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羡彤可怜巴巴地说:“可是我没有地方去啊,我真的没地方去。”
“这不关我的事!”独孤排云再一次说。这次毫不客气地动手打开她的手,蹬车朝前走。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孩子动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就是很抵触。
昔羡彤站在一边,看他蹬车离开。双手抱胸,她真的没地方去了。温柔的风一路吹来,将树叶吹得飒飒作响。阳光透过树荫,显出午间树下特有的清凉。
他是朝那个方向走的,那么她就走和他相反的方向去。
昔羡彤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他说不关他的事。看天,没有云彩,晴得那般彻底!湛蓝湛蓝的天空,大片大片的花田,翠绿翠绿的青山,昔羡彤伸开双手呼吸自然地空气。
走到一棵白杨树的前面,昔羡彤手做扩音的小喇叭,大声喊:“我会实现我的目标的。”
生命之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做啊。昔羡彤揉揉眼眶,在她的眼里,炽热哪怕如太阳的照射都是美丽的。走过很长的一段公路,爬上一段缓坡,昔羡彤靠着一棵树喘气,活着真好。树上的蝉叫的正欢,她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里面走。穿过茂盛的桦木林,有片黄栌树林出现在她的眼里。谁会种成片的黄栌树啊?昔羡彤拉开挡着去路的树枝,走向那片林子。
林子里的黄栌树还不是一般的多,可她还看见一棵形状像阿拉伯数字“7”的梧桐树,梧桐树上还吊着一个长椅秋千。羡彤走去,抚摸它,坐在上面。秋千晃动,昔羡彤迷糊地靠着椅背。这感觉从未体验过,一沾上了就喜欢得不得了。
肚子叫了,说明是饿了。她想该去找点东西吃了,恋恋不舍地从上面起来。昔羡彤再次朝黄栌树里面走,连她都不晓得走了多久走了多远。一道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昔羡彤像着了魔一样地盯着看。
迷途宫!玉雕的狮子守在两侧,朱红的圆柱,卷曲的檐角。没感觉到属于宫殿的凌厉威严,多了份想让人探寻的欲望。昔羡彤缓步走上台阶,伸手推开高大的宫门。每走一步,眼睛所看到的事物莫名地充斥着她的脑海,一幅幅画面熟悉而又陌生。每个亭台,每个楼角,每个长廊,每个屋宇……焕发出来的光彩在她的眼里重叠,交错。
这种感觉就像是上辈子就认识它们,然而沧海桑田转换了角色,再见面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亲切让她不得不产生怀疑,这座迷途宫是跟她有着宿缘的。
感情可以刻骨铭心,对这座迷途宫,昔羡彤有种说不出的眷恋。风吹荷浦,柳点碧池,舞榭犹在,昔人已离。手指触过的每一个地方都带着灼热的温度,是夏天里的温度太高还是手指感触到了什么奇异的距离?
昔羡彤就那么一直站着,站到她都忘了饥饿,忘了时间,忘了自己是一个误闯者,忘了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雪暖的午睡睡了很长的时间,当她从屋子里出来想晒晒太阳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池子边发呆的昔羡彤。她的眼睛半眯着,好像在回忆往事。雪暖仔细看了又看,她不是那边别墅的人,她是从哪里来的?
雪暖走上前去想问问她,然而还等不及她走去,她就看到圆拱门那里,独孤排云面带惊讶怒气冲冲地疾走到她的面前。
“昔羡彤,你怎么会来这里?”独孤排云想也想不到,明明已经让她滚了,她居然还厚颜无耻地出现在了这里!这个地方他连林诗情都没有让进,她就这么随便地进来了?
“是你?”昔羡彤脸上又惊又喜又疑又怕,他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很讨厌自己的。
“哼,昔羡彤,你是在挑战我?”独孤排云生气了,这么久他还没有对谁动过气。昔羡彤一出现,他的气就忍不住地要全部发泄出来。昔羡彤,就是一个祸水!
昔羡彤很委屈,她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谁还知道他就住在这里。“我不知道这里是你家,我又没有跟着你,我是随便走到这里的。”
“……”独孤排云面对着看着可怜楚楚的昔羡彤,嘴角扯起冷冷的笑。拨通电话,独孤排云简直是对着电话很没风度地低吼:“Tina,你给我马上到迷途来!”
雪暖已经觉察到事态开始有严重的倾向,跑过去轻抚独孤排云的胸口。纤细的手指在他面前比划,要他不要轻易地生气。
“雪暖,你一边去。”独孤排云的情绪都被她给拨动了,“昔羡彤,我最讨厌说谎了。”
“我没有。”昔羡彤走到他的面前,一脸认真地说:“我有这么让人讨厌吗?”
白而细的肌肤,巧致的鼻子,轻轻张开的唇瓣,受伤又坚持的眼神,微微倾向他的身子让他的脑海里不由地回忆起她抱他时那种温柔的缱绻。疯了,她怎么会用那样的姿态面对他!
她这是在雪暖面前引诱他吗?独孤排云有点不好招架,难道他还要当着雪暖的面打女人吗?独孤排云再一次笑了,罂粟般的致命。“要是让我知道你撒了谎,你就准备死吧。”
“我没有。”同样一句话,她总喜欢说同样的话。“我没有,你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的话。”
“排云,也许是误会。”雪暖趁着他们都没说话的机会插上手,比得很快。昔羡彤根本看不明白她那是在“说”什么,而独孤排云看到了也只是把脸侧到一边去了。
她不会说话?昔羡彤打量着雪暖,她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她的微笑让昔羡彤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亲切。她想亲近她,想靠近她。又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是继迷途宫之后来到这里更让她意外的收获。迷途宫,迷途宫的人,跟她有牵扯吗?
“雪暖,你不用替她说话。”独孤排云走两步离她们都有一段距离,“我有我做事的原则。”
“你做事的原则就是一定要冤枉我吗?”昔羡彤眨了眨眼睛,说:“你要是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我知道你是觉得我有不好的企图,我可以走,但我不承认我说谎。”
“排云,你们是有误会了,解释解释就好了。”雪暖扬起微笑,双手灵活地在空中跳跃。在昔羡彤的看来,雪暖的每个动作都充满了她想要的温暖。
“雪暖!”独孤排云语气不对,“你知道我的脾气的,我最讨厌的你也是最清楚的。”
雪暖轻摆摆头。“排云,你都没有想过她说的话是真的,不是吗?”
独孤排云听了,不可置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