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眼过了一日,原来次日就是王子腾夫人的寿诞,那里原打发人来请贾母王夫人的,王夫人见贾母不自在,也便不去了。凤姐儿并贾家几个姊妹,宝钗,宝玉一齐都去了。到了那里,王子腾夫人与宝钗说着话,自是说起了哥哥薛蟠被人打得半死的事情,那王夫人自是也替他们哀声,王子腾却是沉思的想了想,拉过宝钗到了一边问了打人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宝钗摇了摇头。
“你想怎么样?王子腾看着她的脸问道。
“我想让他倾家荡产。”他不是有钱吗?
“那好吧。”王子腾笑了笑,这似乎很好办,用钱买回一条命真的很划算,如果那边不合作的话,那就不能怪他们下手无情了,毕竟是他们打了人,打了不该打的人。
“舅舅知道他的哥哥是谁吗?”薛宝钗看着王子腾转身要走,忽然开口说道。
“是谁?”他并没有回过头来。
“是翰林院大学士,那位状元彭大人。”
“是他?”王子腾停下了脚步,翰林院学士官职二品,经常在皇帝面前行走,而且皇帝对这位年轻人很是看重,那么他是不是的重新考虑一下他刚才的决定呢?
“舅舅?”薛宝钗心中微微冷笑,这就是所谓她的亲戚,需要银两的时候,他们会向他们开口,等他们需要他们出头的时候,他们却欺软怕硬了。
“若舅舅不方便的话,那边算了。”薛宝钗说完转过身,不再停留,直接走了,王子腾转过身看着她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声,若她是男子定是有一番作为的,可惜,可惜……
薛宝钗没有回自己的老宅,而是直接回了贾府,稍候片刻王夫人和宝玉一并凤姐都回来了。她郁闷的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儿,天色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烦闷的她走到了王夫人的住处,一声不响的坐在他们的旁边,那王夫人自是知道她的心事,便没有打扰她,这边宝玉和彩霞,却是那贾环着,心里发恨,素日原就恨宝玉,如今又见他和彩霞闹,心中越发按不下这口毒气。虽不敢明言,却每每暗中算计,只是不得下手,今见相离甚近,便要用热油烫瞎他的眼睛。看身边的人都没注意,因而故意装作失手,把那一盏油汪汪的蜡灯向宝玉脸上只一推。只听宝玉“嗳哟“了一声,满屋里众人都唬了一跳,薛宝钗忽的抬起了头,等她连忙将地下的戳灯挪过来,又将里外间屋的灯拿了三四盏看时,只见宝玉满脸满头都是油。王夫人又急又气,一面命人来替宝玉擦洗,一面又骂贾环。凤姐三步两步的上炕去替宝玉收拾着,一面笑道:“老三还是这么慌脚鸡似的,我说你上不得高台盘。赵姨娘时常也该教导教导他。”一句话提醒了王夫人,那王夫人不骂贾环,便叫过赵姨娘来骂道:“养出这样黑心不知道理下流种子来,也不管管!几番几次我都不理论,你们得了意了,越发上来了!”
那赵姨娘素日虽然常怀嫉妒之心,不忿凤姐宝玉两个,也不敢露出来,如今贾环又生了事,受这场恶气,不但吞声承受,而且还要走去替宝玉收拾。宝钗晃神儿的看着,心中也是百般的滋味儿在心头,王夫人看了,又是心疼,又怕明日贾母问怎么回答,急的又把赵姨娘数落一顿。然后又安慰了宝玉一回,又命取败毒消肿药来敷上。待他们都走了后,王夫人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才看向宝钗。
“你这孩子,今日是怎么了?你舅舅那里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惹得你的舅妈不高兴,说你一个大家闺秀失了礼教,真是让人笑话。”王夫人说着拉着她的手。
“蟠儿那里不是没生命之虞了吗?”
“没有,劳姨娘挂记。”宝钗垂着头。
“那就好,唉!”她叹了一口气。
“姨娘,您要替哥哥做主,舅舅他不管我们了。”她说着扑到了王夫人的怀中。
“怎么回事?”王夫人惊诧的问道。
“舅舅说哥哥那边的官司他不插手,全凭衙门公正处理,可是……可是姨娘您是知道的,那凶徒可是有些钱财,那哥哥岂不是白白挨了打,那么以后我们薛家,还有王家怎么在这京城立足,白白的添了市井的笑谈。”她避重就轻,并没有说那彭翰文和成渝之间的关系,若是说了,恐怕事情又是不好办了。
“你舅舅怎么会这样?”王夫人锁着眉头,这是他确实是不能不管,毕竟他们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的颜面比什么都重要,况且区区一个商人,就是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不能摆平的,可是这话她现在还不能说,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这事情明日和你姨夫讲,一切就都由他来安排吧。”
“嗯。”薛宝钗乖巧的点了点头。
“全凭姨娘做主。”说完此话,宝钗回了自己的住处,一夜无话。
大牢中,许成渝斜躺在干草上,这里面虽然住的不是很舒服,可是银子使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诱人的薄唇轻咬着一颗干草,他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
‘当啷!’牢房的大门被打开,一个狱卒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今天什么饭?”他睁开美眸望了一眼狱卒。
“红烧肘子,清蒸……”
许成渝摆了摆手,厌恶的皱了皱眉头,他们这些人就不能送过来点儿别的,以为他是养在这里的猪呢?
“好了好了,放在这里就走吧。”他挥着手,一点儿也不介意在狱中他的兄弟没有一人过来看他,包括她是做唯一的妹妹,他们没有必要来,一点儿都没有。
吃过让他难以下咽的饭食,他倒头开始新一轮的睡觉。
天空泛白的时候,彭翰文上了早朝,表情一切正常,下朝来还是一切正常的到成渝的酒楼吃早点,虽然在这样豪华的大酒楼中吃早点有些浪费,但是他就是习惯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
“彭大人,东家已经被抓进去两天了。”被放回来的酒楼大掌柜低声的站在她的桌前说道。
“嗯。”他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茶。
“大人,东家不会有事吧?”
“嗯。”他又哼了一声:“听说那个人不是没有死吗?”
“是。”掌柜的听到这位大人总算是和他说一句长话了,马上又继续说道。
“大人,您知道东家大的人是谁吗?”
“嗯。”他的句子又缩短了。
掌柜的立即就懵了,他这个‘嗯’,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大人,他打的人是薛家大少爷。”他的话音一落,彭翰文手中的动作滞了一下,然后他把清美的脸庞看向他,淡淡的没什么表情,那是冷漠。
“怎么回事?”
“大人……”掌柜总算是看他对他所说的来了精神,顿时将自己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其实他知道的甚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谁打的,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加上自己的揣测,悉数的讲给他听。
“就这么多吗?”彭翰文微皱了一下眉头,包括成渝在内,当时雅间里面五个人,除了那个薛蟠,还有小杰,那个个子最小,长相秀气、俊美的不会是她吧,而那个一身贵气的应该是郡王爷,他们几个怎么凑到了一起?
“小的就知道这些,大人,您知道那薛家……”掌柜刚又要开口,彭翰文摆了摆手。
“你先下去吧。”
“是。”
关上门,屋子里面仅剩下彭翰文一个人。
事情到底是怎么个样子?如果他们这些人都在场的话,又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使一向斯文有礼的成渝动了手呢?而且还把人打个半死,想了又想却是想不明白,不过,很快他的唇角翘了一下,站起来,望着窗外忙碌的行人。
他们似乎很沉得住气,就连小杰那样的脾气,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做了闷葫芦,不告诉他,看来事情却是是不需要他来插手,推开门,他走出了酒楼,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顺天府尹是皇城的治安与政务的最高行政长官,相当于现在的北京市市长.为正三品.它是有着跟御史台、步军统领衙门、九门提督府等衙门有几乎相等的权限。而且,顺天府还有承接全国各地诉状的资格,相当于一个小刑部。
虽然顺天府阶层不高,很难在众多的事情上做出最后的决断,可是,顺天府尹却是可以直接上殿面君的。
顺天府管的是京城的治安与政务,同时也联着六部以及上书房啊。也就是说,如果坐在顺天府尹位子上的那个官员,骨头够硬,他就有能力通过皇帝,影响、更改、甚至全面推翻众多衙门的决议。凭着一个职位的力量,能够同时插手众多中央部门的事务,而且还不算越权.
顺天府尹,尹正道端坐在椅子上,听着手下汇报着薛家同京城新晋富商之间的官司。
“那薛蟠醒过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