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朵和我都没有参加军训,所以孤立无援的我们迅速打得火热。她甚至动用了家庭背景找到校长与我宿舍的一位女生调换了寝室。她是杭州的女孩儿,一身的南方气息,但从她的身上我丝毫看不出女生应有的细腻特质。
周末我履行了许久便已允应下的承诺,免费为谢朵服务——北京城一日游。然而,我们却在一个胡同里迷了路。谢朵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尖声道:“嘿,你丫到底是不是北京人啊?这样也能丢!”她特爱模仿北京人说话,骄傲地称自己是爱国,高考填报志愿表上所有的学校都是北京市的。我有些无措,低着头不说话,泪不住地往下掉。谢朵一看急了,忙说:“小白,我不是那意思。你别哭,咱们慢慢找出路还不行嘛!”可偏偏我俩都不分东南西北。最后我掏出手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话筒说:“陶然,你快来,我们迷路了。”
陶然花费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才找我们。期间与我通了三通电话,他看到我蹲在地上,有些爱怜地责备道:“这都第几次了,阡貊。”我的泪又不自觉地下落。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自与韦蔚分开后,走在自己生活了19年的城市里都会迷路。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多潇洒啊,我从不用去记我最爱吃的甜点是哪一家店做出来的,从不用去记从G高出去要绕几个胡同过几条马路才能买到陈奕迅的最新CD……没了他,我什么都做不好。做不好。
事后半个月,谢朵手里拿着一个粉色的礼盒放在我的座位上,打开盒子,不由分说地拉过我的纤细是手臂,将环扣扣在我左手手腕上。未等我提出质疑,她便憨厚地笑着对我说:“像这样拴住,小白就不会丢了。”“这是蜉蝣么?”我指着银坠说。谢朵点头,道:“蜉蝣是朝生暮死的小水虫,只有你配得起拥戴它,因为你懂得珍惜。”这是谢朵说过最文艺的话了,我想。
从回忆中抽身,抬起头,看到一个浅灰色的身影走上对面的公车。它的主人的头微侧,神情冷漠地讲着手中的手提电话。
韦蔚。
无需丝毫犹疑,我知道是他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