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终于踏着落日的余晖,他们到达了仙林。在林子深处的竹屋地底,孕育着大片的还魂草。
当年,这片秘密的还魂草是为姐姐所种,汉瓦知道姐姐命中难逃死劫,所以才暗中开辟阴暗的地道,并在内植入大量的还魂草,他们匆忙搬家后,这片还魂草便被弃置在竹屋地底。
不知多年的无人打理,还魂草有没有死去,老天保佑,希望这些救命小草安然无恙。倾城姐姐的性命,就全数交由你们身上了。
还有,汉瓦怀里已经香消玉殒的女子,小妹的心善良到让人心疼。
虽然知道,这女子出现后,寂逍遥眼中就再也没有自己的身影,虽然她努力想否认自己的在乎,但是,她确实是在乎了。
她微微一笑,拂去心中的一丝小小痛楚,戚小妹,从今以后,你自由了!管他寂逍遥,王逍遥,罗逍遥呢!以后,都与你再无瓜葛了!
和当年的情形一模一样,竹屋打开,汉瓦扭动门把,只见木质地板从中间分开,木板下,赫然一条崎岖的暗道,脱下外袍,披在怀中毫无气息的女子身上,不让点滴泥土掉落到她身上,只是这次,他要救的,不是云儿,而是换取千年灵芝的筹码。
小妹一声不吭的跟随汉瓦身后,擦亮火石,点亮土壁上的油灯,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起来。
太好了,还在,这一刻,她想欢呼。
小小的暗室的潮湿地面上,仍旧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绿色藤蔓。即使照射不到阳光,却仍长得苍翠欲滴,所有藤蔓纠结在一起,密密的像织了一张大网一样。比起当年,更加的繁茂灿烂。
“恍如隔世!是吗?汉瓦。”不敢掌灯太久,小妹呼出一口热气,将灯火熄灭,这神奇的小草,可是最怕见光了。
“恩,是啊!恍如隔世!”汉瓦也不禁感叹道。
“如果有一天小妹不见了,汉瓦可以来仙林找我!”小妹故作轻松说道!
“怎么,想回来了?”他打趣着,知道她的心在难过。
“恩,有点,毕竟在这生长了那么多年。”当年不是为了逃避恶魔姐夫,她们也不会举家迁移的,说实话,云飘扬镇再好,也好不过生她养她的仙林。
“好,那我们回来。”他语气中带着宠溺,欠了她那么多,以后,无论小妹想要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应允。
“那说好了,等拿到千年灵芝,我们就隐居仙林!”太好了,这是个很好的养伤之地,怪了,她有什么伤好养的。对,可以让倾城姐姐养伤,但是,她真的没有要养的伤吗?
“小妹,寂逍遥待你可好?”汉瓦轻轻地将怀里冰冷的女子放到地上,空气中传来小草迅速枯萎的声响,在空荡荡的地道里,显得有些突兀。
“啊?什么好不好的。”小妹假装糊涂。
“小妹,你腹中的孩子?”
“不要告诉爹娘和姐姐!”小妹赶紧接过话题,不要让他们现在就知道,娘亲绝对不会让小大大留在人世的,当年如果不是自己的糊涂,大姐可能就会失去显儿。
“恩!那么,和师父请假,我们就在仙林开开心心的生活,直到你想要回家为止好吗?”黑暗中,汉瓦抚摸着小妹光洁的小脸,温柔似水。
“恩!汉瓦最好了!”用力搂住汉瓦的腰肢,小妹甜甜的说道。
他好!小妹!汉瓦苦笑,这善良的孩子啊!
在黑暗中守护了一天一夜,眼见离约定的日子只剩下一日半,可是依依失去生命的身体却始终没有喘息的迹象。
“汉瓦!”虽然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但是小妹明显的感觉到了汉瓦的紧张与害怕,他是在怕失去倾城姐姐,小妹感受的到。
“恩!”手始终探着地上女子的脉搏,汉瓦现在能做的,就是向天祈祷。
“别怕!没事的!”握住汉瓦冰冷的手,小妹将安慰的温度传达给他。
“恩!”
又是半日过去,小妹疲倦的眼皮都要打架了,但是,她不能倒下,汉瓦需要她,所以咬咬牙,她努力的保持着清醒。
“小妹!”就在她努力的当会,汉瓦忽然兴奋地抓住她的手欢呼。
“怎么了怎么了!”小妹紧张的坐直身体。
“她有脉搏和心跳了,还有呼吸 ̄ ̄”汉瓦的声音有些许嘶哑,可见他有多疲倦。
“真的吗!太好了,万岁,汉瓦万岁,依依万岁,还魂草万岁 ̄ ̄ ̄”小妹跟着兴奋地大叫,倾城姐姐有救了。
大理城寂家!
“寂逍遥,人我依约救活,千年灵芝呢?”熟悉的房间,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床,唯独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
他的眼神,从始至终,都不曾离开床榻上昏睡的女子。
“寂逍遥!千年灵芝呢!”加重语气,戚小妹在掩饰心口的疼痛。
“那套翡翠酒具,你拿去吧!”头也不回的,他像是在打发要饭的。
“该死的,我要千年灵芝!”谁要那破酒杯,她气恼。
“灵芝就藏在酒具中。”他的语气温柔似水,像是怕惊吓了睡梦中的人儿。
“什么!”戚小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翡翠杯在满月之下,会流泻出千年灵芝四个字,这四字,便是千年灵芝。”他的手轻抚上床上人儿消瘦的面庞,指尖细腻而轻柔,仿佛在摩挲着上好的瓷器。
“妈妈的,你唬我啊!”四个字怎么就是千年灵芝了,我随意在地上写个玉皇大帝,那不是升天成玉帝了,小妹语气不善,他是想反悔吗?
“我不会骗你,你可以出去了。”他居然在驱赶她。
是讨厌她在这碍手碍脚了吧!好,寂逍遥,你不赶我走,我也不会待在寂家,再见了。
从案上捧起他早就准备好的翡翠酒杯,转身离开的瞬间,眼角斜睨到他不属于自己的柔情,戚小妹允许自己留下了最后一次眼泪,寂逍遥,从今后,我们两清了。
“寂逍遥,我走了!”他估计听不到吧!现在他满眼,都是依依动人的睡眼,满耳,都是依依均匀有力的呼吸,满心,都是依依的较弱模样。
和天奇去告别吧!顺便告诉他,以后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会带着小大大去投奔他。
小妹凭借那夜的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天奇的房间,透过夕阳,可以清楚地看到,房内攒动的两个身影。
“天奇有客?”那她就在花园里等会好了!
“你就是个恶霸!”房内传来女子娇笑的声音,那声音美丽的像是天籁。
哦!原来是女客!难道是?小妹直觉的想回避,她不想偷听一些外人不易的话。
“我怎么就是恶霸了!”天奇的声音,带着轻微笑意。
“以前不是,现在是!”女子咯咯的娇笑声还很是悦耳呢!
“不,你错了,以前是,现在还是!”
“哥哥,你就这么爱和逍遥抢东西吗?”
渐退渐远的脚步在听到这话时,陡然停住。戚小妹的脚步不听使唤的趋势着她靠的更近,她俨然就是一窃听狂。
“藜洛,你觉得是我在和他抢东西吗?”天奇的声音是那么玩世不恭,完全退却了温柔暖人的外衣。
“不是吗?”
“你错了,五年前那次,我并未要和他抢夺,只是依依自己爱上了我。而对于戚小妹,我只是不甘心。”
他的话,字字敲进小妹心中,像是要在她心里敲出一个大大的血窟窿。
“哥哥,那你不爱她喽!”
“你觉得呢?”
“不爱!即使爱,也只是你自己臆造的爱。”
“何以见得?”
“几年听到依依回魂后,你从早到晚,三句没有离开过依依,你对依依的爱,无人能替代,不是吗?”
“这样,你就能否认我对戚小妹的爱了?”
“当然,因为,从一开始,你只是将戚小妹当做是一件逍遥心仪的玩具,难道不是吗?”
痛,呼吸在痛!小大大,捂住耳朵,不要听!
“也许吧!不过,她确实有一瞬间吸引过我的眼球。”
只是一瞬间。
“哥哥,和我回宫吧!你那么爱依依,改天,就让父王下诏,将依依赐婚与你!为了依依,你会愿意回宫的是吧!”
“是!”
小妹想逃离,信誓旦旦的爱,原来只是臆造,从头至尾,自己只是替代品。罢了,罢了,反正她也不稀罕,只是在自己就要稀罕的时候,让自己这么难过,该死的男人们!她戚小妹只是一个玩偶,任由他们玩弄与股掌之间。
小大大,我们走吧!从此以后,小大大就只有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