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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巧整刁奴

这是皇家的贡品。要不是丞相家是皇亲国戚,哪里会拥有这些?原本失望的丫鬟,一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这玉露。

当朝的庄淑太后出自洛家,是丞相的表妹。

听说太后与丞相还是青梅竹马,当年太后的父亲失势,太后不得已进宫选秀,一步一步坐上今天的位置——当然这也要靠洛相的支持。

能喝到御赐进贡的玉露,丫鬟眼里又是一喜,毫不犹豫地端着玉杯仰头喝下。

这玉露果然是好玩意儿,入口清凉,只这么小小的一杯,就让人神清气爽。

夫人冷冷地看着这个丫鬟脸色慢慢变得痛苦。

看着夫人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她终于知道自己喝的不是玉露,而是一杯毒药,要命的毒药。丫鬟捂着肚子,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流下。

“夫……”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脚一蹬,双眼一翻,就没气了。

“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在我面前还一脸狐媚劲!”夫人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

很快就有人将死去的丫鬟抬了出去。外面又走进来两个丫鬟,眼皮都不抬一下,麻利地打扫,规规矩矩做着自己的事。要想活命,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这才是生存法则。

夫人看了一眼老妈子,吩咐下去:“明天你去看看五小姐。”

四更时刻,洛流灵就起来了。她可是要实行自己的减肥计划的。只要每天坚持锻炼两个小时,她相信再胖的身子都会瘦下去。

赤着脚,洛流灵不敢太大声。外面还有丫鬟,这件事,她必须暗地里来。

就在洛流灵想要弯下腰的时候,小白从床上跳起来,嗖地一下飞上了窗沿。看这架势,似乎要替洛流灵把风。

真是一只好有灵性的兽。洛流灵知道这小东西很通人性,却没想到会这么聪明。她对这个小家伙是越来越喜欢了。

现在有了这个家伙,可真是太好了。她也不想自己一直绷着神经,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洛流灵不再犹豫,手紧紧地抓着脚,弯下腰,头离地面只有五厘米。这样高难度的姿势,由这个身体做来特别难。不过只要能坚持十分钟,就可以做下一个动作了。

还没有一会儿,洛流灵就感觉头部一阵阵地眩晕。她努力地咬紧下唇,相对于自己受的鞭子、受的屈辱,这点眩晕算什么?这点疼痛算什么?

十分钟过去了,已经热好身了。洛流灵看了看天色,现在还很早,按现代的时辰来算,大概才四点半。

可以出去跑步了。要绕着这个院子跑,达到虚脱的效果。虚脱后就是身体一阵轻松的感觉,就是在慢慢释放身体的热量。

灵阁,就是洛流灵所住的院子的名字。

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正绕着这个阁楼慢慢地跑,跑得很是认真,很是执着。

守夜的护卫看见这一幕,也没有吃惊。这傻子小姐本来就与众不同,老是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他们任由洛流灵一个人在那儿跑。

即使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洛流灵却像没有感觉一样,不断地绕着院子跑。

不满意,洛流灵极度不满意。才跑多久,这身子就累得气喘吁吁的,汗水一点一点从额头流出,脚步也越来越无力。

不过只要还有一点力气,她都不会倒下的。

就在洛流灵还想继续跑时,小白钻进了她怀里,不停地扭动,看样子,是有人来了。

这个时候,能有谁来?

洛流灵刚刚走进阁楼,就听见脚步声。

洛流灵也不管全身都是汗,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慢慢地替自己倒了杯水。

这个时候来看她,有什么好事?

潇洒地仰起头,当水喝到一半的时候,那几个女人推开门,当看见洛流灵,都是一愣。

模模糊糊的光影里,一个小孩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端着杯子喝着水,却给人一种压迫的气势,让人心里一紧。明明是一个傻子,怎么有这么强大的气势?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睡觉吗?错觉,一定是错觉,大家纷纷摇头,面对一个傻子,居然还怕了,真是奇了怪了。

她们是奉夫人之命,来这里看看五小姐。如果天亮后来看,又会惹起是非,所以才会选在这个时刻过来。但这个傻子怎么会在这里?似乎在等她们到来。

“小姐。”

其余的人都围上来,检查了下洛流灵的伤势,看见鞭痕都没有那么严重了,人人都以为是擦了御赐的药膏,感慨丞相府的药就是高级,却没想到洛流灵到现在一点药膏都没用。

她冷眼看着这些老妈子嘀嘀咕咕好一会儿才离开。

外面天色大亮,已经不能跑步了。洛流灵一身都是汗,她闻了一下,有股浓浓的汗味。

洛流灵走到外间丫鬟睡觉的地方,看见自己的贴身丫鬟睡姿极其不雅,呼噜声大作,嘴角流着丝丝口水,不禁皱起眉头。

伸出胖嘟嘟的手,洛流灵圆圆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她要洗澡,一身都是汗味,这丫鬟却在该值夜的时候大睡!

她推了推丫鬟,丫鬟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照样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不过她自有妙计!她掐住丫鬟的鼻子——不出五秒这个丫鬟绝对会醒来。

“1、2、3、4……”

最后一声的时候,丫鬟果然睁开眼,睡眼蒙眬地用手擦了擦嘴角,正想继续睡,却看见一个肥嘟嘟的身影站在旁边。

丫鬟吓得唰的一下跳了起来,待看清人后,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傻子小姐。

她瞪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洛流灵,根本就没有当回事,正想倒下去继续睡,却被洛流灵凌厉的眼神吓住了。

好可怕的眼神。一个傻子小姐怎么这么有气势?丫鬟被这么一瞪,觉得自己全身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洛流灵满意地看着丫鬟的表情,很快便收了气势。丫鬟这才感觉全身一松,突然没有了力气,扑通一下摔在地上。一定是见鬼了,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气势?丫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跪在洛流灵脚边求饶似的。

洛流灵哪里管她什么想法,漂亮地做了一个洗澡的动作,也不管丫鬟看不看得懂,转过头就走。

这哪里是傻子小姐,明明是一个正常的小姐!丫鬟呆了半天。

丫鬟想要跑出去告诉大家,但还没有走出去,洛流灵如鬼魅般的身影就闪现在她身边,一眼就洞穿了她的所有想法。

“你想说我不是傻子,是吗?”

五小姐说话了,还这么流利,根本没有半点傻气的模样。丫鬟张着嘴怔怔地站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但从那双惊慌的眼中可以看出她心里是多么的吃惊。

“你觉得你这样说出去,别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这个傻子小姐?”洛流灵一眼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

果不其然,丫鬟脸色一阵苍白。

没错,她这样冒冒失失说出去,告诉大家五小姐是正常的,说不定还会被乱棍打死。

“我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那样的下场太可怕,她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洛流灵已经观察了这个丫鬟好几天了。这个丫鬟虽然对她瞪眼,但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不敬的话,也没有粗鲁地对过她,聪明本分,就凭这一点,洛流灵决定选她。

“你叫什么?”洛流灵面上随意一问,却是在试探。

若儿低着头,不敢看洛流灵的眼神。才八岁的人儿,就有非凡的气势,假以时日,一定惊动天下。

“若儿。”

“是谁派你来照顾我的?”

若儿惊愕地抬起头。小姐怎么这么问?她一直都在照顾着小姐,被卖进来就在小姐身边服侍了。

看着若儿的目光,洛流灵微微皱了下眉头。看她的眼神,仿佛很是惊愕。难道一直都是跟在她身边的?要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了。

“若儿一进府,就被管家安排来照顾小姐。”

不是夫人和其他人派来的,暂时可以用。洛流灵想了想,没有再问什么。若儿是不是可靠的,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我要洗澡。”

见小姐终于没有再问了,得了吩咐,若儿就像逃命一样跑了出去。再这样下去,她都怕自己招架不住小姐的气势了。

双手不停地扯动着衣襟,若儿往热水房边走边想。到底说还是不说?她脑海里又划过一丝这样的想法,失魂落魄地撞到了好几个丫鬟也没发现。

“若儿。”

小鱼站在不远处招了招手,一脸凝重的表情让若儿心里一怔。发生了什么事,小鱼居然从六小姐的院子跑过来了?她稳定了一下心神,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走到小鱼面前。

“怎么了,小鱼姐,有什么事情吗?”

“若儿,我告诉你,翠儿死了。”

什么,翠儿死了?若儿倒退几步,一脸难以置信。昨晚她还兴奋地去夫人院里,她怎么拦也拦不住。不知道翠儿到底做错了什么,夫人居然下毒手。

若儿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在这大宅里,命就是如此低贱,想要你死你就得死。

小鱼看了一眼若儿苍白的脸,语气甚是担忧,“若儿,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我要回去了,六小姐还要我照顾。”

“嗯。”若儿依旧魂不守舍地应着,抬头看了看天空。

翠儿死了……她们是一个家乡的,一起卖进丞相府,现在她死了。那自己呢?不,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说得容易,该怎么做呢?

五小姐!对,她要好好跟着五小姐。若儿的眼神变得坚定,动作也麻利起来。现在既然是五小姐的人了,一定要好好对待五小姐!

洛流灵站在阁楼上,看着若儿麻利地将热水打来了,也没有叫她出去,就让她在旁边伺候着。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下来了?以前风里来雨里去的日子时刻提醒她: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若儿看着水里的洛流灵,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若儿。”

“小姐有什么吩咐?”若儿立马开口。

“若儿,我以前浑浑噩噩的,现在清醒过来,有好多事情都忘了,你将这个宅子里的事情,都讲一下。”

若儿知道这是小姐对自己的信任,因此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娓娓道来:“老爷是当朝丞相,夫人是先皇封的诰命夫人,而大少爷就是夫人的大儿子,被封为彪远将军,娶的是平南王的女儿水月公主。”

天啦,那丞相不就是皇亲国戚了?而且还是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

“当今的太后是老爷的表妹,而且夫人的姐姐还是皇贵妃。”

又是一个爆炸性新闻。这不是权倾朝野了,这简直是只手遮天!

洛流灵有种感觉,丞相府迟早都会被灭的。为了以后,她一定要好好打算。

她这么想着,泡澡也没了兴致,吩咐若儿为自己梳洗。

若儿恭敬领命,开始为洛流灵打扮。

“小姐,好了。”若儿说了一声后,就恭敬地退了几步。

见到若儿这么恭敬的态度,洛流灵眼睛一转。

“在其他人面前,不要这么拘谨。”

“是,若儿知道了。”若儿明白,这是让她不要泄露了五小姐变聪明的事情。

外面传来脚步声,洛流灵眼神一扫,若儿会意地走到外间,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个老妈子风风火火地边走边扯着嗓门大喊:“红妈。”

红妈是灵阁管理这些丫鬟和一切杂事的管事。

红妈笑盈盈地走了出来,看着几个老妈子一脸讪笑,“是李姐啊。李姐这是干什么,夫人要传五小姐吗?”

李姐面目得意,看红妈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最下等的奴才,吩咐红妈道:“夫人有令,五小姐院子留下两个丫鬟,其余的丫鬟都分配去其他小姐或者姨娘那儿。”

“那小姐怎么办,谁来照顾小姐?”

洛流灵一直听着外面的对话。听这话里的意思,她倒是没想到红妈还为这个傻子小姐着想。

若儿回过头来,用眼神问着洛流灵要不要出去看看。

洛流灵倒是想要看看这红妈到底是不是对这傻子小姐真心,示意若儿不要出去,观察情况。

“不是留了两个丫鬟照顾小姐吗?一个傻子哪用得着那么多人?夫人都已经下了命令了,难道你要违抗夫人的命令?”李姐冷冷地说着,看也不看红妈一眼,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人说:“去把做事的丫鬟都叫出来,留下两个照顾小姐,剩下的人都去找管家,听管家的吩咐。”

红妈看着这一切,撒腿就往小姐房里跑去。

若儿听见有人朝着这边跑来,身子快速地往一边一闪,假装打扫屋内,目光却看着门口。

红妈进来后,伸出颤巍巍的手一把抱住洛流灵,哽咽地说道:“孩子,红妈不会离开你的,可怜的孩子。”

洛流灵装作被红妈这句话弄得糊里糊涂的,任由红妈抱着她,也不说什么。

李姐走了过来,看见红妈抱着洛流灵,面上闪过一丝嘲讽,“不愧是吃红妈奶水长大的,小姐还这么舍不得红妈。”

李姐的话让洛流灵一下明白了。原来这具身体是吃红妈的奶水长大的,那她也就明白了红妈为什么把这个傻子小姐当作女儿一样对待。

“不是要留下两个吗?我就和那个丫鬟留下照顾小姐,就我们两个了。”

李姐淡淡地看了一眼一边唯唯诺诺、面色慌里慌张的丫鬟,一看就上不了台面,一个笨笨的丫鬟而已,留下来就留下来,她也不用花心思选人了。

“既然都选定人了,那你们就在这院子里,能不出去就不要出去。”

李姐看了一眼安静的洛流灵,眼里露出一丝疑惑:这个傻子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若儿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留下来,心里虽是一喜,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神情依旧是傻傻的。

“那你们就好好照顾小姐,其余的丫鬟都会被分去其他主子那里,以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到“小姐”两个字时,李姐特意加重了语气,带着讥讽,根本就没有把这个小姐当一回事。

其余丫鬟见是要去其他院子跟着新主子,纷纷往李姐怀里塞着自己的私房,讨好着李姐。虽然是管家安排,但李姐是管家的媳妇,又是夫人身边的大红人,只要能讨好李姐,安排她们跟个好主子,这点积蓄算什么。

李姐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这些丫头懂事,收了不少银两,然后头也不回就走了。

红妈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洛流灵的眼神中带着疼爱和怜惜。

可怜的小姐,怎么会投胎到这个无情的家来?即使生在平民家,日子虽然苦了一点,但也是很幸福的。

洛流灵看着原来那么多的丫鬟就只剩下若儿还有红妈,心里不由得高兴。这样一来,就没有人打扰她了。

她还真有点感谢那个无情娘的安排。

“红妈,小姐还没有用早膳,你去弄点清淡的菜来。”若儿看见小姐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容,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知道小姐有话说,因此把红妈支开了。

“好、好的。”红妈将眼角的泪水擦了擦,挪动着脚步,背影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

洛流灵将减肥计划告诉了若儿。若儿觉得十分惊讶,一个八岁的孩子,就有这么多的想法,她不敢再把她当成一个八岁的孩子了。

看着清静的屋子,洛流灵淡淡一笑。她的脸好像绽开的白兰花,满是笑意,溢着愉悦。

这还是若儿第一次看见小姐的笑容,很自然,很可爱。

每个院子都配置了一个小厨房,都有材料,预备着主子们要吃夜宵。

很快,饭菜就上来了。有吃有喝有萌宠乖奴,洛流灵才不在乎能不能出去。她走到桌边,随意地坐在一张凳子上。

红妈原本正在盛饭,看见洛流灵这样的动作,随意大方,根本不要任何人抱着吃,勺子哐当一声,从手里滑落到地上。

“红妈,快盛饭吧。”

若儿重新拿来一个勺子递给红妈,却被红妈一把抓住手。

“小、小、小姐是不是好了?”红妈看着若儿,指了指自己的头,小心翼翼的语气带着焦急。

“红妈,盛饭吧。”洛流灵叹了一口气,她能感觉到这个红妈是真的对这个傻子小姐好。现在她们三人是一条战线上的,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天啦,小姐说话了。”红妈不可置信地说。她高兴得快要疯了,她每天祈祷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小姐,你真的好了、真的好了吗?”

看着洛流灵微笑着默认,红妈高兴不已。她要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小姐不傻了。

她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若儿拦住了。

“如果你不想我死的话,你尽可以去说。”

身后冷冷的声音传来,让红妈高兴的心情一点一点消融。

“死?怎么会死呢?小姐你可是老爷、夫人的女儿,要是你好了,他们会很高兴的,到时你也不会再被人嘲笑、被人欺负了。”

“一个傻子傻了五年,突然不傻了,你觉得会有人相信吗?会不会被当成怪物、祸害?再说,所谓的爹那么恨我,我的日子还会好过吗?”

洛流灵一语击碎红妈的想法。是的,小姐说得不错。小姐一直被传成克星、祸害、扫把星,这样突然好了,会被当成妖孽上身的。老爷一直容不下小姐,又怎么会让她好过?

红妈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消失。她在这宅子里生活了这么久,这个宅子里各个不安好心,小姐是傻子还可以保住一条命,要是好了,就会成为被算计的对象。想到这里,红妈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她那个愚蠢的想法,差点害死小姐。

“那小姐要一直傻下去吗?”红妈看着洛流灵灵动的眸子,担忧地问。

“不,我会慢慢好起来,让人抓不到把柄。”她怎么会让自己一直傻下去?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让自己变成正常人的机会。

“好好好,我的小姐不是傻子,是个绝世聪明的人儿。”红妈热泪盈眶。她要好好保护小姐,让小姐没有一丁点危险。

“吃饭。”洛流灵吐出两个字,指了指座位,让红妈和若儿也坐下一起吃。想要让人死心塌地跟着你,就要好好待她们。

若儿两眼红红的。自打被卖进了这宅子里,主子都不拿她当人看待。现在小姐这样对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吃完饭,洛流灵拿着精致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无比,就像一个真正的世家小姐。

轻移莲步,洛流灵出了阁楼。她看着这个院子,一条铺以白石的花径蜿蜒在脚下。沿着小道,洛流灵踏步走了上去,迎面就看见荷塘。荷花朵朵,浓郁的香味迎面扑来。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

洛流灵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这院子里的风景,果真是美不胜收。

不过她没时间细看,她要找一个隐秘的地方练习格斗,“有没有隐秘的地方?”

若儿想了想,“有,不过……”

洛流灵看了若儿一眼,眉毛一挑。

若儿忙说道:“有一个荒废的地方,就在这院子最里面。不过,传闻那里晚上闹鬼。”

什么鬼,都是做多了亏心事,自己吓自己而已。洛流灵转过头,走在前面。后面的若儿立马会意,连忙走在前面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一个角落。倒塌的围墙看来是被大雨冲坏的,对面正是那荒废的院子。

这院子不是很大,后面有一个竹林,正好把一切都挡住。

若儿说得没错,这里根本没有人来。洛流灵很满意,这片竹林更是让洛流灵满意。

两人都没有发现,在她们的身后有一个人影一晃而过,快得仿佛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她们顺着原路返回,还没走到阁楼,就听见一个声音童声童气地嚷嚷着:“小妹呢,小妹又去哪里了?”

原来是四少爷洛天羽,跑来洛流灵院子里找她玩。

照顾洛天羽的老妈子正对着红妈吼道:“五小姐呢?夫人吩咐要看好五小姐,不准她乱跑,别到时又跑出去害人。”

红妈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差点都说出小姐不是傻子了,但还是忍住了,低着头不言不语。

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洛流灵心底划过一丝感动,从来没有人这么维护过她。

“小妹小妹。”洛天羽眼尖地看见洛流灵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他笑着跑到洛流灵身边。小妹一点都不傻气,每次看到小妹的眼睛,他就觉得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没有什么能比得上。

若儿连忙行礼,“四少爷。”

刚刚那个羞辱红妈的老妈子一脸鄙视,好像洛流灵是什么洪水猛兽,“哎呀,少爷,怎么能跑到五小姐身边,要是传染给你怎么办?少爷要是变傻了,老爷和夫人会伤心死的。”老妈子一边说一边朝着洛天羽飞快走来,脚步也十分豪迈。

来得好。洛流灵眼睛一垂,数着老妈子的脚步,看了一眼身后的荷塘,嘴角勾出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弧度。她向前移动了一小步,看似随意的一个动作,却积蓄了全部的力量。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洛流灵脚一抬,老妈子的脚正好迈到,洛流灵假装被老妈子绊倒,身子一个旋转,屁股一翘,就将哇哇大叫的老妈子拱下水去了。

成功后,为防老妈子抓住她一起落水,洛流灵身子快速向前倾。

只听扑通一声,老妈子在水里不停地扑腾,“救命啊,救命啊。”

丫鬟们围在湖边。她们都不会游泳,没有一个下水,只能干着急。

一个赶来的家丁快速跳下去,将奄奄一息的老妈子及时救了上来。

老妈子脸色变得苍白,再也不能张牙舞爪。

几个丫鬟抬着她,慢慢地走出了院子。

洛流灵不屑地往内阁走去,却被一双手抓住了手腕。

“小妹,我刚刚看见了哦,真是好棒。”洛天羽趴在洛流灵耳边嘀咕了一句。他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是小妹将这啰唆的老妈子踹下去的。他高兴死了,这个老妈子一天到晚念个不停,现在要死不活的,他看着都解气。

洛流灵猛地一抬头,眼神锐利地看着洛天羽。自己做得这么隐秘,他居然看见了?

洛天羽没有发现洛流灵的眼神,他正手舞足蹈地表达着心中的快乐。不愧是他的小妹,真棒。这个老妖婆,活该、活该。

这傻小子没有恶意。洛流灵在心里下了定义,眼睛一眯,不再理会洛天羽,往阁楼走去。

这时洛流灵又听见身后闹哄哄的,似乎来了一大批人。她缓缓地回过头,正好与来人对视。

进来的女人一身华丽的衣着,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抿着,带着淡淡的怒气。

这女人正是洛流灵的娘——华双。当她对上洛流灵的眼睛后,眼神一怔。这个傻女儿看起来好像变了?

不过夫人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洛流灵,眼神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移开了,满是疼爱地走到洛天羽身边,“天羽,不是让你跟着师父学武,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洛天羽的声音带着丝丝哀求,拉着华双的裙摆不停地摇摆,“娘,我是来看小妹的,你就让我跟小妹玩一会儿吧。”

“不行,今天可是要跟着师父学武的,我们去师父那里。”华双很有耐心地说着。

“那小妹也跟着我一起去学。”洛天羽不依不饶,继续撒娇。

华双的脸色立马变了,“我再说一次,马上去师父那里。”

华双这一吼,气氛立马下降到冰点,周围的丫鬟、老妈子大气都不敢出。

洛天羽委屈地看着洛流灵,颗颗泪珠滚动。他真的好想和小妹一起读书。

“你是大坏蛋。”洛天羽对着华双吼了一句,撒腿就跑了。

华双一愣。自己的儿子居然叫自己大坏蛋?下意识地,华双朝着洛流灵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里早就没有了洛流灵的身影。

华双慢慢站直身,看了一眼阁楼,闭上眼说了一句:“看好五小姐,不要让四少爷进来。”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到洛流灵的耳朵里。

看见夫人那样对小姐,一旁的若儿还以为小姐会伤心、会难过,哪知小姐居然淡定地站着,一直看着远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晚上去竹林。”洛流灵丢下一句话。现在最主要的是加强锻炼,只有自己变强,才能生存。

晚上最适合练武。

这会儿,夜已经很深了。在这寂静的夜里,灯笼的光芒星星点点,映出两个一高一矮的黑影,一前一后地走着。正是洛流灵和若儿。

若儿一想到那个鬼宅心里就有些害怕,但是看见小姐依旧朝前走着,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小姐,我们确定要进去吗?”若儿缩着脖子,手不由得紧紧握着灯笼。

“害怕就回去。”

若儿咬咬嘴唇,“小姐,我还是跟着你。”她心里还是很害怕,紧紧跟在洛流灵身后,一步也不敢走慢。

洛流灵也不管若儿,朝着那宅子就走了进去。

要想去那竹林,就必须从这屋子穿过去,应该是有后门之类的。

两人一走上台阶,若儿伸出手,慢慢推开门,一阵阵灰尘落下,呛得两人差点咳嗽出来。

洛流灵右手挥动了两下,还没看清这屋子的装饰,就感觉身旁的若儿身体一阵僵硬。她转头,看见若儿直直地盯着屋子中间,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

洛流灵眼睛一转,抬起灯笼,借助灯笼的光芒,就看见这屋子的正中间挂着一个人!

她屏气凝神。如今即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她轻轻朝着那人走去。

若儿已经被吓得瘫倒了。

走近了,洛流灵轻轻舒一口气。原来那里只是挂着一件大红的衣裳,衣裳上绣着大朵大朵妖娆的牡丹花,本该是富贵吉祥的意思,但是挂在这里却无端端让人觉得鬼气森森。而且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挂着一个人。

洛流灵已经走到那件红衣服下,伸出手摸了摸。这衣服光滑细腻、做工上乘,谁把它放在这里的?难道,这里有人居住?

洛流灵眼睛快速一转,将这屋里扫视了一圈。

她随意走到一张桌子旁,伸手轻轻掠过桌面,却没有一丝灰尘。果然不出所料,这里有人居住。

要是推断没有错,若儿说的这宅子闹鬼,多半就是住在这里的人搞的鬼。到底是谁住在这荒宅里?现在还想装神弄鬼吓跑她。

若儿在一旁用手捂着眼睛,全身瑟瑟发抖。这鬼宅真的有鬼啊。

一双小手轻轻地放在她的肩上,一股寒意立马涌向若儿全身,“不要、不要,我没害过人,一件坏事都没有做过,不要抓我。”

洛流灵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只不过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感觉到那双手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若儿吃痛地睁开眼,看见洛流灵冷冷的目光,若儿脸上立马红了一大半。一个八岁的孩子都不怕,她一个十五岁的大人却害怕。

“小、小姐。”

真是太丢脸了。若儿悄悄看了看这屋子,什么都没有,别说是鬼,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洛流灵不再理会若儿,朝着那后门走去。

外面的竹林随着夜风发出沙沙的声音,煞是好听。

轻轻踩在竹叶上,洛流灵提着灯笼往竹林深处走去,边走边观察周围。

她敢肯定,住在这里的人一定就在这儿附近。

隐隐约约地,洛流灵听到一个很浅很浅的声音。那是人的心跳声,即使可以隐藏住呼吸,但是心跳却是很难控制的。

洛流灵慢慢地转了一个圈,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难道自己听错了?她正要转身,却听见从头顶传来一个细碎的声音。

洛流灵猛地一抬头,一张鬼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头顶上。

四目相对,洛流灵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倒挂在竹子上的人——不要以为戴了一个鬼面具,就能吓着她。

面具下的人一怔。这个小丫头是不是被吓傻了,怎么没有动静?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稚气的童声传来,“不管你是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住你的,我做我的,互不相扰。”

鬼面人身子一滞。竟然不怕?他身子轻巧地落到洛流灵前面,从鬼面具上看不清任何表情。

“丫头,你胆子真肥。”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他在这里住了两年,这是第一个没有被吓走的人。

“胆子够不够肥不是你说了算。”洛流灵斜眼看了看不远处在竹林里瞎转的人影,显然是在找她的若儿。

“小丫头,敢不敢接我一招?”

“一个月后。”现在她没有那么强的能力,她来这个竹林就是来训练自己的。

这个鬼面人身手不凡,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过气息不稳,肯定中了毒。也许这正是其致命的弱点。

洛流灵回过头,背对着鬼面人,将背部完全暴露在鬼面人眼下,完全不怕鬼面人偷袭。

这个小丫头,狂傲得真是让人喜欢。鬼面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飘忽中,一句话从风里传来,“一个月后,竹林,不见不散。”

洛流灵转身朝着若儿走了过去。

若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看见洛流灵朝着自己走来,她激动得差点哭了,“小姐。”

洛流灵要一个人在这儿训练,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若儿,你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来接我。”

“小姐,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若儿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洛流灵的样子,知道再说下去,就会惹她不高兴了。

若儿垂着头,规规矩矩地应了一声,“是,若儿回去了。”

吹灭灯笼的光芒,洛流灵在脑海里细细回想现代时的格斗技巧。

那是深入骨血的招式,即使不用想,洛流灵也能使出。但有很多动作,由于这个身子胖胖的所以发挥不出来,她只能将做得到的一一练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子再也支撑不住。这种高难度、高强度的训练,让洛流灵体力透支,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一个白色的软绵绵的小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钻进了洛流灵怀里。

小白趴在洛流灵怀里,她却没有力气去逗它玩。

小白却不安分,爪子一直扯着洛流灵的衣角,被洛流灵拍出去几次也不懊恼,继续跳过来,不停地撕扯着洛流灵的衣角。

“小白,不要闹。”

她实在是没力气了。这个身体本该在两岁的时候就开始训练,从八岁开始,起步晚了,身子到底撑不住。

小白却依旧咕咕地闹腾,毛茸茸的身体上蹿下跳,就是不让洛流灵休息。

被小白闹得厉害,洛流灵慢慢地睁开眼,只见小白用两只爪子抱着一个红红的果子,粉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小白,这是哪儿来的野果?”她伸出手将果子拿在手里看了看,也没看出这个果子是什么。

野果?听见主人这么说,小白双爪不断在地上刨,对着洛流灵一阵咕咕咕咕表示不满。这可是它的宝贝,拿来给主人吃的,才不是什么野果。

看见小白愤怒的样子,洛流灵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

“这是给我吃的?”

“咕咕。”小白眨了眨眼睛。这就是给你吃的,快吃吧。

洛流灵犹豫了一下,张嘴咬了一小口,味道香甜,让人回味。

当吃完后,洛流灵感觉整个人就像有了活力,更让她感到惊奇的是,原本虚弱的身体,似乎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气。

“小白,这是什么果子?”她抱起一旁不停扭动的小白,兴奋得就像捡了宝物一样。

有了这样的果子,以后就不怕了。没了体力吃一个,那训练起来可是事半功倍。

看见主人亮晶晶的眼睛,小白觉得好可怕,早知道就不给主人吃了。

这果子只有两个,一个被它吃了,一个给主人了,哪有那么多。这可是奇异果,它好不容易才找着的。

看着手里的小白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洛流灵似乎知道了什么。

洛流灵站起来继续训练,却感觉身子变得柔软了不少,原本胖胖的身体阻碍了动作发挥,现在却很灵活,像蛇一样。

小白也跟在洛流灵身边,这里跳跳,那里跳跳。

一人一兽在这竹林里很是轻松,时间很快过去。

黎明时分,若儿来到竹林,还没走近就看见洛流灵怀里抱着一个小东西走了出来。而洛流灵气色红润,看起来十分不错,就这么一晚,似乎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洛流灵看了一眼身旁的若儿,什么话也没说。现在该回去休息了,不然……

回去的时候,红妈已准备好了早膳,就等着洛流灵回来吃。

清一色的清淡菜系,可口又不容易发胖。

洛流灵洗了个澡,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坐在桌边喝着清粥。

吃完饭,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洛流灵一个眼神,若儿立马会意地将纱帘拉下来,知道洛流灵这是要休息了。

洛流灵睡觉的时候,身体摆着一个姿势,双脚合在一起,因为这样可以让血液流动得更快。

睡到自然醒来的时候,是洛流灵最轻松的状态。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洛流灵伸了一个懒腰,走出阁楼。

月亮出来时,洛流灵就会让红妈将椅子和桌子搬出去,在湖边乘凉。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是洛流灵去训练的时候了。

“小姐变了。”

红妈的眼神一直追随洛流灵,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不知道是否因为跟着洛流灵久了,若儿说话也带着冷冷的气息,“小姐没有变,变的是老爷和夫人,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小姐的成熟与智谋都是被她的爹娘逼出来的。谁愿意这么小,就每天过着钩心斗角的生活?

洛流灵感觉自己的体内充满了活力,身子也越来越柔软,没有了最开始的头晕。要多想想做什么运动,才能更好地利用这个身体。

“小姐。”

若儿脸色平静地出现,递过一条帕子。

洛流灵擦了擦汗,想试试自己的身手到底怎么样了。

身旁的大树让洛流灵眼睛一亮,身子如猫一样,利用身体的柔软,飞升上树。

洛流灵的动作让身旁的若儿一惊。洛流灵速度很快,没用几秒,人就在树上了。

这棵大树很大,有这个荷花湖的三分之一了。洛流灵提升着力量,在树枝上快速地跳跃,想要借助树枝到达湖的另一边。

这样的动作在以前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但是这个身体……洛流灵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地从树上掉下去。

华丽丽地掉进了湖里,洛流灵头脑一片空白,似乎渐渐地失去了意识,嘴里喝着水,身子也慢慢地往湖底沉去。

湖边跑来两个人,大叫着朝洛流灵这边跑来,“小姐、小姐。”

红妈动作麻利,直接跳下水,飞快地游到洛流灵身边,托着洛流灵的身体往岸边游去。

若儿在上面也没闲着,帮忙将洛流灵和红妈拉了上来。

三个人坐在湖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姐,你在干什么?你吓死我了。”

呵斥的声音让洛流灵一怔。虽然被人这样不客气地责备,但洛流灵的心里却升起一股暖流。

“咳咳。”

外面传来一声轻咳声。管家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三人。

五小姐和红妈一身都是水,若儿身上也乱糟糟的。这傻子小姐又发疯了吗?

“管家。”红妈抹了抹眼泪,一脸愁容地看着管家。这个院子一般都不来人,不知道管家来干什么,难道要收回照顾小姐的人,让小姐一个人自生自灭?一想到这里,红妈就直直地朝着管家跪了下去。

管家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伸出手想要将红妈扶起来,“红妈,你这是干什么?”

可是红妈却拽着管家的手,硬是不肯站起来。

“管家,我求求你,不要让我们走,小姐一个人没有人照顾,可怎么活?”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让红妈这样哭哭啼啼的,原来她是以为他要将这最后两个照顾五小姐的人弄走。管家无奈地笑了笑,“红妈,我只是来告诉你们,再过几天大少爷胜利回城,夫人允许五小姐出院子,到时大家开开心心地聚在一起吃个饭。”

管家这样一说,红妈放下心来,不过听见要让小姐去参加家宴,心里又是一紧。上次就是去请个安,差点被鞭子打死,这次去参加家宴,不知道又要出什么事。红妈有些担心地从地上站起来。

“小姐能不能不去?免得又出什么岔子。”红妈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道。她还是希望小姐就在院子里,这样才让人安心。

“这是老爷的命令,我也只是个传话的。”管家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他也不想让这个傻子参加,可是这次大少爷出兵,一口气端了敌人老巢——据说这次家宴,还宴请了不少大臣及其家眷。

既然是老爷的命令,红妈也知道任何人都不能违抗。

管家也不再废话,往下一个院子传话去了。

“快,带小姐回去换衣服。”

竹林里,一个小人正在不停练习。

在她的身后站了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一动不动,就像一个雕像。

洛流灵早就知道这个人站在她身后了。虽然他们有一个月之约,可她没有管他,自己练自己的。

直到洛流灵终于体力不支,慢慢地松懈了下来,鬼面人才走到洛流灵身边,居高临下地将洛流灵完全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丫头,你练的是什么怪招,怎么我从来没有看见过?”

他纵横江湖几十年,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奇怪的招式,这难道是武功吗?

“那就比一比吧。”

洛流灵身子自动往后面一站,给鬼面人腾了一块地。

鬼面人倒是没想到这小丫头这样痛快地要和自己比试,“丫头,你确定要跟我比?”

洛流灵看不清鬼面人面具下的表情,但是她知道,这个鬼面人绝对是在笑,觉得自己就是和他玩玩。她要让他知道,小看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实在很难想象出这么一个胖胖的身子,居然很柔软、很轻巧,就像一只轻灵的黄莺。

鬼面人嘴角含着笑,看着这气势惊人的丫头,宛如长虹奔月,闪电般地朝着他而来。他身子一翻转,踩着一根竹子从洛流灵头上划过。

洛流灵当然不能抓住他的脚,她只是从怀里摸出一把竹叶,张开双臂,就像天女散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