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向天沉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走进房中。
其实,他心中又怎会不知宁翔云的顾虑与苦心,而他自己也是明白这些道理。
然而只是明白,明白不一定能做到,他无法割舍自己对她的思念。
他也十分好奇自己为何会对她如此思念,明明只与她匆匆相处了半天,可她的倩影却整天萦绕在宁向天的心中,挥之不去。
宁向天曾问过自己为何会如此思念她,她究竟是什么地方把自己如此深深吸引,他以为是她的性格,是她身上散发出独有的香气、独有的魅力。
可细心再三思量,他又觉得是因为她那双清澈的眼眸,是她的一颦一笑?可到头了最后,宁向天还是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喜欢她。
方才,当他听到他爹要他断了对她的思念,断了娶她的念头,他的心竟会空了,这下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如此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可这,这究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不懂儿女情长,他只能猜测,莫非这就是世人所说的一见钟情?
他自问自己是一个洒脱的人,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尝到这种朝思暮想的滋味。可这滋味尚算苦中一点甜,若要他断了对她的思念,倒不如让宁向天自刎来得痛快!
“翎草丝巾……你可替我告诉她,我有多思念她?”
宁向天从怀中拿出在露雪节上拾得的丝巾,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丝巾的主人并不是那名丫鬟,可不知为何,他却忍不住把这条丝巾当做倾诉的对象。
每当宁向天看着上面所绣的翎草,他觉得这翎草仿佛就是她的化身。
宁向天以为自己很傻,可他从未想过,这条丝巾,当真是那丫鬟随身之物。也从未想过,那名丫鬟竟也思慕着他!
同一时间,太子府,“咦?我的翎草丝巾呢?!”
南宫若翎着急地在房内四处寻找自己最爱的翎草丝巾,这条丝巾是她娘亲手为她绣,上面绣有代表她名字的翎草,是她娘送给她第一份礼物。
南宫若翎一直对这条丝巾珍而重之,时刻贴身携带。可最近她闲下想把丝巾拿出来用的时候,才发现丝巾已不见了!
“不可能,究竟丢哪里去了……”南宫若翎推开房门,见人便拦下问道:“小翠——你可有见过我的翎草丝巾?”
小翠摇了摇头,缓声说道:“太子妃,奴婢不曾见过,不如奴婢这就找找?”
“好!这条丝巾对我来说意义非比寻常,你可要我帮好好找找!”
“太子妃请放心,奴婢这就去。”小翠垂下双眸,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恩,快去吧。”
“但愿不是落在宫中……”南宫若翎喃喃自语,漫无目的地找着她的翎草丝巾。
南宫若翎以为,只要把整个太子府都里外找一遍,她的翎草丝巾便可寻回。然而她却不知,她的翎草丝巾并不是落在太子府中,她的丝巾,注定寻不回了。
南宫若翎亦以为这场皇家的帝位相争终于可以停止,自己终于可以功成身退,却不料这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深夜,宁安宫,“母后!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皇甫晏月急躁地在李娉婷眼前踱步,他不甘心,他怎会甘心本该到手的皇位就这样不翼而飞?!
“晏月,不要慌!母后知道你很着急,但现下最忌讳的便是急躁。你且坐下来,让母后好好静一静,想一想该如何应对。”
李娉婷自也是十分急切,但她倒也不畏惧皇甫晏阳会在短期内对他们两母子做些什么。因为她知道皇甫晏阳就算要杀自己,也需得有一个绝妙的理由方可。
如今自己唯一可能落给他的把柄,便是萧向天叛逆,株连九族这事。只要她妥当处理好此事,那么不仅能让自己消除了危险,更有可能让他们母子两人反败为胜。
“母后,你叫儿臣如何不慌,如何不忙?三日后便是登基大典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皇甫晏月皱着眉,急躁之情跃于脸上。
“晏月,镇静,遇到一些事情便如此惊慌失措,日后要如何独当一面?!”
“是……母后教训得是,儿臣明白了。”皇甫晏月低下头,心里却有些委屈。
“我的好孩子,母后又怎会让你屈于人下?母后已经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李娉婷嘴角微扬,“你且听母后一说。”
“……原来如此,果然是一石二鸟的好办法,母后果然聪慧绝顶!”
“你啊,切记要做到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李娉婷压低声音,凝神说道:“等登基大典当日,此事由母后提出,你切记操之过急!”
“儿臣明白!”皇甫晏月脸上满是自信,“儿臣定不负母后的期望,还请母后安心吧!”
“好,母后便好好期待!”
李娉婷在心里窃喜,眼里尽是自信。
皇甫晏阳,我看你要怎么登这个帝位!
两日后,太子府,“刘总管,这些天外边怎会如此喧嚷,你可知所为何事?”
自丧祭那天结束,南宫若翎便能听见外边时不时传来人们议论纷纷的喧嚷声,而且还愈来愈烈。南宫若翎不便外出探个究竟,只得向刘总管询问,图个了解。
“太子妃,街上行人的那些言语你千万别理会,那些都是一些疯言疯语,您切勿放在心上!”
“疯言疯语?”南宫若翎垂下双眸,若有所思,随即抬头嫣然一笑,“刘总管且告诉本宫,究竟街上流传了什么疯言疯语?”
“……是、是,奴才、奴才这就说、这就说,请太子妃听后切勿动气。”
刘总管不怕南宫若翎生气,最怕她的嫣然一笑,因为往往在她露出这笑容的时候,若他不照她的吩咐办事,便会落得一个很惨的下场。
“放心,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我定不会为难你。”
“其实,近日街上流传的便是……”
刘总管战战兢兢地把近日的谣言一五一十告诉给南宫若翎,他本以为南宫若翎会怒容满面,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平静。
“哦……原来如此。”南宫若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退下。”刘总管虽心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疯言疯语么……看来明日的登基大典也不会太平啊。”南宫若翎乏味地看向窗外,心下暗自思忖街上的流言蜚语。
“其实也不算是疯言疯语啊,不过李娉婷真的看得如此透彻?”南宫若翎摇了摇头,“只是难为了其他人了。”
她不禁颦眉,心下尽是对皇甫晏阳的怨骂。
该死的皇甫晏阳,一切都是你的错!
可另一方面,她却又十分期待。
正所谓一个是深宫里的常胜将军,一个是机关算尽的妖魔,明日的登基大典可有好戏看了!
“哼哼,究竟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南宫若翎嘴角微扬,竟也挂起一丝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