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着马,远远地跟着他们一行,原来他们也是去鲤城,一场春雨下来,沿途满是铁骑踏过的泥坑,沉积的泥浆水中,落满浮游还有苍蝇的幼虫,那些被践踏的嫩草还有荆棘泛滥成酱汁般的凄凌,时隔三十来天,同我上次经过这里的时候,已是截然不同,迷失眼眸的硝烟,袅绕在各处变成刺鼻的熏味,那一堆堆燃烧殆尽的枯枝中,围坐着一个个脸色蜡黄的饥民,木讷的眼睛望不到尽头般的欲往何处安生?铁北的风,刮杨起满地的黄尘,那些没有落泪的孩童还有蹒跚行走的老人们,最是让人触目心惊的疼!
满目的苍凉,让人忍不住落泪,苦难日子对我来说仅仅是个开始,家破人亡的境地中,我循着如同地狱般的路,漫漫地接近,那个让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痛。
本是三天的路程,据说有军队要经过官道,前方的道路被阻隔,我们这些人被迫停留在荒原上面,凌记的商队似乎早有准备地搭建起了帐篷,轰隆作响的那些战鼓声让人听了心惊肉跳,我爬到了很高的山岗上抬头仰望,却是只能看见那些无人耕种的田地,还有荒凉的山谷。
不知道战场究竟在哪里,可是我的心一直往下沉,我猛地想起爹爹已经有十来天没有派人过来了,莫非对方正在攻打鲤城?
我立刻地转身,朝着山岗下方走去,没有走出几步,脚下的步子一个发软地踩上了凸起的石头,整个人不受任何阻碍地翻滚下去,看着远处的商队中,好几个人的朝着我奔来,仰或是太累了,我的眼前黑沉沉地听见了柳恒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子,焦急地叫唤声让我一阵心暖,只是我的眼皮太重,实在无法睁开。
微黄的灯光,摇晃在眼前似地,我缓缓地睁开的眼眸,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很小的帐篷中,整个人躺在柔软的地毯上面,身上盖着一条厚重的锦被“丫头,醒了”那是柳恒的声音,我有些迷糊地看着他坐在我的身边,他的手上端着一碗粥,“头还痛吗,要不要我喂你”
“不用”我张开眼睛,一个用力地撑起身子,拿着粥喝了起来,我要尽快地恢复体力,这样才能去找爹娘,很快的喝完粥,柳恒眉头微蹙,懒懒地扫过我一眼后,斜着身子的躺到了一边“喂,你难道想要睡在这里吗?”我不安地大叫着,可是他却是转过身子,瞅着我平平的胸部,嘴角挂着揶揄的讥笑“喂,祈语兰,这里是我的帐篷,还有你这个样子,谁想碰你,才怪呢----你还是赶快吃吧,外头都是饥民,到了晚上他们虽然饿着肚子,想的可都是那个事情,保不准他们群上,那个时候----哼哼---”
我的心里一颤,可是让我和男子共居一室,我却是不愿意,我低头看着身上也没有受伤,摸摸头上,只有几个凸起的小包,想着在鲤城爹娘我更是焦心,翻开被子后,抬步就往门口走去“不要走,鲤城已经进不进去了,战场就在那里”柳恒骤地起身,拽住了我的手臂,一改以往的调侃,却是一脸沉重地看着我“丫头,凌爷也同意你暂时留在这里了,我看那里-----”
“不---”我使劲地甩开了他,猛地朝着外头跑去,他的意思我清楚不过,叛军就在前方,他们正在攻打鲤城,我心急如焚的想要看见爹娘,一路狂奔地往外走去,跑过篝火堆的时候,很多人都站立起来,又齐齐地坐下,世态炎凉中顾着自己已经是不错了,还有谁能为一个在月夜中狂奔的女子动容。
终于看见了我的那匹马,纵身一跃间,我就要翻身而上时,我的脚忽然地让人拽着,狠狠地将我甩到了草地上,我一个鲤鱼打滚地翻腾起身,暗夜中我依稀看见有个高大的身影站立在一边,他身穿着一袭黑色锦袍,眸子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我猛地一拳打去,力道并不轻的拳头落在他的身上,却是巍然不动,厚重的身子有些熟悉的气息传来“凌霄然,是你,为什么阻止我去城里,我要见我的爹娘”我猛地大叫,停止不动地看着他,月夜下的他有着狂野般气息,那双眼眸始终看着远处的灯光点点的城池,“你要是想寻死的话,那就去”
他的吼声,让我的身子猛然的冷静下来,紧紧闭合的城门中,血色弥漫的城门下,凭着我一人之力,如何地跨过封锁线,可是我想念我的爹娘还有从小带大我的奶娘,弯月如钩,却是带不走我心里沉甸甸的思念,我一个虚脱地趴在草地上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地哭着,没有任何的保留,一腔的思念还有满腹的委屈全部地发泄出来,直到我的声音嘶哑地再也发不出来,我依然在抽泣着,眼眸中渐渐的模糊起来,恍惚中,始终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柳恒抱着我进了帐篷。
那一夜,柳恒背对我说,我做出来的那道点心,让他想起了他的娘亲,他说一直希望有一个我这样的妹妹,要是前方的鲤城真的沦陷的话,要是我的亲人们真的离开我的话,他要做我的哥哥。
那一夜,我睁大着眼睛,看着帐篷的上方,直到天空透亮起来,我听见了柳恒起身的声音,他转身冲着我看了过来,我猛地闭上了眼睛,见他暗叹一声地走出帐外,我快速地整理了身上的衣衫,朝着帐外走去。
眯着眼睛,看着朗朗皓空的太阳依然升起,驱赶了寒夜的阴霾,被阻隔的道路变得异常安静的没有了来往的人,荒原中的我们像是身处夹缝中,既不能向前,又不能向后。
凌霄然还有柳恒已经出去,他们或许去探路了,凌记的那些人对我很客气,他们的脸上不见慌乱,始终冷静面对,流浪在荒原中的人也渐渐地聚拢过来,他们拿出一口很大的锅,熬着粥给那些流浪的人。
大家围成了一个很大的圆圈,中间摆放着各处找来的枯枝,沉默中谁也没有说话,一个个地低着头发愣,而我则是坐在了山岗高处,依然是远远地看着鲤城―――
临近午间,凌霄然还有柳恒等人快马加鞭地回来了,我转过身来,看着他丢下马鞭,迈着大步地走进了帐子,柳恒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直到看见我站立在山岗上方,方才笑笑地走进帐子,我的心里又是一暖。
天边,传来了打雷般的战鼓声,我的心里一惊,踮起脚的仰望前方,天空中飘过来黑压压的浓烟,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的天空,风声中隐隐传来了一声声鼎沸起来的高呼声,天哪,究竟怎么了?
“攻城的信号”柳恒的话语,忽然的落在我的耳边,许是我太过诧异,竟然没有听见很多人都来到了山岗上面“那么,鲤城会守住吗”我越过众人,朝着凌霄然看了过去,见他愤然的眼眸忽然大声地骂道“哼,叶之陌这个混蛋,竟然又来攻城了”
“咳咳――起来吧,赐座”年轻的君王打断了少女的叙述,他低着头看着向凝的脸上一样是充满着悲戚的神情“丫头,要吃药了”柔和的言语,相濡以沫的心,向凝叹息一声的坐了起来,“祁语兰,你用过午餐后,就到凝宫来吧”她仰头看了一眼始终关心的眸子,那一切都过去了,可是留在心坎上的那些伤痕却是依然,很少哭泣的她,总是隐忍住伤悲的她,滑落了滴滴泪水,修长的手骤然地接住了那些伤痛“丫头,我已经尽力在弥补了――”
“我知道――”向凝低着头往前走去,僵硬的腿脚一个不稳地跌落在他的怀中“傻丫头,我抱你过去”
“不用,别人都看着呢”羞红的脸色,就像是芙蓉花盛开般的娇艳,抱着她的铁腕更是紧了紧手中的力道,疾步往凝宫走去。
祁语兰用过丰盛的午餐后,一边的铁红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喂,我还能跑去哪里,再说是向凝让我去凝宫的,你跟着我干嘛”
“住口,主子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吗,她是我们的皇后”铁红看着紧闭的宫门,那些宫女们也是远远地站着,猛地拽住往前走的女孩“喂,祁语兰,你给我坐到一边等着”
“哼,知道了”女孩的脸色一红,扭头走到了一边,找了一块圆润的石头坐了下来。
凝宫中,却是春色撩人“不要,叶之陌,外头还有人等着”向凝低低的呼叫声变成了低吟声“傻丫头,你要补偿我为你守身至今―”
“嗯――不―――大白天的――你――”满脸绯红的少女,推开着那双手在身上游走的手,一阵阵颤栗伴着他欢愉的叫声,缓缓地进入了她的身子――
直到天色暗淡,凝宫的门才缓缓地打开,几个宫女低着头将食盒送了进去,又很快的走了出来,那扇门再一次地关上――
打着瞌睡的祁语兰倏然清醒过来,抬头看着铁红的眼眸中竟然是蒙上了一层雾气,“喂,你怎么?”
“小丫头,你懂什么,知不知道,我们盼着这一天有多久了?哼――你竟然用剑指着姑娘,要不是怕她生气,我一定杀了你”
祁语兰又是一愣,她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大家对她总是这样的念念不忘情,那个凌霄然更是如此。
“祁语兰,你不要等在这里了,还不回锦绣宫去,明早再来见姑娘”铁红拉起她就往西侧走去――
呵呵,祁语兰,我喜欢―――亲爱的亲们,我快没有动力了,你们补个留言给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