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际射出一缕晨光,一道炫目的光线横贯苍穹,雾霭渐渐消散,大地明亮起来。
这次秋围遇刺令邪皇十分震怒,亲自派人彻查。刑部忙得人仰马翻,皇家密探倾巢而出,薛冬阳更是全力追查,势必要查出真凶。这件案子如今已成了玉凤最受瞩目的案件。
夏玄殿内,玉邪的手臂养了几天,伤口愈合,已经能活动自如了,不过被苍鹰啄出的伤口即使用了最好的药,好得也很慢。
这天,玉邪刚刚起床,就听得门扉巨响,米儿已经一脸欢快地冲了进来,身后的绿儿阻挡不了,只得站在门口苦笑。
玉邪急速回到床上,掀起棉被盖好,一番兵荒马乱。
米儿眨眨眼睛,刚刚若是没看错,他好像在换衣服。她好像看见……米儿小脸红扑扑的,好不可爱,眨巴着眼睛猛瞅床上脸色尴尬的玉邪。
“出去!”冷冷的声音飘了过来。米儿哦了一声,扭头说道:“绿儿姐姐,玉邪哥哥叫你出去呢。啊,顺便关门!”
“小郡主,大皇子的意思是……”是叫她出去好不好,见米儿装傻的笑脸,绿儿一脸苦笑,摸摸鼻子凑近她道:“小郡主悠着点。”
然后朝玉邪福身,恭敬地说道:“大皇子,奴婢这就去准备早膳!”
绿儿说完,一溜烟不见了人影,跑得比兔子还快,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我是叫你出去!”反了,绿儿这丫头彻底胳膊肘往外拐了,莫非没搞清楚谁是她的主子?玉邪狠狠地瞪着门扉,低低地埋怨了声。
米儿蹭到床边,好奇地瞅着玉邪。他裸着上身,伤口都已结疤,好多地方已长出新肉,粉嫩嫩的很是可爱。玉邪到底是个半大的男子,可没她脸皮这么厚,被看得脸颊微红。还略显文气的皇子,冷峻的五官冰冷程度急速上升。
“干吗要我出去?在山谷的时候,我不是看过了吗?”米儿咧开嘴,笑得好不愉快。
“你到底懂不懂害臊?”玉邪忍着长叹的冲动扶额。秋围遇刺之前,米儿从未踏进过他的寝殿,见面也冷冷淡淡。自从救了她一命之后,她天天清早就跑来,这前后的态度差距太大了吧?现在宫里人人都知道小郡主是块牛皮糖,专黏大皇子。
“玉邪哥哥,你过河拆桥!”米儿咬牙切齿地控诉着,“我帮你擦药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而且你是男人,有什么怕看的?玉箫练箭的时候也裸着上身,都一个样,我才不想看呢。”
“你经常瞅见玉箫这样?”玉邪的眸光阴恻恻、脸色臭烘烘,充斥着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心里很不舒服。
“我们跟同一个师父学箭术,哪会看不见?他也没有多漂亮,看光了都没什么了不起,小气!”
“米儿!”玉邪咬牙发出酸溜溜的声音,“以后别这么毫无顾忌地盯着男人的身子看,会让人误会的!”
米儿不解,“误会什么?”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不高兴,听着心烦!”玉邪语气有点冲,十分霸道,和平时冷峻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谁无年少?初动的心弦,陌生而突兀。
“为什么不高兴?”米儿不耻下问,眼神纯真、懵懂,似懂,又似不懂。
玉邪扭头,有种想要暴走的冲动,忽而想起来,他和一个孩子说这些不是对牛弹琴吗?她能懂什么?于是叹了口气,冲着屏风上的衣服抬抬下巴,示意她把衣服拿过来。
米儿见他不答,也不介意,小步跑过去把衣服拿来,“玉邪哥哥,我帮你穿!”
“得了,我不指望你!”玉邪抢过衣服命令道:“转过身去!”
米儿扮了个鬼脸说道:“小气!”
她听话地转过身子。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片刻他已经着装完毕,梳洗过后才问道:“还没用膳?”
“过来等你一块儿用。”米儿坐在他的床上,双腿晃啊晃,笑容甜蜜。她越来越黏玉邪了,除了睡觉之外,一整天的时间都腻在玉邪身边。
玉邪一笑,说道:“走了,吃东西去!”
米儿高兴地跳下床,自动自发地伸出白嫩的小手抓着玉邪的大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这样的日子,她过得无比满足。宫里头除了茉莉阁,终于有地方、有人可以容纳她了。
玉邪收紧自己的手,冷峻的唇角勾起淡得看不见的笑容,握着她的小手感觉似是握住了他一生的欢笑。
“以后不许和玉箫一起练箭!”忽然想起什么来,少年的脸色寒了一下,霸道地开口命令道。玉箫大大咧咧,米儿啥都不懂,虽然还是两个孩子,但他就是不舒服。两个小白痴在一起经常吵架、互殴,这么强烈的增进感情的方式还是早早掐断的好。
他总感觉米儿在玉箫面前才是最真实的,可以肆意地发怒、打架。都说小郡主和三皇子不对盘,可他却很羡慕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
总觉得手上牵着的丫头心思藏得很深,就连他也不能让米儿那么真实地露出自己的情绪来。
“为什么呀?皇上吩咐我和玉箫一起练箭,我要是不去,就是抗旨呀。”米儿坐下来支着头,有些为难——以后少了个打架的对象,真可惜。
“皇族子女都要练习骑术、剑术、射箭,只要有师父带就可以。我教的不会比你现在的师父差,以后我来教你!”
“玉邪哥哥,你说的是真的?”米儿整张脸都亮起来,刚刚的可惜一扫而空,刷地一下就蹿到玉邪身边,拽着他的手臂说:“你可别反悔,我一会儿就去和皇上说跟着你学。以后再打架,我一定不会输给玉箫!”
玉邪听了这话,脸色一沉,问道:“你学武就是为了打赢玉箫?”
米儿一愣,有点不明白为何他一脸的不高兴,老实地回答:“当然不是,我神经了才这样。但是我一定要打败玉箫,每次打架都是他赢,我太没面子了。”
“野丫头,谁让你找他打架的?”
“他长得就是那么欠揍,我的拳头忍不住。可恶,每次都是我输。等我变强大了,一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光想着那个场面,她就笑得合不拢嘴——多有成就感啊!
玉邪彻底对她无语了,撇撇嘴埋头吃早餐,免得被她气死。
绿儿在一旁掩嘴偷笑,越看越觉得他们好相配。冷冷清清的大皇子配上狡黠可爱的小郡主,怎么看怎么像是天生一对。
“德妃娘娘驾到!”一道尖细的声音从院子里飘了进来,玉邪和米儿赶紧站了起来。
德妃娘娘刚刚生育一女,名唤玉溪,是玉凤第二十代彩蝶圣女。产后的她身材并未变形,雍容华贵,端庄高雅,是后宫中少见的气质美女,入宫多年深得邪皇宠爱。
“儿臣给母妃请安!”
“米儿给德妃娘娘请安!”
“奴婢参见娘娘!”
德妃优雅地进来,宫女太监们都被她留在殿门之外。她示意他们起身,留下米儿和玉邪。绿儿带着宫女们退出门外。
“玉邪,身上的伤恢复得如何?”德妃坐下,见玉邪脸色不算太差,柔声问道。
“已经好多了,再过半个月就全好了。母妃怎么这么早过来,儿臣还想去给你请安呢。”
“出事了。”德妃的声音平静如水,眉目依旧慈爱,似乎她要说的根本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玉邪心里一凛,察觉到一抹不安,扫了米儿一眼示意她出去。米儿坚定地摇摇头,拉着他的手表明她不走。
德妃看着两个孩子眉来眼去,还有他们交缠的手,略一蹙眉,并不忌讳米儿,接着说道:“彩蝶圣女历来是玉凤最尊贵的女人,若是出生在皇宫,更可以母凭女贵,后位非她莫属。玉溪出生之后,我已察觉不对,皇上很喜欢玉溪,对我却大不如前,隐约还有些暗流。我无心于后位并不代表别人能容得下我,皇后已经迫不及待地动手了。这次秋围出事,事出太巧,我猜测其中必定还有文章。刺杀的对象明明是米儿,你们三兄弟又在不同的地方狩猎,为何会一同出现在现场?这分明就是一场阴谋。上个月你舅舅大寿的排场堪比皇家,当时玉溪刚刚出生,我分身乏术来不及阻止。这事落在有心人眼中,成了致命的把柄,后果不堪设想。你养伤期间,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你舅舅被打进大牢了!”
玉邪脸色大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四大家族联名上书,诬告他拥兵自重,以皇家排场庆生,存有谋反之心。而这次刺杀的焦点已从米儿身上转到你们三兄弟身上。王家吃了闷亏,所有的证据都对我们不利。”德妃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她的眼神甚至是平和的,只是唇角泛起的微微苦涩表明了她对这个宫廷明争暗斗的寒心和绝望。
米儿抿抿唇,小小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从玉溪一生出来,不知有多少人看着。圣女出生,生母为后,这是妃嫔中不成文的规定。王将军认为此事已成定局,多喝了两杯也情有可原。他本就是个粗人,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只是皇后的手段未免不甚高明,显得太刻意。这背后定是有人默许……”
“米儿,住口!”玉邪厉声喝道,担心地看着德妃瞬间苍白的脸色。米儿的话生生地在德妃心底刺了一刀。
米儿锐利的眼神扫了过去,见玉邪一脸怒容,立时抿唇不语——不说就不说,难道不说事情就不存在吗?自欺欺人也不该选在这个时候。
“米儿,你说下去!”德妃温和的声音打破他们的对峙,唇边溢出一丝笑容来,“想不到你一个孩子,话才说了一半就能全部看透,真是让人意外。”
米儿扭头冲着德妃笑笑,继续说道:“四大家族一向自成一派,这次会联名上书,实在是王家这几年风头太盛。先有皇上默许玉邪打压京中贵族,再有王将军打败女儿国凯旋,后有玉溪出生成为圣女,所有的好事在太紧凑的时间内发生,没给你们充足的时间去应对。四大家族害怕王家取代他们,而皇上害怕王家坐大后难以掌控,自然对他们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关键时候还可能推上一把。”
德妃脸色煞白,唇角微微动了动,要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来。空气太憋闷,压得每个人的心头都难受极了。
米儿乖巧地给德妃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娘娘可以调查一下这次刺杀的真相,若是能使得真相大白,能救一个是一个。”
玉邪蹙眉,脸色更加冷峻,“母妃放心,儿臣一定抓住这次刺杀的凶手!”
德妃微弱地笑了,看着米儿和玉邪,语气很是悲凉,“你们知道吗,今天早上传来消息,苍鹰殿的杀手一夕之间被灭门,连饲养的苍鹰都遭了毒手,鸡犬不留。”
玉邪和米儿闻言双双色变。
这一年的冬天过得很快,玉都繁华依旧,只是风吹得很阴冷。
最受瞩目的王家谋逆案,在三月之时坐实。案子调查了半年,终于尘埃落定,甚至连秋围刺杀一案也推到了王家身上。邪皇看在圣女的分儿上,免去王家一门的死罪,流放黎川。此事牵连甚广,很多官员被牵扯其中。邪皇几乎一夜之间铲除了王家在玉凤的所有势力——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黎川是玉凤境内最阴寒之地,罕有人烟,一年到头风沙不断,日夜温差很大。若不是生长在黎川之人,根本就不可能适应这么恶劣的气候。很多被流放的官员,到了黎川都活不过三个月。
德妃在蟠龙殿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最终还是没能避免这个悲剧。
仅仅一夜之间,她憔悴苍老了不少。
王家谋逆案之后,曾经门庭若市的凤仪殿如今门可罗雀,宛如一座冷宫,孤零零地立在湖畔。素日交往密切的妃子们不再上门——皇宫里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
多少双冷眼都盯着凤仪殿,早就巴望着德妃垮台的妃子们说不定正在相互庆祝。
邪皇当初宠爱德妃,连寝殿也离他最近。而今住所近在咫尺,心却远隔天涯,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玉邪整个人都变得很阴沉,本来就冷峻的少年更是生人勿近。薛冬阳派人彻查苍鹰殿被灭门一事毫无进展,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此后一直成为无头公案。
米儿无聊地坐在栏杆边,拿着鱼食有一下没一下地扔进鱼塘。本打算过几天去萧山跟步逍遥和布衣老人学武功、战术,却因为这件事耽搁了。米儿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步逍遥只得让她在宫里陪伴玉邪。
可玉邪,唉,变得越来越阴沉难测。
宫里长大的孩子,谁都会经历这个过程,皇子间比的不过是谁的后台更硬更稳一些。米儿有点庆幸自己并不是真正的皇室中人。才一年时间不到,玉凤皇宫的明争暗斗一环接着一环出现,看得她触目惊心。
心里堵得慌,她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她讨厌皇宫,讨厌宫墙,讨厌明争暗斗的丑陋。
憋得慌,真的好憋屈啊,好想打架发泄一下。
“野丫头,你怎么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玉箫那华丽的音色飘了过来,尚未变声的少年,声音很是清脆。
米儿心底呻吟了声,刚想着打架,死对头就送上门来,这叫什么?心有灵犀?她撇撇嘴,懒洋洋地抬眸。玉箫已经小跑过来,戳戳她的肩膀,好奇地问:“喂,你别吓人,闯祸了?这副要死的表情?”
“我闯祸没你多,滚开,别烦我,我想揍人!”米儿往后靠着柱子,看都不看他,无力地把鱼食扔下去,一副似睡非睡的懒惰样,看得玉箫直想笑。
“你天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没事就往宫外跑,这么多的皇子和公主,就你能进出无阻,你烦个什么?身在福中不知福。”玉箫坐在她身边,顽皮地抓过她手中的鱼食,学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往鱼塘中扔。
米儿猛然睁开眼睛,对着他一脚丫子踹过去,骂了声:“滚!”
玉箫猝不及防,扑通一声,狠狠地摔了一个狗吃屎,疼得哇哇大叫。他抬起头来,灰头土脸的,看得米儿唇角一直抽、一直抽……终于放声大笑起来。
“我要杀了你!”玉箫怒目圆睁,像只发怒的小狮子,噌地一下站起来,顾不得一身的灰尘,抡起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米儿敏捷地跃下栏杆,躲在柱子后,露出可爱的小脑袋瓜来,“喂,是你先来惹我的,一点风度都没有!”
“对着你我要是还有风度,我就不是人!”玉箫说着又挥来一拳,米儿狡猾地溜到另一边,挑衅地扭扭腰、扮鬼脸,气得玉箫理智全无,哇哇怪叫着扑了过来。
一个是孩子,一个还是孩子心性,一个溜,一个打,寂静的花园里竹子断了、树枝折了、鱼儿惊了……一片鸡飞狗跳。不远处的宫女探头看着,面面相觑,然后见怪不怪地走远——小郡主和三皇子又在打架。
“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跑?”玉箫追得气喘吁吁、热汗淋漓,忍不住停了下来。这野丫头平时打架都是一股不要命的劲头,明知道打不过,也要让他身上挂点彩才罢休,今天怎么一直躲着?有点不像她的作风。
经过一番打闹,米儿心情好了不少,于是扭着小蛮腰神气地冲着玉箫扮了个鬼脸,“打不过当然要跑,我又不是白痴,难不成站着等你打?等我以后变强大了,一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连你娘都认不出你!”
“就凭你?小小年纪,长本事也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玉箫对米儿的豪言壮语不屑一顾。
“不管多少年,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趴下!你过去揍在我身上的拳头先欠着,以后我连本带利要回来!”米儿扬扬下巴,说得十分自信,眼中的认真让玉箫不再一笑置之。
“喂,野丫头,你不是开玩笑吧?还记着,有你这么记仇的吗?”
“我就是记仇、记恨,所以你给我等着!”
“哈哈……”玉箫狂笑,颤抖地指着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怎么突然开窍了?过去不是硬要扑过来吗?脑子进水了,还是撞豆腐了?”
米儿气结,她明明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但是和玉箫说不上两句话就想喝绿豆汤降火。她倏然放下手来,蹿到他面前,小小的身子正对玉箫胸口,双手啪的一声招呼上他的胸膛。
米儿这一击力气蛮大,不过没内力,对玉箫而言不痛不痒,反而被他一下子拽到胸前,拎了起来。吓得米儿用力一蹬,直接踢到他的腰腹间。玉箫疼得惨叫一声松开了手……米儿狠狠地跌在地上。
又一声惨叫,屁股落地,磕在青石小径上,疼得米儿龇牙咧嘴,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小屁股,这回真摔疼了。
梁子结大了,小家伙抬起头来,愤怒的目光如利箭一样直直地射向玉箫。明明是她自己造成的,玉箫却被这凶狠的视线给蜇了一下,没骨气地缩缩脖子。见她这副可怜状,玉箫顾不上腰间被她踢得生疼,赶紧蹲下身来,明明想道歉,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野丫头,你屁股真开花啦?”
米儿泄愤般尖叫一声,蹿起来就和他拼命,同时还不忘捂着屁屁,样子好不滑稽。玉箫赶紧安抚,“喂喂,我算怕你了,别乱来啊!……冷静,一定要冷静!”
米儿喘着粗气,邪魅的大眼里写满怒意,“我跟你没完!”
小孩子打架都这样,到最后一定会搁下狠话,发誓下回一定要扳回面子。
小家伙说罢,狠狠一跺脚,冲着他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玉箫迅速上前,讨饶地拉拉她的衣袖。开玩笑,这丫头一生气,下次会想出更多的法子整他。
米儿一记手刀劈过去,玉箫飞速闪开。呼呼,这丫头的脾气越来越大了。他讨好地笑了两声,露出洁白的牙齿,好不灿烂,“野丫头,别生气了,你不就是为了大哥的事生闷气吗?用得着这么凶吗?我带你去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保管你回来又是笑嘻嘻的,怎么样?”
“你能带我去什么好地方?”米儿撇撇嘴巴哼了哼,“还发泄,你找女人发泄?不好意思,我不感兴趣。”
玉箫红了脸,喝道:“你个野丫头,能不能讲点孩子该讲的话?”
米儿冷冷地笑道:“你自己当种马还不让人说?你快成薛冬阳第二了!”
“什么薛冬阳第二,别拿本皇子和那不学无术的败家子比!一句话,去不去?”
米儿瞅着他,“要是你带我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回来我阉了你!”
“米儿,你不用这么狠吧?”这丫头到底是哪里来的,荤素不忌!玉箫缩了缩脖子,心里暗自嘀咕。
“走了,我们出宫!”米儿扭头吆喝一声,两个孩子往宫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