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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战长社,广宗城破叛天公

“终于要来了吗?”

当第一个火把扔向枯草后,数不清的火把接踪而来,在夜空中画出一道瑰丽的画面,水火无情,即便有着数十万的大军,即便有着神一般的大贤良师,对火的恐惧,依旧存在,而这恐惧,则导致了大部分黄巾军民的溃败。

“张徒,让力士营拉开一条大路,冲阵者,视为亵渎神灵,杀无赦!”张角虽然虽然被突然的大火吓了一阵,但也不至于吓得手足无措,因为火虽大,但还不至于能够烧尽张角的大营,因为今晚无大风!但是紧接着震动的大地却是让张角冒出一身冷汗!

骑兵,皇甫嵩的骑兵!一直藏而未出的骑兵,抓住黄巾军营的慌乱,发动了奇袭!皇甫嵩是个用骑兵的高手,知道五千的骑兵正面对抗张角大军无疑是肉包子打狗,因此即便是长社被困十数日也未曾让骑兵露面,让张角以及大部分黄巾将领都误以为皇甫嵩在长社并没有骑兵编制。但是眼前的轰隆声却是打破了黄巾将士的幻想,刚刚被大火吓了一阵,大部分士卒都在各自奔逃,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阵型,这让皇甫嵩的骑兵如入无人之境,轻轻松松地收割人头。

“该死!”张徒骂了一声,向身后吼道:“力士营,从神之言,护神之尊!”

“力士,无所畏惧,从神之言,护神之尊,喝!”在张徒的指挥下,力士营个个眼中散发着疯狂的红颜,毫不留情地斩杀有敢于扰乱阵型的黄巾溃兵。

而对面的骑兵很有默契地避开了力士营的阵型,继续追杀着慌乱的黄巾溃兵,而长社城门,一队队的步兵也随之冲了出来,吆喝着冲向张角的中军大帐。

“吹号角,中军集结!”张角朝身边的号角声厉声喊道,一口热血堵在喉咙,张角一狠心,将那口热血硬生生吞了下去。

随着号角声的响起,慌乱的黄巾溃兵也似乎找到了主心骨,朝着屹立不倒的大旗,大贤良师的中军大帐涌去,领兵的皇甫嵩自然不肯放弃这个大好机会,若是让张角重新集结军队,那么今晚的奇袭就要功亏一篑了!

“张奎,命你率两千骑兵,冲击张角中军帐,不论伤亡,也要给我阻止贼寇整军!”皇甫嵩一狠心,骑兵虽然金贵,但若是能以两千精骑换取整个战场的胜利,皇甫嵩能够承担这个损失!

“力士营,盾阵!”张徒眼尖,瞅见了朝己方冲刺的汉军骑兵,将手中覆盖了熟牛皮的厚木盾牌往地上一插,大声喝道。

“盾!”回答张徒的是整齐的回应。

林羽无奈,在这样的情景下,已经容不得自己分心,想要脱离黄巾,前提是能在战场中活下来!手中的盾牌牢牢插地,林羽的眼睛也闪过一丝疯狂,迎面而来的是死神的镰刀,不是一触就破的幻影。

“力士营,刀阵!”当前阵的力士拼死截住了骑兵的冲击后,林羽大吼一声,仿佛是压抑许久的爆发,挥刀上前,没了穿透力的骑兵,在力士营的眼中,不过是腿长头高的木头桩子。

杀!

杀!

杀!

此时此刻,林羽的脑中只有一个杀,只有杀,才能活!但胜利的天平今晚注定不会偏向黄巾,在付出了三分之一的伤亡将两千骑兵屠戮殆尽后,大地的再次颤动彻底毁灭了张角和林羽继续战斗的念头。

又是骑兵!而且这一次,至少有五六千,在战局相持的紧要关头,曹操带着援军插入了战场,而曹操的援军,竟然尽数是骑兵!皇甫嵩见南面的援军抵达,擂鼓声大起,轻率三千骑兵夹攻张角。

“这骑兵是哪来的?南面,莫非波才和彭脱败了?竖子误我大事!”张角恼怒非常,将战况不利的原因全部归结于颍川的波才和彭脱一部,却忘记这场战斗的爆发点正是长社大营中了皇甫嵩的奇袭之谋!

“噗!”张角再也忍不住心头的热流,口吐鲜血,昏昏欲倒。

“师尊!”

呆在张角身边的张角弟子惊呼一声,慌忙让人鸣金撤兵,力士营虽然不明所以,但依旧护卫在张角周围,张角弟子也怕张角吐血的消息被传了出去,从而影响信徒的信念,慌忙让人传令:“神有言,往广宗。”

“张角败了!走还是不走?”听见铜锣声起,林羽便知道这一战张角败了,眼前摆在林羽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跟着张角回广宗继续死战,一条便是趁着天黑离开战场!

林羽一边撤退,一边打量着战场,然而令林羽叹息的是,眼前除了跟着张角的力士营一起退回广宗,似乎并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到处都是喊杀声,若是贸然离开力士营,先不说会不会被力士营的人发现自己意图,即便是脱离了力士营的视线,又累又饿的林羽又能逃往哪里?若是一个不小心被皇甫嵩抓住,恐怕没有善待俘虏这一说,更何况自己如今的身份是黄巾力士,张角的最强亲卫!

“或许在撤回广宗的路上还有机会,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补充体力和食物,脱离黄巾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林羽思量已定,抬起头,正好撞见李二狗那炯炯有神的目光。

“该死的李二狗,为什么还没死!”自从被李二狗发现林羽梦话之后,虽然李二狗没有立即揭发,但是却每每注意着林羽的动向,即便是刚才的战斗也是选择在林羽的身边,表面上是一个伍配合,实际上是在监视林羽,在对张角的虔诚上,李二狗已经由曾经的倒霉孩子变成了疯狂的信徒!

“李二狗,你什么意思?”林羽与李二狗并排而跑,低声呵斥,虽然是在跑步行军,但林羽依旧保持着最佳战斗姿势。

“没什么,关心部下的伤势。”李二狗没有说实话,强调自己只是在关心林羽。

“为什么神也会败?不是说神是上天惩罚世间的恶骂?为何神不能百战百胜?”林羽还未表现出逃跑的心思,旁边的裴二却开始迷茫喃语。

“裴二,注意你的言辞!”李二狗低声呵斥。

“李二狗,神之前不是说了,我们有力神附体,但为何周黑娃和廖大胆会死?”裴二无视李二狗的呵斥,喃喃地道。

李二狗语噎,随即恶狠狠地道:“裴二,你再敢说一句,休怪我手中刀锋无情!”

裴二被善良的刀锋吓了一阵,闭口不言,但是裴二不说,并不代表其他的力士不说,不过一会儿,力士营中迷茫的声音越来越多,李二狗虽然气愤这些人虔诚之心不再,但也无可奈何,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目前仅剩的两名下属保持最虔诚的信念!

“裴二,林羽,我不希望亲自干掉你们,所以,最好给我保持对神最忠诚的信念!”

张角无奈退回广宗根据地,留下张宝张梁分兵驻守前线据点,坚城死守,不久后,被卢植和皇甫嵩夹攻的张宝张梁也相继丢失前线据点,听从张角的命令,集结兵力驻守下曲阳,与广宗成掎角之势,防御卢植的大军。

卢植行军打仗喜欢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虽然不能速胜,却也不会失败,从虎牢关出发,一直将沿途设防的张宝张梁逼回巨鹿郡,最后在广宗城外挖掘壕沟,筑造高台,搭建云梯,每日派遣少量兵士攻城,占了点便宜就撤退,但就是不强攻,摆明了告诉张角:我这几天不想打你,不过就是要累一累你;但你若放松警惕,我立马就发动总攻。卢植的步步为营策略在攻打黄巾以来一直保持着微弱的优势,而卢植也不焦躁,特别是在相继收服了兖州、豫州和冀州大部分城池后,卢植的军粮也得到了相应的补充,跟张角来一次持久战对于卢植来说并不困难,相反,失去了数个重要粮仓的张角,已经越发的窘迫,若非巨鹿郡是张角经营许久的根据地,恐怕还未开打就已经缺粮而亡了。

然而,卢植想要稳扎稳打,但十常侍却不乐意看到卢植成就大功,于是十常侍借着刘宏慰问前线将士的机会,让黄门左丰向卢植索要贿赂,卢植乃是海内大儒,跟十常侍这些有缺陷的人本来就是死对头,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了,现在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黄门索要贿赂,还是张口就要去了三分之一的军粮。卢植自然是大怒,以“军粮尚缺,安有余钱奉承天使”为由将左丰撵出了军营,卢植一怒,马上就捅了马蜂窝似的,左丰含恨,回奏朝廷,诬告卢植高垒不战,惰慢军心,张让等十常侍纷纷在刘宏耳边说卢植的坏话,刘宏自然是大怒,听从张让的谏言,派遣中郎将董卓来替代卢植,指挥三军攻打张角,并让其用囚车押解卢植回洛阳。

董卓接到调令后,仅仅只率了十名轻骑星夜前往广宗汉军大营,与卢植交割军务之后,派了数百兵士押解卢植回洛阳。董卓的亲信大将都还在西凉军中,加上营中许多将领因为卢植含冤而对董卓的命令有些消极怠工,特别是巨鹿太守郭典,仗着手中有兵,总是跟董卓过不去,因此董卓也不敢贸然带着这些将士强攻广宗。终归是在西凉崛起的大豪强,董卓并不是一个无谋匹夫,见广宗守备森严,而自尽初来驾到,军心不齐,于是将重兵集结在下曲阳城外,准备先拿下下曲阳收服军心。董卓将兵力集中在下曲阳东面,其他三面只留下少数兵力,目的便是逼迫下曲阳的张宝张梁弃城而逃,在野战中取胜,本来是一个很好的策略,结果因为郭典极力反对,甚至于不顾董卓的军令私自强攻西城门,导致张宝张梁只能坚守不出,董卓的谋划也无法成功。如此两个月,董卓与郭典互相不服,徒费粮草,刘宏无奈,只好让准备进入青州的皇甫嵩与朱儁接管冀州战事,并下达了严令,务必要皇甫嵩在寒冬来临之前将黄巾击溃!

而皇甫嵩的到来,立马就在广宗的黄巾军中引起了骚动,数月前的那场大火,许多人还铭记在心,光是皇甫嵩的旗子横在广宗城外,就已经让许多的黄巾士卒颤栗了。

广宗城中,作为张角的亲卫军,除了卢植刚来的几场守城战后,力士营一直在休养生息,主要是张角害怕,害怕哪天突然城破,身边无一可用之兵,自从长社大败后,张角的地位一落千丈,在普通的黄巾士卒眼中,张角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代神刑罚的存在,除了力士营和部分死忠外,许多的黄巾将士都对未来产生了迷茫。

而林羽除了每天精习武艺外,都在思考着如何脱离力士营,现在满城都是黄巾,根本无法脱离,上次长社撤退一直被李二狗监视,林羽没有任何机会,只得无奈回到广宗城,先是卢植,后是董卓,接下来又是皇甫嵩,如今已经是十月份了,张角囤积在广宗的军粮器械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离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裴光头。”趁着李二狗不在,林羽悄悄拉住了裴二,因为裴二那稀疏的头发看起来跟光头没什么区别,因此私底下林羽都是称呼裴二为裴光头。

“咋了,林羽?”裴二见很少跟自己说话的林羽突然喊住自己,有些疑惑。

林羽瞅了瞅周围,确定没人看过来后,轻声道:“想不想死?”

“傻子才想死呢。”裴二刚说完立马闭上了嘴,恶狠狠地瞪着林羽,道:“林羽,你什么意思?”

“别担心,现在谁还有工夫去关心你是否虔诚,大贤良师也是人,不是神。”林羽见裴二发怒,知道对方误会了自己的用意,淡淡地解释道。

裴二警惕地扫视了周围,发现附近的力士不是在打盹就是在发愣,低声道:“你想说什么?我告诉你,想要叛逃的事儿想都别想,别忘了前几天被张渠帅亲自惩戒的力士。”

“现在叛逃,自然是找死,我还没那么傻。不过,冬天就要来了,皇甫嵩围了这么久,一直都是小打小闹,如果所料不差,就在这几天,皇甫嵩肯定会发动决战,到那个时候,便是机会!”林羽将分析告诉裴二,眼中透露出闪烁的光芒。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一个人逃跑岂不是更好?”裴二突然想起一个疑问,戒备地道:“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当挡箭牌吧?”

“你好像忘记一件事,阻碍我们逃跑最大的阻碍,是谁。”林羽低声道。

裴二恍然大悟:“你是说李二狗?他现在是渠什长,你可别乱来!”

“若是广宗城破,你我一起,佯装护卫大贤良师,趁着城中大乱,伺机脱离战场,我想,除了李二狗,不会有任何人识破我们的意图并阻拦,若是李二狗敢来,凭你我合力,不怕制服不了李二狗!等离开了广宗城,便往偏僻处跑,避开汉军和黄巾军的战斗范围,届时,你我分道扬镳,各自归去,如何?”林羽将目的和盘托出,裴二思量了一会儿,同意了林羽的计划,其实林羽本来可以独自逃跑,但是害怕李二狗又会发疯似的监视,而林羽与李二狗的武艺伯仲之间,无奈之下只得冒着风险寻找裴二,好在裴二也不想跟着张角灭亡,同意了林羽的合作计划。

而事态也正如林羽预料,数天后,皇甫嵩趁城内守军不备,以地道奇袭广宗城,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张角震惊,风寒复发,吐血昏迷。林羽和裴二趁乱钻入乱军之中逃出广宗城,李二狗有心要命人追杀林羽二人,但是张角的安危排在李二狗心目中第一位,只得跟其他力士护住张角,且战且退。然而,兵败如山倒,神逝信念破,张角的再次昏迷让黄巾的士气降到最低,有不愿跟张角同亡的力士也纷纷离阵逃窜,最后留在张角身边的尽然只有寥寥两百人!

张角被护送往下曲阳后,皇甫嵩趁势强攻下曲阳,没了广宗城的下曲阳等于一座孤城,不过两天便被攻破,张角病亡,张梁张宝被枭首,长达半年多的黄巾之乱以张角三兄弟的死亡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