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泄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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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泄密者(35)

婉汀去日本度假以后,我几乎是天天扳着手指计算着日期。期间她从日本给我打过来两次电话,都是些要关心身体啦,别酗酒啦之类。我一听之下自是连连应允。这样一天天数下来,就来到了七月十七日,她在日本的最后一天。按照原计划,这一天她将从富士山返回东京,并下榻在东京帝国大厦,赶乘第二天一大早的班机回国。由于这两天她不在家,我心绪有些不宁,所以我没在家做过饭,都是在外面将就着对付了,今天自也不例外。

早晨起来,洗漱完毕后,我就来到了楼下的欣欣粥屋,要了两张薄饼,一碗粥,半份榨菜,慢慢地品尝着。上班的时间一直都很忙碌,我很难在工作时间内寻找到一个放松自己的时间,所以每天如此的早餐,就成了一天中放松大脑的小憩了。

我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我知道这是婉汀在国外的最后一天。虽然很难将这两件事扯到一起,但我还是忍不住将一些毫不相关的事情连到一起。人有时就是这样,会在突然间冒出莫名奇妙的想法。所以当这个想法在脑中出现时,我没有想方设法地扼杀它,反而顺其自然地想了下去。

张小龙—全樱—老徐。这后面难道还会加上婉汀?他们会以这样毫不相干的理由扯到一块儿去?全樱和老徐正策划着怎样将袁源踢掉而换上自己上台,而婉汀只是一个私立中学的教师,怎么会加入到这个团队中,这不是无稽之谈么?恍惚间,我看到她那张唯美的脸在冲我微微发笑。我心中一怔,奇怪,怎么会出现这种想法?不是因为我这些日子以来太紧张了吧?

想到这里,我的粥也吃完了,我便停止了对这个问题的思考,而匆匆搭车来到公司。

到达公司时,袁源还没有来。我随手翻了一下墙上的日历,上面写着三碧,财神正东,喜神正南,贵神东南,唯独没有提幸运之神在何方。当然我对这一套一向嗤之以鼻,这些全部是毫无根据的市井说法,与真正有使用价值的预测学谈不上有半点关系。袁源更是不信,我甚至没见过他什么时候翻过日历,当初买这个日历的人纯粹是为了讨好他才给他买这么昂贵的日历,而昂贵的日历么,上面自然要印点什么。我一边故作轻松地笑着,一边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凭预感,我知道今天会发生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为了证实我自己的预感,我用兜里的硬币给自己起了一卦,是《坤》卦的上六,爻辞是“括囊,无咎,无誉。”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是一个中卦,不好不坏,但并没指出我要面对的实际情况。也许指出了,但它隐藏的太深,以我的水准还不能把它看出来。

九点时,我的预言被证实了。那时我正陪袁源下去检查公司直属各部门的工作,电话突如其来的响了起来。但我早已将它调成了震动,那种感觉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已。趁袁源不注意,我慢慢地溜了出去。办公室中虽然有几个人注意到了我,可他们现在主要目标都是听袁源的演说,所以都是大略地瞟了一眼就都将目光收了回去。

接起了电话,果然是司徒堂打来的。为了这一刻我们准备了很多天,我甚至用六七个假身份证办了五十多个手机号码。他说:“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运转了,耶稣半个小时之后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我说:“请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的神放心。”接着挂下了电话。司徒堂用的是我们事前约定好的暗号,那就是说他半小时后他正式动手,到时候我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我没有问他在哪里,因为这是我们这一行的大忌。

只过了短短的三十秒,我又回到了办公室中。为了糊弄那几个注意到我的人,我在进门时故意将一叠纸巾放进了裤兜中。袁源根本没有觉察,他甚至还在重复刚才话语中某个特定的状语结构。按照他现在的讲话速度,是没法将整个安排都在一上午完成的,甚至他不会走出这间屋子。不管怎么说,我都要进行行动前的最后准备了。

十五分钟很快过去了,袁源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坐在那里的某位部门领导脸上有些尴尬,用一口一个“是”来回答袁源的问话。袁源虽然谈风甚健,可还是可以让那位部门负责人发言,弄得他很被动也很狼狈。当然时候我知道,那位是老徐的铁人。

就在同一时间,坐在保卫部里担任部长助理的张小龙同志正抬起那双眼睛望着窗外空荡荡的空间。他当然不会知道马上就会降临到他身上的厄运。正当他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里面有一个焦急的语调道:“是张小龙么?我是陈颖珠。有点小事想麻烦你一下,今天我买了二十斤大米,想拎上楼去,可电梯今天停运了---”张小龙一听马上就乐出声来:“颖珠,是你!什么?你就在家暖花园的门口?好,好!我马上过去!”

当张小龙来到家暖花园门口,费了好大的劲找到等在那里的陈颖珠时,她立刻交给了他一袋沉甸甸的大米。两人并肩向里面走去。当来到楼房门口,忽然从楼道里冲出几个全副武装的小混混来,不说二话拽住两人就打,一边打一边骂两人今天没上交保护费,不准往上抗大米。当然挨到陈颖珠身上的拳头都是假的,可她还是发出了很逼真的“哎呦”声。张小龙想借此机会上演“英雄救美”,他的鹰爪功也的确够水准,居然打倒了两个人。不过他也不想生事,打得都不重。那几个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最终还是将张小龙摁在地上狠揍了一顿,直到陈颖珠掏出手机来想要报案,他们几个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去。

张小龙还要跟那几个人斗,被陈颖珠给拦住了:“算了吧,他们几个是这里的地头蛇,仗着有点门道,你斗他们不过的。你伤的严不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陈颖珠的这一番话比什么都好使,张小龙立马表示:“一点问题都没有”,还硬帮着他将大米扛上了十五楼。由于陈颖珠的解释,他一点也没起疑。当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足够我完成一样相当重要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全樱接到了我的电话,告诉她老总现在在这面挺生气,可能对徐总不利,叫她赶快过来一趟。全樱自然连连应允,还感谢我能为她提供这样的情报,放下电话后她很快就赶了过来。

此时距正式时间只有十分钟了,就在袁源讲到一个段落,刚要停下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众人闻风而惊,却不知道是哪里的事情。一个青年男子匆匆走了过来,告诉袁源是十六楼的一个仓库突然失火,他是这座大厦的保卫人员,要求袁源立即组织人员有序撤离。

袁源自然连声答应。他吩咐各部门主管尽力抢救手头的资料文件,实在抢不出来就算了,保证人员安全要紧。各部门主管平时虽有人与袁源不和,可此时也只得峁足了劲齐声答应。袁源对我道:“小张,没有时间了,你去把我办公室中的东西都抢出来,实在不行多叫几个人抬也得把它抬出来!”

我盼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他话一出口我立即表示:“知道了!”袁源绝无可能再回办公室,因为他已被几十人牢牢定在那里。我刚要转过身去就听全樱道:“我陪你一起去吧!”我猜测她是想借此机会探点风声什么的,于是一口回绝:“徐总那儿事还挺多,你去帮他忙吧!我们这儿的事有我就够了!”到此时候她自然不好再掺和,只得怏怏的走了。

我飞快地冲进了办公室,用事先早已定好的方法打开了保险柜,抽出里面的资料就是一阵猛拍。当然这些资料太厚太多,我不可能将所有的都拍下来,只是将那些属于重大机密的文件找了出来。就在找的过程中,一份数据忽然跃入了眼帘:《关于转让潇湘集团三百六十万元集成款》,下面竟然没有附带什么文件之类的凭证。我意识到了这里面有问题,往下一翻,又一张收据是“转让古风公司一千万元”,再下面又是“云湖集团八百五十万元”,“譶东集团七百万元”—这些钱别说公司文件上没有记载,就连我天天在办公室,连听都没听说过。而最让人称奇的是,最后一张的时间竟然就是昨天!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通过天维不断的洗钱,而这些钱的来路全都是不明不白的!于是我隐隐猜到了全樱的真实来意。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让袁源知道我拿出过。我拍完照后将它们原封不动地塞进保险柜,看看时间才过了五分钟,就又在其他的箱柜中翻腾,最后我找到了袁源压在小铁柜下面的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每天的工作情况,我略略一瞅就随意打开了一页,不料上面写的是:“去见A先生,带了十万元。”A先生是谁,大概只有他知道。可凭着袁源的身份地位,向来都是别人送给他钱,是谁有这样大的本事让他一下子就送去了这么多?接着我仔细一翻,发现上面的这种记录还真的不少,其中A先生尤多,出现频率不少于二十次。袁源没有必要在笔记本中对谁撒谎,因为平时根本没有人能够接触得到它。但他还是很小心的将人名全部抹掉而改用了一些别人不为熟知的暗号。A先生出现的次数之多证明了他与袁源关系的不凡。可我凭借多天来的回忆,没有发现袁源在上班时间内与公司外的哪个人有过这么多的接触。那么他究竟是谁?与袁源真正要做的事有没有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