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冰冷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机械性地往前挪。泪,无声地淌下了脸庞。呼出来的气,白白的一层雾。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渐渐地走不动了,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倔强,赌气,逆反。这种个性果然是没有好下场。老半天了,一辆车都没有经过。路上连个脚板印都没有。
小七,等等妈妈,妈妈一定要来找你。只是妈妈太笨太傻太放不下面子。冲动是魔鬼,妈妈又一次错了!
“够了。”手臂被人拉着,抬头一看,居然是沈慕扬。我心里感动得快想抱住他,可实际却静静地瞅着他。他开始解外套的扣子,把我着实吓了一跳,说话都连续不上了。“你,你,你想要干么?”
大雪天的,他解衣服干嘛?
他才不理我,脱下外套,没有丢在地上。一挥,却是披在我身上,还带着厚重的暖意。我才发现自己想多了。他轻声说,“不要唱反调了,好吗?天气这么冷,先回去暖和一下。我们再从长计议,行不行?”
外套的温暖和他首先的低头,已经将我的心意扭转了。
他伸出手来,我就迟疑了三秒,果断地拉住他温暖的手掌。雪地路上,两个身影,两行歪歪扭扭的脚印绵绵不见。
回到小池家,我真恨不得拿团棉签将自己的两呆耳朵堵起来。小池妈一边帮我脱鞋放在火炉边烤干,一边不停地唠叨着我的神经。虽说些不好听的,但都是句句在理。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像亲情一般。小池妈训着我,我不反驳,沈慕扬在一旁嘿嘿笑,“你个小强驴!我怕你了!好在伯父煮了姜茶,赶紧喝了吧。”
我接过暖暖的一碗茶,点了点头。他催我,“快喝啊。难不成想冻死再喝罗!“
我讨厌他这副要关心我却口出恶言的样子,嘴上也不甘示弱,“喂!我喝我的,要你催!这么烫,你来喝!准烫掉你那张嘴!”
沈慕扬撇嘴,“我才不像你那么傻呢!”
我还想损他,小池妈出声说,“曦雪,吹吹就凉了。趁热喝,暖身子。冻坏了可不好!”我变得很温顺可人地朝小池妈笑笑,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他挑着眉仿佛在说,总会有人乖乖听话。我哼了一声,没搭理他。小池爸在门口说,“曦雪啊,刚才天气预报说,大风雪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停了。今天晚上,你们两个人就在这儿住下吧。“
虽然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我还是接受了。只是没想到的是,小池是家里的独生女,只有一个她的房间,除了小池父母住的地方,其它就没有地方可以睡了。等吃完晚饭,我才发现这么尴尬的处境。沈慕扬突然出现在身后,吊儿郎当地说道,“我睡床,你随便啊!“
“喂,那是女孩子的床嗫!“我不满地拖住他,他怎么那么不害躁呢?
他毫不客气大大方方地坐在那舒适地床边,朝我挑眉,“那又怎么样?我先来的,先睡了。“说着要躺下身去。我没意识和他抢,掉头就要走,他就喊着我,“就这么算了?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我回眸笑道,“难不成,沈慕扬,你愿意大方地,把床让给我睡吗?”
“愿意啊。我很大方的!”没料到的是他居然来了这么一出,起身优雅如绅士一般地让出床位给我来。我诧异地瞅着他,搞不懂他又卖的哪出关子。
“你以为我那么不讲绅士风度?”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来,“好歹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刚才只是逗你玩的。可惜,你一点都不配合!”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白他一眼,冷冷地打断他的话。
“生活呢,是没有一帆风顺的。可越是这样,就越要乐观积极地面对。因为悲观伤感帮不了你。”他突然说起很有哲理的话,让我顿时对他刮目相看,可下一秒他又笑开来,“所以,你也要多笑笑。笑起来应该也很好看。别绷着块脸,看谁都欠你几百万似的。”他望着我,眼神热烈带着研究的韵味。我就那么瞅了他一眼,居然不敢再看第二眼。撩起发丝,望向别处。
就在都这么沉寂的时候,小池妈抱着一床被子和枕头经过我们身边,她朝沈慕扬说道,“小伙子,你来睡客厅吧。那里有火炉,给你铺在沙发上,就将就一晚,也会很暖和的。”
“好,谢谢你,伯母。麻烦你了!”他彬彬有礼地朝她老人家笑笑,然后拍拍我的肩膀,“逗你玩的,小姑娘。好好休息吧!”
晚上睡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海里,一直都晃过几个人的容貌。杨,小姨,小七,沈慕扬,凌安,小池,一个个都在争着要对我说些什么。窗外透着茭白的月光,飘落的雪花将这个世界装扮得雪白雪白。一望无垠,就像没有尘埃的世界。村落里的夜晚,安静地出奇。不知道为什么,好思念杨!他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不联系我,不找我和小七!为什么?难道在他的心中,我真的没有地位,真的不重要吗?他难道真是沈慕扬口中说的那种人吗?我还要等多久?还要坚持多久?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放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