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问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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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不能太草率

他当即大惊道:“这人是谁?”兰艾的父亲道:“这是我与兰艾在金格尔湖游玩时救起的一名伤者,带回来养伤的。”忽伦贝听了登时松了一口气道:“这便好,最近日子不太平,听闻中原来了一只邪教组织,就在我们克伦特人营地附近开了大营。我还当是奸细。”兰艾冷笑道:“怎么?雄鹰也会怕中原人么?”忽伦贝一听登时怒道:“我怎的会怕?我只是担心你们罢了!”兰艾瞧了瞧他,冷笑不语,神色甚是轻蔑。忽伦贝一瞧她的神色,男人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看不起于男人而言无异是羞辱之事,是以他登时大怒道:“好!我这就去找这中原邪教,看我不杀光他们!”说着,他抽出腰间弯刀便要跨出营地。

兰艾的父亲见要出大事,忙拉住忽伦贝道:“我们知道你勇猛无敌,但是这么去未免太过草率了!须知就算是猛虎擒猎物前也是要计算一番的!”忽伦贝一听,登时恼火渐熄,点头道:“博老爹说的是。”兰艾还想讥讽,但被父亲疾言厉色的一瞧,登时心中一惧,愣是没说出话来。

忽伦贝又仔细瞧了瞧兰艾马上那人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些回去休息罢!这人伤一好就叫他离开,我们克伦族人虽然好客,但他来历不明将来也许会生事端。”兰艾的父亲忙不迭的应了,好歹将忽伦贝送走对着兰艾叹道:“你与他顶撞又是何苦?”兰艾撇撇嘴道:“我就是看他不过他那副样子。”兰艾父亲又道:“他方才话语之中分明已将自己当作一族之长,恐怕不出两年,这克伦族就要交到他的手上。未免将来你吃亏,还是小心说话才是。”

兰艾呸了一声道:“这人有什么本领当族长?除了蛮力还会些什么?”那老者又道:“此事容不得你我议论,好好生活才是。”兰艾听了,心中虽是不服,却也无他方法。与那老者将马背上之人一起抬到屋里。就着篝火取来一盆清水,将这人面上血污擦去。

这时距那人被救起已有些时候了,那人原本湿漉漉的头发也尽数干了,耸搭在肩头之上。兰艾一瞧,不禁怦然心动暗自忖道:“这男子生的怎的如此好看?”却见那男子面色苍白,他双目紧闭,眉头之间似有一丝忧愁划过。兰艾瞧了,不禁心中微微一颤,竟然痴痴的用手指去抚那人眉头。那人似是有所知觉,手臂蓦地一抽动,直把兰艾吓了一跳,忙将自己的柔荑收回。

但那人却终究没有醒来,兰艾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见那人脸颊之上那道疤痕却比方才见时淡了许多,与方才已是大不相同。兰艾不知怎的心头升起一阵无端的怜惜之情,她瞧着这昏倒之人不由得一时痴了。正巧兰艾父亲端着一碗羊奶回来,见兰艾正痴痴的瞧着这伤者。他一时不解,问道:“怎么了?那人有什么不妥么?”兰艾忽然惊觉,登时脸色羞红慌张道:“没什么,我只是瞧瞧他的伤。”那老者点点头,却是没将这女儿心思察觉入微。他走到这人身旁将那人手臂拿过,用两根手指搭在那人脉上,捻须不语。他所用的,竟然是正宗的中原把脉手法。

兰艾父亲把脉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当真奇怪。”兰艾心中微微一震,忙问道:“怎么奇怪?”兰艾父亲道:“这小子心肺受创,却只伤而不至死,伤他之人,要么功夫很高,能把握力道,要么就功夫极差,伤了人的心脉,却还打不死他。”兰艾一听便道:“爹爹有法救他么?”兰艾父亲点了点头道:“这伤虽重,但是调理一段时候,却不碍事。只是他身体奇经八脉之上,盘踞着数股真气。这真气对身体无害,却将心头修为气机截流,也不知这施术之人想做什么。”

兰艾见父亲说了一通,自己竟然半点也听不明白,不由得歪头问道:“爹爹,你这都是哪里的学问?”兰艾父亲一怔,忙干笑道:“我也是看汉人的书瞎看的,这汉人的书浅显易懂,只要认真看看就会。”兰艾不疑有他,当即便信了。但这望闻问切,却是医道要领,没有数年之浸淫,又怎能如此准确?

兰艾父亲笑了笑道:“如今也只能先用药救醒他才是了,他跌落金格尔湖受了些风寒,风寒入体,加上心肺受创。是要下一记回春之药了。”

快马轻裘,次日一早兰艾便自父亲那里拿了药房,骑着自家最好的马去附近的汉人城市买药。那老者立在床前瞧着易子饮捻须道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约莫半日的功夫,兰艾总算回来,她一进屋便道:“爹爹,爹爹,你可真是奇了,我拿你这药房前去取药,那个抓药的大夫眼睛都直了。”那老者一听微微笑道:“哦?怎么个直法?”,兰艾道:“我刚把药房给他,那大夫便咦了一声。说道:‘上士全修延寿命,中士半修无灾病,下士时修勉夭横。愚者失道摈其性,其斯之谓欤,这药房竟是出自《爆兔子》。’”

兰艾爹爹悠然一笑道:“不是爆兔子,而是抱朴子。”说着,他捻须默然片刻又笑道:“想不到这偏远地方,竟然还有汉人懂得《抱朴子》,看来那大夫也不是泛泛之辈。”兰艾一听,登时拍手笑道:“爹爹,你真神啦,我听当地人都叫那大夫为丁神医。”老者哂笑一声道:“丁神医?是不是那人左脸上有老大一块红斑?”兰艾一怔问道:“爹爹怎么知道?是熟人么?”老者嗤笑道:“想不到丁顺这小子也成神医啦。”说着,他忽然怔怔瞧着营帐外的天空默然不语,继而只听他悠然叹了一声道:“一别近二十年,也不知中原现在是什么样子了。”兰艾一阵恍惚,不知父亲在说些什么。但她天性粗犷,也没有在意,只是问道:“那大夫伯伯是爹爹的熟人么?早知应该问好的。”

老者笑了笑道:“不妨事,不打招呼更好,免得又是一笔当年旧账。”兰艾哦了一声,瞧了瞧兀自躺在床上的易子饮道:“既然药房已经拿回来了,那便赶紧让他服下吧。”老者笑了笑道:“不急,这小子气血虚旺,现在吃药于身子无益。需得等到今夜子时,他身体血液最是平缓之际用药最佳。”兰艾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不如爹爹教我怎么煎药。”那老者哈哈一笑道:“你这草原的女猎豹也愿意做着等无聊之事?”兰艾一听,脸色蓦地一红瞧了瞧昏迷不醒的易子饮,手执衣角撒娇道:“爹!你又笑话我了。”那老者见她神色旋即便是一怔,继而又扭过去瞧了瞧易子饮的面孔,忽然微笑道:“原来如此。”

兰艾见父亲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中一羞嗔道:“爹爹笑什么?”老者微笑不语,却不点破。但他想了片刻,忽然叹道:“只是这少年一看便是中原修道之人,你一个寻常的克伦族女子,人家倒也未必瞧得上。”兰艾一听,心头莫名一跳,登时兴致减了数分,但她仍强自笑道:“谁说要他瞧上了?女儿才看不上他。”那老者笑了笑,却又道:“好了,你们小孩子的事情我才不愿意多问,现在就同我出去我教你煎药。”兰艾应了,刚要同爹爹出营帐。忽然有一人挑帘入帐。他父女二人一瞧,见那人虎背熊腰,肌肉虬结,满面胡须,看起来甚是威风凛凛。

老者见了那人,登时笑道:“双脱,你来了!”兰艾也跟着笑道:“双脱舅舅!”那人哈哈大笑道:“听说你们二人昨天自金格尔湖救了一个汉人,我担心有状况,特来瞧瞧。”老者笑了笑道:“正是,那小子伤的挺重,现在还没醒。”双脱一听,越过两人走到易子饮面前瞧了瞧道:“这小子生的细皮嫩肉的,一看便是汉人中的富家公子,也不知怎么来我们这塞外的地方,定是叫歹人劫啦!”老者一听,心知双脱以貌取人,不知这人精华内敛,显然是一个内家高手,但他也不点破仍是笑道:“想来便是这样。”双脱笑了笑道:“这小子运起也好,遇到了你,否则势必要祭金格尔湖神啦。”

老者摇头道:“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过略懂些医道罢了。”双脱一听,登时神色一肃正色道:“当年我年纪尚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去招惹那‘独角飞鸿’,叫它在我肚子上顶了一下,当时肠子便流了出来。要不是正巧遇到你,我早就蹬腿死啦。”说着,他撩开身上的皮衣,露出腹间一道巨大的狰狞伤口。兰艾不禁心头惴惴,不忍去看。那老者却笑道:“那也只是你命不该绝,我不过伸手相助罢了!”双脱摇摇头又道:“之后你又连续照看了我三天三夜,这才救了我一条性命。也正是那时,你与姐姐互生爱慕,终于在伟大的哈铁郎神面前成了亲。”老者听了呵呵一笑道:“我记得成亲当日,你非要给我们跳一支舞,结果弄得伤口又破裂,被你姐姐埋怨半天。”

双脱想起年少时的样子,不禁咧嘴憨笑。过了片刻,却听他又叹道:“只可惜姐姐身子不好,明明是我克伦族的女人,却因为生了小兰艾,而患了风寒而亡。”老者一听,登时露出追忆的神色黯然道:“只可惜我空有医术,却救不活爱玛。”兰艾见他二人神色皆悲,忙出声道:“这不是还有兰艾陪着爹爹与舅舅么?兰艾便做二人的开心果便好啦。”他二人一听,登时对视一眼,继而相顾哈哈大笑。方才悲抑的气氛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