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惊风心中忖道:“此子修为不弱,难不成是琴绝门请来的帮手?”他细细打量一番眼前这少年,见他手中长剑青芒时闪时现,心中陡然打了个突道:“不知阁下与‘灵虚一渺,虚渡飞霄’陆智绝陆先生有什么关系?”易子饮笑道:“相识罢了。”其实他说的正是实话,他与陆智绝不过因宁玉若而结识,此时宁玉若就要嫁人,他与陆智绝可算是再无半点瓜葛,说是相识,仍是言过其实了。
但杜惊风却是不信,他见易子饮说的模糊,心中忖道:“陆智绝从未婚配,膝下无子。这小子八成是他徒弟。”他想到这里,见易子饮笑容依旧,似是把握十足,更印证了这点想法。心中又寻思道:“我若不小心出手伤到了他,依照那陆智绝的脾气,怕是难以轻饶我棋绝门,只是瞧他为琴绝门出头,莫非我便要咽下这口恶气么?”他左思右想一阵,这才决定先用话试探一番易子饮,若是能僵住他,自然最好。
念及至此,杜惊风笑道:“不知陆先生传人今日驾临,真是有失远迎。”易子饮见他妄自猜测他身份,心中好笑,但却不说破只是点头道:“杜先生客气了。”杜惊风微微一笑道:“陆先生高徒来咱们子母山做客,在下可是极开心的。只是我们棋绝门与琴绝门之事,却是私恨,若朋友仗着自己师父名满天下,便要强加干涉,恐怕不好罢!”
易子饮笑道:“谁说是你们私恨了?”杜惊风哼了一声道:“难不成朋友在这件事中也有参与?”易子饮哈哈一笑道:“那倒不是,只是在下与伶舟兄一见如故,想结为异性兄弟。试问兄弟就要被杀,我岂能袖手旁观?”此言一出,全场皆惊。伶舟羽被杜惊风一掌打在胸口,他修为深厚,体内真气自生相互,虽然喷了几口鲜血,倒也没受多重之伤。他体内真气翻涌,口不能言,唯有怔怔的瞧着易子饮,又是惊讶又是感动。
杜惊风脸色铁青,嘿声道:“既是想结为兄弟,那便是仍未结罢!”易子饮听出他话中意味,登时哈哈笑道:“这还不简单?正巧今日人多,我与伶舟兄便在此当着众人面结为兄弟。”说着,他也不管杜惊风双目喷火,径直走到伶舟羽身旁,单掌一松,便将他扶起身子。
伶舟羽只觉得一股浩然气息自胸口涌入,身上那奔走的真气登时如奔河归海,顷刻间已恢复平缓,他喉头那处真气一去,已能开口便道:“杨兄……”易子饮摆了摆手道:“伶舟兄,小弟与你一见如故,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义结金兰?自此以后同生共死?”伶舟羽自打见到易子饮只身来救,心中便是感动,此时一听这话,冲口便道:“若能与杨兄结为兄弟,真是人生一大幸事,我伶舟羽怎能不愿?”
易子饮哈哈大笑道:“这便好!”说着,他顿了顿道:“伶舟兄,先前小弟曾欺瞒你说我叫杨欠,是也不是?”伶舟羽一怔道:“你不叫杨欠么?”易子饮默然片刻,这才道:“小弟于世间之事心灰意懒,本无意再理会江湖之事,那日见了伶舟兄,这才斗胆欺瞒,谎报了名字,还望伶舟兄能够体谅。”伶舟羽笑道:“这算得什么?别说你欺瞒姓名,就算你乃魔教中人,我也一样愿意与你结为兄弟!”
易子饮心中忖道:“我不但是魔教中人,更是魔教教主之子。”但脸上却笑道:“如此便多谢伶舟兄不怪!小弟名为易子饮,周易的易,子酌我复饮,子饮我还歌的子饮。”伶舟羽登时赞道:“好名字!正所谓载酒入烟浦,方舟泛绿波,易兄之名果然大气!”易子饮正要再言,忽听一人叫道:“我想起来了,这小子是易子饮,天青山易子饮!正是那日比武论道在昆仑山巅刺死王师哥的易子饮!”这人一叫,不少棋绝门弟子纷纷叫道:“没错!我说这小子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这恶贼!”
易子饮默然片刻,缓缓道:“那日在昆仑山巅不小心误伤贵派弟子,易某心中一直有愧。”杜惊风正不知该如何阻拦二人结拜,一听这言,登时叹道:“那日之事我也有所耳闻,应当是易少侠勇斗魔教妖人,这才失手刺死我那徒儿王箭。我那徒儿是我一手带大,与我感情极深,他这一死,这可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令我肝肠寸断了。”说到这里,杜惊风故意抹了抹泪水又笑道:“刀剑无眼,这等误伤致死之事在咱们习武之人看来倒也不少见,更何况易少侠那日力抗强敌,叫人佩服,这事我们棋绝门也是不愿追究。”
易子饮已猜到杜惊风言下之意,只是淡淡笑道:“如此便多谢杜先生了。”杜惊风微微一笑道:“不妨事,天青山为咱们十六派领袖,咱们自然同心协力。只是伶舟羽这恶贼闯我棋绝门,杀我两名爱徒。这口气我说什么也是咽不下去,不知易少侠能否瞧在咱们******派同气连枝的份上,让开身子,将这恶贼交给我们处置?”
易子饮笑了笑道:“我与伶舟兄情同手足,只怕这事难以叫杜先生如愿了!”杜惊风面色一黑,寒声道:“易少侠这是执意要从中作梗了?”易子饮哈哈笑道:“正是!”杜惊风嘿嘿笑道:“易少侠虽然做的潇洒,但贵派天青山却不好交代罢!”易子饮一怔,心中寻思道:“他说的不错,我若是执意阻拦,岂非是坏了我天青山名头?”
杜惊风见他发愕,知他心中正自忖度,便步步紧逼道:“既然易少侠还有犹豫,便是知道此时本不该你管!你若强要快意恩仇,只怕天青百年清誉就要毁在易少侠手中。”易子饮心中寻思道:“他说的没错,我易子饮一人声誉本不足道,若是连累天青百年名望,我可是死不足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