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权晋睡得好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他出了房门,客厅还是老样子,洗手间也破碎不堪,唐之洲的房门紧闭,似乎没有出来过。
权晋走到厨房,却愣住了。
餐桌上摆着两菜一汤,已经冷得结了油花。
唐之洲出来过,还给他做了饭菜?
权晋豁然回身,抬手去开唐之洲的房门。里面空空荡荡,一屋子的清冷。唐之洲不在里面。
他连忙返回房间拿起手机,里面有很多短信,唐之洲的也有:“我想,我们需要冷静几天。权将,收起你那些手段,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打她的电话,里面10086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无法接通。”
权晋颓废地挂了电话,将食物拿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他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喝汤,是熟悉的味道。他面无表情地吃完所有东西,走到客厅里开始收拾。权晋不是做惯这些事情的人,一举一动,都笨拙无语。
天色微亮,他拿上自己的公文包,锁上门出去。
屋子里一片宁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唐之洲现在在哪里,满心都是茫然。
站了几分钟,才想起不管怎样,她都是要去国安局上班的,不如去那里等着。
权晋从来没有这样早来上班过。他到了国安局,将车开到地下车库。又拨打了一次唐之洲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挂了电话,他停好车正要下来,突然又缩了回去。
他看到了一辆车,停在转角那边,车牌号有些眼熟。
权晋默然片刻,从公文包里拿出自己的电脑,跳线介入到监控系统,坐在车里观看视频。
车里坐着两个人,面目有些模糊不清,一个稍微年轻一些,另一个稳重有成。就算隔着监控设备,权晋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两个人是谁。稍稍上了年纪的,是现在的军务总指挥官朱云益朱老的秘书林业,那个年轻一些的,是国安局政治部部长王忠。
林秘书经常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朱云益,这个时辰,他怎么会在这里?
权晋看着视频里的人,王忠是朱云益的人,这么说来,唐之洲回到北京的事情,朱云益一定也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了起来。
半天,他才想起一件事。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接入电脑里。他打开程序,将数据输入电脑中,片刻后,黑色界面提示:输入监控号码。他把林业的电话号码输入其中,点击确定。
电脑上出现了手机的界面。
他看了看那边,林业没有看手机,他立即飞快地操作起来。
权晋戴上耳机,确定监听。
林业的声音传来:“不必轻举妄动,看着她,别闹出什么事来就行。”
“知道了。上级怎么说?”是王忠。
林业说:“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唐之洲不继续追查那件事,暂且放她一马。记住,千万不要惊动权晋。”
“好。”
权晋紧皱眉头,低头看着林业,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特别奇怪,似乎有一只手在他心中挠动,心痒、酸痛!那种被蒙在谷中的感觉,让他心中怒气勃发,更难受的是,似乎这件事还牵扯到他和唐之洲!
那件事?哪件事?能跟他权晋扯到关系的,只有三年前的往事了!
难道这其中,竟然还有朱云益的一脚?
权晋沉下心神,继续听下去。
“权晋最近动向如何?”
“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动向。不过他新近在国安局附近买了房子,据可靠消息,他把房子给了唐之洲住。”
“随他。有唐之洲在,他的精力要分散得多。计划也加紧,如果能从唐之洲手里拿回钥匙,就最好不过了!”林业说:“朱老总是不放心。今天跟朱老去看了唐之洲的母亲,杂草丛生,看来她这几年都没有回来过。”
他说着,伸手去摸手机。
权晋一惊,连忙取消监听。
声音断了,林业又说了什么,他再也听不清。不过也只是两句话的功夫,不到两分钟,王忠下了车,先进了国安局。林业看了看左右,开着车出去了。
权晋取消监控,将头埋在方向盘上。
他心中翻滚出很多旧事,竟然一时间起不来。
他没有想到,不过是早来那么一时片刻,竟然就让他知晓了这样大一个谜团。
他想起刚刚林业的话,只觉得心中有许多关于唐之洲的迷惑,却无法言说。追查那件事?放她一马?钥匙?这些东西,他一点也不知道!这些线索就像一团线,裹住了他的心,唯有抽丝剥茧,才能安宁。
他在车里等了好大一会儿,才起身往办公室里走。
权晋心中拿定主意,看来,三年前的旧事一定是要重新查一遍了!
不管怎样,连同唐之洲第一次跟他缠绵,他心中的疑惑也没有解开,现在,更深了。
他一定要查,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权晋顿住脚步,唐之洲到底在查什么,现在又在哪里呢?
唐之洲整整消失了一天。
谁也联系不到她,打她的电话一直不在服务区。权晋问了CM部的其他成员,也都没有得到她的消息。她似乎躲了起来,不想让任何人找到。
但……一个人例外。
跟权晋打了一架,她在屋子里躺了半个晚上,就收拾好东西出门。
权晋如今的一切都得来不易,她轻易占有已经十分不安。而且两人的过去那样不堪,她继续留在这里,只怕对两个人都不太好。她是有些不明白,今天权晋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她受了什么刺激,她心知肚明。
林澜……温言……
她闭了闭眼睛,提着大箱子走在空荡荡的马路上,眼睛被寒风吹得直流眼泪。
她胡乱地摸了一把,站在楼下,看着权晋窗户里黝黑的空气,松怔中又有些沉哑的疼痛。
过去,都回不去了!
权晋以为那一纸婚书,就可以将她禁锢在他身边,未免想得太过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