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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大战(六)

韩霄不敢放松,又接连叫道:“斗宿,虚宿,避宿右三退二;危宿,室宿,牛宿左二进七。”霎时间,玄武七宿急变,如一个斗大漩涡,将身边所有士兵卷入。只见血光一闪,不少人已身首分家,魂归西去。

却说易子饮奋力杀敌,马神步与天河星垂剑使得睥睨四方,大开大合之下,竟是无人胆敢近身。只是魔教中人混入军队,他们瞧见易子饮太过凌厉,便团团将他围住,各种神通一时间齐齐向易子饮攻来。

饶是易子饮修为通神,此刻也是手忙脚乱,不得不停下脚步凝神御敌。接着,他被大军一冲,眼见着与正道中人渐渐远去,唯有干着急而已。

远远的,李玉箫令旗忽隐忽现,大军阵形变幻无方。龙万破所布置的几套阵法被李玉箫大军冲的七零八落,伤亡极为惨重。转眼,李玉箫大军已至城下,云梯顷刻便立了起来。伶舟羽奔走若飞,将爬上城头的士兵打落,听得惨叫不断,而李玉箫的大军还在奋勇登城。

伶舟羽一咬牙,数百斤重的滚石自城墙上落下。登城的士兵见了,还来不及逃窜,就被滚石砸重,连带着身后无数人跌落城下,转眼间化为一团肉泥。几十块滚石顷刻用完,阻得李玉箫大军一窒,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正此时,号角声呜呜奏起,霎时间士兵们杀声又起,气势更为高振,各个悍不畏死的向城上攻来。伶舟羽此时也杀红了眼,再顾不得许多。脚下几转,将城头上的油锅尽数打翻,烧的滚烫的臭油顿时倾泻而下,自那些士兵头顶浇下。

下一刻,无数人哭嚎着跌落,又有无数人奋勇爬上。血与肉,汗与泪,在烈日之下,唱响一首绝歌。

伶舟羽大展神威,奔走在城头各处,击落无数敌军。正当这紧要时刻,忽然一人跑上来报道:“启禀伶舟大侠,十三张七星破山弩已经完工!”伶舟羽精神一振,大喜道:“来的正是时候!”

蓦地,他身上青光一炽,天绝经摧至极限,硬生生的将登城敌军逼退数仗。转眼间,新补充上的十三张七星破山弩已经就位,伶舟羽看也不看,化作一道鸿光。中人只觉眼前一花,无数弩箭已然射出,眨眼间,李玉箫部队便被逼退了数步。

伶舟羽再不敢停,一身功夫用的出神入化,头顶白气冉冉升起。七星破山弩机巧连环,羽箭‘嗤嗤’破空,敌军顷刻间倒下一波又一波。眼瞧着就要如昨日一般胜利,伶舟羽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

正此时,本该落山的夕阳处绽放出一丝白光。随之,一声声仿佛来自远古的呢喃响彻天际。下一刻,一人身着墨绿色道袍飞至半空,手中半截断剑闪着夺目的光辉。他就如天神下凡一般,引得大地不停震动。

所有人都停下杀戮,怔怔的瞧着那人。易子饮满脸都是惊骇的表情,口中大叫,却被那人更响亮的声音盖住:“剑羽诀!”

风起!云聚!九霄厉雷,滚滚而来。暴雨倾泻而下,肆意的击打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一点青芒自那人手中绽放,那青芒越来越大。大地上同样升起无数青芒,缓缓与那人手上的青芒合为一体。“轰!”青芒瞬间炸裂,所有人都无法直视那团光辉。

渐渐地,光辉散去,而映在正道中人脸上的,却是无比绝望的神色。剑如高山!一柄柄、一柄柄、一柄柄利剑列在那人身子周围,形成一对巨大羽翼。剑上散发着五彩光华,夺人心魄。

接着,一柄七色长剑自天而降,那人缓缓握住,向着肃州城一挥。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剑芒呼啸而至,伶舟羽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在这等夺天地造化的神通之下,他就如蚂蚁一般渺小!

“二哥!”易子饮凄然大叫,“啊弥陀佛!”慈悲的佛号低低传来,却无比清晰的传入所有人耳中。青烟散去,肃州城完好无损,一尊金色巨佛立于城前,佛身上千疮百孔显然是被剑羽诀所伤。

巨佛之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凝视着那身着墨绿道袍之人,朗声道:“澄玄,回头是岸!”他声音远远传去,响彻在所有人耳畔。这身着墨绿道袍之人,正是原天青掌门:澄玄。

澄玄哈哈大笑,手中长剑一指,漫天盖地的气剑落在战场之上,龙万破十万部队谈笑间化为飞灰。那黑衣人眼中闪着慈悲:“澄玄,三十年前,你还是名满天下的正道仙人!”澄玄哈哈大笑道:“是啊!三十年前,你还是魔教邪王——谷倾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瞧着那黑衣人,易子饮双目圆睁,身子几乎要瘫倒在地,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立于天上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那黑衣人长叹一声道:“谷倾城么……这个名字我已经好多年不曾用过了。”说着,他缓缓揭去蒙面: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似是与易子饮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魔教众人见了,无不惊的合不拢嘴。

有不少魔教旧部见了谷倾城,立时拜倒道:“果真是教主!果真是教主!”谷倾城长叹一声,声音远远送去:“昔日魔教邪王已死,现在立于此处的,不过是华严寺带发修行的僧人——法难罢了。”

澄玄闻言一怔,继而哈哈狂啸道:“僧人?僧人?你以为你修行就能让你手下累累尸骸饶恕你么?”谷倾城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道:“啊弥陀佛,我自知罪孽深重,今生今世怕是难以偿还罪孽。”

澄玄狂笑道:“说的倒是好听,但你怀中的斜月笛又是怎么回事?那分明是魔教至宝!”谷倾城微微一笑,缓缓拔出玉笛道:“我携带此物来此,正是为了交还给圣教。”说着,他向下一抛,朗声道:“接好了罢!”

青色的玉笛在空中闪着寒光,便向人群中跌落。魔教众人一惊,竟是谁也不敢去抢。斜月笛被奉为魔教至宝,能牵动天下戾气,在他们心中,谁拿了斜月笛,谁便是教主。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抢上,将斜月笛拿在手中。众人仔细一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魔教教主左梦鸩。

左梦鸩拿住斜月笛,正要说话道,忽然胸口一凉,只见一柄滴着鲜血的长剑透过胸前。他诧异的回头望去,只见姜昕面如寒冰的望着自己。“嗤!”姜昕抽出长剑,左梦鸩倒退数步指着姜昕道:“你……你……我可是你爹啊!”

姜昕哈哈一笑道:“骗了我这么多年,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左梦鸩面色倏变,颤声道:“我哪里骗过你?”姜昕嘿笑道:“如果你是我爹,那昔日怜水镇的乔家夫妇又是什么?”左梦鸩指着姜昕颤抖道:“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姜昕冷笑道:“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杀了我爹娘,今日我就要为他们报仇!”说着,他长剑一抖,便朝着左梦鸩攻去。他本拟左梦鸩会出手招架,是以这剑有意使得偏了一些。谁知左梦鸩嘴角忽然一扬,竟是躲也不躲,被姜昕一剑刺穿肩头。

姜昕一惊道:“你为何不躲?”左梦鸩咳出一口鲜血苦笑道:“你说的不错,是我杀了你爹娘,你杀我也是应该。”姜昕面色如冰道:“事到如此,你还想出言迷惑我么?”左梦鸩摇了摇头道:“我那时为复兴圣教,不择手段。擅自杀了你全家,再将你抚养成人,派入天青充当奸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终有一日会来杀我……”

姜昕闻言一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左梦鸩笑笑又说道:“所以你回来后,偷学天卷书,暗中培植自己势力,我都不管。你要赶我下台……我也不问……这条命,毕竟是我欠你的。”说这到,他猛地往前走了几步,任由姜昕的长剑刺在肩头。

姜昕一惊连退两步道:“你要作甚?”左梦鸩无言的摇了摇头,吃力的伸出手掌,口中却道:“可这些年来……我始终将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姜昕脑中嗡的一声,脚下已忘了后退。左梦鸩又上前几步,仔仔细细抚摸了姜昕的脸庞道:“这些年……可苦了你啦!”

他这话说完,双眼一闭,怆然坐倒,长逝身亡。

姜昕抚摸着脸上温热的血渍,一时无言。在场数十万人一时屏息静气,谁也不敢出半点声音。忽然,他伸手从左梦鸩手中取过斜月笛,低低吟道:“以我之驱,奉天地九幽;以我之血,祭万物之魂;以我之身,容世间之恶!魔来!”

“轰!”天地间霎时风云变色,一道道紫色光华撕裂天空倾泻而下,笼罩在姜昕身上,一分分融入进去,似是要将天地的生机吸尽一般。

霎时间!狂魔乱舞,疯狂的游走在世间,战场死的每一个人的魂魄都被姜昕吸收,他的双眼越来越红,充斥着无边无际的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