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 天下毒夫
“一百多年前,中原武林自九大门派在华山绝顶,力斗天下****,无一幸免,从此,武林一蹶不振,只剩下三个武林巨擘,一个是‘秃鹰教’的第十六代教主‘玉面龙王’肖天宇,‘莲花教’教主‘人面桃花’华婉婷,以及‘青莲山庄’的庄主‘青莲玉女’白映莲。”
“可以说这三人代表了中原武林的最高武学,凭谁都是中原武林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们三人不仅武功傲视武林,震古烁今,而人品更是空前绝后。”
“那‘玉面龙王’肖天宇,如玉树临风,风流傥倜,一表人才,天下美女一赌他的风彩,无不倾倒。”
钗儿暗暗道:天下难道真有这样的奇男子,怕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辞吧,在她心目中,游云龙是最完美的,没有人可以比得过他。
只听慕容辉又道:“‘人面桃花’华婉婷和‘青莲玉女’白映莲更是花中牡丹,一美盖天下,倾城倾国,两人美仑美奂,各有千秋,争奇斗艳,可世间只有一个肖天宇,为此,两大花王谁也容不得谁,明争暗斗,这在当时,是轰传武林的一大秩事。”
“后来,还是‘青莲玉女’白映莲和肖天宇结合了,一对璧人,光芒四射,不知羡煞了多少武林中人。”
“可世间上太完美的东西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玉面龙王’肖天宇身为‘秃鹰教’教主,而‘秃鹰教’一向以一统江湖为教中历代教主的大任,这就注定了他们的不幸。”
“‘秃鹰教’经历了几百年,原本是一支颇有威望的正教,只因教中高手太多,你们知道,大凡有出类拔萃的人定然是不合流俗与众格格不同,看不起江湖正道兼兼君子的虚伪,慢慢的就演变成一支魔教,当然正教和魔教都是人为而定的。”
“‘秃鹰教’自在大宋年间,倾全教之力驱走鞑兵,还我汉人衣冠,从此‘秃鹰教’名声大震,成为武林中实力最大的一个教派,势如中天。”
“强大起来,人就会有更大的欲望,自那时起,‘秃鹰教’就把一统江湖,雄霸武林写进教义之中,历代教主就为宏伟的计划而前赴后继,当然肖天宇也不例外。”
“为了达到目的,‘秃鹰教’几乎搜罗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笈和人文地理,这些重要的东西,致使许多人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上飞云峰夺取,就这样‘秃鹰教’与武林正派经历了无数次交锋,所谓‘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双方各有损伤。”
“肖天宇是个霸气十足的奇男子,他想‘秃鹰教’两百年来的宏愿在自己手里实现,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但岁月无情,时光流逝,却霸业一直未成,他感到无比的痛苦。”
“他多么渴望有人能帮他一把,见丈夫天天闷闷不乐,白映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又无能为力,因为他虽然武功盖世,但她却淡于名利。”
“一个有了丈夫,有了依靠的女子就会失去战天斗地的雄心。”
“她只想相夫教子,可肖天宇为完成大业,却不愿守着小家,甚至不愿要孩子,因为他所有的目标就是一统江湖,除此无它,由于心素不一样,如一潭死水,两人之间的生活。”
“正在这时,肖天宇昔日的恋人‘人面桃花’,华婉婷走进了他的生活。”
“华婉婷是‘莲花教’的教主,‘莲花教’是一支邪教,教中都是世上罕见的美女,修习一种采阳神功,实力也是强大,人人谈之色变,两人一拍即合。”
“华婉婷答应尽‘莲花教’之力帮助肖天宇实现霸业,而肖天宇答应休了白映莲,与华婉婷重修于好。”
“有了彼此利益的爱也是一种悲剧,但肖天宇顾忌不到这些,他和白映莲是相爱的,这种爱,不会比世间任何一个强烈的爱情逊色,但他认为,一个人要想成就一番事业,必然有牺牲,哪怕这种牺牲是痛苦的。”
“被肖天宇休了的白映莲,伤心欲绝,没想到将整颗心交给一个人,得到的却是一纸休书。”
“回到青莲山庄,她性情大变,她发誓要让肖天宇不好过,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于是她一把火将青莲山庄给烧了,远赴城外,创立了‘幽灵教’!”
“她收了四个弟子,大弟子‘幽灵七出’黎魁,二弟子‘金剑追魂’慕容辉,三弟子‘南网地煞’蓝姬,四弟子‘千金一笑’芬吉。”
听到这里,三人发出一声惊呼,慕容夜月道:“那‘幽灵教’的教主是你大师兄?……”
游云龙也脱口道:“娘?!……”这消息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
慕容辉点点头,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造化弄人呀,在我的印象中,我从未看到师父的笑脸。”
“这也许是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吧,师父将一身盖世神功全传给我们,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肖天宇作对,在实力上打败肖天宇,她要向肖天宇证明,我白映莲能完成你不能完成的事,她死后,就将这作为一个遗命留给了我们四个师兄妹。”
“我们四人之中,大师兄是最有心智,武功也是最高的,他和三师妹,性格近似,师父死后,他们就在江湖上立足并扩充实力,大师兄创立了‘幽灵教’,三师妹成为南网地煞与‘秃鹰教’一分半壁江山。”
“四人中只有我和四师妹,淡泊名利,虽说大师兄和三师妹一再要我们干一番事业,和‘秃鹰教’对着干,一统江湖,但我和四师妹都没答应,但又不敢违师命,对大师兄和三师妹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听之任之。”
“大师兄其实是个极有野心的,就算师父没留下遗命,他也会有独霸武林的念头,因为他早在一个神秘的地方建立了一座古堡,并培育了大量的樱粟,制成‘神阳丹’,这种药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意志。”
“自肖天宇和华婉婷重续前缘,‘秃鹰教’和‘莲花教’就合并起来,攻少林,灭武林,取华山,当真的几乎雄霸武林了,但‘秃鹰教’的名声在江湖上一落千丈,因为再怎么说,以前人们将‘秃鹰教’视为魔教,但教中的神魔尽管生性怪僻,心黑手辣,可在武林中无一不是言出必行的血性汉子,所采取的行动,虽说有点极端,但都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干。”
“可那‘莲花教’却是一支邪教,教中妖女都采取以女色勾引正派武林人物,然后采阳补阴,这是江湖上最为人所不齿的事,后来肖天宇也成天沉缅于华婉婷的女色之中,不理教务,‘秃鹰教’难免出现一些良萎不齐的人物,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秃鹰教’名声最臭的时期。”
“江湖各门派乘机反扑,‘秃鹰教’所创基业瞬间瓦解,肖天宇和华婉婷也在那场残斗中被九大门派绞杀。”
“肖天宇临死前将教主之位传给了肖世平,就这样你爷爷就成了‘秃鹰教’第十七代教主。”
慕容辉说到这里,眼望着钗儿,钗儿已是泪流满面,想不到与自己有着不可分割关系的“秃鹰教”竟经历了这么多风霜血雨,随着慕容辉的讲述,她心里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怪不得爷爷那么威猛,不可理喻,强横奸诈……因为他不得不那样,他又是那么的苍老和孤独,因为他肩上负担的太重了,爷爷是怎样面临他的决策呢?钗儿问道:“慕容前辈后来怎样?”
慕容辉缓缓道:“你爷爷可以说是‘秃鹰教’最有魄力的一位教主,他武功高绝,且胸罗天机,当晚,他就带着十大神魔突出重围,经过几年的整治,‘秃鹰教’又再次雄起,迅速占据了整个北方。”
“就在你爷爷意气风发之时,九大门派再次围攻飞云峰,一场血战,龙儿的爹九龙堡堡主一剑将你爷爷眼睛刺瞎,制服了你爷爷,你爷爷穴道被制,九大门派和各路英豪纷纷立起兵刃,要将你爷爷剁死在乱刀之下。”
“但游堡主却不许,他一手扣着你爷爷的穴道,一手持剑,那真是大义凛然,他说‘秃鹰教’虽然为害武林,但不能乘人之危,如果将一个已无抵抗之力的人乱刃分尸,这与魔教中人又有什么区别?”
游云龙禁不住脱口叫道:“说得好!”
慕容辉道:“话虽这样,但群豪哪里肯依,好不容易将魔教教主擒获,这样放了,岂不是纵虎归山,大家一轰而上,没办法,龙儿父亲就带着你爷爷杀出一条血路,将你爷爷送到安全的地方,当时我们四师兄妹都在场,我和四师妹对游堡主的行径打心眼里佩服,事情过去了二十余年了,但游堡主当时义正辞严,威武如天神的形象我记忆犹新,就是这一面之缘,我师妹竟痴迷的爱上了比她大近二十年的游堡主,这种爱如山洪的爆发,一发不可收拾,将我和四师妹十年的情愫冲得一干二净。”
“在我们四师兄妹中,我喜欢四师妹,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喜欢四师妹的娴静聪慧,心地善良,在我们四师兄妹中,大家都喜欢她,她从来不对谁皱一下眉头,是那么的柔顺,使所有的人都有保护她的欲望,尽管我对四师妹倍加爱至,但四师妹却对我与对其它人一样,总是彬彬有礼,没想到游堡主一面之缘,竟让四师妹情窦大开。”
“当时龙儿爹爹也是孤身一人,他的妻子李素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美人,两人倾心相爱,可惜,红颜薄命,不到三十五岁就已离他而去,游兄弟很爱他的妻子,据说九龙堡众也为游兄弟续过弦,但游兄弟没一个看得上,结果是不欢而散。”
“可世间奇怪的事就是这么奇怪,我那四师妹与李素丽长得一模一样,游兄弟对见到四师妹就蓦的爱火重燃。”
游云龙道:“听韩伯伯讲我娘出身于红楼之中,这可是怎么回事?”
慕容辉叹了一声说道:“当时四师妹视我对她的情如草芥,而独对游兄弟一腔爱火,说实话,我很嫉妒,嫉妒的要命,当时我想杀了游兄弟!”
“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大出我的意料之外,这件事遭到了大师兄的干涉,有一天晚上,我将四师妹约出来,我说四师妹,你这几天人都憔悴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跟你师哥说,四师妹叹道:‘二师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满脑子全是游明宇的身影。’我痛苦道:‘师妹,这是一种错觉,我会对你好的,我去帮你忘了他的。’四师妹摇摇头说道:‘没用的,这是不可能的,我忘不了他。’听了师妹的话,我心痛欲裂,几乎失去了理智,说道:‘那我去杀了他!’四师妹神色大变,说道:‘二师哥,我一向敬重你,你如果那样作,我和你师兄妹的关系都没了。’我见她态度,虽然她从不发怒,身形弱小,但我知道他骨子里非常刚毅,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我伤心欲绝,说道:‘师妹,想不到这些年来,我对你,你却如此绝情待我。’说着我愤然离去。”
“谁知,这些话都让大师兄听到了,第二天,他就将我和四师妹叫去,说道:‘二师弟,你和四师妹的事,大师兄都知道了,大丈夫只求付出,焉能存心回报,我们应为四师妹作点什么,四师妹,大师兄也知道你近段时间心情不如,大师兄决定让你出去散散心,你看怎么样?’四师妹说道:‘谢谢大师兄的关心,我哪儿也不想去。’大师兄说道:‘我在桐乡镇开了一家客栈,大师兄近段时间比较忙,你就去帮大师兄打理一下吧!’”
钗儿道:“桐乡镇离九龙堡,只有一地之遥,你大师兄这不是明摆着让你四师妹去接近游伯父吗?”
慕容辉道:“不错,可这是大师兄一手安排,明着是让四师妹去见游兄弟,实则是将游兄弟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游云龙大惊,说道:“那黎魁是叫我娘下毒?!接近我爹,使我爹中了‘神阳丹’的毒瘾。”
慕容辉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说道:“其实,这我事先都知道了,大师兄为了达到他的野心,在一处神秘的古堡种植了樱粟,并提炼出‘神阳丹’,这事要不是他告诉我,连我都不知道,不知为什么,却让宇内三圣知道了。”
“宇内三圣个个神功盖世,大师兄早就想除了他们,无奈他们的武功太高,正好这时四师妹爱上了三圣之首的游兄弟,于是就不惜费力,在九龙堡的左近开了一家客栈,明着是一家客栈,实则是一家红楼。”
慕容夜月道:“爹爹,你既然知道大师伯的险恶用心,为何不跟四姑姑说呢?”
慕容辉脸上的肌肉触动了一下,无尽悲哀地说道:“这是你爹一生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明知大师兄用心良苦,他想籍四师妹之手,除了宇内三圣,可当时我私愤难平,一时鬼迷心窍,心管知道大师兄手段阴险卑鄙,却想到这样能除去情敌,就黯然了,我没跟四师妹说。”
“四师妹不知道这一切,听大师兄这么说,当下马上欣喜改口,说桐乡镇她从未去过,去看看也行,当时我看到四师妹笑靥如花,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更是大恸,就更加坚定了自己那可耻的私心。”
“四师妹蒙在鼓里,到了桐乡镇,马上轰动蜀中,说是‘迎君客栈’来了一位绝色美女,游兄弟是一方大豪,被人请去,就这样,游兄弟和四师妹相识了,后来的事就不用我说了,龙儿,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代你爹处死我这个刽子手吧。”
游云龙惊疑不定,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些纠葛,心里起伏不平,不错,慕容辉是间接杀害爹爹的人,当时如果他跟娘说了,娘那么深爱着爹,她绝对不会害爹的,可慕容辉现在在自己面前合盘谈出这事,如果他不告诉自己,自己又怎知道,抬头看他那老泪给横痛苦扭曲的脸,显见这种痛苦一直鞭挞着他,游云龙心情又慢慢平静下来,说道:“慕容前辈,你也是受害者,真正的杀手是黎魁,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对你的。”
慕容辉长叹一声,道:“对,冤有头,债有主,但我慕容辉罪孽深重,等我心愿一了,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游云龙道:“听韩伯伯说,后来我娘离我和我爹而去,去找黎魁要解药,我娘她现在还在人世吗?”
慕容辉道:“这‘神阳丹’哪里有什么解药,所谓的解药就是再给你‘神阳丹’,让你不再有煎熬之苦。”
“你爹娶了四师妹,大师兄就这送给了她一瓶‘神阳丹’说这丹是大师兄炼的神丹,只要放在酒中服下,就能滋阴壮阳,益气填精,你爹刚服,果然精神大振,服了数年,危害就出来了。”
“事后你爹明知师妹害了他,虽说这种伤害是无心的,但被自己至爱的人所害,这种痛苦是可想而知的。”
“可你爹一点也不怪四师妹,甚至连问都没问,默默的承受这种无边生不如死的痛苦,但你娘却心如刀割,也许她想到了这一切。”
“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她到了慕容府,见到四师妹,我多么高兴,四师妹美丽一如往昔,她见面第一句话,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她说:‘二师哥,没想到你如此卑鄙,我张芬吉这次算看清了你。’说着,他将一柄九龙短剑向我刺来,我闭目等死,短剑插在我的胸口,四师妹哭着转首离去。”
“我的确难逃罪责,想一死了之 ,但师妹的短剑却偏离了我的心脏,我知道,以四师妹的身手,一剑杀死我,是不会有丝毫偏差,但我没死,其实,这苟活着,精神上的痛苦如日俱增,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因为我渐渐明白爱一个人,就是要让一个人幸福,被自己爱的人痛苦,事实在上就是自己最大的痛苦!”
“怀着这份巨大的痛苦,我苟活到现在,我发誓要研制出‘神阳丹’的解药,我几乎尝尽了天下百草,翻遍了所有的医书秘笈,幸好,我终于培植了‘合阳伞’。”
钗儿奇问道:“慕容前辈,那‘合阳伞’是什么东西?”
慕容辉道:“‘合阳伞’是世上极为稀少的一种花果,只有滇南才有少数几株,并长在蟒蛇洞里,它吸取百物之毒,然后每隔十年结果一次,它是‘神阳丹’的唯一解药,这事不知怎么让大师兄知道了。”
“有天夜里,就是毕舵主在府上遭遇的那一夜,大师兄到了慕容府,他要我交出‘合阳伞’。”
“我知道‘合阳伞’系整个武林的命脉所在,这事我连慕容舒畅和月儿都没告诉,我不肯,就这样,我们在房里大吵起来,大师兄说,既然这样,你就别怪大师兄不顾同门之情,你慕容府从此永无宁日。”
“我知道大师兄的手段,果然,毕舵主在府上惨遭毒手,和你肖姑娘、月儿、小红突然不见,我大急,以为是大师兄所为,就出来找你们,几乎踏遍了大江南北,没找到你们。”
“正在我绝望之际,我接到了大师兄的书信,信上约我到阳川来,在松林处无意遇到你们,我本该早就出手救你们,但我看那黑衣左使使了一招我们慕容家的剑法,我大惊所以迟迟未出手!”
钗儿道:“当时我跟龙哥哥听那人说话,虽然他拿腔作势,但耳熟得紧!”
慕容辉急道:“你们觉得象谁的声音?”
钗儿道:“你的儿子。”
慕容辉全身一震,沉吟一下,说道:“不可能,畅儿上次阻挡一伙身份不明的人入侵,受了极重的内伤,还在府里调理,再说,畅儿虽然不大听话,怎会加入幽灵教的呢?”
钗儿道:“这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这事蹊跷得很,那黑衣左使一见你,就不战而逃,不过,现在情况未明,我们应不动声色,以免打草惊蛇。”
慕容辉道:“我知道,如果真是那孽子,我会一掌毙了他。”
钗儿道:“慕容前辈,当时我对你语言多有得罪,望你不要见怪。”
慕容辉苦涩一笑,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呢,其实你象你爷爷,敢爱敢恨,我很喜欢。”
游云龙突然问道:“慕容前辈,当时我娘可是用这柄短剑刺你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剑,这柄短剑正是游云龙在天山从两位师伯身上得到的那柄凶器。
慕容辉接过短剑,脸色大变,惊道:“龙儿,这剑怎么在你这里?”
游云龙神色一冷说道:“我只问你,这是不是我娘行刺你的短剑!”
慕容辉摸着短剑,仔细端详着,点点头道:“不错,就是这柄九龙剑,当时你娘插在我的胸口,转身离去,我侥幸活命,我一直将这短剑珍藏在自己的书房里,不知什么原因,在去年十月时,短剑突然不见了。”
游云龙冷哼一声,道:“这柄短剑是我从东方师伯的尸体上得到的,它自己不会长脚吧。”
慕容辉大骇,道:“龙儿,你怀疑东方绝是死在我手里的?”
游云龙双目怒睁,说道:“那你怎么解释?”
慕容辉道:“当时,我也感到奇怪,我的书房外人根本进不来,这九龙剑为何不翼而飞呢,没想到被别人偷去栽脏了。”
钗儿道:“龙哥哥,我想慕容前辈绝不是那凶手,而这一切都是别人导演的一出好戏,这只不过是一种移花接木,转移视线的一种手段,你千万不可上了奸人的恶当。”
游云龙心想:慕容辉对自己过去所作一切深恶痛绝,今天当着三个后辈的面,会说出来,这其实是一种极深的忏悔,他连死意已决,怎会是杀害师伯的人!
慕容辉道:“看来,我慕容辉又增加了一桩心愿,龙儿,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查出这事,亲自向你澄清这件事的。”
钗儿道:“慕容前辈,我和龙哥哥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慕容辉道:“可还有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通,大师兄为了夺取‘合阳伞’,多次要挟我,这次,竟调起我和三师妹之间的矛盾,说二十年前,三师妹离家出走的儿子骆小宝在我府上,并还拿出小宝写的信,这可真是奇怪。”
三人也是将心提了起来,钗儿问道:“那信上写着什么?”
慕容辉说道:“信是写给我三师妹的,信上说他被我囚禁在慕容辉,并天天虐待他,当时三师妹的神情,似乎这信不是假的,可我们慕容府里却哪里有三师妹的儿子。”
钗儿道:“你以前见过骆小宝吗?”
慕容辉道:“见过,那是我三师妹的儿子,三师妹极溺爱他这个宝贝儿子,不仅教会了他所有的武功,而且对他百依百顺,实质上骆小宝不坏,后来似乎受到了什么打击,一下子离家出走,并改名吴母,显是对我三师妹仇恨极大,在江湖上手段极为凶残,后来,无意之间被我撞见了,和他在一起还有一个叫吴父的人,当时我见他俩正追杀一浑身是血的人,那人双耳被削,没命奔逃,而吴母和吴父就象猫捉老鼠一样,追在后面,我出手救了那人,但念在他是三师妹的独子,就放了他,没想到他竟制出这样的谎言。”
游云龙道:“那吴母在幽灵教里!”
慕容辉惊道:“你怎么知道?”
游云龙就将自己在青石镇古庙所见的事说了一遍,慕容辉道:“没想到那吴父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看来他们已都为大师兄所用,这太可怕了。”
钗儿道:“现在形势已逐渐明朗了,天已亮了,我们上路吧,好戏,还在后头!”
众人抬头一看,果然窗外树影朦胧,天已亮了,店家来敲门,小声道:“大爷,天已亮了,马我已为积闰备好了。”
打开门,那店家眼里满是血丝,显然是担惊受怕,一夜没睡觉。
大家集在院子里,马九扬道:“慕容庄主,我一个人到府上,其它的兄弟,我就让他们回去,一是安葬死去的兄弟,二是以防幽灵教袭击太湖水寨。”
慕容辉道:“马舵主所虑极是,我们这就上路吧。”
这样,兵分两路,十八个寨主向东而去,游云龙五人纵马西行。
经过七天七夜,五人马不停蹄,薄暮时分进入了桐乡镇,这一路上果真没什么意外。
一到慕容府,几名锦衣大汉立即迎了出来,一见游云龙、钗儿、芳和马九扬微微一怔,慕容辉道:“少庄主呢/”
锦衣大汉忙道:“老爷,少庄主内伤还未完全恢复,特命小的恭迎老爷。”
五人进庄,吃完晚饭,各自休息,第二天一早,游云龙正和钗儿在房间说话,忽听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见是一个绿衣丫环,说道:“游公子,肖姑娘,老爷请你俩过去一趟。”
跟着丫头七绕八弯,走进一间豪华的书房,绿衣丫环停在门口,说道:“老爷,游公子和肖姑娘来了。”
慕容辉的声音道:“好了,现在没你的事,你就回去吧,龙儿你和肖姑娘进来。”
游云龙和钗儿对望一眼,走了进去,慕容辉的房间里摆设甚为华丽,墙上镶着夜明珠,发出柔柔的光芒,慕容辉将门重新打开,神色紧张的向四下里看看,这才将门关上,并闩好门。
钗儿道:“慕容前辈叫我们来,可有什么事么?”
慕容辉道:“我要让你们看看‘合阳伞’。”
两人一听大惊,“合阳伞”穷尽了慕容辉半辈子心血,幽灵教终未能在慕容府找到,不知栽在哪里。
慕容辉伸手一按墙上的一幅挂图,突然墙上无声无息的洞开一房门来,慕容辉道:“两位随我来。”
等游云龙和钗儿钻进墙洞,那扇门又自动合上,沿着台阶而下,走了约一盏茶功夫,呈在游云龙和钗儿眼前的竟是一个十分骇人的山洞,洞里养着数条蛇,这些蛇有的粗如水桶,有的细如筷子,但身上泛青,显是巨毒之蛇,慕容辉站洞口喊道:“峰儿,将里面的花端一盆出来!”
不一会儿,一个青衣后生抱着一盆花从洞内走出来,奇怪的是,洞门口的那毒蛇见了他,纷纷避让一边。
青衣少年端着一盆花树走了出来,树长得不高,栽在盆里,但树上长的花却甚是美丽,花瓣成粉红色,象玉人的脸,散发出浓重的异香,树上结满了青青果子,果实绿中碧玉,隐泛青色。
游云龙和钗儿啧啧称奇,慕容辉叹道:“十年了,整整十年了,只是这果实还未成熟,上苍保佑,如果这果实真能解百毒,天下武林同脱苦海,我慕容辉就少了一桩罪责。”
那叫峰儿的青少年一直木然站着,不言不语。
突然慕容辉从怀里掏出一柄匕首,卷起袖子,在手腕上划了一刀,锋刃过去,鲜血直涌。
游云龙一惊,急道:“慕容前辈,你这是……”
慕容辉摆了摆手,游云龙见他伤口上血色由红变紫,转瞬变成乌黑,一条黑线急剧上蹿,慕容辉轰然倒在地上,这一下太突然了,游云龙和钗儿手足无措,显见那匕首上喂有巨毒。
青衣少年不慌不忙,从矮树上摘下一枚青果,放在嘴里一嚼,敷在慕容辉的伤口上。
不一会儿,慕容辉竟翻身坐起,再看伤口,竟然在倾刻之际,自动止血结痂。
慕容辉大喜,竟抱着青衣少年象孩子一般,雀跃起来,说道:“成功了,成功了!”青衣少年也咧嘴而笑,竟有泪流出。
钗儿心道:这尚未成熟的果实,就有这般奇效,看来慕容前辈的十年苦心,终未白费,心里也很高兴,和游云龙相视一笑。
慕容辉放下青衣少年,和他比划了一番,青衣少年点点头,脸上现出不解之色,怔了怔,但还是抱起花盆走进洞里。
钗儿大奇,问道:“慕容前辈,他是个哑巴?”
慕容辉望着青衣少年的背影,叹气道:“这合阳伞可全靠他培养出来。”
钗儿道:“他是什么人?”
慕容辉道:“他就是‘滇南药王’郭圣手的儿子郭峰。”
钗儿大惊,说道:“‘滇南药王’郭圣手可是天下第一神圣,他儿子为何在你这里?”
慕容辉道:“郭圣手被我那大师兄抓去为他炼那‘神阳丹’,他不同意,大师兄就派人杀了郭圣手一家,那时我正在滇南寻找‘合阳伞’,就救下了这苦命的孩子,唉,只可惜他由于惊吓过度,一下子成了哑巴,在培植‘合阳伞’,他在山洞里一住就是近十个年头。”
游云龙听了唏嘘不已,想那“神阳丹”使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命丧黄泉,这郭峰与自己年纪相仿,如自己一样在洞里住了十年,这是多么不幸后啊!
钗儿又道:“慕容前辈,你刚才和郭峰比划什么?”
慕容辉仰天长叹,说道:“我告诉他将东西收拾一下,过几天,我们要将这唯系武林命脉的‘合阳伞’带走。”
钗儿和游云龙同时一惊,钗儿道:“这‘合阳伞’尚未成熟,慕容前辈为何要这么作?”
慕容辉叹息道:“这事已被我大师兄知道,我怕他会想尽千方百计毁了‘合阳伞’,我们只得避一避。”
钗儿“哦”了一声,说道:“慕容前辈打算将合阳伞转运到何处?”
慕容辉道:“现在整个武林十有八九已被‘幽灵教’控制,我只有求助于你爹了。”
说到这里,三人已走出秘室,回到书房,慕容辉坐在椅上,挥挥手说道:“好吧,你们先出去吃早饭,等会儿就过来。”
刚回到房里,就有两名锦衣大汉进来叫游云龙和钗儿去吃早饭。
游云龙和钗儿满腹心事,匆匆吃过早饭,突然,庄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大汉,游云龙倚窗远眺,见庄门口已站着二十一个大汉。
这些人长矮不一,腿饰混杂,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二十一人都是身负武功的。
慕容辉也看到了,脸色一变,自言自语道:“奇怪,这些都是青城派,华山派和昆山派的人,他们从未到慕容府,今天邀在一起突然来到不知是什么事!”
游云龙说道:“看他们的神色沉肃,步履沉沉,似是来者不善。”
……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锦衣大汉“咚咚”的跑上楼来,低头在慕容辉身边说了几句。
慕容辉脸色大变,沉声道:“龙儿,你和肖姑娘暂在楼上,不可下来,一切皆有我对付。”说着就匆匆下楼而去。
游云龙讶然道:“钗儿,难道出了什么事故吗?”
钗儿沉吟道:“这伙人似是冲着你和我来的,慕容前辈说一切由他应付,自是帮我们应付。”
游云龙不解道:“我们可从未与这些门派打过交道。”
钗儿道:“别急,我们见机行事。”
游云龙见一行人已经率领弟子进入了前厅,暗暗运起“龟息神功”屏息静气,倾神而听,前面人说话,听得清清楚楚。
慕容辉客套道:“哈哈,不知什么风将让三位掌门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慕容辉有失远迎,失敬失敬了。”
钗儿小声道:“中间那老者是华山派的掌门人‘五岳剑影’谭安岳,左边和尚是昆仑派的掌门人‘开碑手’善云大师,右边那道士是青城派的掌门人‘梅花剑主’潘伯益。”
谭安岳朗声道:“慕容庄主不必客气,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等久慕庄主高义,咫尺天涯,向少问候,今天,我等结伴而来,乃是要向庄主讨一个情面。”
慕容辉道:“谭掌门言得了,有话就明讲,慕容辉洗耳恭听。”
谭安岳清了清喉咙,朗笑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闻说‘九天琴圣’的逆子游云龙就在你庄上。”
慕容辉一惊道:“各位都是名重江湖的掌门之人,为何称游堡主公子为逆子,不知游公子与各位可有什么过节,惹得各位到慕容府来兴师问罪?”
谭安岳道:“当年,游明宇反杀我正派人士,放了魔教教主,没想二十年后,他的儿子也会杀我们的弟子,听说他已潜匿在慕容府,所以我们斗胆来寻,慕容庄主名重武林,久受万方景仰,我想你不会……”
未待谭安岳将话说完,慕容辉朗声大笑道:“敢问谭掌门,是谁告诉你们,说那游云龙现在慕容府中?”
谭安岳一怔,说道:“这个……”
“开碑手”善云大师喧了一声佛号,接口道:“阿弥陀佛,慕容庄主的意思那游云龙不在贵庄吗?”
慕容辉笑道:“笑话,在就在,不在就不在,我只是想知道那为各位通报音讯,挑拔三大掌门联手到敝庄索人的阴谋者,到底是谁!”
“梅花剑主”潘伯益大声道:“我等在江湖上虽没有慕容庄主显赫之中,但总有个三朋四友,慕庄主没有诚意,何必借口追询送信之人。”
游云龙心想:这消息传得也真快,自己和钗儿五人刚刚回来,这三大掌门就找上门来,咄咄逼人,口口声声要说找我,不知显了什么事情,思索一阵,想起来自己似乎从未招惹他,心中大是不解。
不仅游云龙不解,慕容辉也是诧异,心想:龙儿难道由于江湖经验不足,和三派有什么过节,但谭安岳说,还杀了他们的弟子,要真是这样,这祸就闯大了,于是不动声色,凝声说道:“不知游贤侄与各位有什么过节?”
谭安岳冷哼一声,说道:“难道,那逆子还是慕容庄主的贤侄,过节倒谈不上,你贤侄在青石镇和阳川杀了我们的弟子,我想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是不能用过节所含糊的。”
慕容辉心中灵光一闪,在阳川时围攻游云龙的黑衣蒙面人的确有三派的高手在内,这是自己亲眼所见,在青石镇的河边,游云龙和钗儿力杀数人,这游云龙说过,也是黑衣蒙面人,想到这里,慕容辉哈哈大笑起来。
三个掌门人俱都一怔,谭安岳怒道:“慕容庄主觉得这事好笑吗?”
慕容辉大笑道:“好笑,好笑,的确好笑,三位弟子都是江湖高手,竟蒙面数十人围攻游贤侄,成为幽灵教的杀人工具,游云龙贤侄迫于自卫,仗剑突围,于情于理都能以服公道,三位都是名门正派的当家之人,受人挑唆,不查是非,不问曲直,是为不智,诸位子弟受制于幽灵教,为虎作伥,这可有损你们正派百年来的形象,你们应感激游贤侄为你们清理门户,再说,你们众口一词,不辞劳苦,兴师动众到慕容府,其中定有人蓄意挑拔,乃是显而易见的事,你们掌理一派门户,竟如此轻易中人圈套,兴不明之师,行悖理之事,我为三位深感不值!”
这番话,字字铿锵,威严如铁,三派掌门人面面相觑。
善云大师双手剑十,高诵一声佛号,说道:“慕容庄主说的可是实情,可我们听来却并非如此!”
慕容辉道:“我慕容辉一辈子,作不明之事是有,但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在阳川时,我还就在当场,亲眼所见,不错,游贤侄就在慕容府里,各位如果听信奸人挑唉,行不明之举,我慕容辉必欲玉石俱焚,宁与天下为敌,也不会置正义而不顾。”
游云龙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热血奔流,不禁怦然动容,暗自感叹。
感激有掌门人听了,个个面罩寒霜,垂首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