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随随便便的吃了几口饭,本来内心就激动,加上一些同班同学不好好吃饭总是时不时的盯着自己看,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们要是不碰面我跟你姓,呆在这里实在是备受煎熬,干脆顶着头顶上的大太阳越过烫得发麻的温度钻进图书馆,一进去整个人就跟喝下一大杯冰水一样的清爽,所有的躁郁统统被拦截在那扇门外,被日光无情的曝晒。
因为是吃饭时间,里面的人不算太多,零零星星就那么几个,走过来转过去还是那么几个人。为了不给心脏增加压力从书架上拿了本余秋雨的“文化苦旅”随便翻翻看,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最后只能把书在手中丢过来丢过去的。
是自己来太早了吧?安北平这样想,头靠在书架上,无奈的盯着泛黄的天花板。
要说早范年比安北平来得还要早,没吃午餐就直接过来了,她找了张椅子对着屏风坐着,就算是风把塑料屏风掀起来她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手里捧着一本现代散文,书被自己胡乱的翻到59页,也不知道安北平什么时候会来。没多久就进来一个男生,凭感觉范年觉得他就是安北平,女生都想把梦想套在现实上,如果两者能够完全融合,自然天衣无缝,如果牛头不对马嘴当个旁观者的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这也是范年选择远远观看的原因,以一变应万变一直是自己依靠的策略。男生来来回回的走,时不时望着那个出入口似乎也在等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他应该注意到她了啊,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自己的方位没有引起对方的注意。
范年抓起书,走到书男生旁边,把散文放到书架上,开始漫不经心的挑书。
男生看了她一眼,她也看了男生一眼。都没有开口说话,注意到男生手里拿的是余秋雨的书。
应该是要开口说话的呀。对方投射出来的笑,却有着陌生的距离。最后范年豁出去了,“你是安北平吧?”
“欸?你是——”男生疑惑的皱起眉,白上衣搭牛仔裤,很舒服的感觉,连吃惊的样子也是很无邪的。
“……我吗?我叫范年。”不是你找我来得么?还明知故问。范年在小声的嘀咕着。
“……啊?你是范年?我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搞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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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搞错?找他算账去!”顾西里跳起来,走进班级,手里的扫把被甩到墙角,一副要冲锋陷阵的架势,一起打扫清洁的女生不悦的看着她,“为什么会搞错?”顾西里无奈的跑到墙角拿回扫把,这才化解了女生的仇恨。
“我哪知道为什么,对方只是说喜欢的那个的确叫范年,可是不是我啦!”跟着走进教室,靠在有无数脚印的墙上,气愤的拧着衣角,也顾不得手指上的汗水,白色的衣角处马上有了一层淡淡的黄色斑点,“……其实我对他,……印象还不错。”
打扫清洁的两个女生已经动工了,只剩下她的那一组椅子没有驾到桌子上。灰尘从尾端卷过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顾西里马马虎虎的扫着一条走廊,“范年,你先到外面等等我。”
“嗯。”捂着鼻子的范年嗯了一声,就抓起西里的背包窜到外面。
这几年听到过很多关于范年的话题,都是一些优等生人漂亮家境好,当然这是男生的评论了,女生不会那么仁慈,她们会说故作清高笑里藏刀,也有一小部分知道在听到一点风吹草动的情况下恶意的诋毁:不就有个有钱的老爸吗,嚣张个什么劲儿啊。
只有顾西里看到了美好的反面,连背影有时候都看上去那么孤独。
把大块的纸屑三下两下的扫到一起,笑容满面的跟已经快要结束任务的两个女生说:“我也差不多好了呢。”
“这样也算好?”两个女孩其中的一个已经叉着腰走过来了,“你看看,能过关么?你这样会害我们被罚扫一周的。”
“今天就拜托你们啦,下次下次我一定一个人做所有的事,你们两个只用监督我就行了。”
“你总是这么说,不行啦!”头都不抬的直接给拒绝。
“……哎呀,知道你们最好了,不要这样嘛!……怎么能见死不救呐?”顾西里可怜兮兮的拉着女生的胳膊说。
“……谁谁谁见死不救了?那也要有人死我们才有得救啊。”为了证明自己不是铁石心肠,女孩子已经有点妥协,“要是救你,那就算了,免得得不偿失。”
“切——不是我啦!”用眼神看了一眼站在窗户外黯然伤神的范年,刚好能够看到侧脸,两个女孩子也跟着看过去。
“她怎么啦?无精打采的。”
“……哎,你说能为什么事,男朋友劈腿呗。脚踏两只船,本来我要她装作没事,可是她非不听,现在好了,男朋友是一只脚踩在一条船上了。”
“那很好啊。”
“好个屁,把她给蹬了。”虽然是在胡编乱造,但也不是完全没联系,按照安北平搞错的说法,那就是他喜欢另一个叫范年的女生。更关键的是眼前的范年因为被比下去内心萌生一种“我倒要看看对方有多好”的情绪来。
两个女生听顾西里说完后看了一眼还处在难过中的范年,于是大发慈悲的点点头,“下不为例了,我跟你说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们两个都不知道帮你多少回了……”
“耶——谢啦!”毕恭毕敬的鞠躬道谢,两个女孩抛给她一个“少来这套”的表情。
抓起书包拉着范年离开教室,太阳斜着照下来,离夕阳西下还距离一段时间,走廊上有三三两两的人结伴离开。
“你不要泄气,不是说对方也叫范年么?去看看她吧!”
“诶?”范年惊讶的抬起头,对上顾西里那双透明的大眼睛。“你认识?”
“不认识欸,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会出现在值日表上吧!”因为想出一个很不错的主意,顾西里喜出望外,脸上的喜悦被阳光照出温暖的颜色。
“有道理。可是——会不会很奇怪?”相较之下范年少有的不安,让她丧失了昔日的光彩照人,下拉的脸和带着忧愁的眼神使一个少女提早走向了衰竭。
花最绚丽的时刻,也是最接近死亡的时刻。
“哪有奇怪,不想看看么?连我都很想看呐!跟你同名同姓的一个人是个怎样的人我也会好奇啦。”顾西里伸手在范年头发里温柔的揉了揉,头发在光亮里显得有点凌乱。
范年也蛮好奇的,于是点点头。从女孩闪躲的眼神里看得出还是有点紧张呢。
两个人分头工作,经过一番搜寻,发现根本就没有多出的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人面面相觑后茫然的看着夕阳里最后的一丝光亮。
到底怎么回事?安北平也很想问。
明明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明明说是在尚德高中上学。