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颜一脸恼怒的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那天晚上他救起来的女人。苍白的脸色,几乎比白色的床单还要白。一张小脸,在她昏迷了一个星期后,更是消瘦,完全看不到一丝的血色,就脸唇色,也是苍白的,而且,还泛着微微的浅紫,这是她的心脏在跟她抗议了。
一张小脸,他的一只手,就可以将她的脸完全的包裹在手里,他还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女人的脸可以小巧到这种地步,可以像鬼到这种地步,比鬼还难看。
这个女人,还是懂得破他的记录。第一次让他好心主动提供名片给她,却从未接过她的一通任何电话,撇去医生的光环,起码他也是美男子一个,居然鸟都不鸟他,就只会关注那个抛弃她的男人,女人啊,是否都有点被疟的倾向呢。第二次,居然在他这里躺了这么久连眼皮都没有翻一下。还从来没有一个病人可以在他的救助下,还给他昏迷了一个星期,整整一个星期耶,让他都开始怀疑他的医术是不是已经退化的让他汗颜了。
他知道这跟她的生存意志有关,除了天使、妈妈、烈一这三个名词,其余的话,一个字也没有透露出来,也没有醒来过,只能靠着点滴维持。
再不醒过来,到时候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
他向来有一个原则,你情我愿,没有获得病人的允许,没有他自己的首肯,他不会动刀。
席清宁,席清宁,白雪颜一遍一遍的念着她的名字,坐在她的床上。看着那个依然在呓语的女人。
难道,还要他再破一个记录?这次打死他都不破了。
为什么不来找他呢?她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更加的虚弱。病情,也更加的严重。那么好的时机白白浪费,只会让她多吃苦头而已。
要是不落水烧成肺炎还好办些,没想到,带她回到他家里的实验室,她已经高烧到四十一度,再高一点,救回一个烧成白痴的病人就没有意思了。
一个美丽却流着口水的白痴女人,白雪颜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浑身的鸡皮疙瘩。
微弱的心跳,显示这个女人还活着。但是为什么,她却不愿醒过来?她跟南烈一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为何会这么狠心的将她推下水,他不知道她有心脏病的吗?要不是碰到他,今天躺在这里的,就是一具尸体。
一具冰凉的尸体,而那个男人,白雪颜有点坏心的想着,就拉他去坐牢,看他还敢不敢这么不可一世,法律面前可是人人平等,管他多大的权势和多大的财富。
手指划过她的眉眼。这张脸,只能算是有点美丽而已,依照他的个性,对于这些普通的人,他连眉毛都懒的动一下。
美丽的人,才能美化这个已经早已污浊不堪的世界,要是再增添一些丑男丑女,世界都不成样子了。
但是,他却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抹甜甜的笑容,清纯可爱的外表,眼里,却蕴含着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哀愁和挣扎。
是的,他看出了她眼里的挣扎,却又带着无奈的妥协。所以他才会说,她像画里那个短暂吸引他眼光的女人,一个充满矛盾的女人。一个花季少女,本应是年少轻狂的最美时期,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再次相遇,没想到却是在巴黎。
没错,那个带着狼眼罩的男人是他。他是黑白道中有名的医圣,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每次他出诊,都是带着那副眼罩。而他的病人,个个都是身患疑难杂症、黑白两道有权有势的人,当然,他收取的也是天价。
巴黎的那次,是给一位巴黎的黑道教父动过心脏手术,手术完结后居然还想囚禁他,当然他不会让那些人得逞,也让原本手术成功的那个人,病情反而更加严重,最终丧命,才会受到追杀,居然碰见她。
那时的她,却是一身的轻松,一脸安详的笑容,仿佛看透了某样东西,不再自我挣扎,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开朗轻松。这样的她,让他再次讶异,没有多想就拉着她一起跑。但是才跑了短短一段距离,她的心脏就受不了、轻微的问题,想起她对他所说的,轻微的病,怎么会如此不经累呢?
第三次见面,脸色苍白的她,他有提醒她,有问题就找他,这是他再次主动对人这么鸡婆,没想到,从未等到她的电话。她忘记了他,抑或,他也忘记了她,再次见面,如此憔悴的她,再再显示,她的心脏,早已负荷不了。
为什么不来找他呢?手指抚摸上苍白的唇瓣。将自己搞成这样,是要让她口中的那个男人怜惜吗?但是,他看不到,他甚至可能还不知道她成了这副鬼样子。所有,还是快醒来吧。
这颗心脏,不能再等了,一切,要等她醒来,再做决定,毕竟,还有一个小意外。如果那个男人真的那么绝决,抛弃了她。那么这个意外,相信她,应该会排除掉的。
“妈妈,妈妈”熟悉的呓语又从她的口中逸出,神智未清醒,脑海中,却依然杂乱如麻,挂念的,还是心中最在乎的那个人。
妈妈,白雪颜眼里闪过一道光,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
站起来走出去,没一会,一个高雅的贵妇人就被白雪颜急匆匆的拉了进来,很是狼狈。
“雪儿,做什么这么拉拉扯扯,要是妈咪跌倒怎么办?你这个死小孩,一点尊老的态度都没有。一句话也不说。”被拉的一身狼狈的贵妇人,绝色的面容上是一脸的恼怒,赫然就是那天跟清宁买画的贵妇人,白雪颜的母亲——秦带弟,男性化的名字,很难跟她绝美优雅的气质配上,但是,每每这个名字,都是她心里的疙瘩,所以,才会将自己儿子的名字做成女生的名字来泄愤。
“妈咪,我跟你说过,不要叫我雪儿,这么难听。”白雪颜皱起那道浓眉。他堂堂七尺男儿叫雪儿,呕,超级难听。从小到大抗议了这么久,母亲就是不听他的,害他都不知道被人取笑了多少次。虽然他承袭了母亲的红唇白肤,但依然是一个阳刚的男子,居然有这么一个女性化的名字,超级不爽。
秦带弟插腰,一身的贵妇气质完全消失,强悍的说:“谁敢说这个名字难听我就跟他拼命。要知道,你妈咪我想要还没有呢。当初不知道求了你外公多少次,他都不肯,现在给你还敢抱怨是吗?我就知道,儿大不由娘,翅膀硬了就想飞。老公,我怎么那么命苦,你儿子在欺负你老婆,你还不赶快给我滚回来。”泪水说来就来,比演电视剧还快。
白雪颜为难的看着又在闹的母亲。谁能想象的到,上流社会有名的优雅妇人,在家里,居然是这副无赖样的。
“好了妈咪,这套你都不知道耍了多少次,早就没有效力了。我不会再被你骗到。你还是等老爸来了跟他哭诉,他才吃你这套。”说完,跳后一步,躲开老妈伸过来的凤爪。
秦带弟捏不到儿子,一脸扫兴,恶狠狠的盯了儿子一眼。
这个儿子,越来越不可爱,真是不好玩,多么想有一个可爱的小孩子来玩。
“好了,不逗你了。拉我进来干吗?清宁不是还没有醒吗?”白母看着病床上的女孩,一脸的心疼,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弄成了这副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疼。
多么可爱乖巧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两年前还是那么清丽,像待放的花朵一样惹人怜,娇艳欲滴,现在却病成了这个样子,毫无生命力,若不是胸口轻微的呼吸,几乎让人以为床上的人儿已经香消玉陨。那个死男人居然还推她下水。她就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像她家的两个,都是来气她的,要是有一个这样的女儿多好啊。
“妈咪,这几天她一直在叫妈妈,我想,妈咪暂时扮演她妈妈,叫醒她,她的病不能再拖了,我要尽快给她动手术。”白雪颜解释。她的心脏里面,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粒东西存在。虽然很小,但是却是致命。
“原来这样,干吗不早说,真是的。”秦带弟白了儿子一眼,温柔的看着床上的清宁,变脸之快,让白雪颜只能自叹不如。
刚刚是她一脸不情愿进来的,他都还没有来的及说,都是她自己在打岔,居然还说他。这个老妈,总之家里,她就是老佛爷,说的话就是圣旨,只能听从,不能反驳,不然他会死的很惨。早知道就跟老妹一样,跑到远远的地方,十年半载不用回来,还不用接受老妈的夺命call。
“宁儿,是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是妈妈来看你了,快醒过来吧,妈妈很担心你。”秦带弟温柔的呼唤昏迷的人儿,眼眶酸涩,这个女孩,究竟遭遇了什么,憔悴成这个样子。但是,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一定会熬过这一关的。她深信。
“妈妈,妈妈。”清宁顺着她的话尾,不停的呓语,几天没动的双手,居然动了起来,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秦带弟赶紧握紧她冰凉的双手,不住的摩擦:“宁儿,是妈妈,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保护你,你不会再受伤害了。睁开眼睛,看看妈妈。”秦带弟自己也忍不住掉下眼泪,真羡慕清宁口中的妈妈。她的女儿,即使在病中,呼唤的,也是她的妈妈。想起自己那个骄纵的女儿,一点也不懂得珍惜她的‘疼爱’,跑到那种鸟不生蛋的鬼沙漠地方,要是有眼前人儿一半好,她就谢天谢地了。
似乎听到呼唤,清宁长长的睫毛,居然动了动。手,也反握住这双既温暖又温热的手,原本死寂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真的是妈妈在叫她吗?
挣扎了许久,终于睁开了虚弱的双眼,一道慈祥的眼光,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她,长的好美,好优雅,但是,又好慈祥,带着怜爱的目光,像极了妈妈。
她真的是妈妈吗?
“妈妈,你是我的妈妈吗?”清宁虚弱的开口,许久没有开口,觉得说这么点话,却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声音,也非常的沙哑。
秦带弟一愣,清宁的眼睛,已经睁开了,虽然只是半睁开,但是,应该不会认错人才对啊。
但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问?
带着问号的双眼,看向自己的儿子,却也看到他一脸严肃的皱起了眉?
不是吧?
看着她希冀的眼光,为了让清宁安心,秦带弟温柔的抚顺清宁的头发,轻声道:“是的,我是妈妈啊,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宁儿。”
清宁其实只是模糊的看到身影,虽然醒过来,但是却觉得整个人好累,这个声音,很温暖,就是这个声音,在黑暗之中点亮了一盏路灯,将自己从那个黑暗之处拉了回来,但是,不是妈妈的声音。
“阿姨……”清宁虚弱的开口:“谢谢你,虽然你不是我妈妈,但是您的声音,跟我妈妈一样,都是这么好听,这么慈祥,这么让人依赖。谢谢你。”
秦带弟松了一口气,刚刚还差点以为清宁失忆了呢?但是,这张小嘴,说出的话,却是让她既高兴又心酸,多么懂事乖巧的孩子,受过这么的苦,老天爷应该让她苦尽甘来了。不怕,那样的男人,不要了也不可惜,这么乖巧的女孩,要是当自己的儿媳妇也不错。秦带弟有点喜滋滋的想到,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
“好好休息,阿姨去给你煮些清粥喝,这么多天没进食,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一定要好好补补才行。”秦带弟说完,嘱咐儿子照看清宁,出去煮粥,将空间留给两个人。
“席清宁,还记得我吗?”一旁没开口的白雪颜,轻淡的问道。
清宁努力让自己的焦点聚集,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终于,一张雪白的脸,出现在面前,居然是他。
清宁点点头:“我记得您,白先生,怎么可能会忘记您呢。是您救了我,是吗?”
白雪颜点头,看着她泛起一抹苦笑。眉头又皱了起来。她,似乎不怎么愿意被他救起?
“谢谢您。”清宁轻轻道谢。不明白他为什么皱起眉。没有想到,阔别了两年,两个人再次相见,却让他见到如此狼狈不堪的境遇,他应该知道她是南烈一的情妇了吧。一股难堪泛了开来,让胸口也闷了起来。
“你不怪我救你?”白雪颜问道。在水中的她,除了开头的挣扎外,似乎,已放弃了自救,这样子形同自杀。但是,他却救了她,她不怪他?
清宁讶异,摇头:“不,我很谢谢您救我。本来,是想放弃的。即使挣扎,也不会有人理会我,那么挣扎就毫无意义。在我放弃时,是您救了我,我很感激您。”身体的虚弱让清宁心惊。短短的几句话,她却费了相当大的劲才说完。
“白先生,我昏迷了几天?这里是哪里?医院吗?”清宁看到自己在滴点滴,一室的洁白,直觉自己应该是在医院。
“你昏迷了七天,这是我家的实验室。我跟你说过,我是个医生。”白雪颜淡淡解释,没有意外看到她怔了下。
七天,她居然昏迷了七天这么久。那么她被南烈一抛弃的消息,妈妈肯定已经知道了。消失了七天,妈妈会多么的着急。不,不行,她一定要跟妈妈报平安才行。
努力撑起自己的身体,想要拔掉针头,却被他制止。
“你干什么,你现在不能下床,要好好躺着,有些事,还必须跟你说。”白雪颜制止她的行动,现在的她,连站都站不稳,还下床。她可不想她成为第一个在他极力想救却救不成的病人。
“我消失了七天,我妈妈肯定很着急,我必须跟我妈妈说,我没事,让她不用担心我。”清宁虚弱的说,才小小的动作,已经让她这么喘息,她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你确定你没事?”白雪颜看着急促呼吸的她:“你的心脏,现在非动手术不可。我正想问你这个笨女人,为什么你的心脏里面,会存在一粒金属颗粒?以前我问过你,你居然还说小问题?”白雪颜不知道为何动怒了起来。这个女人的生死,本来就不关他的事,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鸡婆。真是搞不懂自己。依照他的性格,这种鸟事,他还不放在眼里,真他叉叉的,白雪颜不禁低咒了声。
清宁怔住了。心脏里面有一颗金属颗粒?怎么可能?那颗东西,是怎么进去的?以前的医生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她的心脏,不是只有轻微的问题吗?
“我不知道啊。医生也说,我的心脏只是收缩比平常人差,没有大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里面有东西的。”清宁吓住了。为什么自己的心脏里面会有那么一颗东西存在。给他会诊的医生也给自己做过彩超,但是都没有发现。
“总之,现在你必须动手术取出那颗东西,那颗东西呆在里面久了,已经开始堵塞你的心血管,也让你的心跳收缩成问题。另外还有一个问题,必须告诉你。”白雪颜停顿了下,让清宁的一颗心,又悬挂了起来。
“什么问题?”屏住呼吸,不会还有别的其它?
“你怀孕了。已经有半个月大。如果动手术,必须将孩子拿掉,现在,就看你的决定。是要孩子还是要你自己的性命。”白雪颜紧紧盯住她的反应。
孩子,她有孩子了。清宁怔住,被这个意外的消息给惊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双手,却有意识的覆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似保护,似确定。这里面,孕育了一个小生命,她和南烈一的孩子?
半个月大,那不就是从他开始禁止自己自由的那些日子有的。呵呵,真是讽刺。平常,他的避孕措施都是做的很严密,两年,从未出现过任何意外,却因为他莫明的怒火以及他的厌倦,反而给她留下了这么一个意外。
是的,意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当母亲,毕竟身体不允许,但是,孩子还是来了,而且,是在这种时刻来。
“孩子,真的不能留下吗?”清宁看着自己的小腹,仿佛,已经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孩子,正努力的在里面生长,努力的长大,紧紧的攀附着她,即使昏迷了一个星期,这么虚弱的身体,孩子依然紧附着不肯离去。
孩子,给了她,却不能让她拥有。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干脆没有不是更好,拥有之后再跟她说,这份礼物,不属于你,要拿走。现在,却要她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扼杀自己的孩子。老天,你何其残忍。
看到他摇头,希望,似乎再一次破美。总是这样,当有希望时,老天爷总是残忍的从她身边夺走。健康、爱情,现在连孩子,她都留不住。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让自己健康,却要她用孩子来换,这样的抉择,叫她如何下定决心。
努力忍住想要掉下的酸涩,“给我一些时间可以吗?”清宁低声请求。她还没有好好的跟自己的孩子说说话,她想要努力感受这份难得的母爱,想要跟孩子好好的相处,平静的相处。
白雪颜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比任何颜色都要刷白,但是,她依然很坚强的坚持,不让自己倒下去,即使这么难以接受的消息,她只是平静的一个请求。这个女孩,或许,就是这份特质,才会让拒人千里之外的他,第一次破格主动帮助她。
轻轻的关门声,清宁抑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泪珠,似有意识般自己掉落下来,沾湿了脸,沾湿了枕巾。清宁蜷缩成一团,犹如婴儿在母亲体内般,寻求保护和温暖。
努力压抑想要哭泣的哽咽。当被查处心脏有缺陷,宣判不能当母亲时,幼小的她,对于母亲这个概念,依然模糊不堪,她可以平静对待。但是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她有过甜蜜痛苦的爱情,现在,还有了孩子。虽然意外,却是她从未想过可以拥有的。母亲的喜悦还没有来的及体会,撕裂般的分离却随即而到,她不要拿掉孩子,她想要孩子留下来,不管做什么,她都想要将孩子留下来。
这是一份希望,一份她生命延续的希望。
妈妈,宁儿该怎么办,如果您在,是不是可以告诉宁儿,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即使他不要她了,但是孩子,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她会将所有的爱都给孩子,补缺没有父爱的遗憾。
一个小小的生命,如此紧密的在体内孕育,叫她如何狠的下心,还没有感受做母亲的快乐,还没有想象孩子的模样,却要痛苦的将还没有成形的孩子拿掉。
她究竟该怎么办?她们两个,真的只能留下一个吗?
苍白瘦小的双手,紧紧覆盖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她的孩子,在里面,依赖着她,吸取她的温暖,就如她一样,汲取妈妈的温暖。这份亲情温暖,她已经从妈妈那里得到,现在,却要残忍的将自己的孩子留在冰冷的黑暗中,何其自私,叫她如何割舍。
宝宝,告诉妈妈,妈妈该怎么办?妈妈舍不得你,你是妈妈想都不敢想的礼物,但是妈妈的身体,宝宝,你听到妈妈的话吗?告诉妈妈好吗?
清宁低喃的问着肚子里的宝宝,期待一个答案,却只有一室的宁静。
双手,似乎感觉到一丝一丝的跳动,清宁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小腹。为什么有这样的跳动,宝宝才半个月大,现在的她/他,只是一团血肉而已,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错感。
宝宝在告诉她,告诉她的存在,告诉她他对这个还未见到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他/她要在这个世上,是吗?
清宁坐起身,大眼一亮,一抹坚定的眸光闪光。白先生的医术这么高,他一定有办法的,他会有的办法的。
清宁的心里升起一股微小的希望,一定会有的。
霍的坐起来,拔掉点滴,眩晕的感觉袭来,稳住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慢慢走向门口,才几步路,却几乎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差点软倒在地,门还没有打开,却自己打开。
秦带弟看到倒在地上的清宁,吓了一大跳。尖叫:“清宁,你怎么在地上,你才刚刚醒过来,怎么可以乱动。”赶紧将手里的粥放下,扶起她走回床上休息。
“伯母,我想找白先生,我有事要跟他说。麻烦您,替我叫他。”清宁恳求的看着眼前的美妇人,大眼,带着请求,让秦带弟眼眶又湿了。
“好好,我去叫他。这碗粥,乖乖的喝下去,才有体力,自己的身体要照顾好知道吗?”看到清宁乖乖的点头,满意的出去叫人。
即使一点胃口也没有,但是,她已经好多天没有进食,这样子孩子的营养会跟不上的。她会做个好母亲,跟妈妈一样、甚至比妈妈更好的母亲,所以,请不要带走我的孩子,孩子也在请求您,不要带走她/他,对于这个未知的世界,他想要亲身体验。求您,不要带走他/她,清宁边喝粥边请求。
原本清淡无味的粥,似乎,不再那么难以下咽。没一会,一碗粥已经被她喝光。
抚摸着小腹,静待白雪颜的到来。孩子在她身体这么虚弱的时候,都没有流掉,老天爷这次,会关照到自己的,会给自己一个最大的惊喜,将所有的补偿,都一次性的给自己,会的,一定会的,清宁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