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呆了片刻,心里觉得委屈,却又无言以对。是啊,无论是她平时太内敛,还是他对她少了一份关心,一两句话怎么能说得清楚呢。
她于那个春天辞职去了南方,她的行为让许多人不解,放着这么好的日子不过,却一个人去外面闯荡,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而她在离家的列车上,一直地哭个不停。
她走之后孩子有爷爷奶奶带着,他依然喝酒、打牌,只是每次回到家里,不见了她安静的身影,不见了为他亮着的桔灯,他开始觉得冷清,也开始了对她的思念,但他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必境,在南方工作收入要高出好多,家里经济上要宽裕很多。
他们开始牛郎织女一样的两地相思,更多的时候则是孤独和寂寞。于是,他闲着的时候开始上网,打麻将、斗地主,偶尔四处闲逛或者聊几句天。
一个深夜,他无意在浏览栏里点出了一个页面,一些清新淡雅的文字吸引了他,字里行间的情愫,柔如雪、痴如水。心情,于无形之中变得鲜活而明亮起来。他甚至开始想象,文字的主人是不是也这样美丽温柔?又想,或者不是美丽的女子,但一定是柔情似水的人儿,若得了这样痴情柔婉的女子,花间月下……,如此……这般……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人啊!
想归想,终究只是虚幻的影子,心却一天天魂不守舍,恨不得真的能找到仙人指点的路径,达成这个心愿。
好容易盼到夫妻团聚,久别如新婚、好不高兴。恩爱之余,他仍然对那心中女子念念不忘。一日黄昏,风轻水暖,俩人江畔散步,他忍不住向她说起,她听了不以为然,说:
“网络女人,自当不俗,不过,多半也是寻常女子,业余消遣,于字里行间舒展心情,也许你在路上与她同行,也未必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口中虽说;那到是,仍然流露出仰慕之情,她便轻轻诡笑起来。
问他读过她哪些文字,他一一说起,不料他每说上文,她便接出下文,他惊诧不巳:
“莫非,你认识她?也喜欢她的文字?”
她嘻笑逗他说:“岂止认识,想那豆蔻芳菲的季节,我自槐荫小溪飘流而出,渡千山万水,便是为赴她今生之约啊……从前,不只是你不懂她,我,也不太懂她……”
等他醒悟过来,惊喜:“原来……如此啊……”
中原之恋
夏天转身,便是另一个季节,我也找到了出走的门,只要空留这座城,和这城里的他们……
城市的秋天追赶着已经驶过的班车,我的目光,追随着他们离去的影,什么感觉都有,然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那个女子微微隆起的小腹,看着她红润的脸颊上甜蜜的笑,看着江枫那么温柔的搂着她那发了福的腰,小心冀冀地走着,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与幸福的距离,竟然那么远。
上海的夜空都是明亮的,在街旁霓虹灯和楼顶探照灯的映照下不断闪烁著五彩斑斓的色彩,就像他们的幸福那样的,直直的刺着我的眼。外滩过江上,最耀眼的那直指夜空的东方明珠电视塔,被灯光镶成的轮廓在上海几乎每个地方都能看到,但对我而言,我随处可以看到的是他们,还有和他们同样幸福的人,然而这个城市的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我把我的恋爱丢在了中原,这是意料之中的选择。
江枫,此刻我是多么想喊他出声。在偌大的上海再次遇见,这不是缘又是什么呢?我多想听到他的回应,他的那之于我特别的声音,无论是多么的不耐烦,多么的鄙视,多么的不屑。或许我还应该潇洒一点祝贺他升级为爸爸,就算再苦涩,再难堪,至少这个人给过我一段回忆,美罢,痛罢,到今天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事实便是,我记住了他,却又不得不要离开他。最终还是没了勇气,毫无勇毅,只是回忆,除了回忆,一个人悄悄的回忆,然后和夏天一样来个无情的转身,收拾行囊,离开,我还能做什么呢?天渐渐的转凉了,夏天转了身,属于我和江枫的季节过去了,我应该到更南方更暖和的城市里去找寻自己的温暖。他刻意的回避失落了那消逝的旧情,对的,他不会再想起,想起他那曾经那么完美的话了……而我,也没出息的使出勇气,上前扯住他的衣角像个泼妇一样要什么答案了。再也没有比亲眼所见更清楚的事实了……
我和江枫是在中原之旅中认识的。
那是在我大学刚毕业的那个暑假,我顺利的在自己一直欣向的上海新民晚报社找到了工作,但同时,也和相交两年之久的男友刘海惨淡的走到了感情路的尽头,因为工作和家庭的不现实,我们和大学里的纵多情侣一样,毕业了就分手。感情空余了,还好,工作并没有让我失望,所以总体上我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再说,我一直都是那种比较自立的女子,一向我行我素,喜欢行走,酷爱自由,尤其喜欢爬山,那种登高的感觉让人有一种征服感,千万不要害怕我有什么男儿般的野心,我只是希望一直可以打倒自己,坚强的做好自己而已。工作一定,恋爱一分,暑假一到,我便联系了一位朋友,小船,她是我在去年暑期的焦作云台山之旅中认识的一位导游,我们在近半月的行程中不自觉得走到了一起,成了莫逆。江枫和小船同毕业于郑州大学,他们是大学同学。
记得在旅游的大巴上,我被一个穿着苏格兰格子衬衫的男子吸引了,他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而我因为走山路时会晕车,而大巴车的最后一排有窗户,便与他同排而坐。从侧面看,我看到了他那分明的轮廓,那清朗干净的发型,那不太白的肤色。我承认我是被他的打扮吸引的,因为那件醒眼的苏格兰格子衬衫,那是我送给刘海的最后一件生日礼物,他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关注,总是很沉默,无论整个车厢的气氛多么的浓烈,而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不笑不看,似乎置身事外,表情冷淡到让人感觉他有那么一个自得其乐的世界。为了让整个旅行更充实,小船一直站在车中间导航,带动大家游戏嬉闹。
她是个热闹的人,典型的乐天派,善解人意,做导游真的再适合她不过了。去年暑假遇见的时候我跟她特投缘,我们都是坚持追求的人。那时她毕业,大学的时候念的就是地理系,当导游是她一直的梦想,就像记者之于我一样,那会儿我特别的羡慕她,能够做自己一直衷爱的事儿,带着一群志趣相投的人,戴着相同颜色的团帽,挥着小彩旗……
小船终于闲下来嘴上工夫的时候,我向她故意使了个眼色,然后又看了下旁边这位一直沉默的男子……她对我笑了笑,便走到最后排来。
喂,江枫,发什么呆呢?出来旅游怎么这副德性的,自己郁闷可别旁边这位美女的心情呀!小船哥们儿似的拍了一下他的左肩,打趣儿的说。
他抱歉的看了看我,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他的伪装他的勉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何况是一个多感的我呢,他不开心,这是事实,或许他正是因为这样的不开心才选择来到大山之中去放纵,然后与自然合一,远离人群,亦远离了烦琐,让心智清净。
呵呵,没关系的。你好,我叫舒晓晓。我在小船的挤眉弄眼里无奈的开始了这场不长的自我介绍。
你好,我,江枫渔火对愁眠的前两个字。呵呵。他不失幽默的回道。
小船爽朗的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拿出老本色来啊。他叫江枫,我们大学都学的地理,老同学了,哈哈,人历害呀,后来考上了公务员,现在在上海一什么区的规划局……对了,你身边的这位美女呢,扬州人,叫她晓晓好了,今年也刚在上海一报社当记者,你可以有空多关照呀。小船拉着我的手,有板有眼的继续补充着我的个人情况,行了,你们俩慢慢聊啊,我要招呼其他游客了,你们俩呢,一个喜欢旅游,一个又学的地理专业,交流起来应该不难的呀,我放心,呵呵……
说着,小船又集中了其他游客的注意了,做起了成语接龙的小游戏。
你是扬州的?舒晓晓!?他小心的问。
对啊,嘻嘻,阁下不会没有听过吧?我说。
怎么会?……大学的时候,扬州挺有名的,大学时我有一舍友的女朋友就是你们扬州的。对了,扬州出美女,今日一见,还真名不虚传呀。这时,我才证实小船没骗我,他确实是一能侃的人,只是心情糟糕的时候,人的话是特别少的。
开玩笑了吧,老兄。你是哪里人呀?上海本地人?我反问道。
嗯。在漕河泾开发区那儿。你呢?听小船说,你刚毕业,在上海工作?
是啊,在新民晚报社,就一小记者,呵呵。
当记者挺好的,就是累啊,没有休息的。看得出来你喜欢旅游啊,专业的,什么登山包什么水杯,那女孩是你吧,设置挺全的,怎么没想过当导游的?我笑了笑,他并不是对周围一切默不关心的,至少在上车前,他注意到了背着宽大的登山包的一个人行走的我。
我喜欢旅游,但不喜欢导着别人游,懂么?
他温和的笑了笑,说,那这次就让我这个专业人士导着你游噢。
后来,我们聊了很多,说到了旅行,说到了上海,说到了各自的大学生活。只是,只字不提各自的感情,本来两个旅途中的匆匆认识,我们没必要将那些太过于隐私的感情分享的,除非那是一段绝美的让所有的人都会快乐的故事。在旅游中,我们每一个人,要的只是快乐,那种累了倦了尘世的日子而要远离的一种自在的行走。
中原之旅的大巴在河南的嵩县停下的。
下车时,小船大大咧咧的拍了一下江枫的肩,傻笑了一阵说,老兄,怎么样,跟咱们晓晓聊的还好吧?既然来了,可要尽兴玩噢。旅游可也是你的最爱啊,可别误虚此行了。
接着,又对我说,晓晓,你可是旅游的老手了。记得这山,你跟我来过一趟的吧。江枫就交给你了,我还要带团的,你们好好玩,随时保持联系。说完从她的随身小包里给了我一副对讲机,然后又把我支到了一边,一边小心的看看江枫,一边小声的说,晓晓,好好陪江枫玩玩啊,散散心,他郁闷呢,因为老婆的事,哎……说完了,便招呼着其他的游客,上山了。
我是间接的从小船之口得知他的家庭的。
江枫有一位温柔的妻,叫安宁。他们是大学同学,大一认识,大二的时候便同居了,小船和安宁是舍友。他们的毕业聚会和结婚典礼是同一天进行的,也就是在去年,毕业后,安宁随着江枫去了上海工作……江枫有个不错的家境,父母是老上海了,都有养老金,而且他本身也优秀,考上了公务员,顺利的在上海某区的规划局工作,安宁也在上海一家小型的旅行社找了份导游的工作……
两天前,小船接到安宁的电话,在电话里,她哭哭泣泣说要和江枫离婚了。具体什么原因,小船也不太清楚,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不过语气挺认真的。
我似乎懂了面前这个男子过于失神而显得安静的表情了。只有爱情才会让一个人如此的憔悴的,那一瞬,我竟然有了一种心疼。他肯定特爱老婆,然而在一些固定的家长观念里,他还是无能为力,不知所措的选择了离开,暂时的放松。
小船建议他来爬山,他一口便答应了。于是,我们遇见,并且认识了。
再看见他时,我是低着头想心思的,他猛地“喂”了一声,便耸耸肩,笑了……笑的那样的干净,像个大小孩,完全不像是一个成了家的人。
你们两姐妹偷偷摸摸的讲什么的?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用孩子般期待的眼神看我,那一瞬,在他清澈的眼湖里倒出了我的影,竟然出了神,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两个不太相熟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对视着,好久后我才意识到,于是尴尬的摇摇头,笑了笑,挤出两个字,秘密。然后,便故作潇洒的走了,他随尾着。
他一边走一边说,妹子,你慢点走啊,你老哥毕竟老了,不及当年了……小船不是那么狠心啊,真把咱们俩给扔了,这妹子心也忒恨了吧。听着他自说自话,我偷偷的笑着,走着,更急了,他紧跟着,一步一步。他突然停住了说话,然后,仿佛步子也没了,身后静静的地,我于是停住,猛一回头,两个相对而立,在马路的中央,一抬眼,我便看见他那干净而不白的脸,带点淡淡而青涩的胡茬,挺拔的鼻子,清晰的轮廓,薄薄的嘴唇。记得我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他,能把苏格兰格子的衬衫穿得那么的好,那么的酷,比刘海穿的还要好。
我们从小船的旅游大巴停下的小城镇转悠了一会,体会一下异乡此地的风情,我又带了他去吃了当地的特色羊肉汤,记得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小船也带我去的。
他帮我背着宽大的登山包,本来这样的体力活就应该是男生做的事儿,而在和刘海恋爱的两年里,他从来没有陪我登过一次山。所以这个登山包除了自己外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背过,当江枫接过沉沉的大包时,我心里涌现了一种感动,我对自己说,这种感动只缘于朋友之义,爱情是我感动不起的,何况,人家人一位温柔的妻,这一点虽然他没明说,但小船已经告诉我了。小船是坦率的,而我虽然自讨苦吃的喜欢去追随自己的爱,然而还是一个终就耻于做第三者的人,所以,和江枫,我们只是朋友,通小船认识的共同要走过一段旅途的匆匆过客而已。
吃羊肉汤之前,从馆主那得知可以亲眼所见杀羊的全过程,我们一时好奇,便跟着去了,但在看到鲜活的一只羊倒在血泊里,然后血腥满场的时候,我还是害怕了,便紧张的缩在了他的身后,他明知道我害怕,却还故意的把我往那血腥更浓的地方推,我怕极了,死命的攥着他的衣角,甚至扯掉了一颗扭扣……我悄悄地帮他拾起来,放在口袋里。
我们停下打闹的时候,是因为老板娘叫我们羊肉汤好了。彼此的感情在不停地时间里在逗趣的打闹里增进,我渐渐感到相熟起来。
刚吃上羊肉汤,小船呼叫我们了,喂,晓晓,你们吃了饭没?你可以带江枫去试一下我以前带你去的那家特色牛肉汤,怎么说也是特色嘛。这次团里人太多了,我就不带大家去了。
咳咳,不好意思,我是江枫。此次旅行将由我做舒小姐的专人导游。江枫抢过对讲机,开起小船的玩笑来。
真有先见之明嘛,你小子也应该发挥发挥专业水平了呀,跟晓晓玩的开心点噢,随时保持联系。匆匆的说完,便挂了。小船就是这样,做事风风火火,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儿,不过也确实挺赶的,导游嘛,要带领的可是一大群人的时间与快乐,大意不得。
羊肉汤渴完,我们便打车去了白云山景区入口处。
刚到,便接到小船的呼叫,她依旧赶急似的说,我跟你们说啊,我带的团住在山脚的太行山桩,也提前帮你们定了两间房,405和406,你们去直接领钥匙就好了,把行李放下……我们听着,却笑了。
她还真是一个服务周到的好导游啊,将来也肯定是个贤能的妻子,谁娶她就有福了。我说。
对啊,可惜这妹子眼界太高,一般人看不上呀。江枫若有所失的叹了口气。
看来……你追过她,我猜的没错吧。呵呵。我一时口快,为自己的过于聪明而小激动了一会。
他淡淡的笑了笑,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了,不过,我看的出来,你将来也一定是一个贤慧的妻子噢。你看这沉沉的包,把应该带的都带了吧,多细心的一人呀……他说着提了提背上的大包,无奈的看着我。
我?我准备最的一站上嵩山!我说。
干嘛?中原极顶还不够你爬的,精力这么旺盛的。
我去不爬山的,去找归宿。呵呵,说不定就有一刻让自己找到了永恒呢!
你男朋友跟你在嵩山会合?他更是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