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大杨树下的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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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蛐蛐给大家讲故事

公鸦把蛇带到了空中,母鸦也忍着伤痛,张开双翅飞了起来。两只乌鸦带着那条长蛇在大杨树的树顶处飞了两圈,母鸦还哇哇地叫着,叫声令人心碎,像是在呼唤和祭奠着逝去的亡灵。

突然,人们看见公鸦把那长蛇用嘴狠狠地甩了几圈后,猛地一下朝地上扔去。

这条大蛇像一根失去平衡的破绳子,从天空中掉了下来,正好落在了大杨树下那个石桌的象棋盘上,蛇身如绳搭在棋盘中间的楚河汉界处。这时,两只乌鸦张开翅膀像降落伞兵一样,从天空准确地落在棋盘的两端。它们张开利嘴拼命地啄着那条奄奄一息的大蛇,全不顾旁边众多围观的人们。

“这两只乌鸦怎么和蛇有这么大的仇呀?”

“蛇都死了,乌鸦还这么不依不饶呀?”

“乌鸦究竟要干什么呀?”

人们议论纷纷,谁也弄不清乌鸦如此行为的动机是什么。

只是这两只乌鸦全然不在乎人们的议论,还在像鸡啄米似地不停地啄着那条蛇。

蛇已经死了。它的肚子已经被乌鸦啄出了一个小洞,两只乌鸦还在不停地啄着,它们的嘴角带着血丝,不知道那是蛇的血还是乌鸦自己的血。

小鹰突然拉着蛐蛐,“你看,羽毛!”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一处,人们看见蛇的肚子里露出了一小团羽毛。蛐蛐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匕首,伸向蛇身,帮着乌鸦解剖。刀锋划开蛇的肚子,一只刚刚死去不久的小乌鸦雏儿露了出来。

不用任何语言来解释,两天里乌鸦的惨叫声的由来已是不言自明了。这条蛇缘着大杨树爬到了乌鸦的巢穴,偷吃了两只小乌鸦雏儿。两只老乌鸦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女,与这条强大而狠毒的蛇进行了殊死的搏斗,那凄惨的叫声是为了两个弱小的生命呀!

人们在这对乌鸦面前,谁也不说话了,他们只能用沉默来表达对这生灵的敬重。乌鸦似乎感受到了人类对它们的友好和宽容。两只乌鸦抬起头来,哇哇哇地叫了一声,好像是在述说着真诚的感谢。然后,它们俩把蛇肚子里的小鸦雏儿轻轻地衔在嘴里,张开翅膀飞走了,飞向那树顶的鸦巢。它们要用自己的方式来治疗伤口,悼念和追思两个无辜的幼子。

这时候,人们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勇救乌鸦、脚踏轮滑的冯磊。

冯磊其实就站在他们身边,也和大家一起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悲剧的开始,毕竟还是以喜剧结束了,乌鸦胜利了。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这时,蝴蝶对冯磊说:“你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我们来认识一下好吗,你是哪个学校的?来!交个朋友吧!”蝴蝶大方地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奇怪的是,冯磊只是朝着蝴蝶笑了一下,就转身踏着轮滑走了,他的轮滑蹬得真快,就像一阵风儿似的。

站在旁边的汪爷爷,看到被冷落的蝴蝶,立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小姑娘,别生气,他是一个聋哑人,是市聋哑学校的学生,他听不见你说话,他自己也不会说话呀。”

汪爷爷无意中说的这句话,猛然让小鹰想起来,在聋哑学校里当副校长的妈妈,那天不是和自己提到过一个刻苦练习轮滑的小男孩儿吗?妈妈特别喜欢那个男孩儿,夸他懂事,学习好,有礼貌,原来这个男孩儿就是冯哥的儿子冯磊呀。小鹰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天晚上,冯磊给奶奶洗脚的镜头。小鹰不禁嘴里赞叹道:“真是一个好孩子呀!”

死蛇被人埋在了花园里,棋盘又被住在一楼的宁妈用水洗干净了。一个缠绕在人们心里的秘密终于解开了,可是人们还是不肯离开,还在纷纷议论着另外一个话题,那个奇怪的锣声是怎么回事?那面丢失的铜锣,还有驱鸟器到底是被谁拿走的,现在藏在什么地方?

这时,住在二楼的高婶对蛐蛐说:“你们不是说能找到丢失的铜锣吗?怎么光能听见锣响,看不见锣呢?”

蛐蛐似乎没有听见高婶的话,他的思绪还在刚才的乌鸦身上,看到院子里有这么多的人,蛐蛐对小鹰说,“让我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讲故事?好呀,你给我们说说吧!”

蛐蛐就带着表情把昨天给小鹰没讲完的乌鸦的故事给大家讲了起来。

在许多关于乌鸦的传说中,“乌鸦反哺”的故事是最让人感动的,对乌鸦懂得孝敬“老人”这一点,我深感敬佩。你看这乌鸦,就是一种通体黢黑、面貌丑陋的小鸟。因为人们觉得它不吉利而遭到人类普遍厌恶,可正是这种遭人厌恶登不了大雅之堂入不了水墨丹青的小鸟儿,却拥有一种真正值得我们人类普遍称道的美德,这个美德就是养老、爱老。你们刚才看到了,老乌鸦对自己的孩子那是豁出命来保护呀,小乌鸦也是用这种情感来保护老乌鸦的。当乌鸦老了,年老体衰,双目失明飞不动的时候,小乌鸦便会将觅来的食物喂到父母的口中,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

咱们不要听说民间对乌鸦有不吉祥的看法,就讨厌它,甚至想赶它们走。乌鸦其实是最有人情味的鸟类了。老乌鸦一直照顾小乌鸦,不离不弃,等到老乌鸦飞不了的那一天,小乌鸦又会来反哺老乌鸦。哎,叔叔大爷,阿姨大娘们,我说的这些可都是有根据的呀,你们知道有一本著名的药书《本草纲目》吧?里面有一段就写着:“此鸟初生,母哺六十日,长则反哺六十日。”说的就是“乌鸦反哺”的故事呀。

听到蛐蛐这极富感情的演说,大家不禁啪啪地拍起巴掌来了。

小鹰这时看到,在人群中,冯哥和他的妻子郭芬也在静静地听着蛐蛐的话,当汪爷爷、高婶和宁妈等人的目光瞅着冯哥与郭芬的时候,他们悄悄地低下了头。

太阳升到了大杨树的半腰了,人们开始陆续回家吃早饭。象棋盘的旁边只剩下小鹰他们四个伙伴了。他们的肚子也早就饿了,可是这里没有他们吃饭的地方。

这时,住在一楼的汪爷爷和宁妈把窗子打开了,还有二楼的高婶也趴在窗边和几个小神探热情地打着招呼:“来吧,孩子们,上家里来吃点东西吧!”

小鹰他们的心里涌起了一阵感动,最初他们对这几个“倒鸦派”的反感现在一点也没有了。人们在生活中肯定都会遇到许多误会和偏见,但是人往往都会改正自己的缺点毛病的。

几个“倒鸦派”还在热情地邀请着他们几个小伙伴,蛐蛐和蝴蝶都用目光请示着小鹰,小鹰说:“咱们几个就分别去大爷大娘家吃早饭吧,吃饱了,咱们有劲了,再去找那面丢掉的铜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