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了。房间里很安静地响着机器的声音,再也没有纷争和喧嚣。奇怪了。我怎么会在这儿?难不成先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我天真的这么以为。
想起身探个究竟,一只手居然软绵绵地半天都使不上劲来。脚也缠着厚厚的纱布十分沉重。我使劲地翻腾着,就听到门被推开,有人急急地说道,“别,别动啊。快点躺好!”
“七姐,你醒了呀。”还有一个稚嫩的声音让我一惊,别过脸去循声一看小七就站在凌安的身边。我喜笑颜开,眼泪就不自觉地泛滥开来。凌安连忙牵他过来将他抱上床。当小七小小的胳膊就那么紧紧抱着我脖子,无声地热泪一滴一滴滑落在我脸颊上。我母子两经过生死离别,最后以这种方式再度重逢,真叫人感慨良多。许久哭够了,笑够了。我哄着小七,轻轻拍打着他,亲吻着小七,他这才乖乖窝在身边乖乖地,表现出难得的粘人。我的儿子,终于回到我身边了。我们母子,即使重重困难也不能阻止我们相聚一堂。
可是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平安无事了。在这中间发生什么事让我给错过了呢!我一脸疑惑地望着凌安。他坐在我旁边朝我微笑。我喘顺了气才问他,“怎么回事?我明明还在司徒家的。”
凌安笑道,“等你好了些再告诉你。小七吵着闹着要来看你。相信在你身边,他才会安份些。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我想留住他,可他却款款退出。小七抱着我说道,“妈妈,再也不要丢下小七了。好吗?小七不想没有妈妈爸爸。”
“小七,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发誓。”我抱着他,想到香姨,她老人家走的时候,我也像小七这般请求她不要离开我。那种失去亲人的撕心裂肺,又放佛出现在眼前,真不想承认这件事是真实发生过,也不想再经历一次。小七不会懂,但我的泪又泛滥了。小七不解地仰头望我,“七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我不语,这种情感是没有办法说出来的。只能紧紧与小七相依,默默流泪。
小七眨着天真无瑕的眼睛,用小手来抹掉我的腮边的泪,就好像杨对我的那样无比的温柔小心。我是欣慰无比,这孩子如出一辙。他又说道,“七姐别哭。小七去把爸爸叫来,七姐就不会哭了。”说着就要滑溜着下床去。我惊诧至极,抱住这个都没床高的小人儿。“小七,你说什么?爸爸?什么爸爸?”
小七一本正经,“就是爸爸啊。“
他根本就不懂我要问的意思,也说不清楚。我想再问些什么,这孩子却机灵地下去了,我无奈极了。就听小七又嘟着软软的嘴唇说,“七姐,可是爸爸也病了。到现在都没看我一眼。“
我还是一头雾水,“小七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的。不要跑,过来好好陪陪妈妈,好吗?妈妈好久不见你,实在想念得紧啊。告诉妈妈,你有想妈妈没?“
我张开双臂欢迎他的归来。小七眨巴着眼睛,被我诱惑了回去。我想抱他上来,可惜力气不足。小七灵机一动,使劲吃奶的力气搬来一条板凳放在床边,然后顺着板凳爬上来,再爬上病床。我不由得赞许,“小七长大了!真聪明!”
“妈妈,小七很想妈妈。“他整个人都像个牛皮糕似的贴在了我身上,碰着我的手伤疼也只能忍着。这孩子调皮得很。”妈妈,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以后我会乖乖听姨姥姥的话。“
小七不懂事。等他长大了,我会告诉他小姨的功与过。让他自己去评判她的功与过吧。
“当然不分开。小七可是妈妈的心头肉呢!”我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轻轻地说。
“姨姥姥也不分开。”他抬头又补上一句,眼睛看着我似乎等我认可。
我楞了一下。苦笑着掩饰这一反应。轻松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当然。一家人。不分开。”
“妈妈,爸爸还会离开我们吗?”得到我的认可他明显很高兴。可下一秒他的兴高采烈又变成了忧愁。这孩子,心思怎么就不能简单些?都怪我没给到他普通的生活。我挑挑眉,对他口中的爸爸没多大想法。“这个,到时候就知道了。小七,想太多也没用的。还是陪妈妈休息一会好不好?”
小七很快就在我的怀中睡去。样子十分香甜。我突然有些羡慕起小七来。我想念香姨,思念我英年早逝的父母。我何尝不想再做一回被宠爱的女儿?可惜,亲人一个视我为眼中钉,一个离我而去,一个下落不明。只有小七,巍巍相依。想到这,手臂的力量就不由得锁紧了他。
我思念小池,可惜都还不知道她的生死。只能安心养病。这大过年了,医院都冷冷清清的,若不是凌安常来看我,我都会天天以泪洗面。现在的我,除了有小七,真是孤家寡人一个。无论是做梦还是清醒着,我总是会想起最爱我的香姨因我而死,小姨冷酷无情地拿着枪指着我,我眼睁睁地看着沈慕扬受伤却无能为力。闭上眼睛,只能让热泪滚烫。
小七不能天天呆在我身边,凌安带着他在自己家生活。也多亏了他照顾小七。对他,我只有感激不尽。我在想,等我的身体恢复了,就和小七远走高飞。离开这里。忘掉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
我迫不及待的想让自己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大年三十除夕,凌安提着好吃好喝的,还牵着小七来到我病房里。我喜出望外至极,可惜终究行动不便,只能看着小七和凌安两个人在病房里布置。这时,门口来了个美人儿,让我们讶然得很。“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