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衣服是她清洗的,所以她很清楚,他的口袋里并没有半毛钱。不仅如此,信用卡、身份证这些日常必需携带的物品,一样也没有。可见他出来的时候,是多么的匆忙。之前,对他的照顾,是因为他神智不清。现在,他虽然感冒还没有完全好,身体也很虚弱,但是神智已清。叫辆出租车回家,这样的小事,还是不成问题的。做为一名算是有缘的路人,她所能做的,也就只能这么多了。
朱子杰沉默不语,盯着手中的钱发呆。
“朱先生,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也早些回家,好好休息!”就在肖静书转身走出两步距离的时候,身后一直不语的人,却开了口。
“回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朱子杰声音里饱含的凄凉,让肖静书心中一震。难怪他会毫无目地的跟着她走,原来是无处可去。可是她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那你的家人呢?”
“家人?”朱子杰一声轻喃。似在回忆过往,一脸迷茫后,露出一丝苦笑:“我也没有家人。”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一个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的失意人,不能不让人为他的生计而担心。
“不知道。”
肖静书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如果朱先生不介意,可以先到我家里住一阵子。”肖静书微笑着柔声说道。她不是不知道,她这样的决定有可能带给她意想不到的危险。但是此刻,面对这样一个一无所有,处境堪忧的人。她相信,换成任何一个有同情心的人,也都会同她一样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到你家?好!”朱子杰茫然的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肖静书很清楚,他此刻茫然无措的心情。她虽然只是一个陌生人,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个唯一可以依附的对象。所以才会在她提出见意的时候,想也不想的回答。
看着他有些站不稳的身躯,肖静书摇头轻叹了口气。叫来辆出租车,两人一起回到了她的住处。
早上因为走的勿忙,所以锅子里还留下了糊成了团的米饭。肖静书清洗好了锅子,煮了些稀粥,又拌了些小菜。这才叫起了一直在沙发上,坐着发呆着的朱子杰。
肖静书见他吃得很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好好休息。自已洗好了碗筷,下楼到超市给他买了些日用品。
等她回来的时候,朱子杰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将新买的衣物放在了床头,回到了自已的房间,打开电脑,开始了工作。
时间过的很快,天很快就黑了下来。肖静书关上电脑,从冰箱里拿出疏菜,到厨房做好了晚饭。敲了敲朱子杰的房门,几乎在她手落下的同时,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朱先生,吃饭了。”
“朱先生?梦河,你不是都叫我子杰的吗?”朱子杰一脸的疑惑。他那过于明亮的眼睛,和脸上异常的红晕,让肖静书起了警惕。
她伸手一摸他的额头,难怪他又把她当成‘梦河’了,又发烧了!得拿些冰块来给他退退烧才行。
她刚转身,就被朱子杰从后面一把抱住。
“梦河,你不要走。”他的下巴放在她的肩头,有些撒娇的语气道。
肖静书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她就跟他的‘梦河’就那么的像吗?
“子杰,你放手好不好?”
“我不!”身后的人有些耍赖的道。
“那梦河可要生气了!”肖静书假意生气的道。经验告诉她,不能同神智不清的他争辩,那样的结果只能让自已更累。
“哦,好!”朱子杰有些不太情愿的松开手,跟在她身后。
肖静书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冰块儿,用毛巾裹好。一转身,差点儿撞到身后紧跟着她的朱子杰。
“子杰,你回到床上躺着,好不好?”她柔声的诱哄道。
“好!”朱子杰认真的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眼神里尽是迷恋。
他回到床上躺好,肖静书把毛巾放到他的额头上,拉过棉被替他盖上。
“梦河,我饿了!”朱子杰看着她,一脸可怜西西的模样。
“好,我去给你盛饭,你等等。”
“嗯!”
肖静书盛了一碗瘦肉粥,夹了一碟小菜端了过来。她拿下朱子杰头上的毛巾,扶他坐了起来。又从床上抽出枕头,靠在他身后。然后转过头,端起床头上的饭碗。
“可能会有些热,吃的时候要当心。”她边说着边递过碗。一抬头,却看到床上的人张大了嘴,正等在那里。
肖静书有些怔然。随即,无力的笑了笑。她这个角色扮演的还真是够辛苦的。不但要低柔软语,还要端荼喂饭。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们是情侣呢。
朱子杰盯着她,边吃边傻笑着,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
“还吃吗?”
肖静书不知道他吃没吃饱,便开口问了句。后者摇了摇头,紧盯着她的深情眼神不变。
“那你就躺下来,好好的睡一觉。”肖静书站起身想扶他躺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
“梦河,你不会走吧?”
“不会,你安心的睡吧!”
听到了她的保证,朱子杰才安心的躺下来,慢慢的闭上眼睛。
肖静书又把毛巾放上他的额头,坐在一旁,等他睡着。看着他因为喜悦而有些上翘的嘴角,心底有些微微发酸。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令一个大男人伤心至此?他的内心深处一定是不想接受‘梦河’离开他的事实吧?否则,又怎么会误以为她是她呢。
看他这个样子,相信他们一定爱得很深。可是‘梦河’又为什么会离开他呢?这个离开是单纯意义上的分手呢,还是指两人已经阴阳相隔了呢?种种的疑问在肖静书心中徘徊不去。
这一夜,肖静书并没有睡多少觉。多半的时间,都是在照顾床上的朱子杰。高烧令后者在昏睡中不停的呓语。偶尔清醒过来,看着床边的她,满脸的失望和痛苦。随即又再度陷入昏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