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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Chapter 6 新的伊始(10)

是夜,粉色墙壁的病房里平静、安宁。这是医院的特设病房,专门用来招待一些特殊人物。墙面在芳敏的建议下被刷成了温暖的粉红色,而床单被子也一改医院惯有的白色,统统以家居色为主。可以说,这里就是一间两房一厅的家。

萧俊杰静静地躺在床上,侧着身看着落地窗外的茂密树林。树林不大,柏树却让整个树林看上去好似森林那般幽密。树林的那头是一泊人工湖,清风拂过,波光粼粼。湖泊边的几盏路灯昏昏黄黄,不亮,却非常有气氛。想必,在那里和叶冰约会一定非常浪漫。

想着,萧俊杰的唇边扬起满足的笑容,可眼神里,始终流露着忡忡的担忧。

虽然,叶冰答应交往了。但是她终究是对燕有着歉意的,看她今天一整天都离自己那么远,不敢接近,也不同自己说话便看得出她的刻意回避。

只是,这样被动的回避,不是治标的办法。终有一天,林飞燕是会知道的。纸包不住火。当燕知道他们俩瞒着她交往了好久,相信燕会更生气,更歇斯底里。

说不定,如果现在坦白,再加上俊杰的劝说,燕会动容。俊杰相信自己了解燕。只要是自己想要的,燕都会给他!尽量给他!

“俊杰,睡了么?”桃红的木门被轻轻推开,燕轻声问道。

“还没呢,进来吧。”萧俊杰坐起身,打开床头的台灯。

“没睡怎么不开灯?”

“屋里太亮的话,就看不出窗外漂亮的风景了。”

“哟,萧爷爷也有这雅兴!”

“反正也睡不着,所以就欣赏欣赏咯。反正平时也住不到那么好的病房,既然有得住,就别浪费嘛!”俊杰笑着玩笑。

“你是好兴致,我可担心死了。”

“我没事!安啦!”

“你只会让人操心。”打开自己带来的包包,燕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掏了出来,“都是你必不可少的。换洗衣服加笔记本。贴心吧!”

“燕,谢谢你!”

“你以后少来几次就算谢我了!”林飞燕没好气地回答。

“燕……别对我这么好!总有一天我会有女朋友,和她结婚生子。这样对你不公平。”萧俊杰叹气。

该怎么说呢……燕对他的这份情实在太深。从他喜欢上叶冰的第一秒钟起,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横在他和叶冰之间的障碍是那么得大,又那么得深刻。不是说两人豁出去去爱着对方就可以跨越的。因为,燕是他们的好朋友!他们不可以踩着她去寻找他们的幸福。所以,一定要和燕说清楚。越拖只会让燕越受伤。

只不过,太难开口了……

“如果那天来临的话,我会悄悄离开。去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却一定会和我重逢的地方!”燕正色地说。

“哪里?”

“笨!告诉你不就让你找到我了么!”

“燕,放弃我对你而言会比较快乐。”

“放弃你就等于放弃了我所有的快乐。俊杰,这样的傻事我是不会做的。如果真到了你结婚的那天,我会安静地离开。你放心!我不闹,也不吵。只会祝福你!”

“为什么?”

“难道,你不希望我祝福你们快乐么?”

“当然希望,只是,为什么?”

“为什么……?”燕似自言自语地喃喃,“为什么……”

一抹受伤的眼神从林飞燕的眼底抹过,丝毫没有想要掩盖的意思。俊杰蹙着眉,凝望着。想要伸手安慰,转念一想,还是抑制了下来。

他不能!

他不能再给燕任何希望了。

以前拒绝燕,却仍然天天和燕腻在一起,是因为他想要让燕快乐。那个时候,没有叶冰,所以怎么样也无所谓。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对待燕了。再留着希望给她,只会更折磨她!让她无法抽身,无法忘怀。希望会像鸦片那样让燕习惯性依赖,习惯性拥有,时间长了,会戒不掉的。趁现在还来得及,应该及时戒掉!

戒掉!

“俊杰,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希望你快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么?”

“不管我以后的妻子是谁,你都能接受么?”俊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林飞燕一下子愣住了。她隐约觉得俊杰在暗示她什么,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不安。此时,那扇桃木门又被推开了。门外的人与门内的人四目相对,门外,是叶冰惊蛰闪避的眸子。门内,同样是惊讶的眸子,只是燕的黑眸里多了许多复杂的情绪。联想到方才俊杰的话,她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叶冰,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来啊?”看着叶冰一脸的惨白,俊杰知道,她是被吓到了。叶冰之所以会那么晚来,无非是想避人耳目。她是万万没有想到燕还在这里。

“噢……我妈妈听说你骨折了,所以晚饭的时候特意炖了点骨头汤,晚饭过后用浓汤熬了粥,让我带来给你做宵夜。”叶冰陪着笑容,将手里的保温瓶送上俊杰病床旁的床头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吃完了就放着吧,这保温瓶明天我来拿就可以了。”

“嗯,替我谢谢你妈妈。”

“嗯!燕,我先走了。”

“我送你吧!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好让俊杰早点休息。”

“不,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叶冰低着头,湿润的眼眶让她满腹的歉疚无处可藏。

“还跟我客气什么!俊杰,我送叶冰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好!”俊杰知道叶冰已经忍得很辛苦了,只是他没有理由让叶冰留下,也没有理由让燕不要送叶冰!

他只能答应。

“晚安!明天再来看你。走吧,叶冰。”

说着,林飞燕拉着叶冰离开了。沉重的双腿让叶冰抬不起步伐。她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她几乎是被林飞燕拖出房间的。

叶冰安静地坐进宝马Z8里,安静地听着林飞燕上车,却迟迟听不到引擎发动的声音。叶冰觉得自己等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回眸了。一睇竟然撞进了燕那一湖愤怒的眸子里。

“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么?”冷静了片刻,燕收敛起恼怒,默然地问道。

“当……当然!”

“不要出卖我!”强硬的口气遮掩不住内心的矛盾与无力感。燕当然不希望她推测的事会是事实,只是为什么她越是在心底否认,就会越觉得事实如斯呢?

没有再多的话语,燕将叶冰安全地送到了家。刚躺上自家柔软的床,电话铃便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俊杰打过来的。

“喂,还没有睡啊?”

听到叶冰平静的声音,萧俊杰心中的大石算放下了。

“你没到家,我怎么睡得着。燕没有问你什么吧?”

“没有。”

“我还以为她已经猜到了呢。”

“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

“没有!放心,不会有事的。晚安了,冰冰!”

“嗯,晚安。”叶冰挂了电话,心里的担心丝毫没有减退。

夜,吸收了空气中的寒意,变得更加冷凝。没有星星的夜晚,月光显得特别寂寥。仿佛是被寒冷的气息感染,竟也隐约染上了苍凉的味道。

路边的梧桐树早已落尽一地枯黄,秃秃的树枝正默默忍受着冬意的侵袭。

无心入眠的叶冰靠在床头,愣愣凝望着月光。叶冰将手放进从洁净窗玻璃里透过来的月光里,感受了好久,依然没有感受到温度。

月光是冷的。

不同于冬日阳光的冷,那是一抹悲怆、寂清的冷。

它可以照射进人的心里,将那份月光独有的冷射进去。不会很浓,却是越沉越冷寂。如果不注意这棵冷的种子,那么它就会在你心里生根发芽,让你再也体味不到温暖,让你对人生彻底失望。

叶冰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脑子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她不是应该更担心被燕知道以后会发生的事么?可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会去关心月光呢……

是因为太累了吧……

想燕的事想累了,所以思绪会不听使唤地随意飘散。看,现在它又不听话地在清冷的月光中想到了俊杰,想到了他那张英俊的脸,想到了他灿烂的笑容,想到了他的一切……

敌不过睡意,叶冰终究还是睡去了。

*****

温暖的阳光把残留在叶冰模糊记忆里那抹清冷的月光悄悄抹去。睁开惺忪的眼睛,睇一眼床头的种,才6点。昨晚忘记拉窗帘了,所以早上特别亮。叶冰属于那种特别敏感的人,一有些许响声或者光亮便容易醒来。一醒便难以入睡。

既然醒了,叶冰决定在上课之前先去看看俊杰。快速梳洗完毕后,叶冰穿上校服,往芳敏家的诊所出发了。

果然是时间太早了。值班护士见了叶冰,用由惊讶转而赞叹的语气问候道:“叶小姐早。萧先生真是好福气,有那么好的女朋友。一大清早就来看他。好羡慕萧先生啊!如果我有像你这样的男朋友,我天天躺在床上也愿意。”

闻言,叶冰急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俊杰的女朋友,只是他的同学而已。”

“同学?哈哈,哪有一大清早来看同学的。”显然,值班护士更相信自己看到,并不相信叶冰。

“是真的。我只是想早点看完俊杰,就可以上学去了。”叶冰不愿再同这位护士耗时间,之所以解释是不希望这话传进燕的耳朵里。否则,她一定会信以为真。昨晚,她不是已经在怀疑了么。

“你说同学就同学咯!”值班护士看了下手表,估计是下班时间到了,所以也不再与叶冰纠缠这个问题,留下一脸的坏笑,转身向更衣室走去。

哎,一大清早便出师不利。叶冰无奈地摇摇头,努力甩掉这迷信得让自己相信的想法。冷静片刻,她朝俊杰的病房走去。

来到特殊病房门口,叶冰小心翼翼地推开桃木门,圆溜溜的眼珠透过门缝在视野可及的范围里扫视了一圈,确认安全后,她才蹑手蹑脚地推开门。

挨近俊杰的床边,安睡王子睡得正酣呢。均匀的呼吸声时而伴着鼾声,不知道俊杰现在正做着什么样的梦。叶冰将脸靠上他的额头,小声自语道:“来,让我看看你的梦里有没有我。”说着,便闭上了眼睛。

靠了一会儿,自己拙劣的想象力依然毫无动静,脑海中丝毫勾勒不出俊杰可能有的梦境。有些失落的叶冰刚想离开俊杰的额头,腰间却传来滚烫的温度。耳边响起了低沉磁性的声音:“我刚刚梦到有只小馋猫,趁我在吃巧克力,把一大块巧克力给叼走了。当我追出去想要把巧克力抢回来的时候,那只猫咪竟然回头露出了可恶的笑容。我定睛一看,竟然看到了你的脸。你说我有没有想你啊?”说着,俊杰睁开了狡黠光芒十足的眼睛,笑眯眯地注视着叶冰发绿的脸。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咯?”叶冰气得撇撇嘴,以示不满。

“是啊,你是猫咪的话,就可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不用刻意躲着燕了。”

“我不是猫咪!”叶冰小惩地用绣花拳抡了俊杰胸口一记。

“哎呀,你这拳真厉害,打得我胸口的伤都裂开了。”俊杰佯装痛苦,眯着眼,裂着嘴,逼真着呢。

“乱讲!”叶冰才不会上他的当。

“不信?脱了衣服给你看!”

“谁稀罕!”

“你不稀罕咯?”

“不稀罕!”

“不稀罕?”

“就不稀罕!哎呀……”

叶冰还没来得及反抗,自己柔软的双唇便被俊杰的唇给封住了。俊杰拼命吸吮着叶冰的舌,挑逗着她内心的****。从来没有尝试过如此激烈的吻的叶冰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全身无力,瘫在了俊杰身上。

好久好久,萧俊杰才打算放过叶冰。

“你还说你不稀罕么?”俊杰疼惜地摩挲着叶冰绯红的脸,问道。

“稀罕!你的什么我都稀罕!”说着,便把自己通红的脸埋进了俊杰结实的胸膛里。

“叶冰,我爱你!”萧俊杰抚摸着叶冰顺滑的长发,说。

“我也爱你!”

沉浸在甜蜜中的叶冰侧过头,无意间发现门缝外竟然有一双眼睛!绯红的脸唰得一下变白了,刚才还那么柔软的身体一下子僵硬了。

察觉到异样的俊杰问叶冰:“怎么了?一下子那么紧张?”

“俊杰……”

“嗯?”

门外的那双黑眸消失了,但是叶冰知道那双眸子的主人。

“燕刚才好像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