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错过的一秒,足以让我们后悔一生!
当木熙循着踪迹赶到山崖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冷岩飞身扑下的一角身影。眼前只剩下几个浑身是血的黑衣人,喘着粗气,手执着利剑,迎风而立,而那矗立在悬崖边缘的白色身躯,在深沉的夜色中,格外的突兀。
巨大的山风呼啸着刮过,晃动了树枝,吹猎了衣抉,纷飞了墨发,传送了腥甜的血腥味道。
时间仿佛凝固,世界仿佛静止!
木熙突然间找不到自己的心跳,找不到自己的呼吸,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谁用手粗暴的挖去了一块,空空的,只剩下痛!
“丝晴——”
双眼瞬间充血,嘶声裂喉,身形骤起,如同一只苍鹰,在风中猎猎展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扑向悬崖!
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丝晴!
“二少爷,不可以——”紧随其后的下属远远看到他扑向悬崖的身影,惊得大声叫唤!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瞬间,那被冷岩的青锋贯穿身体的白衣人,突然听得声响,骤感扑来的厉风,涣散的神光瞬间一凝,手中剑一紧,集聚全身力气,寒剑一抬,直指木熙,如一匹狼骤然跃起,扬起锋利的爪子,扑向敌人!
直扑向前的身势,骤然反攻的凌厉寒芒,映入血红的狭眸,眼看就要扑入红色的心脏。
木熙察觉之际,已经避无可避,当下狭眸一眯,手中掌一挥,蕴聚排山倒海的力量,朝那白衣人迎面击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一点白向后倒飞,被重重的摔在悬崖边缘,突起的石头狠狠的刺入了白衣人的身体,他口吐鲜血,发出一声狂笑:“来不及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粉身碎骨了!哈哈——”忽然笑声突兀的停止,白衣人口喷鲜血,一歪头,死了!
“不——”木熙闻言浑身一颤,顾不得被剑锋划破的胸口喷出血液,再次扑向悬崖!
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她一定等着他救她!他要救她!丝晴,丝晴,你要等着我!等着我…………
“二少爷,不可以!”这时候小梁已经赶了过来,眼见木熙又要扑下悬崖,大骇,扑上前将他抱住!
“放手!放开我!”木熙浑身颤抖,裂目嘶吼,一掌拍打在小梁身上,拖着他向前疾走!
“不放,死也不放!”小梁被木熙一掌震裂了五脏六腑,鲜血喷涌而出,他却死也不肯放开他,嘶吼道:“快来人,拦住二少爷!”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杀了你!”
“二少爷,你冷静一点,二少奶奶已经死了!你要保重啊!”
“二少爷……”
这时候木熙带来的人,分了大半对付剩下的杀手,其余的看到木熙要跳崖,连忙奔过来,有的抓住他的手,有的抱住他的脚,有的在身后抱住他,用尽力气,让他动弹不得!
“放手!都给我放手!放开我!”
“丝晴——”
漆黑的夜空,穿透呼啸的风声,传来男子撕心裂肺的嘶吼,仿如受伤的雄狮仰天嗷叫,伤心欲绝,让闻者动容,听者落泪!
空荡的山谷,回荡着一声声痛苦的嗥叫,反反复复,重重叠叠,回荡不止!
时间仿佛静止了!
悬崖边缘,好几个男子紧紧的抱住木熙,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塑!
木熙仰天而立,妖魅无双的脸,一片苍白,两行清泪悄然滑下,又被风吹走,只剩下一片孤寂!
久久,他紧紧闭目,深深呼吸,压下心底剧痛,睁开眼睛,脸上一片决色,哑声低道:“传我命令,全力搜查崖底!”
“是!”抱着他的众人闻言,知道他已然恢复冷静,方才放开手,却发觉因为太过用力,手脚早已麻痹,几乎站立不稳!
众人皆退下,唯小梁犹跪在木熙跟前!
木熙不看他,只凝眸看向山崖,眸底染上深痛!
小梁跪在地上,抓过一剑,反手刺穿胸口,咬牙说道:“二少爷,属下有负重托,没能保护二少奶奶,愿一死谢罪!只希望二少爷能够明白二少奶奶对您的一番心意,珍重自己,为二少奶奶手刃仇人,以慰二少奶奶在天之灵!”
木熙闻言一震,低头,只见小梁歪倒地上,已然死去!转头看向茫茫天地,不由得握紧拳头,掷地有声:“你放心,伤害她的人,我绝不会放过的!”
…………………………
当晚,木熙亲自率众下了山崖,寻找丝晴的下落,然而到了次日黄昏,仍不见她的踪影,想到她尸骨无存,说不定已被野兽吞食,痛极,却仍旧不肯放弃希望!
而此时,他也收到了仰熙自京城秘密送来的消息!
今早慕容景熙以前往别院的宣旨太监及一众大内侍卫被杀害为由,给木熙定下了谋反之罪,下令缉拿木熙归案,又因谋反之罪事关重大,一并将西王府众人收监问罪,终因朝中群臣力保,方才作罢,但将王府众人全部软禁在府,任何人不得外出!
“二少爷!”木熙方看罢,便有心腹谢霆前来报告:“官兵来了!”
木熙眼底一沉,掠过一抹恨意,想自己当日与他交情尚不错,今日为了这皇位,竟然逼迫至斯!
杀他妻,入他罪,慕容景熙,我定与你势不两立!
“有多少官兵?”木熙沉声问道。
“大概有五千左右!”谢霆说道:“二少爷,他们已经重重包围进来,我们怎么办?”
哼,区区五千人,就想将他灭了?也太小看他看吧?
木熙冷哼一声,沉声问道:“他们往这边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会赶到了!”
“既然敢进来,我们可得好好招待一番!”狭眸闪过一抹狠光,木熙站起来,沉声说道。
“属下这就去准备!”谢霆沉稳的脸色闪过一抹兴奋,应声退下!
此处山谷林深,灌木丛生,区区五千人,他定要他们一个不剩!
当下木熙领着几十好手,在密林中布下重重陷阱,又诱来虎狼野猪等恶兽,而后站在半山腰上,冷眼看着那些士兵穿过重重陷阱,传来一片惨呼声,死伤无数,待得众士兵狼狈回头,身后却扑来几十头恶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道,亢奋不已,在林间横冲直撞,凶狠无比,一番恶斗下来,众兵几乎无一完好,几近全歼!
木熙不再观看,留下大部分手下前去将剩下等人清理掉,自己带了几个心腹,转身离去,悄然前往京城!
慕容景熙既然要将他逼上绝路,他不应战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
夜深,王府中!
“什么?你说什么?”仰熙的书房里,一个声音突然高起,带着不可置信的颤抖!
“回,回三少爷,二少奶奶已经坠落山崖,二少爷他们已经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找到,恐怕,恐怕已经……”原本一脸沉着的男子被紧紧的揪住衣襟,因为那一张冷得快要结冰的俊容喷出的怒火而浑身发抖了,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混账!”仰熙闻言浑身一震,恐惧在心底暴生,岂敢相信?颤抖中一把怒火烧起,失去理智,一巴掌将报信的男子打飞在墙,怒目吼道:“混账,你要是再敢胡说一句,我马上斩了你!”
不,她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不会的!二哥一定会救她的,他一定不会让她有事的!
丝晴,回来,告诉我,你没有事,你还好好的!丝晴,回来!求你了!
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追求着的那些东西,和你比起来,是多么的渺小!皇位,权力,财富,地位,原来都比不上你在我身边的一个笑容,丝晴,回来,我愿意为你放弃一切,只要你!
回来,求你!
找了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告诉自己她不会有事的,却仍旧控制不住心底的冰冷,控制不住浑身的颤抖,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撕裂,痛得想死的心都有了!
凤眸痛染,他回身狠狠的一拳打在书桌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傅瑶听得声响推门进来,看到眼前情景十分惊讶,连忙走到仰熙身边,拉着他急问:“仰熙,你怎么了?”
“不要碰我!”仰熙听得她的声音,恨从心生,若不是傅佐将她推到皇帝面前,她又怎么会被人掳走,怎么会被人下药成了二哥的妻子,更不会被慕容景熙设计利用,最后连性命都失去!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她!他猛地拂开傅瑶,也不看她踉跄后退的身姿,上前一步,紧抓住她的脖子,吼道:“都是因为你爹,都是你爹把她害死的!”
“放手!”傅瑶被他掐住喉咙,呼吸艰难,脸一下子就清白了,连忙用手拍着他的手,艰难的叫道。
“三少爷,三少爷,三少奶奶快没气了!”报信的人一眼看到却也惊呆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三少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对自己的妻子动手,怔了一怔,连忙奔过去制止!
报信人的声音惊醒了仰熙,看到自己手下苍白的艳容,有一瞬间的错愕,一抹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浮起,手渐渐松开了,转身走到一边!
天,他竟然因为她而差点杀了瑶儿!
什么时候,在他心中,她的地位竟然远远超过了瑶儿?
傅瑶得到解脱,身子竟虚软得站立不稳,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大口的喘气,一边拿眼看仰熙!
“三少奶奶,您没事吧?”报信人担忧的看着那一张苍白失色的艳容,那美眸中含着几分幽怨,动人心魂!
“我没事,你退下吧!刚才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傅瑶喘过气来,淡淡一笑,依旧看着仰熙!
“是!”报信人看了看傅瑶,又迅速退下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仰熙和傅瑶,两人沉默无言!
“我过几天想办法把你送到大哥那里去!”过了好一会,仰熙终于压下了激动的情绪,冷下面容,淡了声线。
“你很爱她!”傅瑶浑身一震,定定看他,半晌才问。
仰熙沉默,过了一会才说道:“夜很深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傅瑶站立不动,望着他轩昂的身姿,心头涌起一抹苦涩,克忍着低声问道:“是因为那个晚上吗?”
是不是她做错了?如果那天她不将迷情香放到他房间里,他们就不会发生关系,哪么,他是不是就不会爱上她,现在,他就不会这样痛了?
仰熙沉默。他在心里也不停的问自己,是吗?是不是那个时候开始,她便在他心里?或者,是在更久更久以前?是那一个早上,看到她趴在地上,无声坚忍的吞咽着雪,还是,根本从她跌落他怀中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如果是从相见那一刻开始的情缘,为何,他们会走到这一步?明明相爱,却,劳燕分飞,阴阳相隔?
“对不起!”傅瑶凝望着那凝滞着悲伤的背影,心底痛疼不已,如果,她能够阻止父亲,或者早点告诉他们,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或许,就不会是今日这情形了!终究是她的自私,才会害了他们!道歉,却已经太迟了,是吗?可是,仰熙,这一刻,我想守护你!她语气坚定:“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但是仰熙,我不走,我要留下来,我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瑶儿!”仰熙浑身一震,缓缓转身,看到灯光摇影下的艳丽女子,一脸的坚决,霎时间他觉得,他曾经爱恋过的那个女子又回来,只是,那种感觉,已经不再回来了!他低低叹道:“你不需要这样!”
“仰熙,不管我们以后会如何,这一刻,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是不是?既是夫妻,有难当然是同当了!”傅瑶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美眸清澈如水,温柔间带着坚韧!
“瑶儿!”仰熙低声唤,却想起了那淡淡的笑容,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如风一样徐徐展开的笑颜。心酸心痛。
悄无声息的脚步声落在院子里,仰熙凤眸一眯,瞬间警觉,走过去开门,看到一袭鲜艳的红衣在黑夜中徐徐展舞,衬出一张妖冶魅世的面容说不出的勾魂夺魄,倾倒众生!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接,默默无言,但一眼,便都清楚明白!
或许这一生,他们都做不了好兄弟,好朋友,但是这一刻,他们会是彼此最好的战友!
为他们共同深爱着的女人,而战!
…………………………
转眼间,十天时间便过去了!
一向平静的京城,愁云惨雾,暗流汹涌,人人自危!
皇帝病情愈重,朝廷和后宫被慕容景熙和云妃把持,外人根本就见不到皇帝,而那些异己,更是被慕容景熙抓住机会,毫不留情的打击到底!
而一向最风光最受信任的西王府父子和傅太师则首当其冲!
因为丝晴事件,仰熙、慕容秋瑾及傅佐,被皇帝一句休假,便被霉在家中,更因为最风流倜傥的二少,一怒冲冠为红颜,杀了皇帝派往宣旨的太监及大内侍卫,罪犯谋反,牵连到整个西王府,府中各人,俱被软禁在府中,任何人不得出入,与砧板上的鱼肉没有任何区别了!
一下子,谣言甚嚣尘上,俱是对西王府不利!
这夜,皇宫里灯火通明,皇帝居住的养心殿,太医们更是一脸的凝重!
“皇上此次发病,来势汹汹,已非药石可救,只怕——”太医之首沉吟着说道。
“只怕什么?”慕容景熙玉脸尽是担忧,亦是一脸的凝重:“只要能够救皇上便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那些太医们岂有不知道他只是在表演一下孝顺而已,当下上前一步,说道:“小王爷忧国忧君,实乃万民之福,只是——”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慕容景熙自然知道他们话里的意思,当下也不多说,挥挥手斥退众人,转过幔帐,走入内殿!
云妃本来一直坐在床边哭哭啼啼的,听到慕容景熙的脚步声,转过脸,两相对望了一眼,闪过一些喜色,又迅速隐去!
“咳咳!”龙床上,皇帝比起十多天前在西王府,竟然虚弱了许多,脸色青白,毫无血色,奄奄一息。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云妃听得声音,脸上马上涌起一抹担忧,泫然欲泣,扑过去哀声叫道。
“爱妃!”皇帝睁眼看了一眼云妃,虚弱的叫了声:“朕的病?”
“皇上,您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云妃强出一抹笑容!
“没错,皇上,您且安心养病,很快就会好的!”慕容景熙上前一步,玉面带笑,却含着隐忧,说道。
“咳咳!”皇帝又是一阵咳嗽,虚弱的说道:“不要安慰朕了,朕这身体怎么样,朕心里有数!皇后呢?”他张望并不见皇后,问道。
“皇后娘娘这几天照顾您,劳累过度,正在殿里歇息着呢!”云妃见他问起皇后,心头隐隐的不愉!
“皇上,皇上您醒了?”云妃话音刚落,皇后的声音便从殿外远远的传来了!
慕容景熙和云妃一闻,脸色顿时一变!
“好像是皇后的声音?”皇帝疑惑的问道:“是不是皇后,快快请她进来!”
“是,皇上,臣马上去请皇后进来!”慕容景熙深眸一沉,恭声说道,转身出去!
看到皇后,忙迎上前,“参见皇后娘娘,皇上请娘娘进去!”
“哼!”皇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拎起裙摆步上金殿!
“皇后如若不想国舅有事,想必该知道怎么做了?”慕容景熙忽地在皇后耳边轻语。
“你——”皇后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快步进去!
“皇后,听说你病倒了,怎么不好好休息就来了?”皇帝看到皇后,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问道。
病?皇后的目光掠了云妃一眼,又握紧皇帝的手说道:“皇上这样,臣妾怎么能够休息呢?倒是云妹妹,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守着您,倒是累得很,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会,这里有本宫就可以了!”
“照顾皇上是臣妾的本分,岂敢言累?”云妃一听恨得咬牙,想在这个时候赶她走,没门!她美眸水光荡漾,说道:“只要能陪着皇上,怎样臣妾都不会觉得累的!”
“辛苦你们了!”皇帝咳嗽了一声,又说道:“宣秋瑾、仰熙及傅太师进宫吧,朕有话要对他们说!”
慕容景熙闻言脸色又变,迅速与云妃对视一眼,却没有出去。
“怎么了?没有听到朕的话吗?”皇帝疑惑的看了看慕容景熙,声音沉了下来。
“皇上,难道您忘了吗?当日那苏丝晴与慕容木熙****,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让皇室的名誉受损,您为了抱住皇室的名誉,下旨赐死了她,却不料那慕容木熙,竟然胆大包天,将前往宣旨的黄公公及众多侍卫一并杀死,还火烧别院,毁尸灭迹,反了去了!”云妃此时一脸的伤心:“想皇上以前对他们不薄,谁承想他们竟然想造反!”
“皇上,不是——”此时皇后听得,忙出声,却看到慕容景熙阴森的眼神,要说的话,生生的吞咽了下去!
“木熙这孩子,向来都是胆大妄为的!”皇帝闻言并不如慕容景熙他们想象的动怒,听得皇后的话,转眸看向她,问道:“皇后,你可是有什么话可说?”
“臣妾——”皇后心底犹豫,支支吾吾,终于说道:“臣妾只是听说那夜,他与那苏丝晴,乃是拜了天地的,只是此事,终究是不合礼仪!”
“他们拜天地了?”皇帝想起那张和心上人一模一样的面容,心头锥痛,却终究无力追究了,闻皇后这一说,叹息一声说道:“罢了,木熙本就桀骜不驯,仰熙一向却最是稳妥明事的!你们速去宣他们进宫吧!”
“是,皇上!”站在一旁的慕容景熙见皇帝竟然无半句关于自己的,心内不由得一沉,却仍旧沉着应下,转身走出去!哼,要见他们?到阴曹地府去见吧!
“皇上,”云妃见慕容景熙沉郁出去,忙摇摇皇帝的手说道:“这些日子以来,也多亏了景王爷尽心尽力打理朝政,不然的话,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好呢!”
“嗯,朕知道了!你们都出去,留下秦海、殇卿家和李尚书便可!”皇上喘过一口气,模棱两可的说道!
“是!”皇后和云妃皆知皇帝这是要立下遗诏,忙告退出去!
夜更深了,皇宫里灯火通明,养心殿内烛光摇曳,却说不出的凄凉!
慕容景熙阴沉的脸,缓缓的走进去!
皇帝躺在床上,仿佛睡过去了一般,却又异常的清醒,听到脚步声,微闭着眼睛,沉沉出声:“是仰熙来了吗?”
慕容仰熙?慕容景熙忍不住冷笑。
“怎么是你?”皇帝半晌没有听到回答,缓缓的张开眼睛,却看慕容景熙站在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张温润如玉,总是带着笑容的脸,此时看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皇帝心底警觉,问道:“皇弟他们呢?他们还没有来吗?”
“慕容仰熙?”慕容景熙慢慢的走近,逼到床前,低下头,冷冷的看着皇帝,低低冷笑。
“景熙,你这是干什么?”皇帝皱起眉头,威严的喝道。可惜病中老虎吓不了猫!
“为什么?无论我做了多少,你的眼里,却始终只看到慕容明熙慕容仰熙他们,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永远都比不上他们吗?”慕容景熙声音慢慢的尖锐起来,眼里带着仇恨和不甘:“难道我比他们差吗?我自问一向做事,干净漂亮,从不输与他们兄弟,甚至要比他们做得更好,为什么你却只看到他们?难道只因为他们是慕容秋瑾的儿子,就能够让你另眼相看,不顾一切,要把皇位传给他们了吗?那我算什么?啊!”
慕容景熙说着,俊容纠结在一起,无比的狰狞,双眼带着怨恨。
“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皇宫,岂容你放肆!”皇帝见状,心底一寒,面带怒容,弱弱的声音吆喝:“来人——”
“叫吧,就算喊哑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的!”慕容景熙哈哈一笑,冷冷说道。
“你——”皇帝惊得面色越加苍白,强压住惊慌,一手指着他喝道。
“没错,现在这个皇宫里,都已经是我的人了!”慕容景熙展颜一笑,温文尔雅,却让人冷到心底:“没有想到吧?短短十天,我就可以把整个皇宫控制在手里,这,还得多亏你的帮忙呢!”
皇帝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气来:“你看了朕的遗诏?”
“没错!”慕容景熙傲然一笑,“不过,现在,是你的遗诏,却也不是你的遗诏了!”
“咳咳!”皇帝像是被气得喘不过气来了,憋红了脸,过了好一会,才又点点头,貌似满意的说道:“好,很好,你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慕容景熙美眸一眯,犹如一把尖刀一样落在皇帝身上,像是要把他看透!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何朕如此说!”皇帝脸上现出笑容,满意的看着慕容景熙,笑道:“其实这本来就是朕给你的一个考验,看看你的心思够不够细密,心,够不够狠!”
“考验?”慕容景熙眯起眼睛,怀疑的看着皇帝,心里其实并不相信他说的话,却想看看他要如何狡辩,于是笑了:“是吗?原来这是您的考验啊!”
“没错,皇帝者,须得心够狠才行!我知道,其实是你派人去追杀明熙,不料他没死,但是还是断了腿!”皇帝说着忍不住咳嗽,过了一会,才问慕容景熙:“朕说的对不对?”
“没错,是我派的人,那又怎样?”慕容景熙笑了,阴冷的:“不过,你就算知道,也没有用了,因为,我永远都不会给你机会说出去了!”
“你——”皇帝皱起了眉头!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慕容景熙冷笑:“我告诉你,都没有用的,没有人能够救你!等你一死,我登上皇位,我就要西王府的人,都得死!”
皇帝被仿佛被噎住,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这么欣赏我,那就索性成全了我吧!我答应你,一定会好好打理这江山,开疆僻壤,将我雪舞国国威,弘扬四海!”慕容景熙面带微笑,手却迅速抓住了皇帝的脖子,慢慢的用力:“你就安心的去吧!”
皇帝被他掐住脖子,渐渐喘不过气来,眼珠子慢慢的突了出来。
“放开他!”
慕容景熙阴沉一笑,正要再用力,却突然感到一股杀气悄无声息的逼近了后心,心中一凛,霍地回身挥掌迎上。
艳红的衣抉,耀目的寒芒,暗蕴着雷霆,对准慕容景熙的掌风正盛处刺来。
慕容景熙一眼看到那抹红色,便知道是木熙,又见他来势汹汹,一时难挡,心念转动间,一手提起皇帝便挡在身前,更将皇帝推向木熙剑锋!
“慕容景熙,你,你好狠!”皇帝此时稍稍缓过气来,见慕容景熙竟然如此歹毒,心一寒,低道。
“不,皇上,你错了,狠心的人,是慕容木熙,是他,欺君犯上,刺杀皇上的,这都是因为,你下旨赐死了他的女人!”慕容景熙脸带微笑,眼看着木熙的剑,便要穿透皇帝的身体,忽地大喊一声:“慕容木熙,你这乱臣贼子,你休得伤害皇上!”他一边喊着,一边加快速度将皇帝往慕容木熙剑尖上推!
“你——”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嫁祸木熙,皇帝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眼见着,木熙的剑已经距离皇帝的胸口尺寸之间,外面已经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门已经被推开,慕容景熙加了一把力,猛地将皇帝往木熙剑尖上推,自己往后退到龙床上,一手掩胸,仿佛受了重伤,一声大喊:“皇上——”
木熙看也不看身后冲进来的大内侍卫,只冷冷的看了一眼演戏逼真的慕容景熙,手中剑锋突然一弯,擦着皇帝的身子错过去,长手一伸,便将皇帝扶住!
“慕容景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狭眸一眯,妖颜森冷,木熙冷冷的看着慕容景熙,冷冷的吐言!
慕容景熙眼见木熙的剑竟然能够在那样的时刻随心弯折,皇帝被他救了,自己的野心也败露了,当下站起来,也不再掩饰,只傲然一笑,说道:“是吗?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
“来人,这刺客意欲加害皇上,给我将他拿下!”慕容景熙一挥手,那些大内侍卫便步步上前,将木熙和皇帝围起来。
“他,慕容景熙方才意欲谋杀朕,把他给朕拿下!”皇帝此时真真喘过气来了,站得笔直,指着慕容景熙朝那些侍卫威严下令!
“哈哈!”慕容景熙大笑:“皇上,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他们还听你的话吧?”
他说着脸色敛下来,语气轻狂:“在这皇宫里,不会再有一个侍卫,会听你的指挥了!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是吗?”皇帝沉下脸色,天威森然,转眸看向那些大内侍卫:“朕的命令,你们没有听到吗?”
“是,皇上!”出乎慕容景熙意料之外的是,本来围着皇帝和木熙的大内侍卫竟然齐刷刷的将剑锋指向了慕容景熙!
“你们要造反吗?”慕容景熙见此惊怒!
“要造反的人,是你,慕容景熙!”就在这时,一个冷得堪比冰山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传了进来,紧接着,一身白衣,宛若天神的俊冷男子,冷冷的站在门口!
“慕容仰熙?”慕容景熙脸色又变,指着他们:“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做梦都没有想到吧?”仰熙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没有错,在今天白天之前,这些大内侍卫,都还是你的人,但是,自皇上开始写下遗诏,就已经开始不是你的人了!”
“皇宫的守卫如此周密,你们根本就不可能进得来,更不可能做到一点声动都没有!”慕容景熙犹自不信,他亲自做的安排,皇宫里,全是他的人,不可能他们如此大的动作他不知!
“本来是不可能的!”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轮椅转动的咕噜声,明熙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一会便出现在殿内:“可惜你忘记了,这皇宫的将领,本就是我当年亲自带领出来的,他们又怎么会真的投靠于你?”
“就算如此,你们也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都收买了,更不可能做到不动声色就潜进皇宫!”慕容景熙岂会全信他们的话,犀利的看着他们,说道:“你们一定还有内应!”
就在这时,殇庭从殿外走了进来,恭敬的对皇上说道:“皇上!”
“原来是你!”慕容景熙一看到殇庭,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他们竟然拉拢了殇庭,这皇宫如何不破?他冷冷的看向殇庭:“殇庭,我真是想不明白,世界上还有什么对你来说,比皇后的位置,都具有吸引力的!”
“性命,名誉,这些,都比那些来得重要多了!”明熙淡淡的说道:“他只不过是选择了一条自己该走的路而已!”
“好,好!原来你们早有预谋!”慕容景熙仰天大笑:“可笑我还在这里拼死挣扎!”
“景小王爷,我劝你还是俯首认罪吧,皇上仁慈,说不定可以免去你王府众人杀头之罪!”殇庭面不改色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没有什么可羞耻的,况且,他有把柄在人家手中,还能说些什么呢?
“哈哈,朕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们三兄弟联手,果然一出手,就是不凡啊!”皇帝此时咳嗽了一声,语带欢欣:“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就将宫里的人悄无声息的换掉,也只有你们兄弟才做的到了!不过木熙你这小子存心报复朕是不是?你再来晚一点,朕就真的命葬这臭小子手中了!”
“哼!”木熙不理皇帝,只冷冷的看着慕容景熙,杀机暗动,冷声说道:“他这条命,我要了!”
“你——”慕容景熙惊讶的看着皇帝:“你是装病的?”
“哼,要是朕不装病,你还不把朕给害了?幸好木熙潜进宫来,告诉朕,朕才知道你竟然如此胡作非为!本来朕还不信,没有想到这一试,就试出来了!”皇帝转脸看向慕容景熙,冷声说道:“朕自问待你不薄,没有想到你却如此狼子野心,为了皇位,嫁祸木熙,陷害西王府,居然还想杀朕!最最可恶的是,你竟然陷害于她,定要将她置于死地,你叫朕,如何能够饶得了你?”
“哼,若不是你不肯公平对待,我又岂会如此?”慕容景熙冷声说道:“现在多说何益?成王败寇,我也无话可说!”
慕容景熙说罢,突然一运气凝掌,拍向灵台!他不是不想逃出去,可是明熙三兄弟在这里,无论是谁出手,他都难有必胜的把握,还不如趁早了断,也免得一番苦!
那里知道他出手快,木熙比他更快,只见红衣一晃,剑光朵朵舞,瞬间便封了他的穴道。冷冷的看着,眸里是刻骨的恨:“想死?没哪么容易!”
慕容景熙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忽然打了一个冷战!他早该知道,得罪木熙要比得罪明熙和仰熙可怕得多,因为他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的,更加不会将那些陈规俗矩放在眼里!不羁的人,一出手,必定是狠辣无比!
“来人,把他带下去,送进天牢!”皇上脸色一沉,沉声喝道!
“把他交给我!”木熙冷冷的说道,转身跟了出去!收监?正好,刑房里工具多!敢伤了丝晴性命,他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经此一役,皇帝病体孱弱,再也无力掌管朝政,因此慕容景熙造反之后一个月,下诏传位于慕容仰熙,改国号为天元!立下一后一妃,分别是傅瑶和殇然,后宫虽渐渐充裕,可惜皇帝情薄,从来都不会真正宠爱谁,更像是履行一种义务罢了!
傅瑶虽登上了后位,只是这位皇后红颜命薄,两年之后,仰熙真正掌握了朝政不多久,她便病重身亡!当然,其中的玄机,就不用多说了!
而木熙,亲自斩杀了慕容景熙之后,心灰意懒,也不要仰熙给他的什么封号,一个人飘荡无寄,逍遥于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