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登记后就住进了江澈在D市的房子,不过新婚之夜却是拖到了除夕夜,还很十分可怜的被一大群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闹洞房闹到半夜……
当他们终于得以放松双双倒在床上浓情密意的时候,祈安心终于还是忍不住狠狠捏了江澈一把——
“江澈,你平日里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他那些兄弟姐妹们不是闹洞房,简直是报仇啊……
江澈低低的笑开,“放心,老婆,咱们讨得回来,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她还来不及回话,就见他随即露出大灰狼般的邪笑,“老婆,手拿开,让老公来服侍你宽衣……”
窗外是不绝于而的炮声和多彩的烟花盛开,而屋内,火热的夜正浓……
除夕中午两大家庭的午宴,几乎是一场场面浩大的婚宴,江澈小两口轮桌敬酒赔罪,还是令双方父母不满意——不是不满意自家孩子的结婚对方,而是不满意他们这样草草了事的登记领证,所以不管两个人如何推托,两对亲家还是亲亲热热的坐在一起聊补办婚礼的事。
江澈牵着祈安心,趁着空档将自家大哥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大哥,帮个忙跟爸妈说清楚,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那些让人晕头转向的俗礼该省则省了好吗?”
江泽好笑地看着一脸苦恼的弟弟,又转向久闻大名却第一次见面的弟媳,“小语,你也这么想吗?”
小语腼腆的一笑,点点头,“大哥,我也觉得办婚礼太累了,真的。”
她“有幸”当过一回伴娘,看当时的好姐妹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模样,现在想想还是心有余悸。
江泽了然的笑笑,却不点头,只是温声对她说:“小语,别怪长辈们不免俗礼,爸妈只是想表示真心欢迎你嫁入我们家,形式虽然只是个形式,也是对你和对祈家的一种尊重,了解吗?”
祈安心一愣,没有考虑过这些的江澈同样也是一愣。
江泽又转向自家弟弟,拍拍他的肩,道:“我了解你的想法,你们过得很好就好,不需要召告天下。但悠悠众口,你要给人留故事可传,也不能失了你老婆的面子。”他目光一闪,似轻喃却又故意让两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疼老婆,也要有个限度。”
话锋一转,他笑意转浓,“再说了,哪个女人不想体验婚纱的美感?而你,不想看看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披上婚纱的样子吗?”
江泽洒脱的迈开步子,留在原地的两人则是深思着他的话,交握的大手和小手不约而同的紧了紧。
她知道,他是因为听到她的强烈抗议才会随着她想请求家长取消补办婚礼,大哥那句“疼老婆,也要有个限度”深深的震撼了她——他疼她宠她,非常明显不是?
他知道,她不想办婚礼累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江家和祈家的大事注定会引起关注,而她之前的绯闻让她为难,她不希望出现在公众的目光之下,是她对两家的体贴,可是,有着天真浪漫的心性的她,不可能不期待自己穿着婚纱走向礼堂的那一天吧……
“我们补办婚礼吧。”
“我们补办婚礼吧。”
不约而同的话落,两人相视而笑。
邵嘉奇在年假过后才堵到新婚的江澈和祈安心。
原来祈安心在婚后即调到齐星D市的分公司,当然也是江澈的私心,因为江澈现在要负责江成集团的一个分支的业务,总部在D市,新婚燕尔的,傻子才会把迷人的老婆孤孤单单的留在其他城市。
“江澈!”
江澈转身,就见邵嘉奇一脸愤慨的瞪着他。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完全是趁人之危乘虚而入!”他愤愤不平的指责。
就是他,在小语跟他提分手的时候,游说他那身为江成集团执行长的大哥找上邵氏合作,让他忙碌到没时间去挽回小语,他则理所当然的趁虚而入抢走了小语。
江澈沉默地看着他,可以理解他的愤怒,换作任何一个人,前女友几个月之内就另嫁他人,自然都会感到不舒服,尤其他不否认的是,的确是他找到大哥利用合作案绊住他的时间,好让小语冷静下来思考与他的关系,也正是他,抓紧机会密集出现在小语的生活里,更是他,在发现失落一段时间的邵嘉奇又一次蠢蠢欲动想引诱小语回到他身边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拉着小语去登记结婚……
他是用了些手段在他和小语的感情里,不过也多亏了他的配合,多亏了小语对他的彻底死心。他不在乎他怎么看,只在乎小语怎么想。善良的她……会原谅他这些小心机吧……
“你以为这样你就算赢了吗?小语爱的是我!”天之骄子的邵嘉奇,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祈安心会不再爱他。
江澈轻笑着摇摇头,“感情的世界里,没输赢可言。如果你一定要论个输赢的话……那好,我给你一个死心的理由——想知道你到底输在哪里?你输在把从小到大都被当成公主养大的女孩,当成了女仆和宠物对待。她是很爱你,爱到可以为了和你在一起而委曲求全的地步,但是她——事实上是天生就无法让自己活得太委屈的人,你触到她的底线了,她对你的爱也就渐渐被磨光了,就这么简单。”
邵嘉奇瞪着他,有些听不懂他的话。
“换句话说,她所需要的,并不是多么深刻而轰轰烈烈的感情,而是你对感情的坚定不移,而你显然令她失望了。”
言尽于此,江澈不打算多谈的回过身,想看看说要上楼拿个东西的小语怎么还没出来。
邵嘉奇还是不甘心。
“坚定不移?你就能确定你能一生一世爱她如昔吗?”他在他身后喊道。
江澈停住欲离去的脚步,转身看向他,“你怎么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你什么意思?”他眯起眼睛。
“相爱只不过是感情最初始的阶段。我想和她一起生活,我想和她一起体验柴米油盐、偶尔意见不合争执不断的日子,我想陪着她一起养育我们的孩子、陪他们长大,我想到白发苍苍的时候和她互相搀扶着散步……我有好多关于未来的想法,都只想和她一起体验,我想和她一起经历漫长的人生,这是我所希望的,那我就会尽我所能去守护我和她拥有的一切。你怎么会以为,这么多的平淡又现实的生活,是只靠此刻一个简单“爱”字,就可以支撑得了的?”
邵嘉奇怔怔地听着他说的话,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自惭形秽。这就是小语的挑的丈夫……
“老公!”清柔的嗓音吸引了两个大男人的注意。
江澈瞬间放柔了表情,伸出一只手,她很自然的走上前交自己的小手交到他的掌心,然后被他的大掌密密的包住。
身体与心灵的契合,让他们自然相处如老夫老妻那般默契。他们并肩在他面前站定。
“嘉奇。”祈安心朝着他淡淡一笑。
邵嘉奇看着他们,苦涩的感觉盈上心头,他嫉妒江澈。
“我来讨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理由。”他低低道。
“没有谁可以无止尽的等着谁的。”她仰头,看着这张曾令她忽喜忽悲、茫然失落却又无怨无悔的等待的俊脸,一种伤感之情油然而生。
“我在你反反复复分不清到底该选择李莹莹还是该选择我的时候,已经被失望困住了。心痛的时候,就只能啃食对你的情感,所以当它残缺到已经不足以支撑我继续爱你的时候,我就该离开你了。”她深呼吸,感觉握着她的小手的掌紧了紧,似在安抚,她勾起唇,“你说我善变也好,说我原本就不够爱你也好……嘉奇,我只是想告诉你,在我决定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刻。”她抬了抬紧握住江澈的手,又抬眼与他相视一笑,而后才转回头面对邵嘉奇,“我就已经完全放下对你的感情了。”
“你不相信我吗?我真的爱上你了。”他受伤地看着她。
她轻咬下唇,牵起一抹淡笑低下头,轻声道:“谢谢你爱我,我感受得到。但是,请你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女孩吧,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了。我只想,好好跟他过日子 。”
不需要了……
他如遭雷击,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语……”身侧传来容的低沉嗓音。江澈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吃甜言蜜语这一套,虽然她也只不过说了一句“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对天性沉静内敛的小语来讲,这已经算是甜言蜜语的等级了。
她偏过头,浅浅一笑,他也回她温柔一笑,视线相接,温温的情怀在彼此眼底交会,他向前跨上半步,紧紧地抱住了她,她也环上他精壮的腰身,两具身躯密密贴合。
邵嘉奇看着眼前这一幕,满心苦涩。
“我们现在很幸福。”她回头,面带微笑看着他,往日的深情凝视已不复存在。
“那……就好。”他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见。
礼貌告诉他要祝福她,他却说不出口。这份幸福,本是他该拥有的。
他颓然转身,离他们远去,连再见都没说。
想起莹莹离开的时候,他没有如此难以接受,只是暴躁、愤怒,可是换成他孤零零的离开她,他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在心底慢慢磨着,让他痛,却无处宣泄。
原来,这就是彻底失去的感觉吗?
初春,果然是乍暖还寒,有点冷呢……
“你对他有点狠。”他看着她,神情复杂,却怎么也掩不住欣喜,欣喜于她与当着他的面坦坦荡荡的与邵嘉奇彻底划清界线,却怕她因此而感伤。
“过去的就只能留在过去,如果我想好好爱你,跟你牵手一辈子,那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与他再无瓜葛。”她仰头,神情温柔地望着他。她自然而然地说出了“爱”这个字,连自己也没察觉。
他再一次猛地将她揽进怀中,俯首吻住她的唇,动作迅猛,却异常的轻柔缠绵。
良久,他们才喘息着微微分开。
“三个月前,我没有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今天。”他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你这个死心眼到令人愤慨的丫头,怎么可能摆脱得了自己的牛角尖转而去喜欢别人呢?而一直被你当成知心哥哥的我,又怎么可能跟你擦得出火花呢?”
他的语调中还是带着淡淡的调侃,但她听得懂。
“哪来的火花,过日子而已,跟谁都是过,挑个默契度最佳的、比较顺眼的、相处起来不会特别无聊的不是很好吗?”
她嘟着嘴,虽然脸蛋埋在他怀里,他还是能想象得到她的表情。
“那还真是多亏你看得起你老公我了。”他家老婆脸皮薄,刚刚那几句情话已经听得他晕晕陶陶,再过分要求她也太为难她了……况且,自己也是个打死也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的家伙……
这样就很好了,他懂她,她也懂他,默契不言而喻。
真奇妙,他们甚至没真正谈过恋爱,从前的每次单独相处都是为了公事,私事只是偶尔才会有只言片语的交谈,但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贴近,容易沟通,对彼此的了解深入到两个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