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经过凉爽的秋风驱散,秋老虎没有以往的张牙舞爪到处喷火发热,化作暖暖的护手炉温暖着城市。除了空气有些干燥外,温度适中,偶尔一阵微风瑟瑟飘过,清新扑鼻,精神为之一振。
有人跟踪他!
隐天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跟踪者的手法很高明,气息藏匿的很好,就算是他也只是感觉到而已,并没有落实方位,没有丝毫的可疑之处。或许是他天生神经敏感吧,在人潮人海的大街怎么可能会被跟踪,他又不是黑社会。
但这次的感觉太强烈,位置也太明确了,虽然后脑勺没有长眼睛,但他敢肯定,背后绝对有人跟踪。
隐天故意拐进一条人烟稀少的胡同里,步伐时快时慢……猝然一个转身窜进右边的阴暗小巷,削瘦的身躯紧贴着墙壁,微微眯起的琥珀眸子凝聚一点危险的银色光芒。
是个女人!
从大众男人的角度看,那是一个十分亮丽的女人,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樱桃唇,精致的五官再搭配惹人垂怜的表情,一般男人不会笨到让如此娇媚的猎物从手中溜走,尤其是当对方自动送上门的时候。
除了非一般的异类——隐天。
那个女人还没有放弃吗?到底要碰多少次灰才会学乖,他一向对女人没多少耐性,是不是应该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脑海倏地浮现那张纯真甜美的娃娃脸,五官不精致也不漂亮,却很耐看,散发一股无形的亲和红线牢牢牵扯着他的心,没有厌烦、也没有排斥,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安宁舒适。
她是普通的、平凡的,但也是最特别的。
突然想起了天国父亲的话,“若是有一天,当你遇上一个不讨厌的女生,那就是……”
就是什么?这是父亲在他孩童时说过的话,随着光阴荏苒而变得模糊。诡异的是,为什么突然想起父亲的话?
简单甩掉了牛皮糖钟淑芬,不以为然迈向回家的路。
凭隐天的身手,这种蹩脚跟踪不值一提。
“笨女人,你在干什么!”
从卫生巾出来的隐天眯眼盯着在电脑前忙碌的娇小人儿。
后者心虚地抬头——哇咧!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刻着两个大字:恐怖!脖子一缩,叶佳佳决定当只缩头乌龟。
然而,缩头乌龟就算再胆怯也懂得察颜观色,不说话只会惹得阴沉的俊脸更加恐怖而已。“那个……水……倒了,打湿了键盘。”
“只是打湿了键盘吗?”阴鸷的语气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吃进腹里,好中和一肚子怒气。
真想剖开她的脑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原……本是的。”叶佳佳暗地测量了彼此间的距离,两米不知道算不算安全距离?
还是再退后两步好了,不,五步。
男人的眼皮微垂下一点,射出一记寒刃,“原本?”
两只滴溜溜的眼珠左右闪烁,所有伸手不打笑脸人,叶佳佳谄媚地陈述自己的无辜,“水打湿了键盘,然后……我去拿毛巾好不容易把表面的水渍擦拭干净,但……键盘还是瘫痪了,我突然注意到键盘里面有水渍,于是……”
两只闪烁的眼睛心虚地别过,十指在大腿前打架。
她不好意思说,隐天帮她说,“于是你将键盘整个翻转,好让水从里面流出来,但很不凑巧,键盘的下方正好放着主机,然后水流到主机里面,最后就变成这副摸样。”
“呃……是的。”绝对不是故意的!
话说回来,他是侦探吗?这样也给他猜到,如果不是情况不对,叶佳佳一定会大大表现一下心中的崇拜之情。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冒着袅袅白烟的昂贵主机,心中的崇拜顿然沉到海底。
怎么看主机上面的白眼都像金钱符号,插上两只翅膀,飞上天……
“过来。”
“我马上拿去送修!”她不但没有过去,还大大后退一步。
她的天啊,她的隐大爷啊,看在她知错又诚恳弥补的份上从轻发落吧,保证修好电脑,质量“完好如初”。
男人对叶佳佳一直往后退的行为十分不满,又喊了一句,“过来。”
谁敢过去啊!又不是活腻味了!
“不!”女人又退了一步。
“女人,我说过来。”沉声道,表示他的耐心快用光了。
可是某女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圆圆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斯文的俊脸非常难看,冰冷的琥珀眸子冒着银色流光,比漫天雷电更具震慑力,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往前迫近。
“不……啊……”叶佳佳一退再退,但她忘记了房间就这么丁点小,于是两条玉足绊到了床沿,直直往后栽。
呼,还好是倒在床上,换成地板可就没现在这般舒服了。
“哇,你……”才刚松口气,不大的双眸倏地睁大,对上眼前隐晦幽邃的琥珀眸子。霎时,大脑短路,四肢也停止运作,变得酸软无力。
比起刚才的银色电流更令人危险不安。
瘦长的手臂分别一左一右撑立在叶佳佳的脖子旁边,她用力吞了吞口水,这就是所谓的居高临下吗?果然够魄力!
完美地将唯一的安全退路封锁了。
眼对眼鼻对鼻,突然被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就算是天然呆也不能忽视其中存在。
噗通、噗通……两人的距离近到分不清心跳是从谁身上发出来的,比第一次见面试官还来得紧张。
“佳佳……”
这是两人同住后隐天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平时都是叫她“喂”、“笨女人”“、白痴”等,突然听见不一样的称呼,叶佳佳感觉有股暖流飞快流窜全身的毛细血管,最后回到脸上轰然炸开,红红的、热热的。
房间静的只听到人的喘息。
“……嗯……什……什么……”心跳比平常的频率更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眼前放大的斯文俊脸依旧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塌不到他头上的泰然自若,实在……太不公平了!
“破皮了。”
耶?叶佳佳被“电流”轰炸的脑袋片刻空白,一时反应不过来。
幽邃的琥珀眸子深深凝看着她的,“你的嘴唇破皮了。”
破……破皮?
现在的旖旎气氛不太适合谈论这个问题吧,叶佳佳斟酌了下,还是不敢提出反问。
“呃……因为入秋的天气比较干燥……”她干嘛跟他解释起来,还有,他一定要这样跟自己对话吗?难道他不觉得这个姿势很……很暗昧?
她的脸一定熟透了!
男人没有听见叶佳佳心里的声音,脸上仿佛完全看不见她的困窘,保持着暗昧姿势定定凝视着。
空气流动改变了,神经也变得紧张。
“你一点也不漂亮。”
是是是,他隐大少爷最帅气!可以了吗?她没好气地咕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也不温柔。”
谁说女人一定要温柔?那条法律规定的?叶佳佳只敢在心中默默反驳,深怕一点小火星而引起燎原大火。
“而且小气。”
跟你学的,谁说小气的只有女人。
“不会煮菜。”
“谁说的!”说道煮菜,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厨艺虽然比不上五星级大厨,家常小菜、寿司点心、糖水甜点一般人会的她都会,而且吃过的都竖大拇指。只是搬出外面后,因为一个人开火不太划算,才租了这间没有厨房的便宜小套房。
说起来倒有些埋没了一身好厨艺,白白藏起一个难得的优点。
“你会?”他的表情闪过一抹讶异。
“怀疑?”她脸带挑衅对他扬扬眉。
无论是谁,只要是人都有长处。
“没什么好怀疑的。”
“……”那还问?
隐天试着把精瘦的上身慢慢压下,目光还是不变,被看的人都快化了。
叶佳佳感觉被一个巨大的黑影完全笼罩住自己,在距离皮肤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停下,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
清亮的琥珀眸子波澜不惊,一闪一闪的银光亮如星辰,平静的表面隐隐透着内里的汹涌,蓄势待发。
隐天道:“你不怕我。”
你不怕我四个字可以说是他的口头禅,她已经搞不清楚被问了多少次了。
“这句话你已经问过N遍了,什么时候才死心?”他不腻,她耳朵都长耵聍了!
“等我找到答案。”
隐天所有视线都打在她的脸上,仿佛真的不会腻,天然呆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越深越艳,快要滴出血来。
两句躯体以极缓慢的速度贴近,房间的温度霍然上升。
叶佳佳觉得整个人被电流通了一遍,身体变得虚软无力,“额……答案?”
“没错。”
“很……重要?”
“没错。”
“抱歉……你说的是哪国语言,为……为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需要知道。”
“……”
沙猪!
可是当那个“猪头”缓缓向她的脸靠近,连眼神也变了,变得……很危险。他的神情实在不太正常,就像一只饿了很久的豹子见到了肥美的绵羊,露出阴深深的獠牙。
叶佳佳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你……你……想干什么?”
“吻你。”话落,他覆上她微干的唇瓣,意外的柔软而甜蜜,很快,最后的一丝理智被强烈的渴望淹没,遵从本能疯狂掠夺口中的蜜汁。
“不……唔”叶佳佳挣扎着别头,好不容易吸了口新鲜空气,才说了一个字,嘴巴再次被堵上,后面反驳的话自动消音,她惊诧地瞪大双扉,任由变得饥饿狂野的男人为所欲为。
他不只是只沙猪,还是只饿豹!
呜呜,虽然不是她的初吻,但……也太突然、太霸道了吧!
后面的经历并不是世界第一人,但事后叶佳佳还是觉得很丢脸——居然被吻昏过去,大家可以想象一下那只“饿豹”到底有多么饥渴。
热情过后。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说过男女接吻就代表喜欢的?只要满足了恋人的渴望,对方会变得温柔、包容、体贴,不时还会甜言蜜语……全都是放屁!
就算一男一女每晚睡在一起,也不过是地方挤了一点,天气凉的时候暖和一点,相互利用的同住又同床而已。
不禁让人怀疑,之前的接吻到底是他头脑发热还是……在梦游?
那天过后,隐天的冷漠依旧,不要说甜言蜜语、举止态度,连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叫她的称呼又恢复以往的“喂”、“女人”、“笨女人”、“白痴”。
她看起来就那么蠢吗?
不过,他好像比她还蠢耶!瞧,那台弄坏的主机也是他拿去送修的,而且没有开口问她要钱,大家说他是不是比她还要笨?抑或是他健忘?
她总不会认为,隐天索了一个长达不知几十分钟的法式热吻作为维修费用抵消,自己全身上下的穿着都很廉价,连带着整个人也衬托的更加廉价,实在无法与“昂贵”的维修费画上等号。
也许真的是健忘吧,他的心胸才没那么广阔。
可是,他不会健忘到找不着回家的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