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黑色准男爵”之称的英国海盗王——巴塞洛缪·罗伯茨,是海盗历史上的神话人物,他所带领的团队有着严格的铁一般的制度,比如:如果在船上行窃或愚弄欺骗一个以上的伙伴都是有罪的,都应按现行规定予以惩处,情节严重者处以死刑;船上的任何一个成员都不得在大家不知道的情况下,与别的海盗团体达成协议或签订合同,违者以叛徒论;严禁在船上赌博、打架斗殴;不服从船长者,则处以裸背鞭打之刑……而其中,还有着这样的一条:
禁止赌博,禁止把妇女带上船。
在一个名为美拉非海域的地方,有一群海盗生活在一个谜一样的群岛之中,他们称自己所住的岛为“秘岛”。在一次外出海战并获大胜之后,他们满载而归,然而在归途中,却意外地发现船上多了一个惊艳的女人……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海盗统领带着自己的团伙在美拉非海域上刚刚劫获了一只商船,一战下来,总算是收获不小。这是一个返航的私人商船,这些人通常的经商手法无非就是卖掉了一船所有的货物后,再拿出一部分购置目的地一些特色的货物回到当地后再进行转卖,这一来一回,差价也不算小。这个商船上所购置的大多是一些特色食物与衣物,还有那些金灿灿的惹眼的金币,这让海盗们欣喜若狂。
当然,这次任务的主帅凡达心中也甚是喜悦,在返程的路上,他嘴里一直哼着小调,手里拿着一块沾酒的白布,擦拭着手中仍残留着血渍的剑。这个海盗首领与人们一贯想象的粗暴的海盗形象并不一样,他的打扮极具特色: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与淡红色相间的格子图案齐腰马甲上衣,下身穿着一件深灰的马裤,牛仔帽上插着一根羽毛,身上还佩戴一些珠宝饰物。凡达看了看前方,眼看着就要到自己生活的秘岛了,岛上那些可爱的女人和孩子们看到满载的战利品后,肯定又是一顿欢呼……
想着想着,凡达的嘴角便抹开了一丝的微笑——这群女人和孩子,就是麻烦,总是大惊小怪的,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时,一个牛仔装扮的成年男子走到了首领的面前,盯着首领那爱剑如命的、小心翼翼的擦拭动作后,他用手拿出了口中的烟,吐了两个烟圈,自己欣赏着,然后不经意地对凡达说:“为什么这么爱护这把剑?”
全岛上的人,也只是莫比敢这样和凡达讲话,形成这样局势的关系很复杂:第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第二,他们曾一起偷过退休老首领的假牙,一起挨打,一起被罚;第三,长大后,他们曾爱上同一个女人——老首领的孙女,最终莫比娶了她,代价就是第四条,他们一同被列入新一任海盗王的候选,莫比退出并力挺凡达上位。因此,有人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像兄弟,像朋友,也像情人,但他们最终更应该像敌人,可是他们偏偏不是最后最为应该的一种,而是同时扮演着前三种角色……
“哈哈,因为它能给我力量,让我战无不胜。”凡达故作神秘,然后随口又问,“你不是应该在盘点战利品吗?怎么,数到手软了?还是没有找到中意的战利品先犒赏一下自己,哈哈……”
“数到腿软了……”
“哈哈,你这没出息……”凡达话说一半就被打断了。莫比这家伙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说也奇怪啊,数着数着,怎么就多了一个女人出来?”莫比阐述得很平静,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汇报情况。而凡达喜悦的心一下子变得紧崩了,丝毫无法像莫比这样平静地对待这样的事情。
“什么?女人?你确定你没有看错?”
“没有,千真万确。”
“简直是胡闹!关弦岛上,只有男人作战,从不带女人,是谁这么大胆?”
“不,凡达,那女人不是我们岛上的,我想应该是……”
“你说什么!历来所劫船,一个活口不留,这是规矩!”凡达的情绪十分激动,有气愤,有恼怒,有紧张,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带我去看看那个女人,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女人是趁乱藏到我们船上的,她一直藏在夹板的内隔里,刚刚才被发现。那女人是个东方女子,长相十分标致,简直美极了,就像东方人所说的仙女下凡一样……不如我们……”
“不行!快带我去见那个女人,趁着还没有到岸,赶快把她给处埋掉。”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而已,带回去做个压寨夫人也好啊,而且,岛上那么多叽叽喳喳的女人,多她一个不多啊……”
“这个东方女子怎么能和家里的那些女人比,你要知道,她亲眼目睹了我们的掠杀全过程,要斩草就要除根!”
“唉……别总想着那一套规矩了,我要不是看你总挑不到看对眼的女人,我才懒得管呢。所以,我看啊,还是先搞搞清楚吧,也许她与船上的那些人并不沾亲带故的……”
“胡说,那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规矩是不能坏的。”
说话间,二人已经来到了船舱内,终于一睹了那个东方女人的面容。就是这个女人闻声抬头间,凡达惊艳了,就像莫比所说的那样,这个女人就像是来自天上之人。当女人恐惧的眼神环扫四周时,与凡达的目光相触。就在凡达接收到女人楚楚可怜的目光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颤了一下,这东方女人与西方女人有着绝大的不同,那种清纯脱俗不禁让人为之一动。
凡达的心中开始纠结了起来,这样一个美人要如何来了断?在那美丽的颈脖上划上一刀,还是在她身上绑块石头沉入大海便宜了那些恶鱼……不行,不行,凡达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场景,就好像一幅美丽的画卷上染了一个污点般,单是想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知凡达者,莫比也。莫比一眼便看出凡达的困扰,也难得,这样一个驰骋海面,嗜杀如命的冷血男儿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顾虑起来,总算是有了一点人情味。
而且,莫比也知道,对于凡达来说,最难过的就是心里的那道关,祖上制下来的规矩,他从来都没有违背过,他认为那是延续海盗团队力量的法令,是永远不可抛弃的精神支柱。海盗的制度法则是经过血的教训、历史的累积而拟定出来的,是维持一个海盗团队所必不可少的方圆之器,将人们的行为归整到一个合理的范围之内。对于每一个海盗来说,他们的灵魂是张扬的,由于常年生活于海上,很少与外界人士进行语言交流,因此,在他们之间有着自己的一套沟通方法,也就是有些有所评价的那样:简单的人选择了简单的生活方式,依这种简单的生活方式简单地活着。因此,对于海盗们来说,他们对于事物的交流已经停留在了或者说升华到了对事物只会表达最为直接的看法,他们的喜好厌恶全泊在了脸上。当然,这种语言方式并不代表着他们的性格与智谋的简单与低下,再为简单的海盗团,其中的成员们性格也是形形色色。直爽的人容易相交,城府之人需慎交,在海盗团队中也不乏一些心机阴沉的家伙,这种人即使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天,你也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他是你真正的朋友。
在这样一个为了共同的目标、选择了共同的生活方式但却性格张扬、龙蛇混杂的团队中,必须有一套强硬的制度来圈住他们的性情与暴乱,规整他们的行为与作风,不然,如一盘散沙式的海盗团,早晚会有灭亡的一天。
关弦群岛一带的海盗王祖先——罗伯茨,是那一片海域的霸主,是过往商船们的噩梦,是海盗们的英雄也是国王。他在统领海盗的生涯中不断摸索,最终为海盗们制定了一系列的死制度,用来规范这些生性就不规矩的人们,对于这些人,他已经不再奢望用人性化、自由化的管理方式去统领了,铁的制度才能真正地镇压这些人,制服这些人。
现如今接任第十二代海盗王之位的凡达,沿用了神明般的罗伯茨的制度,有序地维持着海盗们的生活与战斗。然而,这看似平静的一切,却在这样一个阳光妩媚的下午完全被打破了,就在东方女子与凡达的那一触目间,制度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考验……
“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自哪里?你为什么会在那条船上?”凡达一口气几乎倒出了自己所有的问题,但得到的却只是沉默。
“……”女人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大盗,一语不发。
“我想,她大概是吓坏了,受惊过度的女人就是这样,就像个傻子。”莫比说。
凡达看了一眼莫比,示意他随自己出来。从这个举动,莫比就已经可以断定:凡达对这个女人的善念已经战胜了心中对于制度的那份坚定。他尾随着凡达出来,等待着看这个装硬的家伙怎样收场。
“凡达,你打算以什么样的方法把这个可人儿处理掉?”莫比明知凡达已经动了心思,但还是想要调侃一下,为难一下他。
“这个……我也不能过于专制,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呢?”凡达已然忘记了刚刚自己那坚定的态度,此时此刻,他似乎想要从莫比的口中听到一些大慈大悲的话来,但又怕听到这样的话,违背的祖上的规矩。
“呵呵,尊敬的凡达,既然您这样问我了,那我觉得您刚刚说的那番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不如就把她留给那些兄弟们处理掉好了。至于怎样处理嘛……就看他们了,反正不要让她活着回到岛上就行了。”
“呃……”凡达没想到莫比这小子会来这么一出,完全不给他台阶下,他只好委婉地提点一下了,“眼看这也快到岛上了,这样做妥当吗?不如先把她押到岛上,严加看管,然后再问清楚她的来历,再从长计议也不迟啊。”
“哈哈……凡达这样说,那兄弟们就受命。”莫比的眼神中掠过了一丝惊喜,以及意料之中的神情,一闪而过间却让凡达捕捉个了正着。
“你小子,是故意的对不对?”凡达这才看出来莫比的故意刁难与捉弄,堂堂的海上魔王却总是被手下的这个兄弟戏谑,哪里还有权威,凡达轻轻挥了一拳,落在莫比的胸前。两人相视一笑,向甲板上走去。
当莫比代首领之言宣布这个东方女人暂且留下性命,待到岛上之后再进行发落。话音一落,船上便一片欢呼,同时也引致了一些七言八语。
很快,威武的海盗船就像是一个常胜将军挺进了一个迂回的群岛之中,这里时而如小河般狭窄,时而如水月洞天般穿梭于石洞,时而又眼前一亮进入另一个境地。这真是谜一样的一个世界,真是令人惊叹:这群人是怎样找到这样一个人间仙境作为生存基地的。当然,这一路的景色,这名东方女人是无福享受,因为但凡来到这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可以清楚地看到来时的路的,她们的职责就是照顾好外出出生入死的海盗们的生活,为海盗们生儿育女便可,在这里,女人们倒也安逸,世世代代地,也很少有人会去打探外面的世界。
很快,船靠岸了。夜幕降临时,这里如往常一样,为出征的将士们庆祝,大鱼大肉,杯酒畅饮,好不痛快……
狂欢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凡达就依往常的习惯去历届海盗王的冥思地冥思去了。没有首领,海盗们顿时炸了锅,你一句我一句地述说着今天的奇遇之事,有些给身边的女人讲,有些讨论着,有些叫骂着,有些就像讲故事一样,还连挥带舞地附加了不少添加性色彩,使得故事变得更加传奇起来。
一名年事已高的老海盗听后,大概地理了一下头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带着些醉意,缓缓地问道:“历来就没有这规矩啊,而且,凡达自上任以来就一直坚守着这一份铁的制度,是何等女子可以让他做出如此的让步?”
“老克莱……你是没见啊,那个东方美人可真像天上的真神阿拉,不,她的美要胜过那些传说中的女神。如果说要杀了她,我也会于心不忍的……”一位亲眼目睹了那一幕的海盗借着酒意回忆着白天时初见美人的惊艳,那一幕就足够他回忆一辈子的了。
“可是,我们曾以天神的名义对着大海发过誓,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遵循那个伟大的法典,否则就必将受到严惩。”老克莱还是有些担忧。
“是啊,制度的第五条,明确地规定,严禁女人登船,不论是外出购置生活用品,还是在掠夺斗争时,都绝不可以。尤其是被劫船上面的活口,更加不行。”
“其实,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留下又有何妨,制度是死,人是活的。而且,从制度确立至今,并不是没有变更过啊,制度就是在不断的修订中完善起来的。”别看这是一群盗掠之徒,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满腹才学之人。
“对啊,如果说要投票,那我是肯定愿意美人留下的。不为别人,哪怕就把她放在那里当做雕像每天可以欣赏一下也可以啊,哈哈……”
“杰克这个色鬼,心里又在打坏主意了……哈哈……”
“唉,这种事,历来就无须民主。猎物船上的女人,留不得,否则会带来灾难的。”老克莱虽酒意正浓,但思维还很清醒,他的神情中充满了顾虑。
“老克莱,这话我就不可听了,什么叫无须民主。法规中也有讲述,对于我们每一个人,只要是登上了这艘海盗船,那么人人都有民主的权力,拥有至高无上的自由和重大事情参与投票的权力。而且,凡达今天还说不会过于专制,他会听取大家的意见的。”
“……”
借着酒性,大家愈说愈烈,都忽略了那个战争的活战利品。
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天边泛起了血红的朝阳,海盗秘岛中的女人们一早便起来为家中的丈夫孩子们做饭,料理家务,就像外面所有的家庭主妇一样。
凡达从冥思地中出来后吃了一天中的第一口饭,那是一块香醇的奶酪和一块刚刚烘烤出来的新鲜的面包。凡达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嚼着美食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期待着这美好的一天能够有新鲜的事情发生。
“昨天的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凡达似乎有些不经意地问起来身边的人。
“还关着呢。”
“哦,那待会儿我们一同前往,你现在去喊上莫比,我们一同去问话。”
“是。”
一个收拾得干净利落的房间里,这个东方女人呆呆地坐了一夜。一整晚的黑暗似乎让她平和了许多,随着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顿时让女人有了一丝惶恐,她本能地往角落里蜷缩了一下,低着头,用头发遮着眼睛,试图用那一头长发将这束光线给遮住。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什么在那条船上?”凡达走上前去放低了声音,带着些关爱的语气问道,这一出口又是一股脑儿地摊了一堆的问题等待着回答。但眼前的这个女人仍旧是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你倒是说话啊?莫比,你确定她不是哑巴?”凡达似乎有些急了。
“我想她大概是饿得没力气说话了吧?哈哈……”
“什么?饿?昨天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给她东西吃吗?”
“咱们岛上可从来没有捕捉过活的战利品,一经入库,即使她再惹眼,大家也都把她当艺术品对待,谁会想到这个活生生的艺术品也要吃饭啊。哈哈……不要担心了,我已经吩咐下去给她备些餐点了。”
“嗯……那就好。”凡达紧皱的眉头松了松,满意地点了点头。毕竟,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违犯了制度从外面接受个被劫商船女人回来,如果过于张扬地迁怒于岛里的人,恐怕日后对于这个女人的处置民主上会出现困难。
很快地,餐点就端上来了,一盘丰盛的不太正宗的西式餐点就摆在了东方女人的面前。女人怔了怔,看了看盘中的餐点,猛地抓起盘中的食物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还恐慌地看着四周,大概是吞得太急了,所以仍时不时地流露出难以下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