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君学长伸手爱怜地把我搂进怀中。
“慢慢就会忘掉的,我会给你时间……”他温柔的声音就像是风的呢喃。
“夜,菲儿,你们在干什么?”这时君叔叔惊诧的声音突然从天台的入口处响起。
我们俩被吓了一跳,君洛夜放开我,我也迅速地离开他几步远。
君叔叔和袁小爱两个人站在天台入口处,张大嘴巴吃惊地望着我们,随后君叔叔气急败坏地冲到我们的面前。
很少见君叔叔这么慌张这么惊诧君学长走到我的面前,挡住我的身体:“爸爸,不关菲儿的事,是我喜欢她……”
“什么,你喜欢菲儿?”君叔叔满脸震怒,惊异的声音在夜空里显得如此清晰。
君叔叔平时看起来很斯文的样子,没想到发起脾气来,会这么凶……他不会打君学长吧,看君叔叔的样子,好像受到的打击不轻,难道他也不允许君学长喜欢我吗?
“君叔叔,不要怪君学长,他只是在安慰我……”我小声地躲在君学长身后说。
君学长护住我:“你要责怪就责怪我吧,是我不好!”
“你--你--你--”君叔叔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袁小爱说话了:“基成,我们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他们吧,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好,好吧!”君叔叔点头答应。
真相?难道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吗?
他们两个之间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这时袁小爱开口了:“菲儿,其实有些事情,为了让你不要胡思乱想,妈妈没有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怪妈妈!”
我茫然地问:“什么事情?”
“菲儿,你的爸爸其实没有死掉,还活着……”袁小爱神情复杂地说。
“什么?你不是说他出车祸死掉了吗?为什么现在又……”我不敢相信地责问她。
“那时是因为妈妈怕你胡思乱想,会一直追问我,所以故意那样说的。其实你的爸爸没有死……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但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直没有机会……”袁小爱带着歉意地说。
君叔叔突然激动地望着我:“菲儿,对不起!我就是你的爸爸,亲生爸爸,你是君洛夜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所以你们俩不能在一起!”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没有呼吸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恢复了思维,太震惊了!一时之间,我根本无法理解他们说的话,我居然是君叔叔的女儿,我的爸爸并没有死,他竟然就是君叔叔?
没想到……我和君洛夜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原来他是我的亲哥哥我看着袁小爱,声音很游离:“妈妈,这是真的吗?”
袁小爱默默地点点头。
“爸爸,你说谎!你们在说谎是不是?为什么要用这么恶毒的理由?”久久不语的君洛夜突然失控了,他一下子冲到君叔叔面前,猛力地摇晃着君叔叔的身体,大声地怒吼着,企图从君叔叔身上得到否定的结果。
君叔叔只能安慰他:“夜,对不起!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有个妹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我很高兴现在有个女儿,我希望你以后好好地照顾妹妹,做一个非常棒的好哥哥!”
又多出来一个哥哥!我不禁苦笑。
哈哈哈哈……多好啊,两个哥哥!我从小孤单地长大,曾经整天幻想天上掉下来一个哥哥,给我买棒棒糖吃、带我去游乐场、被我指挥着去跟其他小朋友们打架……可惜没有!
长大了,猛然间,却一下子有了两个哥哥!
两个王子一样的哥哥……其中一个还是我深深喜欢、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
4
窗子外面最后一颗星星消失的时候,太阳公公出来了。
一夜未眠。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各种画面就会交织而来“表兄妹”,“亲哥哥”?现在我要怎么去面对还被蒙在鼓里的景宇信呢?
树林里,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在欢快地响起,七彩的朝霞照在落地窗上,泛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我的世界却是一片灰暗。
手机响了,我爬起来接电话。
“我就在君家门外,‘烦人精’,你赶紧出来……我想见你!”景宇信焦急地说道。
“什么,你就在门外?你不是应该在医院里吗?你昨天都还不能走路,快回医院去,好好养伤!”
“我想见你,不见到你,我是不会离开的……”电话里是景宇信耍赖的声音。
“你又是逃出来的?”
“‘烦人精’,你真够烦的哎--三分钟之内,我想见到你!快点!又要我像上次那样等你的话,小心我敲破你的头,哼!”景宇信挂掉了电话。
心中一阵甜蜜,才过了几个小时,他就想我了……不过,不行!他现在是我的哥哥,我不能这么想。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把这一切告诉他?不--不可以,他的伤还没有好……不能再给他这么沉重的打击了!就让我替他承受痛苦好了,现在还不能告诉他我迅速换好衣服,偷偷地从后门溜出去。
老远就看到他倚靠在一棵树干上,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脸。朝阳下,他的身影修长而挺拔,耳边的十字架耳钉闪耀着七彩的光晕。
他回过头对我笑,笑着笑着,眼里却闪现出疲惫。
他原来是多么狂傲、多么霸道的一个人啊,此时倚靠着这里,浑身却散发着令人心痛的忧伤和无奈……景宇信,我明白你的辛苦!求你放弃我,你就不会那么累了可是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当我明白我是如此喜欢你的时候,我们却不得不分离……老天,你也太残忍了!
强大的悲凉感顿时侵袭了我,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抑、所有的心痛、所有的不甘心,统统爆发开来我大哭着扑向景宇信。
能见到他,真好能和他待在一起,真好哪怕只是一会儿,哪怕只有一秒钟……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很幸福!
是的,是幸福的感觉!我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只要两个人守在一起,就能够幸福的感觉“信--”
“菲儿--”
景宇信抱着我,他看到我哭,眼睛湿润了,连声音也哽咽了。
“信--信--”
我连连呼唤着他的名字,泣不成声。我要让他永远记得我,就算我是他的妹妹,我也要他把我永远永远放在心里。我也不能让他忘记我,因为我是这么这么地喜欢他。
景宇信轻轻拍着我的背:“菲儿,你受委屈了。”
这一句话,像一剂催化剂,我哭得更加汹涌了。
“好好哭一场,然后把所有的事情忘了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乖乖地在原地等我就好……”景宇信轻轻地拥着我,轻柔地说。
我抬起头,痴痴地看着他。他帅气而又刚毅的脸,深邃乌黑的眼眸,随风舞动的头发……是那么好看,永远让人看不够。也许,过了此刻,我就再也不能这样深情地看着他了。
我踮起脚,嘴唇迎了上去,吻在他没有血色的唇上。
他愣了愣,随即俯下身来,回应我。
完全不同于上次那个蝴蝶飞舞般的吻,这次他的唇火热而又坚定一时间空气稀薄,我无法呼吸。
头脑中一片空白,神经系统彻底短路只听到我和他的心跳声,那样急速,那样有力。
我再也支持不住了,身体一软,全身的重量都依靠在他的怀中,没有力气,没有呼吸难道这就是真正的亲吻吗?
有点醉人,像喝了酒一般,轻飘飘的,感觉像在飞,还有满心的甜蜜和慌乱,景宇信,我好喜欢你!
突然间,脑海中一个声音跳出来:
袁菲儿,你这个浑蛋,明知道他是你的哥哥,你还要勾引他。你这是要害他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这个无情的声音把我从意乱情迷中拉回来,我蓄积全身力量,一把推开景宇信。
我开始大口喘气,景宇信不解地看着我,他的手捂住胸口,是我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了。虽然疼痛让他皱眉,但他脸上还是露出那种坏坏的笑容。
“‘烦人精’,干吗突然推开我?害羞了……”
我从地上抓起一把树叶朝他扔去。
“你--浑蛋景宇信,不准笑!听到没有?你还笑……”我有点恼羞成怒。
“不笑了,嗯,难得你这样主动一回,看来,我今天早起还是蛮有收获的……不要害羞了,我真的不笑了……哈哈哈,你真够烦的哎--都说了不笑了,哈哈哈……”可是他还在笑个不停,笑容连阳光都为之黯淡。
看到他的笑容,我从心底感到开心。
如果可以,我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很开心、很幸福但是,不可以!
5
“景宇信,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我停止了嬉闹,严肃地对他说。
景宇信不解地问:“什么事情?”
“你先答应我,不可以伤心,我就告诉你!”我的目光看向别处。
太阳又升高了一点,树林中鸟儿唱歌的声音越来越热闹,这是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在阳光的照射下,树木正散发着无尽的光彩。
我们靠一棵白桦树站着,深秋了,树上的叶子一片一片地随风飘落。
地上已经有厚厚的一层黄叶。
“是不是昨天晚上回家后,你妈妈为难你了,不让我们在一起?”景宇信紧张了。
“不是。”一片叶子正落在我的头上,我用手拿下来。
“那是什么事情?不过你不用太担心了,不管有多少人反对,只要我们俩的心在一起,就没有人能拆开我们的。来,我给你一点信心吧!把手给我!”景宇信鼓励我。
他的伤还没有好,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事实真相呢?他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个事实?他的身心已经很疲惫了,再加上他的脾气又那么暴躁,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伤上加伤,岂不是更糟?
我思考着,不动也不说话。
“喂,你不要总是这样欲言又止啊!到底要告诉我什么事情,你再这样,我就要误会了……”景宇信发觉了我的异样。
“我……怕你伤心!”我咬咬嘴唇。
景宇信的脸色沉了下去,低声问:“是不是因为君洛夜?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君洛夜?你还喜欢他,是不是?”
我一惊,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惊疑地看着他,君洛夜是他的阴影,君洛夜始终是他心头上的影子,这不能怪他,是我没有给他安全感。可怜的景宇信,一边承受着家庭带来的巨大压力,一边还在担心我被别人抢走见我不说话,景宇信突然向我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可是我太害怕失去你了!原谅我,我下次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我的心又开始痛了。与其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不如让他背负这个早已经在他心里存在的阴影,这样对他的打击可能会轻一点。
我深呼吸一口气,忍痛对他说:“景宇信,你没有说错,我昨天晚上回去想了想,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是,我还是更喜欢君学长一点……”
“你胡说!你不要骗我了,你喜欢的是我……刚才你的吻不就说明了一切吗?你喜欢的人是我!”景宇信怒吼着打断我,他用力抓住我的双肩,脸上带着愤怒和悲伤,更多的却是不相信的神情。
“对不起,景宇信!刚刚是我亲了你,可是……这与喜欢无关!我真正喜欢的是君学长,我对君学长一见钟情你也是知道的,在伊顿樱兰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他……你爷爷不让你退婚,加上我妈妈也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会一直住在君学长家里,就算现在有一点点喜欢你,也会随着和君学长日久生情,慢慢忘掉你,然后和君学长在一起……”我感觉到好像是自己拿着小锥子一下一下地把我的心刺得鲜血淋漓。
景宇信,原谅我,原谅我拙劣的谎言,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把伤害减轻到最低!
我只希望你尽快地好起来景宇信摇摇头,专注地望着我,目光中有化不开的深情。他坚定地说:“我是不会相信的,你有本事就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你看着我的眼睛,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就相信你!”
我毅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景宇信,我们分手吧!”
景宇信,我们分手吧!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把这几个字说出来。刹那间,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痛得都麻木了。全身木然,没有任何感觉。
对不起,景宇信,对不起景宇信被我这句话击中,紧握我肩头的手猛地松开,只见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脸色异常苍白,似乎极力忍受着煎熬,突然嘴角逸出一丝血迹。
他张开口,一口鲜血吐在草地上。
昨天医生就说过,他有严重的内伤,有血块淤积在体内,不能太过动怒动气青绿的草儿被染红,夹杂着黄色的落叶,红红、黄黄、绿绿,花花的一片我慌了:“信--”
他倚靠在一棵树上,阳光照着他的脸,惨白一片。
我冲过去,慌乱中掀起衣袖想去擦他嘴角上的血渍,却被他一手挡开。眼泪不知不觉中又爬上面庞,我痛哭道:“信,说好你不能伤心的……信,你不要伤心,都是我不好!呜呜呜呜……你骂我吧……”
“菲儿,为什么我明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可是我的心还是会这么痛?你告诉我,你说的是假话,是故意骗我的,你喜欢的是我,你明明答应跟我一起的……”景宇信靠在树上,急促地喘气,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密密的汗珠,连额前的头发也打湿了。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差极了,连声音都显得虚弱起来。
他是那样的悲伤和无助,就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小孩般惊慌失措我再也说不下去了,我是绝对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伤害他的字眼了。
可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在一起!他是我的哥哥啊!
“信……呜呜呜……不要伤心……信,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心……”
“菲儿,不哭,我没事,你刚才在说谎,我知道的!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每次说谎的样子,我都知道……只是下次,你不要再说谎了,因为就算是说谎,我的心也会痛!”景宇信虚弱地搂住我。
我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