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我的朋友是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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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拯救湖怪

贝贝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飞快地脱掉鞋子,将灌满水的鞋子扔到岸上,就向湖怪跑去。

向深水区淌了几步后,水已经没到贝贝的大腿。

她紧抓住湖怪伸向她的一只巨大的手指。

这根粗糙的,上面的汗毛像森林般茂密的手指,比贝贝的腿还要粗,还要长。

它温柔地让贝贝抚摸,像只小羔羊似地卧着不动。

但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喘息,一股又浓又红的血液,从它的鼻腔里喷出。

“鲁鲁!”贝贝哭了起来,“伤到了哪里,是不是那几个坏家伙伤害了你?”

湖怪鲁鲁只沉重地喘息了一声。

它又向岸上靠近。

我不得不向后退了十几步。

贝贝依旧抓着它的手指,将它往岸上领。

湖怪鲁鲁听话地向岸边移动。

它拱出水面的脊背暴露出来,头上只露出两只眼睛。能从露出水面的部分身体猜测出,它的体形非常巨大。

它的皮肤很像蛤蟆皮,但并不是天然的。好像被什么利器伤害过,布满了高低不平的伤疤。

伴随着又一声剧烈的咳嗽,它好像愤怒了,双目可怕地皱到一起,仿佛要捏碎贝贝。

“贝贝!”我担心地大喊,又向前跑了几步,想拉回贝贝。

可鲁鲁嘴里又发出呜呜的低沉颤音,似乎命令我离远些,并要伸过因痛苦而抖动的胳膊。

我飞速向岸上的草丛逃去。

夕阳把它的全身照得透亮,晚霞为它上了层金釉,很像一座撒旦宫殿里的铜像。

它还在继续往岸上移动。

我端起望远镜。湖岸上,已经露出它的上半身。

它高出水面三四米,在淡灰色皮肤覆盖的肋骨上,有一根锋利的长枪戳在上面。

在长枪的内侧,一定是肺了。

要不然,湖怪不会从鼻孔里喷出那么多血液。

“鲁鲁,趴下身体!”贝贝大喊,打着手势。

湖怪鲁鲁居然伏下身体,让受伤的肚皮贴近贝贝。

贝贝抓住长枪。

但当她轻轻碰到长枪的刹那,湖怪嘴里发出尖叫。

它抽搐着缩回团在一起的身体,两只大眼睛露出痛苦的光,盯着贝贝。

“别怕,鲁鲁,过来!”贝贝擦掉眼泪,轻轻呼唤退进水里的湖怪。

我的鼻子也有点儿酸,忍不住向前靠近,想帮助贝贝。

但湖怪的丑陋面目,使我不敢走到贝贝身边。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准备随时冲上去,帮助贝贝逃跑。

因为我不敢确定,发怒的湖怪,会不会伤害贝贝。

湖怪在贝贝的呼唤中,又鼓起勇气,缓缓从湖里浮出来,向湖岸靠近。

贝贝鼓励湖怪再近些,直到那支枪又出现在她面前。

“忍着点儿,会没事的!”她轻轻抚摸鲁鲁寄居着贝壳的手指后,又将哆哆嗦嗦的手,伸向长枪。

因为刚才的惊吓,它迅速退回湖里,长枪又陷进皮肤里许多。

贝贝先是轻轻地拔。但她突然用尽全身力气,边大喊,让湖怪忍着些。

可直到湖怪将全身缩成一团,贝贝也没有拔出长枪。

“睿利,快过来帮忙!”贝贝回过头,冲我大喊。

我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腿也软得要滑倒在草地上。

“过来,睿利!”贝贝生气地吼道。

我咬着嘴唇,向湖怪移去。

“快点儿!”

我哆哆嗦嗦地抓住长枪,汗珠像下雨似地滚落。它有我的胳膊粗。

最令我担心的是,长枪上有倒刺,很难将它拔出来。

而且,会让湖怪受很严重的伤害。

尤其是它看起来已经活不长了。

“贝贝,真要这么办吗?我看它活不长了。你--不拔,也许它还能坚持一会儿。”我悄声对贝贝低语。

“不,一定要救它!”贝贝哭喊着搂住了湖怪的手指。

“可这上面有倒刺,我们拉它会很痛,一定拉不出来。”

贝贝又抓着湖怪的手指,说了一大堆让它忍耐些的话。

我和她一齐用力。

“加把劲儿!”

“用力啊!”

“我在用力!”

“噢,不行。拉不出来!”

无论我们用多大力气,长枪除了在肌肉的弹力下有些动摇,根本拔不出来。

“怎么办?”我急得满头大汗。

湖怪的嘴里,发出沉闷又虚弱的呜呜声。

它的脑袋被汗水浸湿了,却并不动摇,两只眼睛一直盯着贝贝。

看来,它非常相信贝贝。也并不想伤害我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等一下,我们得有计划。菲力的力气一定很大,我去叫他。你先安慰鲁鲁。”我飞速跑向山岗草丛中,菲力潜伏的地方。

他一直用望远镜盯着我们,已经知道我的主意,吓得拔腿就向公路跑。

“菲力,如果你现在跑,我就喊湖怪吃了你!”我边追他,边大喊。

“不,睿利,你们是疯子。”菲力的脸白得吓人。

“应该去帮助贝贝。”

菲力站着没动。

“我让你打前锋怎么样。”我大喊道,“快点儿!一会儿,湖怪真要坚持不住了。这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非要来拍照。如果贝贝被湖怪吃掉了,警察肯定抓你做牢。”

菲力瘫在了草丛中。

“打前锋也不行吗?”

“它会吃了我!”菲力带着哭腔哼叽。

“如果要吃,也吃我和贝贝。没有哪个湖怪喜欢吃你这么肥胖的人。”

“可你真让我打前锋?”

“没错,还是快点儿吧。快看啊,湖怪要发怒了。如果你不主动点儿,它会一下子扑上来,把你吞掉。”

我在茜多和米雪儿、菲菲的帮助下,架起橡皮泥似的菲力,向湖怪走去。

“回去,去岸上呆着!”我对茜多、米雪儿和菲菲吼道。

因为他们就站在我身边不动。

“我们想帮助你拉出它!”三个小伙伴手拉手站在一起,胸腔起伏,像个小英雄似的,用命令似地口吻喊道。

“赶快回去,你们能有多大力气。”我吼道。

可他们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激动地盯着湖怪,“就要救它!”

“好吧,可不是我让的。如果我们都被湖怪吃掉,在它肚子里,还是个伴儿。”我让小表妹与菲菲排好队,等待命令。

“菲力,别哆嗦,全靠你了,别把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都浪费掉。贝贝,现在要开始了吗?我们怎么对付这根枪?”我激动地喊道,做了总指挥。

“一齐用力,把它拉出来。”

湖怪还伏在岸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它的眼睛中,有感激的光芒。

我们抓住露出湖怪体外的长枪。

菲力抓着最里面,我和贝贝在中间,两个小表妹和菲菲抓着最外面。

“好啦,听我的口令!”我大喊道,“一、二、三,拉!”

我们一齐用力。

湖怪痛苦地呻吟起来,头上滚下巨大的汗珠,身体也跟着剧烈地颤动着。

“忍着点儿吧,马上就好啦。加油啊!菲力,属你最胖,加把劲儿。对,动啦!”我的叫喊声越来越大。

枪的倒刺开始活动,我们用尽全身力量。

湖怪虽然疼得要命,还是忍耐着。

它也在轻轻用力,向湖中心拉去,以拔掉伤害它的枪刺。

“看!”站在最前方的菲力,叫喊起来,“这是什么?”

在枪刺缓缓向外滑动的时候,有一根绳子露了出来,长一米左右。

在绳子上,有一个巨大的刺。刺上还有许多细小的尖钩。

等到这个刺滑出,枪头很快就被拔了出来。

一股浓重的血,喷到我们的身上。

湖怪缓缓吐了口气,上半个身子沉入湖中,脑袋与贝贝的脸持平。

它的眼睛在贝贝身上停了几分钟,又转向我们,虚弱的目光很柔和,充满了友善。

我们站着,一动不动,盯着怪物会做些什么。

它又粗又长的指头,轻轻地浮出水面,挨个儿在我们身上轻轻碰触。

两个小表妹和菲菲欢呼起来。但菲力马上制止他们,叫他们小心脑袋。

贝贝搂着湖怪鲁鲁的手指,“是谁伤害了你?”

“傻瓜,湖怪怎么能听懂你说的话。”我轻轻对贝贝说。

菲力又在悄悄向后退,他的害怕劲儿又上来了。

“如果带着药箱就好啦,可以给它上些药!”我无意地咕哝道。

“在这儿等着!”贝贝突然跳起来,“我去叔叔那儿,他有止血药。”

“我们也在这儿等着吗?”我心惊胆颤地问,很后悔自己的鲁莽,想跟贝贝一起去。

菲力也挪动脚步,想要逃跑。

“守住它,别让它走了,我马上就回来。”贝贝已经跑上山岗。

他叔叔的流动帐蓬,就在几百米外,要十多分钟才能回来。

气氛静极了。

三个小家伙谁也不说话,就像挨了训的孩子,一动不动地盯着湖怪。

湖怪鲁鲁趴在湖里,平静地喘息着,不时将眼睛瞥向我们。

它伸出手指,还想与我们亲热一番。

可是贝贝不在,我们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湖怪看起来越来越虚弱,它的腹部流出的血,已经将湖边的水染红了。

“它能坚持到贝贝回来吗?”菲力在我耳边低声问。

他抖得厉害,脚下的草也跟着簌簌地响。

“等着吧,如果它真要没命了,会找个伙伴陪它的。”我故意一本正经地说。

菲力的脸又变了颜色。

他悄悄向后退,隐到我身后。

等待贝贝的十多分钟过得非常漫长,茜多和米雪儿出奇地安静。

只是菲菲好像不怕湖怪,大胆地抚摸着它伸过来的手指头,摘手上的河螺。

“住手!”菲力突然捂住咆哮的喉咙,“湖怪大人,我在跟我的弟弟说话。”他揪着菲菲,又照着屁股打了两巴掌。

菲菲哭了起来。

我吓了一身汗,生怕湖怪失去耐心,将我们都吞到肚子里。

可它微微张开挂满黏液的,蛤蟆似的嘴。除了冲菲力瞪眼外,还是一付温和的模样。

贝贝很快就跑回来了,拿了许多药和药棉。

她将药棉塞进湖怪腹部的伤口里,擦净里面的血和污泥,又将止血药撒在伤口上。

“马上就会不疼的,这有止痛的效果。”贝贝对着湖怪安慰说,“不用担心,你已经没事了。”

我在心里嘲笑,贝贝一定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居然以为湖怪能听懂她的话。

为湖怪鲁鲁上完药,贝贝又跟它亲热了一会儿。

可我们催促她,天已经快黑了,我们就要回家了。

“回去休息吧,千万别让坏蛋再欺负你,我会抓住他的。”贝贝依依不舍地抚摸着湖怪的手指,叫它回去。

可湖怪并不动弹,它的大眼睛异常明亮。

“看,是湖怪的眼泪!”菲力低吼。

“它哭啦”!小表妹们也叫喊起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湖怪居然会流泪。

它一定明白贝贝的一番苦心啦。

贝贝也流了许多眼泪。她推着湖怪的手指,要它回到湖里。

我们也轻轻地,说了许多动听的话。

湖怪缓缓向湖里退去。

当快要将脑袋隐匿进水里的时候,突然张开嘴。在犹豫一下后,肥厚的嘴唇里发出声音。

“谢谢!”它盯着贝贝看了一会儿,将头缓缓沉入了湖里。

我们目瞪口呆地盯着卷着细波的湖水,在很长的时间里,一动不动,互相对看,是不是听错了--

湖水还未平静,在湖怪下沉十米外的湖面上,它又浮出水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