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牵起他的手,拉起他便往门外跑去,还不忘回头对姐妹们使个得意的眼色,看吧,我就说他一定会来的。跑到无人的角落,气喘吁吁的停下来,彼此对望,眼睛里满是笑意和幸福,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亲吻他的薄唇,她好想念他。他先是一怔,然后一把把她拥进怀里,近乎激狂的吻住她。
然后,日子真的便如歌里唱的那样,思念就像关不紧的门,空气里有幸福的灰尘。
频繁的相见还是难以填满思念的空洞,携手相伴的日子那么短暂和珍贵。
她唱歌给他听,他轻抚她微红的脸颊,然后低下头亲吻她。
在一起后,苏莫如才发现,陈尧叟是个隐忍克制的人,对许多事有自己的见解和掌握,却不愿轻易流露,即使是对她的疼爱,也是无声静默,可是她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他全心的疼惜和珍视。于是她也用最温柔和恋慕的心情回应他,留心他做的每一件事,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无意间听他提起儿时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便花了好些时日和功夫去学,看他吃的满足,心里便觉得温馨。
只是,冷不丁的,她还会想起紫云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你女扮男装去国子监的目的,他还会如此真心的待你吗?”
她信他的真心,可是,更怕他误会,一直想要找机会解释,却又不知从何开始。
“莫如,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讲。”他突然拉她坐下,她有些困惑,他想说什么。
“怎么了?”她问他。
“莫如,今年秋试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开始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必须闭门读书,可能无法见面。”就在前几天,他将自己和苏莫如的事情告诉陈省化,陈省化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责难陈尧叟,但是父子二人订下协议,陈尧叟若想娶苏莫如,必须在这次秋试中,考取状元,否则一切免谈。
“啊?这样,那么久,不考不行吗?”虽然知道这不可能,她还是想抱怨一下。
“不行,除了这件事我什么都能依你。”因为只有考取状元,他才能让她成为自己真正的妻子,而不是铜雀楼的蔷薇。
“好吧。那你考完就来找我。”至少他要答应她这个。
“莫如,若我取得功名,一定要回来娶你。”他把她揽在怀里,倾心许诺。
她脸色一阵嫣红,他说什么,他要娶她。虽然有不安,可还是低下头,心中暗暗期许,并且做了一个决定,那么就告诉他,把一直困扰自己的事情解释给他听。
“尧叟,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但是你可能会怨我,或者,或者不理我了,可是我必须的得告诉你,而且,请你相信我,我爱你。”她抬起头,望向他,眼眸里的纯挚真诚一览无余。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她爱他,她这么说,那么为了她这句话他已经什么都甘愿。
“那好,你听我说……”
他没有生气,没有责骂,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的改变,像是听见了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你,你不气吗?”她还是心有余悸。
“不气!”他微笑,虽然有些讶异,但是他并不气恼,甚至还有些感动,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试图欺骗他,只是这份纯真,他便觉得满足,更何况,别有居心的是那个柳夫人,而她也只不过想要还她的一份恩情。
“可是,可是,我毕竟……”未等她说完,他已俯首吻住红唇,除了她,他什么都不在乎。
闭上眼睛,心中一阵暖意,他真好,那么就嫁给他吧。
苏莫如没想到自己来到宋朝还能遇见新皇即位,举国同庆的盛况。
宋太宗赵光义驾崩,真宗赵恒即位,全国上下在为先皇哀悼的同时,也在为新皇即位的庆典做着准备。她想起在国子监的那个中秋之夜,宋真宗曾对她说过的话,心中不自觉的泛出冷意。
太宗的驾崩也使得秋试被推迟进行,就在昨日秋试才刚过,她依窗而立,手里攥着拆开的信,出神的望着空中的明月,“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欲不水精帘,玲珑望秋月。”这是她今天收到的诗,他说,明天他就会来看她。
整整三个月,她都与陈尧叟没有见过面,可是她却也时不时的收到陈家小厮替他捎来的信笺,有时是一首诗,抑或一首词,甚至只是一句话,或者是她曾轻轻哼唱出的歌词,她晓得其中甜蜜的情谊,温淡恬然,自觉幸福握在手心,温情的期待着。
他说要来娶她呢,忆起那****的许诺,脸色泛出红晕,敛下赏月的目光,低着头来到妆台,把信放在上面,拿出木梳梳理散下的长发,然后在妆盒里拿出明日见面时会戴的首饰和珍花,还是那句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安宁的阻拦声扰了她的思绪,她不自觉的走到门前,正想开门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房门却被硬生生的推开。
四目相对,苏莫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怎么,是他?
“小姐,我怎么拦他都拦不住……”安宁抱怨的说道。
他斜睨安宁一眼,“就凭你?”
“你不要以为小姐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就又可以堂而皇之的来欺负她了……”
“安宁,你先下去。”苏莫如制止了安宁,安宁嘟着嘴不情不愿的离开,苏莫如轻叹一声,知道伤了安宁的护主之心,但是他现在是当今的皇帝,如果不留三分颜面的话,吃不了兜着走的是她们。
转身又回到妆台前,坐到板凳上,拿起木梳,对着镜子继续梳理黑亮的长发,“你来做什么?”对于他,她心中有些许恐惧,也有些许负疚。
他先是一愣,然后满带笑意走过来,当他一步步靠近她的时候,她心里被莫名的不安控制着,一不小心把木梳掉在地上。
他俯身捡起木梳,然后拾起她一缕青丝,细心的轻梳,“蔷薇,不,莫如,你可想进宫?”他轻声询问,却让苏莫如浑身一颤,立刻转过身站起来望着他,眼里尽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