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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落魄归乡

“我们没有时间了。”我低头对他说,”呆会要赶车,知道吗?凌安,他的一切就拜托你了。我走了。“硬着头皮,狠下心来说着调头要走的时候,凌安叫住了我,“曦雪,你要去哪?为什么要走?”

我停住脚步,撇头,却没有说出话来。手里捏着两张票,却始终都没有放松的意思。凌安追上来拦住我,“曦雪,别冲动用事。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非常虚弱,不适合远行啊。“

我当作没听到。小池也上来劝我,我却故意放纵自己,趁人不备恼恨地避开他,跟着人群,迅速地消失在他们的眼中。这也耗尽了我相当大的力气,等我上车坐下来喘着粗气的时候,怀中的小七突然低声地哭了。

“七姐,七姐。”他呜咽着,大豆般的泪珠滚落在脸颊。我心疼急了,连忙用手给他抹泪,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了,小七?”

“我想扬哥了。我想回去看扬哥。凌安哥哥说扬哥不是在生病吗?七姐,我们就回去看看扬哥,再走好吗?”小七怯怯地睜着大眼睛问我,我无力地靠在车窗前苦笑着,“小七,车要开了,我们下不去了。扬哥不会有事的,他有爸爸妈妈照顾,还有凌安哥哥在,我们不用担心他。七姐好累,想睡一会儿,小七,不要乱跑,好吗?”说到最后,居然气若游丝,眼皮沉重得我再也没办法死撑着,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脖子一软,头便垂了下去。

这种危险的事情现在想得都特别后怕。庆幸的是,小七跟随我奔波多年,他见过世面,也特别机灵懂重应对。我一直未醒,他就从我的衣袋里找到了那两张车票。他的字识的不多,就找旁人问了问,别人告诉他,还要过7个站才下车。这孩子,便是生生地睁着眼睛数着到站的个数。我这一睡,大概睡了五个多小时,近晚上十点了,我终于悠悠转醒。这孩子一直撑着。还在得意洋洋地笑,“妈妈,你终于醒了。我好饿啊。阿姨说还有1个站就可以下车了。“

我恍如隔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孩子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他没有发生危险。我紧紧地抱着他,感动极了。小七咯咯直笑,“七姐,你抱着我快喘不过气来了。我饿了,要吃东西。“

“好,好。“我哭着笑着,连忙放开他,”走,我带你去买吃的。“

等买了吃的回来,我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他吃饱了,很快就趴在我身上睡着了。我的体力也恢复了些,对面的乘客主动和我们来搭讪,也算是给我解了几分乏。

回到了G市的时候已经入夜,静悄悄的只有几个行人在穿梭。到底该去哪?我犹豫了。小七傍着我问道,”七姐,我们回家吗?“

如果我回到那河边小屋,沈慕扬的同事仍旧会找到我。如果不回,天大地大,没有钱,我能去哪呢?寸步难行,又身体不适,估摸着想远走他乡,一时半会是想走也走不了。

“走吧,回家。”咬牙,牵着他迈上了G市的土地。我坐着公交车,又带着小七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老乡亲家。小七觉得奇怪,“七姐,为什么不直接回家啊?”

“晚点就回去。现在我们去爷爷那里,坐一会再走。”我向小七解释着,敲响了他的门。老乡亲见我一来,如见尊贵的客人一般。这一晚,我再没有回去,而且让老乡亲给我安排了住处。我又开口向他借了些钱,写了欠条他死活不收,说这是香姨留下的东西。我想到香姨,潸然泪下。老乡亲看着我身体不适,便劝我多留几日,养好身体再做定夺。

没有人知道我回来了。白天黑夜的都不出门。老乡亲抓了几副本土药材给我喝,几日下来身体果然也好了许多。小七却开始不安分一直在家嚷嚷着要去找扬哥。我拒绝的次数多了,他居然大哭大闹。我不禁怒上心头,一巴掌打了下去。这未曾料想的是,这孩子倔强地看着我。我头一回感觉到孩子的心已经不和我在一起了。他想着扬哥,深切地想着。这真的是血缘关系的作用吗?可是——,无论我怎么将真相告诉他他不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他去扬哥。我抱着他,跪在地上狠狠地哭着。

说什么都没用了。好久好久,小七终于用他的小手来抹掉我脸庞上的泪珠,“妈妈,别哭了。小七错了。小七不去看扬哥就是了。妈妈别哭,小七错了!小七再也不说去看扬哥了!”

深夜,小七睡下。我倚在门口仰望天空不禁兴叹。车站里凌安跟我的那句话还回响在耳边,“曦雪,你怎么这么着急走呢?你知道,慕扬一看你不在,都快疯了。在医院里大闹呢!”

好几日了,你还好吗?我是该叫你慕扬,还是杨呢?遇到你这么久的日子,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在寻找杨,你还要装做不知,为什么?当我好玩吗?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你真真假假,让我分不清楚哪句话才是真的。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自从出走以来寻找着杨,靠着回忆他的一点一滴组成我心中的支柱,支撑着我走过一山一水,年复一年。我总想象着,杨会回来找我们,会与我们一家团圆。有的人说你死了,有的人说你还活着,但是娶了一个富家小姐过着幸福完美的生活。你走了五年多,从来都没有联系过我们。我绝望过,又告诉自己还有希望。不停地在坚定和怀疑中徘徊,在痛苦与甜蜜间沉醉。我不知道,在我们母子两的生命中,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在村子里,村民们指桑骂槐,指指点点的,你懂的那种感受么?小姨的眼神你看得懂吗?那种压力你替我承担过吗?我不想让小七幼小的心灵承受太多的压力与污染,所以我才带着一丝希望,不涉千里,义无返顾地带着他到处去寻找你,寻个落脚的地方也许就能成了。我遇到的事情还少么?我甚至变成一无所有。如果不是遇到了小池,也许,我不会知道友情的重要性。而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干什么?小七需要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