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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中剑

她一时语塞,方才她一心想离开,却忽视了这些因素,但是依然倔强而又坚决的对他说:“这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也有人会帮我。”

“我不能让你再离开我!那个人又是谁?!是男人吗?!”他低吼,有人,又会有谁,又会有谁来带她离开他身边。

“这与你无关。”不过是她的随口一句,都能激起他的猜妒和愤怒,那她曾和真宗的那一段他又怎么可能不介怀,更何况,他家中,那个温婉安宁的妻子熙宁还在等着他吧。横在他们之间人有多少,她不知道。

“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们明明彼此深爱。”他直视她的眼眸,紧握的拳指嵌入掌心,凝聚着无声的痛楚。

这样对我。彼此深爱。

她笑的凄惶。“我再说一遍!我不爱你!不……爱你!”她哭了,刚刚哄罢的孩子也哭了。

“莫如……”他抬手,想要替她抚去那些泪水,万箭穿心般的疼痛。

突然。

一阵风起,林中的雀鸟一哄而散。

“大王!不好了!有一小批宋军正向这边逼来!”他们身后陡然传来禇拓焦急呼喊的声音。

马车疾驰。密林之中的土路碎石密布,颠簸异常。

尚未甫定的心魂伴着婴孩的啼哭声,让她不由得轻轻颤抖,车内摇晃颠簸,她的身子本来就弱,只能勉强维持横稳,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念姊,用几乎不成语的声音轻轻哄喂着“乖……念姊乖……不哭……”

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吗。

她心里有惊异和困惑,但更多的是却是慌乱和恐惧。若是再被带回去,又要面临怎样的血雨腥风,又要牵累多少人,会不会连念姊也被带走……

她紧抵着马车的角落,噙着的泪水缓缓溢出眼眶,怀中的念姊也哭喊的更加厉害。

她在害怕。他看在眼里,胸中泛着难以言喻的疼惜和痛楚。蓦地,他靠前,伸出双臂,将她们母女紧紧的收进怀中,动作轻柔却更坚定,想给她一处再也没有伤害和恐惧的地方。

久违的温暖和坚实,仿佛那里本就属于她们,她的颤抖渐渐平复下来,甚至连小念姊也渐渐消止了哭喊。

“别怕,有我在。”略带沙哑的浑厚男声在她耳边想起,收拢怀抱,将她们母女紧紧的护卫在胸前。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是相信的,有他在,就不怕。

但是,马上,她的心神渐渐回敛,一把推开他,别过脸去,冷声说道:“别碰我。”

不对。不要。不能。

他们早已不可能了,这点,她不是比谁都清楚的吗。

陡然空置的胸膛愈加的痛楚,“莫如,别这样”,他的声音中苦涩清晰可闻。

莫如,别这样。

宴会上,他说过;宫中那夜,他也说过;如今,他依然说着这几个字。

可是,他知不知道,是他逼她这样。“耶律斜轸,我不要你。”她如是回答他,是,她忘不了他,甚至还爱着他,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原谅他,可以依然毫无芥蒂的接受他的爱,彼此都被伤的太深,无法回头,她不能跟他走。

也许在那个深山庭院的南院王府里,他还有一个妻子叫熙宁。也许他又会失忆一次,把她忘得干干净净,然后把她赶出他的世界。也许,也许……任何一个也许,她都再也经受不起。

她不要他了,不要了……

他怔住,心口像是被蓦地压下一块巨石,从未有过的惶然爬满全身,难以承受她给的决然,只能用粗嘎的声音乞求她:“莫如,我不能没有你。”

“错,你可以忘了我,你可以不记得我,你可以回到熙宁那里。”她低着头看着怀中的孩子,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泪水却又一次的溢到眼底。他曾那样轻易的忘了她,爱上别人,那是她心中永远无法抚平的伤口,那伤太深,太深……

“莫如……”他哑口无言,无法为自己辩驳,只能任疚悔的情绪噬入心骨。

“逃过这片林子,我们就分开,我不会跟你走,我们母女的生死也与你无关,你不需要再来趟这趟浑水。”她的声音依然冷硬,可是不自主间流出的泪水却泄露了她的痛苦。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推开我,我只是想陪着你,天涯海角,不离不弃,生死同命。”他说的更加坚决。

生死同命。

她的眼泪愈加汹涌,心口疼得难以呼吸。

忽然,马车被急刹住,一个前倾,她和怀中的孩子跌入他怀里,他收拢双臂,紧紧的护住她们。

“大王,四周都是宋军!”蓦地,围帘被一把掀开,禇石的脸色僵凝。

“不会有事的,别怕,和孩子呆在这里。”他凝视她,予以承诺,沉稳坚定的语气,让人不自主的信赖和安定。

好卑微,只是他的一句话,她真的就不怎么怕了。胸中泛着难以言喻的苦涩,心,却微微的动容了。

仿佛鬼使神差般,在他欲转身下车之际,她轻轻喊出:“轸哥。”

轸哥。

他高大魁梧的身子因着这声轻唤而明显的震颤了一下,倒吸一口气,才能掩住一瞬间泛到眼底的湿意,他动容微笑,无法言说的感动和心悸,只要有她这句话,那么他就可以无怨无悔的为她生,更可以为她死。

他又一次的取下手上的白玉扳放在她的手上,然后转身下了马车,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他知道,她知晓其中的涵义。

半晌。

争执的声音、打斗的声音渐渐响起,掩住了念姊的哭声,她轻声哄喂着怀中的孩子,心神却依然停格在刚才的那一幕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就轻易的喊出那两个字了。

望着手心里的白玉扳指,一阵不知所措的静默和酸楚。

收下这个,你就是我的妻了。

许久,许久以前,他第一次把它送给她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那时,她在心里收下了了它,然后带着它等他回来,便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