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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英雄神话(12)

肯得克依带上宝刀、弓箭进山去了。说也奇怪,平日肯得克依和父亲出猎,一进山,就见野马、黄羊成群结队地跑。可是,今天他在山里转了半天,不仅没找到一只野兽,就是一只小鸟也没有见着。

中午,肯得克依爬到黑山顶上,想看看鸟兽都到什么地方去了。刚到山顶,只见山顶一只凶狠的恶狼,正疯狂地扑咬着一匹雪白的母马。母马已被扑倒在地,痛苦地挣扎着,肯得克依见到这情况,飞快地扑过去抓住恶狼的尾巴,一刀将恶狼砍死。砍死了恶狼,肯得克依又忙去察看那匹母马,母马的脖子已经被恶狼咬断,马上就要死了。母马见肯得克依过来,就开口说起人话:

“英雄的肯得克依!谢谢你杀死了这只万恶的恶狼,救了我的孩子。我死后,希望你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将来它会帮助你的,祝你幸福!”

肯得克依见母马竟知道他的名字,大为惊异,正打算问它的孩子住在在什么地方时,母马已经死了。肯得克依认为这匹母马会说人话,一定不是一般的马匹,打算埋了它,然后去找它的孩子。他刚抓住母马的一条后腿,忽然又听见说话的声音,那声音不怎么清楚,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哎,肯得克依,快剖开我母亲的肚子,让我出来,不然我会憋死的!”

肯得克依听了后,急忙用刀小心地划开母马的肚子,刚划开一道小口,母马的肚子里就蹦出一匹四蹄如银、全身乌黑油亮的小马驹。马驹一出来,就像见到老朋友似的,欢跳着往他身上蹭。肯得克依见这匹白蹄乌身驹胸宽腰细,脊背平直,知道是一匹出色的骏马,非常高兴,早忘了打猎的事,忙埋了母马,牵着马驹兴冲冲地回去了。

到家以后,肯得克依把马驹的来历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哈扎卡甫尔听了后,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儿子第一次单独出猎,就得了这样一匹难得的宝驹!担忧的是马驹还没有出世母马就死了,自己家里连人吃的奶水都没有,怎么喂它呢?哈扎卡甫尔正在发愁,马驹说话了,它对肯得克依说:“哎,肯得克依!黑山上有只母老虎刚生了孩子,你去找它要些奶来给我吃吧!”

哈扎卡甫尔听见叫肯得克依去要老虎奶,认为这太危险,正准备拦住儿子另想办法时,肯得克依早提着羊皮口袋走了。

不一会儿,肯得克依就提着一皮袋老虎奶回来了。黑马驹见肯得克依很快就取来了老虎奶,欢跳着迎了上去。它一边吃着奶,一边不停地蹭肯得克依,好像肯得克依是它的母亲似的。从此,肯得克依每天打猎回来,便带回来一皮袋老虎奶,喂他心爱的黑马驹。不久,黑马驹就长成了一匹六尺长的黑骏马。肯得克依骑上黑骏马格外称心,想跑就跑,想站就站,不管他带不带缰绳,黑骏马都能照他的心意去做。有时前面有什么危险,肯得克依没有发现,黑骏马还能及时提醒他。

肯得克依有了这样的骏马,简直如虎添翼,六个山头那面的野兽,只要肯得克依想要抓它,黑骏马撒开银蹄,一眨眼就追上了。因此,肯得克依一天获得的猎物一年也吃不完,他经常把猎物分给黑山脚下的穷苦乡亲。另外他还经常骑上黑骏马,到黑河两岸去帮助穷苦的乡亲们。不久,黑山周围、黑河上下的人们都知道肯得克依了,都亲热地叫他“骑黑骏马的肯得克依勇士”。

一天,肯得克依骑着黑骏马来到黑河下游一个富饶的草场。在草场上的一个羊群里,肯得克依看见一个哭得十分伤心的放羊娃。肯得克依在马上问那个放羊娃:“哎,兄弟,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孩子好像没有听见肯得克依的话一样,只顾自己恸哭。

肯得克依见孩子没回答,又一次问道:“哎,我说小兄弟,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我问你为什么这么伤心?”

这一次,孩子听见了,不过,他非但没有回答肯得克依的问话,反而用生气的口吻反问肯得克依:“为什么这样伤心?你的父母被敌人掳走了,你不伤心吗?”

肯得克依听了孩子的话,忙下马来到孩子跟前,说:“你这是怎么啦,兄弟?我的话并没有什么恶意呀!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帮助你。”

孩子听了肯得克依的话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擦干眼泪对肯得克依说:

“我是黑河下游麦尔干拜勇士的独生子,今天满六岁。两年前的今天,正在我父母为我过生日的时候,一支强大的军队侵入了我们阿吾勒。他们让我父亲带他们去抓一个名叫什么肯得克依的英雄。我父亲不答应,他们就把我的父母和阿吾勒的全部牲畜一齐带走了。我当时躲在一个草垛子里,没有被他们抓走。可是,从那以后我就成了一个可怜的孤儿。为了救回我的父母,我找了阿吾勒的大巴依,求他帮助,并答应只要他救回我的父母,我就给他放两年羊。谁知,我想的是被掳走的父母,巴依想的是被抢走的牲畜。两年来,我受尽了巴依的折磨,他倒也几次派人去找入侵我们阿吾勒的敌人,可是他们每次回来,牲畜倒是赶来不少,就是不见救回我的父母。我想巴依准是以救我父母为名,派人去给他抢牲畜,根本就没有去救我的父母。看来我白给巴依放了两年羊,我的父母不可能救回来了!”

说完,更加伤心地恸哭起来。

肯得克依听完孩子的话,非常气愤,当即对孩子说:“好兄弟,你不要哭了。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肯得克依。你要是相信我,就和我把羊群赶到我家里去,在我家等我。我去把你的父母找回来。”

孩子一听,立即转哭为笑,对肯得克依说:“哥哥,让我和您一块儿去吧!这些羊都是那个骗人的巴依的,我早就不想给他放牧了!”

肯得克依说:“不,兄弟!你年纪太小,打仗的事不是你能够参加的。再说你给巴依放了两年羊,也不能真的白放呀,这群羊正好算作你两年辛苦的报酬,还是赶走吧!”说完,把孩子抱上黑骏马,赶着羊群往回走。

路上,他们经过一个风景秀丽的大湖,湖边刚好有几顶牧民的毡房,决定到一家毡房里要些吃的。毡房的主人见肯得克依来到,非常高兴,专为他们宰了一只羊。肉快熟的时候,孩子说想到湖边看看他的羊群,一去半天,也不见回来。肯得克依担心是不是羊群出了什么事,忙到湖边察看。一到湖边,肯得克依发现羊倒是平安地在吃着草,孩子却不知为什么昏倒在湖边了。肯得克依把孩子抱回毡房,救醒孩子,问他是怎么回事。孩子说:

“我刚到湖边,就见从远处飞来六只雪白的天鹅。天鹅飞来后,一面在我头顶盘旋,一面唱着非常好听的歌。我听那歌词像是找我对唱似的,就等它们唱完一段以后,顺着它们歌词的意思回答了几句,谁知我刚唱完,它们就用翅膀把我打昏了。”

肯得克依觉得十分奇怪,忙问孩子天鹅都唱的什么,他又是怎么回答的。孩子说,天鹅唱的是:

肯得克依勇士在这里吗?

他是不是骑的那匹黑骏马?

他是不是一个真正勇敢的英雄?

他是不是真像传说的那样英姿焕发?

我给它们回答的是:

我不就是肯得克依勇士吗,

我骑的就是黑骏马,

我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我就是传说的那样英姿焕发!

肯得克依听了孩子的话,立即到湖边去找那几只天鹅。他围着大湖找了一圈,连只鸭子也没有找到,就在他准备回毡房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天空传来阵阵悠扬的歌声。眨眼工夫,六只歌唱着的白天鹅飞到肯得克依的头顶。这时,肯得克依清楚地听见天鹅们在他头顶唱道:

肯得克依勇士在这里吗?

他是不是骑的那匹黑骏马?

他是不是一个真正勇敢的英雄?

他是不是真像传说的那样英姿焕发?

肯得克依听了天鹅的歌,立即对着天空回唱了几句:

我就是勇士肯得克依,

黑骏马是我胯下的坐骑,

你们是哪来的妖魔鬼怪,

竟敢对英雄无故地怀疑!

六只天鹅听了肯得克依的歌,倏地向他扑了过来,想用翅膀打他。肯得克依见天鹅向他扑来,暗暗好笑,等它们快到头顶,猛一挥手,把六只天鹅全都打落在地。

六只天鹅没想到肯得克依的动作如此神速有力,吓得连忙从地上翻起来飞逃。肯得克依见被打落在地的天鹅,转眼间又飞起来了,知道它们不同一般,忙纵身跃起,想抓一只来详细问问。可是,天鹅已经飞远了,肯得克依只抓到一只天鹅留下来的金靴子。金靴子上镶着精致的花纹,花纹中还有一行醒目的字。肯得克依一读那字,很像一个姑娘的姓名。这一切,使肯得克依非常纳闷,最后,他决定在湖边等那六只天鹅再来。

他等呀等,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天鹅的影子,这时,他放出去吃草的黑骏马找他来了。黑骏马一来,见肯得克依手上拿着一只金靴子,呆呆地望着天空,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立即对他说:“哎,肯德克依!快回去吧,那六个姑娘再不会到这儿来了!”

肯得克依没有听懂黑骏马说的是什么意思,问它:“什么六个姑娘?”

黑骏马说,“就是你手上那只金靴子的主人呀!”

肯得克依一听,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黑骏马说:“在遥远的天边,有一条天河。在那宽宽的天河中间,有一个美丽的小岛,小岛上住着仙人国的国王。国王有六个美丽的姑娘,你手上拿的那只金靴子就是她们的。”

肯得克依听了黑骏马的话,还不明白那六个仙女为什么到这儿来,于是把孩子和自己见到的情形以及她们所唱的歌,全告诉了黑骏马,问黑骏马知不知道她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黑骏马说:“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可能与你想去寻找的孩子的父母有关。我知道孩子的父母就是仙人国的国王派人来抓去的,他们现在就在仙人国一口极秘密的深井里。你不是答应孩子去找他的父母吗,快把孩子送回家,咱们上路吧!等到了仙人国,一切就会清楚了。”

肯得克依听完黑骏马的话,恨不得立即飞到仙人国去,于是与孩子连夜赶着羊群回到自己的家。到家后,肯得克依把情况告诉了自己的父母,两位老人也很支持儿子的决定,连夜为他准备好上路的干粮,送他上了路。

一路上,肯得克依日夜兼程,不停地向前赶。黑骏马也使出了自己长途跋涉的了不起的本领,它驮着肯得克依飞一样地前进。高山,它像平地一样踏过;大海,它像小溪一样迈过。它一步就跨过一般骏马一个月的行程。就这样,黑骏马驮着肯得克依不分昼夜,不分阴晴,走了一个月,又走了一年,不知道越过了多少高山、大河、戈壁、草原。这天,他们来到一座顶接蓝天的高山跟前,黑骏马突然停了下来对肯得克依说,

“山那面就是天河了。因为仙人国的情况我们一点儿都不知道,那个国王的为人我们也一点儿都不了解,为了平安地救出孩子的父母,顺利地搞清你想要知道的一切,我们不能像现在这样到他那儿去。翻过大山,你可以看见一大片肥美的草滩,草滩上有一个替仙人国国王放牛的牧民。那个牧民是被抓来的。你去放走他,然后换上他的衣帽,替他放牛,混到国王那儿去见机行事,我留在这座山上等你。你需要找我的时候,就到我们分手的地方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一来,我会立即出现在你的面前。”

肯得克依听了黑骏马的话,忙催动骏马翻过高山。一过高山,果然是好一片碧绿的草滩。草滩上散布着无数奶牛,一个身材高大的牧民正在看守着牛群。肯得克依发现了牧民,随即下马,把宝刀弓箭拴在马鞍上,放走了黑骏马,然后走到牧民跟前,与牧民交换了衣帽,又把自己的干粮全部给他,让他上路回去。

牧民走了以后,肯得克依赶着牛群去到仙人国国王居住的小岛。一上岛,肯得克依就听说国王的御马今晚下驹,国王命令所有的勇士都到御马圈去守夜。肯得克依听到这个奇怪的命令,心想:御马下的会是什么了不起的马驹,值得所有的勇士去守着?他向一个年老的牧工打听,可谁也不知道。原来一连好些年,马驹一落地就不翼而飞了,所以国王命令所有的勇士去守卫,一方面看住马驹不要再丢,一方面看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肯得克依听了老牧工的介绍,也感到十分奇怪,决定晚上到御马圈去看看。天黑以后,肯得克依悄悄来到御马圈,勇士们已把御马圈围得水泄不通了。勇士们在御马圈整整守了一夜,御马也没有把驹子生下来。快天亮时,勇士们再也耐不住了,纷纷瞌睡起来,不一会儿就都睡着了。哪知勇士们刚进入梦乡,御马就下了一头金尾马驹。马驹刚落地,忽然一片乌云似的东西猛地从天空扑下罩住马驹,要把马驹卷走。就在乌云卷着马驹腾空的一刹那,肯得克依跳上去抓住马驹的金尾巴,想把马驹夺下来。可是那乌云力量十分强大,把马驹卷得很紧,马驹的尾巴被拉断了,肯得克依只拽下了半截金马尾。

不一会儿,天亮了,国王来问御马下驹的情况,勇士们对国王说:

“尊敬的陛下,昨晚我们一夜没有合眼,御马根本没有下驹。前一段时间肚子大,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国王见勇士们异口同声都说什么也没有看见,真的怀疑自己的马是不是有了病。这时,肯得克依来到国王跟前说:“国王陛下,他们说得不对!我看见御马下驹的情况了,请允许我讲!”

国王见这个自己不认识的小伙子,敢于在自己面前说勇士们谎报情况,十分惊讶。忙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肯得克依说:“我是给陛下放牛的牧工,昨晚听说陛下让勇士们来守卫御马下驹,我也来了。一晚上勇士们确实没有合眼,御马也确实没有下驹,可是,天快亮时,勇士们都睡着了,御马也正好在这时下了一头金尾马驹。马驹刚落地,就忽然被天空扑下的一片巨大的乌云卷走了,在乌云刚卷起马驹的时候,我跳过去抓住了马驹的尾巴,想把它夺过来。可是乌云的力量很大,马驹又被卷得很紧,只拽下来半截马尾。这就是昨晚的全部情况。”说完,从怀里取出那半截金马尾来交给国王。

国王接过半截金光闪闪的马尾,想起前些年失去的马驹,随即对肯得克依说:“好小伙子,你做得不错!从现在起你不要再放牛了,我让你做我的卫士,立即去为我找回前些年失去的马驹。等马驹找回来以后,我再重重地赏你。”

肯得克依觉得这正是一个在仙人国各地了解情况的机会,就接受了国王交给的使命。

第二天,肯得克依来到与黑骏马分手的草滩,见到黑骏马,把一天来的情况告诉它。黑骏马听了肯得克依的介绍以后,对他说;“哎,肯得克依!看来你这一天的收获不小。不过,你知道国王给你的这个任务有多艰巨吗?那卷走马驹的根本不是什么乌云,而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神鹰。神鹰凶猛敏捷,力大无穷,没有人能战胜它,更休想从它的爪子下夺回被抓去的人畜。不单如此,神鹰栖息的地方离这儿不知道有多远。一路上除去数不尽的崇山峻岭、戈壁沙滩之外,还横着一条又长又宽的火焰河。如果从火焰河的源头绕过去,又会有另外三个大障碍:一个是凶残暴戾的雄狮,一个是变幻莫测的妖婆,最后一个是有着七个脑袋的妖魔。这些障碍如果你不能扫除,神鹰你连见也见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