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两个小时之后,阿成、阿财与鱼仔带着一个陌生人走进来,鱼仔说:
「阿荣大仔,这个人叫木松,以前就跟我很熟。我不用绑也不用抓,用嘴巴讲讲就把他请来了。阿荣大仔,你看我是不是很勇? 」
「哈!真勇。好,大家先请坐,阿成,你去泡一些茶来大家喝。」瑞荣说。
看看眼前这位叫木松的年轻人,鱼仔过去的朋友,瑞荣在思考如何说服他,用软的,还是用硬的。思索片刻,最后决定先采取软的,
「你叫木松,我是阿荣,姓李,很高兴认识你。先喝喝茶。」瑞荣语调客气,面带笑容,其主要目的不言可喻。
木松看着瑞荣,轻轻地点个头。
「事情是这样啦!我们何董的酒店.....。」瑞荣说明非常详细。
木松表情木讷,一动也不动。瑞荣看木松没有反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窗户,停了一下,又走回原来的椅子坐下,眼睛直视着木松。整个办公室静得出奇,隔了约十秒钟,瑞荣开口说:
「木松,我没有给你压力,我们是受害的一方,我们想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瑞荣口气甚为客气。
「木松,你说,没关系,阿荣大仔会挺你。」鱼仔在一旁帮腔。
「我知道,你一定是奉命行事,你只要老实讲,我绝不为难你。」瑞荣很有耐心地说。
木松还是不肯开口,瑞荣又站起来,牙齿咬着下嘴唇,说:
「阿财,拿酒与酒杯来。」
阿财从厨柜中拿出一瓶洋酒,打开,放在桌上。瑞荣慢步走向木松,倒了两杯满酒,一杯推向木松,一杯放在自己坐的位置前面,轻轻坐下,举起酒杯,说:
「木松,我不会怪你,江湖义气我了解,你一定有你的苦衷与无奈,这一杯我敬你。」
说完,瑞荣一饮而尽。
木松看着瑞荣,有点不知所措。犹疑了一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此光景,瑞荣心里有数,这是好的开始,于是又倒了两杯满酒,一杯放在木松前面,另一杯放在自己前面,很感性地说:
「木松,这杯我干,你随意就好。」说完又一饮而尽。
一旁的鱼仔看在眼里,自己也领教过,打从心里了解瑞荣的借酒攻心之策。
见到瑞荣一饮而尽,木松也毫不犹豫,举杯一饮而尽。酒精使血液流动,可以把话匣子打开。已微醺的木松站起来,走了几步,开口说:
「阿荣大仔,我现在才了解,为什么鱼仔会转到南台中这挂来,你们何董我不认识,倒是你的名号我常听说。说实在的,你待人有一套。」
「木松,我们今天初见面,我对你完全不了解,过去也不相识,我是从帮我们老大何董处理事情为考量。你如果可以帮我,我会感激你,你如果不愿帮我,说实在的,我也不会怪你,我了解你的难处。」瑞荣说完,喝了一口茶,点根香烟接着继续说:
「鱼仔,送木松回去。」
「等一下,阿荣大仔。」木松打断瑞荣的话。
已满脸通红的瑞荣看着木松,不发一语,站起来,倒了一杯茶给木松。心里却十分清楚,木松等一下必然全盘说清楚。
在阿财带木松进来时,瑞荣在办公室预装的录音机早已偷偷打开。
「阿荣大仔,你知道我们干这一行的,小弟只能听大哥的话,大哥怎么交待,我们就怎么作,只要能赚钱跟活命就好。」木松说。
「我了解,你慢慢说没关系。」瑞荣右手轻拍木松的肩膀,其口吻让人感受到大哥爱护小弟的温馨。
「自从鱼仔靠到你们这边之后,我们阿宾老大就觉得不是滋味。他一直认定,你们何董一定在干非法勾当。连北部帮派老大都认定,何董的实力比阿宾大仔强许多,这一点让阿宾大仔很不爽。」
办公室内所有人都盯着木松看,这时,瑞荣站起来,坐到木松旁边,说:
「木松,我百分之百了解你的难处,不过,在你继续讲之前,你先考虑清楚,因为从头到尾我都不会给你压力。」
木松看着瑞荣,轻轻点个头,然后目光转向鱼仔,鱼仔则对着木松微笑。接着又开口说:
「我们阿宾大仔年纪大你们何董六岁,十几年前名气就很响亮,北台中这挂掌控台中所有的地盘,南台中的兄弟只能赚小条的,连私娼寮都顾不好。现在情况却南北对调,我们阿宾大仔当然无法忍受。他北部黑道的朋友都怂恿他要把地盘抢回来。所以,自从鱼仔靠到你们这边之后,阿宾大仔就开始策划结合他北部的兄弟,准备将何董这边一网打尽。」
一旁的瑞荣又将手放在木松的肩头上,说:
「木松,谢谢你,这是我们的损失清册。财物损失五佰万,服务生、少爷被打,我们何董的面子被践踏。哼!我们要追回来的除了有形的损失之外,无形的公道也要一起讨回来。不过,这些都跟你没关系,我可以向你保证。等一下,我叫鱼仔送你回去,你当作今天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不过,回去之后记着嘴巴要封起来。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连络鱼仔,我会帮你处理。」
「好吧,这样我先告辞。」木松起身,跟着鱼仔走出去。
瑞荣走到办公桌旁,关掉录音机,取出录音带装在信封中,交待阿财,说:
「阿财,这个东西送到何董办公室,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