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国大沽城,寒冬过后,释放着无限春光,整齐的街面,林立着无数的商铺,悠闲的漫步其中,心境也会跟着豁然开朗,可是,那个人又了,许多人驻足观看,本该驰骋的骏马却是慢悠悠的溜达着,坐在马上的人一身暗红衣衫,张狂的俊脸,半睁着眼眸,拉着缰绳手也是松松垮垮,整个人随时要从马上掉下来似,几个好心的路人,一路上远远地跟着过来,眼见他斜着身子就要摔倒下来的时候,赶忙走上前去“公子,你快醒醒,别掉下来”
“老头,别打扰爷睡觉”夭离懒懒地说着,仰头看着前方的云天阁,渭然一叹道“师傅怎么还不过来呀”随性的放开缰绳,也没有下马,那匹马继续的带着他,慢悠悠地走过街道。
“公子---你--”老人想要赶上前去,却是让一个路人猛地拽住“老伯,他已经绕了整整三天了,别理睬他,疯子一个”老人听着这样的话,恍然大悟的仰头,朝着那些回廊看去,原来大大小小的阁楼上面已经站立着很多的人,仿佛都在评点那个人,有几个女子更是不顾廉耻的站在那里,对着他指指点点!
“嗨,怪人一个”老人摇摇手走开,人老了,看见的事情多了,只是未曾见过这样的人。
只说大沽城中,最近什么人最嚣张,那就是新近成为皇上小舅子的何力华,一夜荣宠,何家的女儿争气的怀上龙种,龙颜大悦,赏赐了无数的奇珍异宝,晋封何贵妃,新君即位五年之久,终于盼来麟儿的消息,本就在阴霾中即位,随后又遭遇战争,莫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女子以血肉之躯,换来和平的话,现在的天下究竟在谁的手中,也是个未知数!
何利华在凌记的酒楼大宴宾客,无论认识仰或是不认识的人,即便是路人,都可以参加宴席,只要进门之前,说些吉利的话,预祝何贵妃顺利产下皇儿就行。
原本是一件及其畅快的好事,可是何力华却是满脸阴霾,他自命潇洒不拘,玉树临风,可是眼见那些女子一个个回头,看着坐在马上的那个颓废的人,心生怒气,摆宴当天,红衣男子就是这副样子骑着马,莫非是冲着何家而来?或许是给忽然降临下来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仰或是给宾客的那些溜须拍马的话语给冲昏了头脑,他猛地跳了出去,朝着夭离的背影看了过去。
再说夭离,满脸的弥晃,穆赫国传来的消息说她已经病危,脸上的红晕就是那回光返照的征兆,年轻的君王甚至动用了千年的人参,万年的灵芝,灵狐血等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据说才稍稍缓过劲来,只是她的生命却是慢慢地在消失---
“小子,站住”何力华终究没有忍住,满脸嚣张的看着马上的人,那匹马却像是听得懂话般的,停了下来。
夭离依然是萎靡不振,即便是眼眸也懒得抬一下,何力华的气焰更甚,眼瞅着身后的几个女子慢慢走了出来,更是让他怀着异样的冲动,抡起拳头就朝着夭离的身上打去,只是那双手像是给吸进去似的,红着脸色就是拔不出来。
“来人,给我打”举着粗大棍子的家奴,丝毫不犹豫的走出酒家,拿起捆子朝着夭离的身上脸上劈头盖脸的一顿打来“住手---”一袭淡绿色衣衫的女子,从花轿中跑出来,不怒自威“夭离,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躲开”
“她就要死了,我真的很喜欢她------很喜欢”打破的头上,一丝丝的血缓缓流经脸庞,那些家奴却是打红了眼,顺手就将绿衣女子狠狠的推倒在地上,何力华却是心情大好,在一边嘲笑道“晦气----我呸----我还当是什么呀,原来是为着一个女子,小爷这就给她送副棺材去”
他的话音未落,一干长枪深深的刺进他身边的柱子,鱼贯出来的禁卫军扶着倒在地上的绿衣女子还有神情木讷的夭离往一边的马车走去,“打人者,全部押回禁卫府”年轻的将军,战场回来后,再次的进入禁卫军,成为新的统领,负责全城的安危。
“谁敢来抓我,凭你们也配,知不知道我是谁?”何力华推来前开押解的禁卫军,朝着年轻的将军怒吼,可是那个年轻的将军却是一脸的刚毅,挥手间,那些禁卫军已经将何力华等人全部的押解进囚车。
“没用的混蛋,一个女子至于你这样?”一道冷声,自屋脊高处传来,神情萎靡的夭离一个闪身的挣脱禁卫军的手腕,还好没有对着那个混蛋出手,不然又是一顿板子,岂不耽误了去看凝凝“师傅――”
满头的银发,长长的覆盖在脚踝处,站立在屋脊高处,犹如天上的神灵,眉间的暗红在阳光下,像是红宝石般的闪闪发光。
一辆极其豪华的马车,悄然停在绿衣女子的身侧,一双白皙的手自布帘中伸出来,只是她似乎愣怔一下,按耐住上前的步子,转身朝着自己的轿子走去,一声叹息,要是没有遇上他的话,现在的她在哪里,或许会嫁个平凡的人,过着生儿育女的日子,可是,桑田间的相许,莫非就是那个缘分的手,让她断肠心痛!
当夜,洛王府中,悄然来了许多人,他们小声商谈着“让我一块去”手上缠着碰带的绿衣女子,悄然进门,几个人神情顿时紧张的就要跪拜下来“不用,我现在是废人一个”美丽依旧的嘴角,泛着坚韧的露珠般的光环。
“皇嫂,你又何必”一袭青衣人缓缓站立起来,绿衣女子朝着他柔和的笑笑“景洛,要是你们不带着我去的话,你觉得我还能活下去吗,就让我离开这里,他无法阻止我,除非他想要看见我死在他的面前”满是坚定的话语,不想回头的慧心,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那个人,嫁给他的时候,他是个不受瞩目的皇子,一次次的躲过朝堂上的暗箭冷语,直到他登上皇位,成为九五至尊,可是巍峨的宫殿中,又怎么会独独宠幸她一个,冷冷的宫殿中,渐渐的独守空房,渐渐的,他似乎将她遗忘在奢华至极的后宫,虽然依然有着无数的赏赐,有些无数的稀世珍宝,可是她要的是那颗心,要的是他的回眸顾盼。
最让她无法承受的是,她不能成为母亲,若干年之前,她为他挡住了刺客的一剑,那一件贯穿了她的身子,伤及了那个孕育生命的地方――
这样的她,又何必留在无情的后宫,虚度的光阴,满头的白发,寂寞的皱纹就是她最后的归宿吗?
她想到了走,跟着他已经十年,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再高再深的宫门,也无法阻止她的毅然决然。
一行人,踏着春日的步子,朝着巍巍的国度而去,桑树林中,采桑叶的女子们哼着思念情郎的小调,悠扬的歌声,一路飘扬起来―――
斜躺在车顶上的夭离,一脸惬意的看着前方的那个黑色的车厢,师傅还是来了,带着海岛上的潮湿,带着无数人的期望"凝凝,你一定要撑着,师傅来了,你就不会死了"他喃喃说着。
几天后,何力华没能挺过禁卫军的杖刑,很多人送给了他上等棺材,宫中传出了消息说何贵妃伤心不已,导致流产,没有几天就跟着她的哥哥而去。
一袭暗黄衣衫,站立在巍峨的宫殿上“想要出去走走,自然可以,寡人就给你二十天时间,要是不回来的话,我就要亲自来抓你了”
皓空中,北极星的光芒,盖过一切的光芒,刺破浑然天际,自古,君王的情,有几人能够承受,君王的心,又有几人能够看得清楚?
总有那么几个女子,虽是娇柔的身子,却是拥有了最为坚强的心智,让那高高在上的,犹如矗立在云端般的心,有了情,有了苍悲的痛,那样的君王,或许更能体恤芸芸众生的疾苦,她们的泪水,慢慢的渗透进不变的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