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二人等待着,也相拥休息着,这一段时间内,他们却宁愿过的再久些,因为彼此倾听对方的心跳声,感觉着彼此的体温和柔软,那种感觉令人是如此的依恋。
原本,魏晓晨以为廉政是多虑了,谁知,他说的果然没错。
二人正在靠在一起默默的注视对方,就在这时,猛然间就听咔嚓一声响,好像黑蛇来到了冰雪中。
紧接着又是咔嚓一声响,他们离着洞口三尺远自己挖好的雪洞竟然落下了一点雪,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孔,从那小小的孔看的清清楚楚,一条巨大的青蛇头,灯笼一般的蛇眼,就出现在了积雪中,就见那条黑蛇猛地张开大嘴,就将洞前方的积雪一口吞掉,足足吞掉了一丈方圆的冰雪!
若是二人刚刚还在靠近洞口的那个雪洞中,这时已经暴漏!
魏晓晨惊得脸惨变,差点失声叫出,一伸手,就去摸自己的修罗刀!
廉政赶忙将手捂住了她的樱唇,又按住了她拿刀的手,然后轻轻的摇摇头。
魏晓晨看了看廉政,又将手中的修罗刀松开,而是用抓刀的手却握住了他的手。
就见那黑蛇似乎是嗅到了什么气息,好像二人的气息被它嗅到,可是却没有找到人,这黑蛇刚吞掉了一些冰雪,上面厚厚的积雪立刻有了个空缺,咔嚓一声又塌了下来,又将那被它吞食走的冰雪的空缺补上了。
那条黑蛇倒是高兴了,似乎是见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居然又是一口将一些冰雪吸进了肚子内,就听咔嚓一声,冰雪又落下,又将它埋在了雪中。
那黑蛇高兴的连着吸了三次,一看这积雪这么多,竟然将自己的蛇尾巴在这满是冰雪的雪内伸了进来,好似身上太热,要用这些冰雪降降温一般。
二人就在旁边不远处的一尺内,幸好他们是靠着石壁挖的洞,蛇尾巴没有拐这么大的弯,否则,依旧会将他们暴漏。
二人不敢动,甚至连大口呼吸都不敢,廉政紧紧的抱着魏晓晨,魏晓晨也仅仅的抱着他,二人相拥不动,就这么等待着。
那黑蛇的蛇尾慢慢的打着节拍,不断的在冰雪堆内来回的游动,一阵阵腥臭难闻的气息都透过冰雪传了过来,幸好二人吃了避毒药,也幸好毒蛇并不是喷出的毒气,而是它身上带着的腥臭味,二人这才没有什么事。
终于,这黑蛇玩了一会,就将蛇尾巴撤出,往洞内爬去。
看到这条巨大的黑蛇退出去,然后咔嚓一声,头顶上的冰雪又将那空洞埋住,二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暗自叫道:“好险。”
魏晓晨这才感觉到正和他抱在了一起,脸羞的通红,赶忙将双臂放开,但依旧是握着他的手。
廉政也是一样,也是松开了手,脸通红,十分的尴尬。
魏晓晨支吾道:“廉大……哥,幸亏你谨慎,否则,咱们就被发现了。”
廉政轻声道:“这大蛇似乎很喜欢这里,我看,它以后会经常来这,咱们再等一会,等它走的远了,再出去。”
魏晓晨轻轻点点头,又依偎在了他的肩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二人又等待了好久,廉政这才轻轻的开始挖雪,轻轻的对魏晓晨道:“你在这别动,我过去看看。”
他极其轻微的慢慢的开始挖雪,魏晓晨道:“我帮你一起,咱们一起。”
她刚用手一挖雪,早就被廉政用力按住,廉政轻声道:“慢着,要轻轻的慢慢的,以免那条蛇没走,听到动静。”
魏晓晨忍不住扑哧一声要笑,她还没等笑,廉政神色慌张,伸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将一根手指放在嘴边,轻轻道:“嘘,不要出声,这时候一定要小心,万不能大意!”
魏晓晨苦笑着摇摇头,她没想到廉政竟然是这么一个谨慎的人,那条蛇明明就是吃饱了喝足了,已经离开了,可是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竟然就像是大蛇就在洞内似的,她当真是觉得好笑。
可是廉政却没有半点玩笑,依旧是一点一点的挖着雪,一点一点的将冰雪培实,免得塌掉,他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他几乎是趴着爬过去的,只是挖了个两尺来高七尺来长的小通道,但只是这小小的通道,他都足足挖了半个时辰!
魏晓晨只好学着他那样,帮着他,二人仅仅挖了个能容得下二人并排过去的小通道,一起爬了过去,透过小洞往洞内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惊得魏晓晨冷汗湿透了全身!
原来,那条黑蛇居然还没有走!
虽然其余的蛇基本都不见了,可是那条黑蛇竟然悠然的盘在洞内靠近深渊的那个青石上,将黑色的尾巴一部分荡出了洞内那个深渊的洞外,闭上了两只灯笼一般的血红双眼,吐着红舌头,竟然在哪里睡觉!
魏晓晨这时才佩服他,要不是他这么谨慎,恐怕二人出一点动静,就会惊动了这条可怕的毒蛇!
廉政紧蹙剑眉,轻轻的趴在魏晓晨的耳朵上低低的声音道:“不好,这条该死的畜生真的喜欢上了这里,看来它是不打算走了,这下可麻烦了!”
魏晓晨一咬银牙,轻声道:“咱们杀出去,出其不意的斩了它的蛇头!”
廉政小声道:“不可鲁莽,这蛇一刀绝杀不死,到时候它不死,就是咱们的死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
魏晓晨柔顺的点点头道:“我听你的,不过……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廉政皱眉道:“只好随机应变了。”
魏晓晨低声喃喃道:“也好,时间越久越好……”
廉政没听明白,问道:“什么越久越好?”
魏晓晨的脸一红,赶忙又道:“没什么,我随便说说……”
廉政微微摇头,他发现,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个冷漠、坚毅、孤傲和不可一世的她竟然变了,竟然变得温柔、可爱、孤傲冷漠之气几乎完全看不到了。
他简直搞不清为什么她的变化这么大,他那里知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一个女人若是真的肯为了一个男人改变自己,那就证明,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是何等的重要了。
二人就这么趴在冰雪堆中苦苦的等待着,魏晓晨脸一红,轻轻问道:“廉大哥,你……冷吗?”
廉政摇摇头,道:“我还支持的住,这点冷不算什么。”
魏晓晨红着脸,轻声道:“咱们这么等……不是办法,要不……咱们还是回刚才的洞穴去等?”
再回去那小小的洞穴又要拥抱依偎在一起,可是她却想多享受一下那种温馨浪漫的感觉。
廉政没有办法,也的确有点冷,这么趴在雪中也不是办法,只好道:“好吧,咱们就先回去,等会再来看看。”
二人慢慢的又退了回去,又一起依偎在一起蜷缩在了那小小的雪洞内,魏晓晨好像已经成了习惯,双手挽着他的手臂,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轻轻道:“要是人生都这么美该多好。”
她的声音太小,他根本没听清,就见他在坐在那里呆呆的发愣,似乎在想什么对策。
忽然间,廉政微微一笑,握紧了她的手,轻轻道:“哈哈,我有办法啦!”
他说着,松开了她的手,将身边的冰雪抓过来一些,然后开始搓捏了起来,他认真的揉捏着那块冰雪,然后慢慢的又加上一些雪……
魏晓晨看的奇奇怪怪,真不明白他搞什么鬼,轻声问道:“廉大哥,你要做什么?”
廉政微笑道:“我要做一只乌鸦!”
“乌鸦?什么乌鸦?”
廉政道:“就是像洞中那些乌鸦的样子呀。”
魏晓晨更奇怪了,皱眉道:“做那恶心的东西做什么?”
廉政笑道:“咱们还要指着这个东西脱困呢,只可惜,我这人太笨,没有桂儿师妹那种丹青绘画的本事,否则,利用清虚以及冰寒之气,就可以幻化出来了,我呢,做一只假的乌鸦,等会呢,打醒那个畜生,然后将这乌鸦丢下去那个深渊,那畜生一看还有乌鸦,一定会前去追杀,那咱们就趁着这段时间,就可以飞出去看看了,这就叫调虎离山之计,否则,那畜生盘在深渊洞口,咱们一出去就被发觉了。”
魏晓晨睁大了眼睛,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了,她万没想到这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做事堂堂正正,本本分分,甚至有点呆的少年,竟然这么聪明。
实际上,他的确是有点呆,魏晓晨的样子,早就对他心有所属了,他美人在怀,却不敢存非分之想,笨到了极点,更傻到了极点了。
也许他并非不懂,也许他并非是傻和笨,只是他为人太过正直,故此比较呆板罢了。
魏晓晨轻声道:“我……我帮你做……”
廉政憨厚的笑道:“我……我手太笨,嗯,看来你做的会比我好,咱们做一个大乌鸦,最起码有两尺大小。”
魏晓晨轻轻的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青丝,盈盈而笑,柔声道:“你放心,我会做好的,管叫乌鸦的爹爹见到这只假的都分不出来。”
廉政笑了,他没想到,这冷漠孤傲不苟言笑的女子竟然也懂得玩笑,她温柔可爱的一面竟然是那么的令人心醉。
廉政就这么呆呆的在她身边看着,只见魏晓晨洁白的玉手修长,美的毫无一丝丝暇癖,她修长的手指是那么的灵巧,长长的指甲上还涂着红红的指甲油,看上去就像娇艳欲滴的花儿一样的漂亮,那是凤仙汁做成的指甲油,她皓白的玉腕上还戴着两只翠绿色的翡翠玉镯,她耳朵上戴着两枚洁白无瑕的耳环,脖颈上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珍珠项链,她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凤目,看上去充满了智慧,她小小的嘴,薄薄的嘴唇泯成一线,看上去是那么的坚强,她几乎是完美无缺的,真可以说是女人中的皎皎者,女人中的君子之美,美的是那么大气,那么高贵,那么的不可一世!
他简直都有点看呆了,龙女派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他从没有这么无理的看着一个女子,只是有一点跟她不相配的是,她总是穿一身黑衣,看上去就冷漠无情的多了。
不过,虽然她穿了一身黑衣,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而更衬托她有一种阳刚之美,美的是飒爽英姿,简直就是女人中的英雄,绝不像那中脂粉堆中的女子。
她脸上含着微笑,像极了一位多情的少女,当真是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魏晓晨一抬头,就看到他充满深情的目光,不由得脸色越发的娇艳了,她轻轻道:“你……你看什么……”
廉政呆呆的道:“你……你真美……”
魏晓晨脸色一红,嘤咛一声嗔道:“讨厌……”
廉政这才感觉到自己失态,赶忙道歉道:“对……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魏晓晨轻轻白了他一眼,盈盈笑道:“傻瓜,我又没怪你……”
廉政道:“你……你的手真巧,就像我娘一样。”
魏晓晨一边做着那个雪雕,一边轻声问道:“你……你娘呢?”
廉政长叹一声道:“别提了,她……她是一个苦命人。”
魏晓晨又轻声问道:“那她现在在那呢?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你的亲人?”
廉政轻轻摇摇头道:“对不起,我不想说,请你不要问行吗?”
魏晓晨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叹道:“对……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害你不高兴……”
她并不是一个多话的女子,这时看到他不想说,她何必再问?
廉政微笑道:“没关系,等将来有机会,也许我会告诉你。”
魏晓晨点点头道:“嗯,什么时候你想告诉我了,你再告诉我……不过,也许我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了,也许我们根本逃不出去这人间地狱。”
廉政又握紧了她的手,一字字道:“你放心,我一定要救你出去,就算我死,也一定要死在你前头!”
魏晓晨伸手就捂住了他的嘴,嗔怪道:“廉大哥,看你说的,咱们生死与共,这时候你还拿我当外人吗?你死了,我也陪着你!”
生死与共,同甘苦共患难,这世上有多少情人可以做到这点?
虽然他们还不是情侣,但他们之间的友情和真情并不比那些海誓山盟虚伪的誓言差,因为他们都是至情至性之人。
廉政漠然无语,只是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他不善于言语表达,不过只凭着她的这句话,哪怕牺牲自己,他也会保护她逃出这个鬼地方!
魏晓晨就好像在做一件雪雕的工艺品一样,做的是那么用心,那么的仔细,她几乎都做了半个时辰,这才将那冰雪做成的晶莹剔透的乌鸦递给了廉政,嫣然笑道:“那,送给你。”
廉政接过这冰雪做的乌鸦,叹道:“你的手真巧,做的真像,我……我真舍不得用它引走那蛇了。”
魏晓晨脸色微红,心中甜丝丝的,虽然他说的话并不怎么动听,可是却发自内心的赞誉,女为悦己者容,还有什么比听到心中有好感的男子真心的赞誉更令她开心的。
魏晓晨轻轻笑道:“傻瓜,你就算想留着,它是冰雪做的,迟早也会化的,而且,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好不好?不过,下次不给你做乌鸦,我不喜欢乌鸦,我……我喜欢喜鹊……”
“喜鹊?我看喜鹊也并不漂亮呀。”
魏晓晨幽幽道:“喜鹊并不算是漂亮的鸟,可是它的心好,牛郎织女相会,就是它们自愿搭成的鹊桥,你说它们多可爱呀。”
“牛郎织女?呵呵,是呀,只是可惜,他们一年只能见一次……”
魏晓晨无限感概的道:“不过,一年一次已经足够了,因为他们毕竟是真心相爱,而且他们的灵魂可以长生不死,就算这一辈子只能见一次,那他们也没有遗憾,因为他们毕竟快乐过,相爱过,总比世间那些俗人一辈子找不到真爱要幸福的多了。”
廉政漠然长叹,喃喃道:“是呀,人生总有一死,只要我们活着的时候幸福过,快乐过,得到过,拥有过,那么就算死了,又有什么遗憾?”
可是他呢?他得到过吗?拥有过吗?快乐过吗?又幸福过吗?
魏晓晨又依偎在了他的肩头,轻轻道:“是呀,只要能幸福快乐过,真心相爱拥有过,就算生命短暂的像昙花一现,像流星那么短暂,可是,也是无憾的,也比那些空活百岁却永远没相爱过的人要幸福的多。”
二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廉政一只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肢,一只手轻轻的握着她柔软的手,二人就这么静静的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彼此相依偎坐了好久好久。
终于,廉政轻轻的在她耳边道:“晨妹,不知你可否能驭动这只冰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