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世事变迁人生几度
“庄主子,皇上找您呢!他一醒过来就说迷迷糊糊的时候听着您叫他呢!怎么醒了反到见不到人了呢?”乌雅跟在钰儿的身后,和他说着皇太极的反应。
钰儿见乌雅说黄调剂再找她,既然这是圣旨自然是不能抗旨的,所以她跟着乌雅又回去了清宁宫。远远的她朝着皇太极行了个礼,然后就躲在最后也不吱声,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至于大家说的什么,她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过了一会儿,哲哲让皇太极躺下休息,钰儿就趁着这个当口悄悄的退了下去。
回到永福宫的钰儿,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他以前的表现和姐姐临终时的说法,他对姐姐没什么感情的,怎么会为了姐姐,如此伤心难过呢?难道说,之前的种种都是假的,可是也不对呀!若是假装的,一两日可以,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一如既往的呢?再说就算是姐姐临终前想和自己缓和关系,骗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也要旁人一起配合的才行呀!可是谁又有那么多的经历和时间来配合她呢?迟早回露馅儿的!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这题呢?他为何会如此伤心呢?
夜深人静了,钰儿为了这件事情困惑不已,原想着去找哲哲诉说一下的,结果她还没决定去,哲哲就自己找上门来看她了。
晚风吹过,丝丝凉意袭来,钰儿脱了鞋子只着了单衣缩在被子里,一句话不说的等着哲哲给她答案,每每钰儿钰儿道了问题总是她不说哲哲也会知道她的心思的。
而哲哲站在钰儿的永福宫的窗口处,向外望去,关雎宫里隐隐的还有一丝的光亮,哲哲扫了一眼那里,然后对钰儿说到:“搬回去吧!皇上说那里的主人本来就该是你,只是阴差阳错的平白的耽误了这么些年。“
钰儿听着哲哲的话,靠在床头上,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的说:“不了,这里挺好的。什么都不缺,再说我住习惯了。”哲哲听着钰儿的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本不该是这样伤感的!算了,人都没了,还去计较这些有什么用呢?
“也好,那里却是不是什么好住处?几年的光景,不是怀揣着怨恨的出来的,就是伤心难过的走了,再不然的连命都搭上了。”哲哲感慨的说道。
“嗯,可不是二十年竟然换了可四个主人,确实有些可笑。”钰儿有些自嘲的笑着说道。
“你这一说,倒给我提醒了,你都嫁来盛京二十年了,一晃时间过得可真快呀!”钰儿说罢,哲哲感叹的说道,“钰儿,你跟了他二十年了,我倒要问问你,这二十年来的桩桩件件,你可都看得明白?对于他,你又了解了多少呢?”
哲哲没等钰儿回答,兀自的说道:“你自然是不明白的,对他你也没有了解的很深。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不会平白告诉你,有些事情,他有意无意的也就让你看到一个尾巴,这中间的经过你只能自己猜,也许你觉得自己估么着差不多的,可是说给当局者一听,大都会不置可否的引人一笑,笑你荒唐。”
“唉,有些事情不止你不知道,就连我也只是猜的。只不过我比你在这宫里带的久了,看得多了,有了一些经验罢了。”
“那姑姑都看到了些什么呢?”
“我呀!我看到了大清,是怎么从一个毫无章法的民族部落,一步步的走到了今天,这样强大的地步的,看到了那个人是怎么从一个焦躁不安的马上青年,变成了如今崇政殿上的开国之君;看见了他是怎么将自己隐隐不发的情感,慢慢的转变为甘愿表露于色的。”哲哲不急不缓的慢慢的道来,脸上堆积的却是这几十年来说不尽的沧桑,眼睛里流露的是这清朝所经历的三十载风霜雪雨。
钰儿细细的体味着这些话,良久,她随口问了句,“焦躁?皇上当年为何焦躁?又是怎么个焦躁法儿呢?”毕竟,钰儿眼中的皇太极,总是一副万事尽在心中的沉稳从容,从不曾在自己的面前摆出过什么浮躁的样子的。
“唉,说起来话长,那会儿我刚嫁给他,又是政治联姻的关系,他并没有把我当成妻子来看待的;总是嫌我管东管西的,有一次急了竟然说要把我踹回科尔沁去。”哲哲低下头,回忆着过往的陈年旧事,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她再说起这些事儿的时候,眼里却还是满载的委屈,全不见了素日里的达观。
“额,怎么会这样?谁不知道姑姑是最贤惠、最温柔的?照您这说法,皇上那会儿可是真的够焦躁的了。倘若时间倒转回去,我想皇上一定会很愿意将您的贤惠展现给外人的。”
“唉,那也不尽然。要真是倒回去过,我想也会和那会儿差不多的,其实那会儿是他的心里没有我我,嫌弃我阻碍了他和乌拉纳拉氏的感情,只是这婚事由先汗定下的,他不敢违抗罢了!但是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别扭的。”哲哲说着看了看钰儿,只见她一脸的狐疑惊讶不已,这早就在哲哲的意料之中了。
所以她淡定的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嫁过来的时候,乌拉纳拉氏已经开始老了,但是几十年前的她,可也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马上的本事也不弱。只不过家里的根基薄弱,不能给皇上带来什么有力的影响,当初也正因为这个,皇上才遵从了先汗的旨意娶了我,当年我进门的时后豪格都已经七岁了,可我最终还是做了大福晋。”
“还记得我们新婚的第二天早上,乌喇纳喇氏就拎着包袱领着豪格要回娘家去,为了娶我的事儿,她已经和皇上闹了很多次的别扭了,当时她还说皇上用不着他们母子了,他们也不会回来了。其实他们俩人都是那一副牛脾气,就这样越闹越凶,到最后,皇上居然让侍卫把她给关了起来,还说她要是在说回娘家不回来了的话,他就领兵杀光她的族人,看她还走不走了!”
钰儿一时听的失了神儿,然后痴痴的说道:“这么看来皇上那会儿不只是脾气焦躁所致的了,应该是真的在意才是。”哲哲看着钰儿点了点头。
“他们是少年夫妻了,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夫妻,感情自然是比旁人的要好,虽然那会儿皇上已经娶了几房侧室,但是都不能动摇乌拉纳拉氏的地位的,只是因为我来了,占据了正室的位子,所以她就借着这个缘由和皇上经常地吵架。其实他很清楚,这事儿怨不得皇上的,只是她心里的这个结一直纠结着,所以即便是她明知道这不能怪皇上的,可她还是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皇上当时脾气大得很,从不肯让步,就这么的闹腾了几年,两个人的路也就越走越远。”
“钰儿呀!这就是当年我为什么苦劝你,不要转牛角尖的原因。知道后来,又一次在众人面前乌拉纳拉氏让皇上很是下不来台,皇上当众大了她一个耳光,她就哭着跑走了,还说下辈子再不做他的女人了。这让皇上很伤心,这么多年的维护她、呵护她,却换来了她的不顾大局,也是那一次皇上像个孩子似的哭倒在了我的怀里,从此后才对我另眼相待的。也是自那天起,他才对她不在抱有任何的希望了,也冷了很多。但是我知道,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后来你要嫁过来了,我就想着法子的让乌拉纳拉氏搬出了东院,皇上当时也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其实是不愿意的,就在你大婚的那天晚上,他还去看过她的,只是她关着门对着皇上说了很多过头的话,才让皇上彻底的死了那份心。”
“唉,真搞不懂,你们这都是什么糊涂账?明明喜欢的不得了却非要坚持!”钰儿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呵呵,还说我们,你自己眼下不也是有一笔糊涂账还没算清么?”哲哲好笑的问着钰儿说道。钰儿不解的看着她。
“额,我……”钰儿有些语塞,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这笔糊涂账该从何算起。
“唉,其实皇上这些日子这么失常不是因为海兰珠死了,而是因为乌喇纳喇氏。我这么觉着,你和你姐姐倒还真的有些像我和乌喇纳喇氏,人们常说感情好的并不一定是个人心里的,旁人看来不在意的,却是往往就是那人心上的人。其实细想想,只有你真的把一个人放在心里了,当回事儿了,你才会和她吵个不停,才会对她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紧张、一会儿不理不睬的。皇上对我和海兰珠就总是一个态度的,不冷也不热。你自己品品看,他的心里有没有你。”
知道皇太极是因为一段旧情而不是因为姐姐才这般伤心,钰儿心里舒服些许,可是转念一想却又是因为乌喇纳喇氏,就又觉得有些酸溜溜的了,“唉,难怪乌喇纳喇氏死了,皇上会这么难过。倘若有一****死了,也不知道皇上回事什么心情。”
“你真的想知道?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会怎么做吗?”哲哲不答反问的道。
钰儿不明白哲哲的意思,慎重的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想知道,自己到底在那个人的心里几斤几两重?哲哲见钰儿很想知道,便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与她听。
“你还记得乌拉纳拉氏给你下毒的那次吗?”哲哲突然地问钰儿道,钰莫名的点了点头,哲哲接着说道:“那次众人对你的毒都束手无策了,幸亏那个你和他先前认识的那位仙人及时赶到,然后说出了那毒的名字和解法。但是,解药却是生长在长白山上的一颗几百年不见得一见的‘神花’。据说那话在摘取的时候,会吸人血,而且一路上还需要那个挚爱着对方的人的血,来喂养才能保证它安然的到达目的地。”
“那仙人说完后,皇上立刻就说他要去,为了你就是死,他也要去试试看。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这样他一路带着侍卫们前往,往返数日,不仅找到了那多被人们传为神话般的‘神花’,而且他还一路上用自己的血喂食着它,以至于到达皇宫的时候,那花朵竟然比在山上长着的时候还要美艳上几分。只是,刚一到你的宫里,皇上就不省人事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