生,愿州官大人多多宽心。”

州官惋惜地说:“唉,要是哪个圣人能把我女儿救活,我愿把我的一半家财分送他,还愿把女儿许配给他。”

腊强听了州官的话,马上表示:“要是州官大人果真能信守诺言,我愿效劳。”

州官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并用不信任的言语说道:“你能行吗?”但又说:“只要先生能救活我女儿,我一定信守诺言。”

他听了州官的话,便取出复活草,放入手心,两只手掌一合拢,哈哈气,再拿复活草对着小姐的身体摇了摇。不一会儿工夫,小姐就站了起来,还向州官叫了声阿爸。

州官看到他女儿果真死里复生,喜出望外,并指着腊强说:“女儿,你要记住,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一生一世忠于他。”小姐点头称是。说完,他当即把一半家财分给腊强,把女儿许配给他了。

腊强和小姐成婚后,他把复活草藏在箱子里,并用金锁把它锁住。一旦外出办事,他把小姐叫到面前,叮嘱道:“我外出后,你千万不要打开这箱子。”小姐当面点头称是,心里却猜想着箱子里有什么东西。

有一天,乘腊强外出,小姐打开了箱子想看个究竟。正在这时,一道道耀眼的金光射入室内,把屋内照得光明通亮,睁不开眼。跟随着一道道耀眼的金光,七个月神和九个太阳神争先闯进了屋里来抢复活草。月神和太阳神,经过一番争夺,最后,月神抢走了复活草。

腊强回到家里一看,箱子被撬开了,复活草不见了,他十分焦急。他急忙把小姐叫到跟前,问道:“你为什么撬开这箱子?我的复活草到哪里去了?”

听了腊强的问语,小姐很难为情,最后只好撒谎道:“不是我撬的,是七个月神和九个太阳神闯到家里撬开了箱子,月神把复活草抢走了。”

听了小姐的话,腊强气得眼前直冒金星。他急匆匆地走出屋外去拾粗麻秆。他拾啊拾,拾了九十九天,拾到九十九捆麻秆。他用九十九捆粗麻秆搭天梯,一根又一根连接起来,一直接连到月亮上。天梯搭好以后,他把小姐叫到跟前,吩咐道:“现在我要上月亮去追赶月神,把复活草要回来。你就留在这里,管好家,每天要给天梯浇一次清水,以免麻秆朽烂,倒塌。”

小姐温顺地答应说:“是。”

于是,腊强和黄狗沿着天梯向天空走去了。走呀走,走了九十九天,终于走到月亮边上。

腊强和黄狗顺天梯上天以后,小姐却忘记了给天梯浇清水,而浇了脏水,结果使得天梯从下端开始朽烂。因此,当黄狗刚上了月亮,腊强正要踏上月亮的时候,天梯塌了,腊强从高空坠落了下来,摔死了。

黄狗在月亮上,很思念营救过它的恩人—腊强。为寄托它对恩人的思念,每月出来咬一次月亮,使得月亮失去光泽。

由于月神抢走了腊强的复活草,尽管黄狗把月亮咬得部分残缺,月亮照旧能复圆,放射出银色的光芒。(怒族)

织锦裹月。

古时候,天空里只有一个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一到晚上,大地上一片漆黑。

忽然,有一天,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个热火烘烘的月亮。这月亮七棱八角,不方不圆,像是火山爆发喷出的大石块。这月亮高挂天空,不断放射出炽热的光,它那毒热的光丝把田里的禾苗都烤焦了,把地上的人们烤得热烘烘的,根本无法睡觉。

“天呀!我们不要这个毒热的月亮啊!它要把我们都热死啦!”人们汗流气喘地呼叫着。

那时候,在大山脚下,住着一对青年夫妇。男的叫雅拉,是位神箭手,专门跑山打猎;女的叫尼娥,织得一手好锦,专门在家织绣。

尼娥看见月亮这么凶恶,就对雅拉说:“你是神箭手啊,把月亮射下来,救救大家吧!”

雅拉拍一拍胸,二话没说,拿起弓箭就爬上了屋后的高山顶。

高挂在天空的月亮,放射出万道热辣辣的光丝,烤得雅拉浑身像着了火似的燥热,仿佛在对他示威。雅拉浓眉紧锁,双唇紧闭,运足力气,拉弓搭箭向月亮射去。可是,箭在半空中便落了下来。他一连射了一百支箭,一百支箭都在半空中落了下来。

箭射完了,他抬头看看热烘烘的月亮,低头看看山下枯焦的禾苗和黄瘦瘦的人们,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雅拉站在山坡上,忽然,“吱呀”一声,他背后的大石块像门一样打开了。一个白胡子老人从石块里走了出来,他对雅拉说:

南山有大虎,北山有高鹿,

若要膀力强,去吃虎鹿肉。

虎筋做弓,鹿角做箭,

射得月亮团团转。

说完,老人钻进大石块,石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雅拉听了老人的话,下山来和尼娥商量怎样捕捉虎和鹿。

尼娥说:“你箭法高强,用箭射不就得了?”

雅拉说:“南山的大虎和北山的高鹿,我都曾经射过。它们的皮子又厚又韧,箭根本射不进呀!我看只有用大网捕捉。可是,到哪儿去找这样一张坚韧的网呢?”

尼娥想了想,摸摸自己那又黑又亮的长头发说:

“用我的头发来织一张大网吧。”

说着,她马上扯下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很奇怪,扯光了又冒了出来,扯光了又冒了出来,总也扯不完。

两人不分日夜地织网,织了三十天,一张有锁口的大网织成了。

夫妻俩拿起网到南山大虎的洞口兜围好了。老虎出洞来找吃的时候,一下就被网住了。老虎狂吼大叫,满地乱滚,真是地动山摇。可是,它再挣扎也挣不破用尼娥头发织的网。等它跳得没劲了,尼娥和雅拉就把老虎拖了回去。

两夫妻又到北山高鹿洞用同样的方法捉住了高鹿。

雅拉吃了虎肉鹿肉,身上平添千斤气力。他用虎筋做成弓弦,用鹿角做成利箭,又登上大山顶,他拉弓搭箭,鼓足力气,“嗖”的一声,脱弦之箭飕飕地向月亮飞去。“噼啪”一声巨响,月亮火星乱冒。那火星散布在天空就成了星星。

雅拉再一次弯弓搭箭,向月亮射去。一连射了一百次,把月亮的棱角都射掉了,满天里散布着星星,月亮成了一个圆圆的轮子,在天空中打转转,可是月光还是热辣辣的,照到地上,禾苗还是枯焦焦的,人们的脸孔还是黄瘦瘦的。

雅拉无奈地走下山来对尼娥说:“尼娥,怎么办呢?月亮还是毒热的啊!有一块什么东西把月亮遮起来就好了。

尼娥正织着一张锦。锦上已织好一间房子,门口一株金桂树,草地上一群白羊和白兔,桂花树下,还绣上了尼娥的像,她正在准备把雅拉的像绣上去。

听了雅拉的话,尼娥说:“就把这张锦绑到鹿角箭上,射上天空,遮住月亮吧!”

雅拉立刻把锦绑在鹿角箭上,又登上山顶,用力一射,织锦飞上了天空,裹住了月亮。

月亮不再毒热了,它发出幽幽的白光,清清凉凉的,好可爱啊!

人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

雅拉站在山顶上,笑眯眯地望着月亮。忽然看见锦上的尼娥、桂花树、白羊、白兔都在月亮里活动起来了。月亮上的尼娥向地上一招手,站在家门口的尼娥就轻飘飘地飞上天空,飞进月亮里去了,两个尼娥合成了一个尼娥。

雅拉见尼娥飞上了月亮,心里非常着急,他放声大叫道:“尼娥啊,你怎么离开我啦?下来吧!尼娥,下来吧!”

尼娥在月亮里也非常着急。她急忙把自己的头发拉得长长的,编了一条长长的辫子。月亮走到山顶上空的时候,尼娥低下头,让辫子一直垂到山顶。雅拉抓住辫子,爬到了月亮里。

他们两人紧紧地握着手,好欢喜哟!

从此,尼娥坐在桂花树下织锦,雅拉在草地上看护白羊白兔,日子过得很甜蜜。那月亮里面的黑影,就是他俩啊!(瑶族)

豺狗咬月。

上古的时候,有个青年名叫艾奈。他生性聪明,手脚又勤快,是一个好孩子,只是家中很不宽裕,早年就没了父母,所以虽然已年过二十,却还没有娶上媳妇。

一天,艾奈出去干活,看见有条又粗又长的大蛇在路上游动。艾奈一见吓呆了,也不知道躲开,只是呆呆地站着发怔。那蛇既不向艾奈扑来,也没马上游开,只是在前面游来游去,好像在那里戏耍。

艾奈定神一看,却见那蛇身上有条刀伤,那伤口足足有一尺来长,看来伤得不轻。

这时,蛇正绕着一棵小草转悠,使劲地把伤口往草上擦去,那蛇每游动一次,伤口就愈合几分,不一会儿,伤口就全部愈合了。

这时,艾奈心里很欢喜,心想:那一定是棵药草。他等那蛇游开,就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上前一看,正是一棵灵芝。灵芝可是世上难得的宝物呢!于是,艾奈慌忙把它连根拔起,高高兴兴地往家走。

艾奈走了一会儿,看见有只乌鸦伏在路边,乌鸦见人来了,也不飞走。艾奈一时兴起,就捡了块石子向它投去,可是,那乌鸦还是没动。过去一看,原来是只死乌鸦。

艾奈心想:“我何不将它救活!”

于是,就把灵芝往它嘴上擦了擦,立时,那乌鸦就活过来了。

“谢谢你救活了我!”

乌鸦说:“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你就喊我一声。”

说罢,就拍拍翅膀,飞走了。

艾奈又走了一程,看见有只马鹿躺在草丛中,那马鹿见人来了,也不跑开。艾奈一时高兴,就折了根树枝向它投去,可是,那马鹿还是不动。过去一看,也已死了。

艾奈心想:“我何不将它救活?”

于是,就把灵芝往它嘴上擦了擦,立时,那马鹿也活过来了。

“谢谢你,把我救活!”

马鹿说:“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你就喊我一声。”

说罢,就抖抖前后腿,撒着欢跑开了。

艾奈一连救活了两条性命,心中非常高兴。回到家里,一想,附近一带,没有医生,也没有人懂得药性,那些长着疮的、生了病的,有多痛苦啊!自己现在既然有这么一棵灵芝,何不出去给人治病呢?

于是,艾奈就挂了个牌子,天天出去给人治病,也不管路远路近,还是风里雨里,见一个治一个,一年到头,也不知治好了多少人和动物。

有一天,艾奈进了一个寨子,只听得一片哭声。正好有个汉子急匆匆走过,艾奈见了,就拉住他问道:“什么事情哭呀?”

“死了人!”那汉子说。

“哪家死人……”艾奈还要问下去,那汉子把手一甩,说:“人家还有事情!”就急急走了。

这时,恰巧又碰见了一个老太太,艾奈就问:“大妈,哪家死了人呀?”

“官家。”

老太太说:“唉,真是个好姑娘,性情又和善,样子又讨人欢喜,就是命短!”

艾奈一听,就跟老太太说:“你带我去瞧瞧。”

“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瞧的!”老太太说。

“不是好瞧,我能把那姑娘救活。”艾奈说。

“哪见有死人能救活的!”

老太太说:“你别缠住我,我还得去请人来念经呢。”

“真的,我能治活。”

艾奈一面说,一面就掏出灵芝,说:“只要把这东西往她嘴上擦擦,她就能活过来。”

“你这是什么?”

老太太瞧了一瞧,说:“这还不是棵野草。”

“哈,你可别小看这棵野草,”艾奈说,“不管什么头疼脚痛、生疾长疮,只要把这东西往上一擦,管保药到病除!”

“真有这等灵验?”

恰巧,老太太脚上正生着一个疮,就说:“那你给我的疮先擦擦看。”

艾奈把灵芝往疮上一擦,果然坏处立刻好了。于是,那老婆子就把他带到官家那里去了。

“官家,”老太太说,“这小伙说,他能把咱们的姑娘治活!”

这时,那官家正心烦,紧锁着眉头,听了老太太的话,觉得太荒唐了,就冷冷地看了艾奈一眼,说道:“要是你真的能把死人救活,我就把她嫁给你!”

“好,瞧我的!”说罢,艾奈就跟着老婆子进了姑娘的房里。

这时,那姑娘静静地躺在床上,眉毛轻舒着,长得很秀气。艾奈见了,就掏出灵芝往她嘴上擦了擦。立时,那苍白的嘴唇有了血色,鼻孔里透出了轻轻的鼻息,那水汪汪的大眼也张开了。

老太太看见姑娘活过来了,就慌忙奔了出去,一路走,一路就喊:“姑娘活了,姑娘活了!”

立时,看热闹的人就像潮水样地涌进了房里,把个没出嫁的姑娘弄得也不知怎么才好,只得把头钻进被里,但是又忍不住从被角下偷偷地瞅那坐在床上的艾奈。

可是,官家听说姑娘被救活了,心里却反悔了。他想:官家的姑娘怎能嫁给这样的一个穷人呢?于是就把艾奈叫出来,对他说道:

“小伙子,你要金子,我就给你金子,你要银子,我就给你银子,可我的姑娘不能嫁给你!”

“不,我不要金子,也不要银子,就是要你家的姑娘!”

官家听了,就胡子一翘一翘地说道:“你凭什么要我的姑娘?”

艾奈一听,官家想抵赖,就把那个老太太拉来,跟他论理。这时,那官家当着这么多的百姓,又不好发作,就说:“好吧,你要我家的姑娘也容易,可是咱官家的姑娘,不能没有聘礼,你要是能拿出三个一样大小的凤凰蛋,就把姑娘接去,要不,别说我赖婚!”

这凤凰蛋到哪里去找呢?这可把艾奈难住了。这时,他想起了乌鸦说的话,就来到野外,对着天空喊了三声,立时,就见那乌鸦远远地飞来,落到了他旁边的树上。

“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助吗?”乌鸦说。

“你能帮我找到三个一样大小的凤凰蛋吗?”艾奈问道。

“你要凤凰蛋干什么呢?”乌鸦说。

“讨媳妇的聘礼,要送给官家的!”艾奈说。

“那好吧。”那乌鸦说完,就扑扑地飞走了。

不一会儿,那乌鸦就带来了三个一样大小的凤凰蛋。艾奈见了,忙向乌鸦道谢。

乌鸦说:“别谢我了,是凤凰帮助你的,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

艾奈把凤凰蛋带给了官家,说:“这三个凤凰蛋一样大小,你看吧。”

那官家拿了凤凰蛋,左比右比,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挑剔,于是,又说:“还得三对一样轻重的野象牙!弄到了,我的姑娘才能嫁你!”

艾奈发愁了,他到哪里去弄野象牙呢?这时,他又想起了马鹿的话。于是,就向旷野里唤了三声。立时,就见那马鹿远远地奔来,歇在附近的草地里。

“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助吗?”马鹿说。

“你能帮助我找到三对一样轻重的野象牙吗?”艾奈问。

“可是,你要这野象牙干什么呢?”马鹿说。

“讨媳妇的聘礼,要送给官家的!”艾奈说。

“那好吧。”马鹿说完,就蹄不沾尘地跑走了。

不一会儿,马鹿就衔来了三对一样轻重的野象牙,艾奈见了,忙向马鹿道谢。

马鹿说:“别谢我了,是野象帮助你的,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

艾奈把野象牙给了官家,官家还是不甘心,正待另出什么难题,可姑娘忍不住开口了:

“爹,你要凤凰蛋,他给你找来了凤凰蛋;你要野象牙,他给你找来了野象牙。亏你还是官家,说话能不算数吗?”说罢,把艾奈一拉,说:“咱们走吧!”

就这样,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来。

自此以后,媳妇在家里纺纱织布;艾奈出去犁田种地,庄稼活闲些时,就给人看病行医。两口子恩恩爱爱,小日子过得挺美满。

可是不久,发生了一件事。原来官家还有个姑娘,嫁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次,她回娘家探亲,听说妹子嫁了个能起死回生的医生,心想,艾奈家里究竟有什么灵丹妙药呢?她就跑到艾奈家里,跟她妹子说:“阿妹,听说你家有什么神药,让阿姐见识见识好不好?”

也是姑娘一时大意,忘了艾奈跟她说的:“我不在家时,那灵芝你就别拿出来,怕有歹人看见,起什么不良的念头。”她想,给自己的姐姐看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就取出那棵灵芝,递给姐姐。

姐姐接过灵芝一看,果然是件宝贝,嘴里说:“让我再看看,让我再看看。”心里却不想还了。

姑娘一见姐姐的神色不对,就说:“阿姐,这药不能久看,看久了,走了药味,就不灵了。”

“真的吗?”那姐姐一边敷衍着一边打着鬼算盘。

“真的,快些给我,该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