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啊,你褪去严冬的洁白,换上新绿,披着五彩的霞冠在大地间游行。小草,大树,河流为你的到来而舒醒。雾,模糊了万物,忽而淡薄。太阳涨红了脸颊,躲在翠绿欲滴的柏杨后,偷偷地把光辉撒满大地……小草在欢笑,绿树在欢舞,沉睡了一个冬季的柏油路,默默地书写着这初始的青春舞曲。杨柳披散着秀发在风中轻舞,轻轻走过,飘逸的秀发使人意乱情迷。
心爱的春啊!赋予柳树柔软的身姿;赋予小溪委婉的乐章;赋予大地蓬勃的生机。你如此娇艳,暴散的发枝开满桃红,却又超出“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魅力。
我贪婪地吮吸新春的气息,尽力地寻求每一丝春迹,以便满是这么多天来所有缺少了的心中每一处景色。这个假日真是让我盼了好久,终于让我又重见这满天春光。
我看着这满天的春色,似乎它不应该只由我一个人独自享受,可晨枫对于这样的一片绿色已司空见惯。我只一个人傻傻地看着窗外,一棵棵挂满轻俏的绿色叶子的柏扬树往后奔去。“是萍在那里吗?”我忽然间产生疑惑,那它们怎么会将身上挟满了绿色向后跑去?似乎这满天春光也有她的一半。
“别再矛盾了,想就认真点儿,不想就快刀斩乱麻,别拖泥带水的,到时候无罪一身轻多好!”晨枫只是看着我,语气婉长地说道。
这是怎么了?这一贯是我的台词儿,怎么今天用到了我自己的身上?而且晨枫用的是恰到好处。难道我也陷了进去?可怎么我的思想竟也这么世俗?我想她是因为她是我最真诚的朋友,还是因为她是我的最痴心的女友?
我只微微一笑,晨枫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概这些事概本不需要别人多说什么吧!我舒展了一下身骨,那感觉真是舒服极了,像真是累了多少天似的。我知道是这春天让我如此地困乏,春天到了,所有的生物,甚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
“文理科决定了吗?”晨枫手里捧着一张选科表,问道,看起来他对这事似乎挺在意。
“还没呢,我要回去听听我爸的意见!”晨枫的话扯断了我的愁绪,忽然间想起还有这样的任务。
我急急地摸遍身上所有的口袋,还好把它带回来了。
“选科嘛!是自己的事情,又不是你爸在读书,干嘛要听他的?我反正决定选文科了,他们也管不了!”
晨枫对我的态度表示强烈反对,这的确是自己的事情,可是我知道爸爸是肯定会插手,还不如向他讨教一下算了。然而我心中想的,却是文科,因为我喜欢写作。爸爸大概会建意我选理科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种感觉告诉我这次又免不了争吵。
“你选文科?该不会有个情感吧!”
我故意挑逗,大概又是为了那个女生吧!因为她是城里的女孩,城里的学生应该都是自主选择吧!我听过很多女生议论她们多选文科,由于女生的共性再加上她们绝对的民主,这个答案似乎是肯定的了。
“没有,绝对没有!晨枫非常肯定地回答。
可他伪善的笑容还是掩饰不了他内心的想法,他说话的样子更加可爱了。既便他口才再好,谎话也不会说得十分完美,而这句绝对违心的话则表现得更加可爱.
我没有追问,更不愿意去揭穿他这么坚决的谎言.我想我们心里都明白吧!又何必将所有的事情都说白呢.他眉宇间皱起的愁容已经告诉了我一切.可是看他的目光却又是那么坚决.这世俗的情感果真会有如此强大的神力吗?竟能够改变晨枫的一切.竟能让他为了一个女生而抛开一切.这该会是如何强大的力量啊,可为什么我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呢?我跟萍之间不也是有这样的情感存在吗?为什么它不能够改变我的一切?
相比而言发哥是悲哀的了,他一直寻求自己的真爱,最后竟然打道回府,拜师求技.更准确的说,他是遁入空门了.种种未果使他看破红尘,或者三年后他会是全新的发哥.其实他更想的是像晨枫忠情于一位女生,而不惜改变自己的一切,甚至像旺才忠情于篮球,把球看得比生命更加重要.
“分科不是就要分班?”我想着,不禁生出一丝怜悯.我们一个多学期的同学情感和友谊就这样即将结束?或者根本就不须要这样怜悯吧!又有谁在注意这场同学间的友谊.“害虫”现在一定不是在回家的路上,他必定又钻进了哪家网吧了!与足以使他倾向的电脑幽会去了。丘子呢,一味时地故作可爱。整天扮“阿桂”,似于他坚强地从这枪挖林弹雨中走过,身上的伤口却又隐隐作痛。他一切都装作无所谓,似乎他藐视身边的一切的情感,因为他叫泥鳅?是不是泥鳅仅凭身上那一层粘稠,而勇敢地往前就能够排除一切障碍。或者这个“阿桂”只是为了逃避,逃避。。。。。
“真的像爸爸所说的那样吗?”我关掉房间里所有的灯,尽力让自己处于黑暗之中,静静地倾听这早春的天籁。
这次与爸爸的对峙,姐姐们都说我长大了,我竟不敢相信这是她们给我的评价。难道就是因为一切都顺从爸爸的安排吗?我更不敢相信“长大了”这个词竟然会用来形容我。我胆大地将自己在学校的事情全盘倾出,这难道是因为我“长大了”?无论犯了怎样的错,爸爸都没有动怒,这难道也是因为我“长大了”吗?或者还是其他,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相比而言我还是喜欢文科多一些,可是它为什么又有那么多弊端呢?我不得不承认爸爸的看法,
因为他说的并没有错,换句话说,是我没有主见吧!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走,也根本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只忠情于我的爱好,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不再让爸爸妈妈伤心难过,这是我们姐弟间的协定。无论自己承受多大的委屈,都不能让爸爸妈妈再掉一滴眼泪。
“我做得还不够好吗?”我轻声地问我自己。
为什么每次他们总是难过、伤心、失望,这一切又是因为我。我有自己的爱好有什么错?我追求我的梦想又有什么错?可是我不是已经将它们统统放下了吗?我几乎落下了眼泪,是因为委屈吗?
月亮已跳到了窗口,将一缕浑浊的月色照到我的屋内,这样的月色一点儿也不美,只可惜了这一春的美丽的绿色。它让我的视线更加模糊。“萍,你也在欣赏这满天浑浊的月色吗?”我暗想,似乎想要把自己的心情也分给她一半。月亮的光辉更加浑浊了,似乎在数落我的自私。为什么偏要让自己的女友分担自己的痛苦。
我顺着月辉偷窥了一眼月亮,他圆圆的脸蛋透着几点红晕,像是乐坏了的老翁,是什么惹得他如此地开心?哦,我忘记了,在月光所能够洒到的地方,都是在他的视力范围之内。夜深人静地,那必定是我噙着的泪珠儿了。
我真是傻得可爱,竟然流出无缘由的泪水。还傻傻地想着萍能够分担我的痛苦。刚刚的那一丝足以使我落泪的心情被混浊的月色都吸了去了。原来这浑浊的月色,竟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我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看着这浑浊月色下的一切,尽力地回忆萍的每一处细节,一切的忧伤都不翼而飞了。我的心渐渐地平静,直到完全被萍的样子所占据,瞌睡虫躲在被窝里呼呼地把我给叫了去。刚倒下便进入了梦乡。
临走的时候爸爸再次向我提出选科的事,我顺从地在表上填了理科,爸爸在上面签了字。我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面对人生的路口,我无从选择。
下午我是和晨枫骑自行车上学的,一路上看他的心情肯定是很顺利了。我虽然没有再和爸爸斗上嘴,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这又是一件违心的事。
晨枫依然喜欢谈论他的将来,当然现在的故事变了,而我的故事却一直在自己表演,故事没来时绝不会有下辑。忽然间我的脑袋里被蒙上了一层阴影,笼住了一切,唯有萍站在一旁静静地若无其事地观望。
学校里所有人都在谈论着自己的选择,他们每个人都应了自己的意愿,我不敢再听下去,因为只有我是违心的选择。
“孙适!”一个熟悉的清甜的声音。
我抬起头,是萍!我暗喜,脸上同时拂过一丝微笑。
“把你的表格给我看看。”她语气很温柔,动作也不失贵小姐的身份。
我并不迟疑,把表格递到了她的手里,她看着表格时皱了一下眉头,可是立即又收起了那丝愁绪。
我是怎么了,第一次有这样的举动,全神贯注地注视她的一切,而她却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意思,似乎我的所有的举动都是应该的。的确,她不是我的女友吗?然而今天的一切我都从未有过,在见到她时的那份惊喜占据了全部。我是一直在想她吗?我不敢承认我这一切虚伪的做法。
“为什么选理科?”尽管她很失望,可她问得却是那么平淡,完全没有责备的意思。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有再问,只陪在我的旁边静静地围着跑道走着。
“你不后悔吗?”她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仍然很平淡,她停下了脚步,面对着我,似乎一定要听到答案。
“后悔?”是的我早就后悔了。可是就算我选择了文科,我还是会后悔的,或者是我们都不懂得放弃吧!在人生的路口,谁又能准确无误地不会走错呢!我真是傻得可爱,可是我宁愿就这样傻下去。
“不会!”我说。
“我就知道你不会选者你喜欢的!”她笑着说道,“你的生活充满了挑战,因为你总走不适合你走的路。”她拿出她的表格在我眼前一晃。
原来她的表格上只有一个家长签字,我不惊又是一阵惊喜:“这是因为我吗?”
“我喜欢有挑战性的生活!”萍说话的语气很坚决。
她走得很近,我的一只胳膊也不知不觉中被她揽了去。我似乎已经不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心中顿生莫名的冲动。原来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这种感觉还是出于对她的爱护?那纯真的爱护吗?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彻整个校园,也唤醒了刚刚走入无底深渊的我。
我从她的双手中挣脱,尽量地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是学校,我们不能这样!”一系列的常规守则提醒我要注意,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
“在学校就要披着一身伪善的羊皮吗?”她不饶地问道,不过语气中没有带丁点儿责备。
我无言以对,原来我只是一只虚伪的恶狼,因为那件事而披上这身虚伪的羊皮。原来我的一切并没有因为爸爸的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而改变,我仍然守护在那条作为学生所必须守护的边防线。
我们回到了班级,班头把表格收了去。一切都已定局了。萍把我的表格完完全全地复制了一遍。她要跟我走一样的路,她要跟我一起挑战前面的路,我不知道这种状态会持续多久。我真的能够走完吗?我怀疑这样的情感。
“伪善的羊皮”萍的“伪善的羊皮”烙印一般出现在我的每一个细胞。我真的很虚伪吗?要将爱情称作“世俗的情感”只是为了掩饰?我的脑子里空了,空了,所有的理解,所有的观点,都似乎是虚伪的。那么发哥所学的不是我的“虚伪”?
天空一下子暗淡了,在这暗淡的天空背后还会有另一片蔚蓝的天空吗?可它为什么不让人们看个究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